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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洋參考:聽低端人口瞎聊 嚇壞1億身家的高端人口

—1億中產為何花高價也買不到好的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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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很可能痛苦、無奈、悲憤,甚至覺得不堪忍受。假如這些經歷,最終導致了一定比例的仇恨,被煽動蠱惑的潛能,飆升的犯罪率,那麼誰會是最直接的受害者?當然是城市中產階級。

杭州豪宅保姆縱火案的受害者林先生家人屍骨未寒,上海攜程親子園的虐童事件又鬧得沸沸揚揚。國內中產夫婦們焦慮創新高:請個保姆,整個家被付之一炬。送個親子園,孩子被虐待受傷。自己勞心勞力,傾盡所有,依然換不來現世安穩。

其實你有想過麼?國內的便捷低價服務,和兒女被虐,其實是同一張牌的正反兩面?說到底它們都是發展高度失衡的產物。

去年,全球著名投資銀行瑞信旗下瑞信研究院發佈的《2015年度財富報告》顯示,2015年中國中等收入群體的財富為7.34萬億美元,僅次於美國與日本。該報告稱:中國的中產階層按絕對值計算全球最多,達1.09億人。

中國過億中產人數世界第一,但收入差距在明顯拉大。據國家統計局發佈的《2014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披露,2014年中國居民收入基尼係數為0.469,超過國際公認0.4的貧富差距警戒線。

國內大批中產為何花錢買不到好的服務?一個重要的原因恐怕就是:國內大批底層低收入群體長期憋屈下形成了怨氣。

1

我記得自己前幾年移民澳大利亞的時候,表姐曾感慨:‌‌「出去有什麼意思?國外大環境確實好,藍天白雲,社會平等。但我們小老百姓么,都是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國外小環境不好,找不到理想的工作,空氣好水質好有什麼用,又不能只靠空氣活着。‌‌」

表姐在一家外資銀行上海分行做副行長,過着典型的中產生活,房車具備,收入頗豐,每天忙得天昏地暗,爭取給娃最好的一切。國內生活壓力大,但也便利,送貨上門有快遞,飯來張口有阿姨(保姆),表姐對她的‌‌「小環境‌‌」很滿意。

直到有一天,她正在金貿和同事開電話會議,突然接到一條微信,是小區的鄰居,娃媽群的Wendy發來的。Wendy的婆婆和小姑子剛從農村來上海,在她家小住。小姑子閒來無事,就領着Wendy的女兒到小區遊樂場玩兒。遊樂場上的各位保姆不認識Wendy的小姑子,看她衣衫樸素又有口音,以為她是新請來的保姆,就肆無忌憚地聊開了。

話題包括:如何剋扣掉幫東家購物的錢;怎樣在菜式上偷懶選擇容易摘洗的蔬菜;怎樣恐嚇小孩讓他們聽話……小姑子是個淳樸善良的姑娘,聞言嚇得趕緊告訴Wendy:‌‌「嫂子,你別請外人帶孩子了,我和媽一起幫幫你唄。‌‌」

表姐那天也是嚇得不輕,不顧時差給我留言:‌‌「我覺得你出去是對的。一個人的‌‌『小環境』,怎麼可能脫離大環境而獨立存在呢?全國霧霾,家裏裝空氣淨化器有什麼用?整個社會暗流涌動,小家庭怎麼可能歲月靜好?‌‌」

2

根據《2014年中國農村統計年鑑》,中國目前流動人口已經高達2.21億,留守兒童約1億。在2014年,留在農村,平均收入為824元。若進城務工,則可能達到2864元。這裏面太多複雜的原因,牽涉到戶籍制度,土地平權,在此不做展開。

我只想問,當你吃着外賣,拆着快遞,發微信叫保姆做這做那的時候,當你滿意這些服務的價格你都可以負擔的時候,你有想過這一切都是有代價的麼?

這些處在社會最底層的務工者,離鄉背井,住在條件惡劣的城中村。他們的孩子從小沒有溫暖陪伴和耐心教導。又或者跟隨父母進城之後,在身心還未成熟的時候,就目睹過多不平等。

他們很可能痛苦、無奈、悲憤,甚至覺得不堪忍受。假如這些經歷,最終導致了一定比例的仇恨,被煽動蠱惑的潛能,飆升的犯罪率,那麼誰會是最直接的受害者?當然是城市中產階級。

保姆不會去拷問不平等的根源,她最直接的宣洩是,把這一家輕鬆掙錢衣着體面的人全部燒死泄憤。如果你還不明白我在說什麼,就想想半個世紀以前,小將們是如何剪碎你祖母的旗袍,鋸斷高跟鞋的鞋跟。

3

讓我們對比下,澳洲的窮人和社會底層啥樣?

首先澳洲沒戶籍制度,你想上哪兒隨便,社會保障是一樣的。另外各州的基本配置幾乎完全一樣,也就避免了人口像大城市瘋狂湧入的問題。

政府對於低收入人群提供基本的住房和補貼。我從前住在澳洲墨爾本皇家理工學院某校區附近。有次經過一個古怪的街區,裏面有個巨大的煙囪,整整齊齊的聯排小別墅,還有一個碉堡一樣的遊樂場,滑梯是一個裸露的巨大的管子。當地朋友告訴我,從前這裏是政府用一個廢棄的燒磚廠改建的廉租房,低收入家庭可以申請入住。時過境遷,這裏現在成了時髦青年的目標。

燒磚廠改造的廉租屋

智利獲得的建築界普利茲克獎作品《半舍》,也是針對低收入人群的設計,先建一半,等生活安頓下來好轉之後,再由住戶根據自家的喜好和需求,建造另一半。此舉不僅使得造價巧妙分期,更給人無限希望和斑斕的未來。

《半舍》

我在澳洲從事設計工作,最近手上有個項目,給一個低收入區的公立幼兒園設計遊樂場。當地政府的項目預算非常充足,可以說不低於我所知道的任何其他區域的幼兒園。不僅如此,他們還要求加強景觀部分,做成自然主題:‌‌「因為這一帶的居民大部分收入不高,因此他們的廉租房也沒有什麼戶外空間,更不要說大花園了。在遊樂場引入些自然元素,對這種居住條件的局限是一種補足。另外我們的兒童早教顧問和植物學專家都認為,自然主題對孩子的身心健康發展作用很明顯。‌‌」

當一群在為生活掙扎的人,感受到整個社會的善意和關照,他們總會傾向於慶幸和努力,而不是仇恨。而只有當社會的任何一個階層都生活得不錯的時候,你期望的歲月靜好才會實現,你給予孩子的一切才有意義。

此外,很重要的一點是,澳洲社會的低收入人群,通常都有機會去改變這種現狀,這使人充滿希望。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在澳洲,一個孩子學會了開電車,他的收入是年薪9萬澳幣以上,和一個大學副教授一樣,完全可以過上寬裕的生活,而且會受到很好的勞動保護。

反觀國內,一個快遞員一周工作超過72小時,風吹日曬毫無保護,收入也許只能勉強維持溫飽,如果生病,怕是不得不回老家。這種沒有指望的生活,熬上幾十年,哪來什麼歲月靜好?

也許你會說,這和我沒關係。那麼你一天收幾個快遞?那麼多快遞員、理髮師、服務員、保姆、清潔工,如果大量的人都過着朝不保夕的苦日子,你真的認為自己的生活還會那麼靜好麼?

4

最後,最重要的一點,是整個社會氣氛,人們如何看待平等。

在澳洲,人們習慣在下車的時候和司機說聲謝謝。我曾見過富有的生意人、參議員,和電工還有留學生一起喝着下午茶讀着《聖經》。墨爾本的商場裏,常能見到廉價超市ALDI和國際大牌例如CHANEL,和快餐麥當勞在一個樓里。我自己不止一次看到穿着體面的男女從商場裏出來,給流浪漢買好漢堡可樂,蹲下來摸摸他的狗,陪他聊聊天。

有次一個女流浪者破衣爛衫地走進本地著名的護膚品牌Aesope店裏,店員像招待其他客人一樣,拿出漂亮的產品小樣,給她洗了頭髮,洗了臉,洗了手,臨走還送了她很多試用品,把她送到店門口,她笑眯眯地道謝。

美國小哥給流浪漢理髮

國內呢?在上海恒隆廣場上班,寫字樓的白領,和在商場裏買東西的富貴閒人,和對面小弄堂里匆匆忙忙吃盒飯的貨車司機快遞員們,仿佛是在不同的世界,被有意地區隔開來,被無時無刻提示着這種階級差異。在很多大樓里,甚至送外賣的小哥會被要求乘坐貨梯……他只是提着幾盒食物,如果一個白領提着幾盒食物,會被要求坐貨梯麼?

我就讀的本科院校,在大二那一年,因為學校工程進度吃緊,有很多農民工在造房子。校區在上海松江大學城,第一年開放的時候附近沒有餐館,農民工們就到食堂來吃飯。結果幾個星期後,食堂門口貼出一張告示,要求農民工不得在學生午餐期間吃飯,理由是要錯開服務避免擁擠。我們當時都非常生氣,跑去質問學校憑什麼這麼做,如果來的是一大群教育局領導,為了‌‌「避免擁擠‌‌」,你們是不是也會要求他們不許和我們同一時間吃飯?

那會子真年輕,多年過去了,如今我偶爾回國,和當年一起向學校抗議的老同學們坐在一起吃飯。他們帶着孩子,對服務員自然而然地吩咐下去:‌‌「給我們拿個碗加點湯。‌‌」他們也習慣性地說謝謝說抱歉打擾,但是並不會看着服務員的眼睛,他們的孩子也是這樣,禮貌平等只是習慣,並不發乎內心。

橘生淮北為枳,並不會因為你精心打造小小的溫室就能有太多改變。如果國內畸形發展在繼續,也許你能積蓄財富,但很多時候不得不忍受劣質的服務。悲觀點說,未來如果運氣不好,房產也許抵不過一張船票,錢財也換不來兒女的健康成長。

責任編輯: 江一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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