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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鳴:我們沒有資格羨慕日本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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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定中國地方政府冷血,其實並不對頭。我們的政府當然是為人民服務的,這一點,並不像某些人說的那樣,是假的。但是,人民在現實中,每每過於空泛,經常會被當做概念對待。而具體的,就是一個一個的事務。政府要對付的,就是一個個具體的事兒。一級級佈置下來,一級級貫徹下去,都是具體的事務。久而久之,原本具體的人民,也變成了事務。當然,義務教育中的孩子,也變成了義務教育這件事中的一個要素。

日本的《朝日新聞》,報道了一位日本兵庫縣的孩子,由於家住得比較遠,因此從小學到初中,一直享受當地政府的特殊優待——租了一輛出租車,每天接送他上下學。消息傳到中國之後,好多人羨慕嫉妒,然後就跟中國比較。

顯然,這樣的比較,是沒有根據的。在日本,這位小朋友的幸運,並不稀罕,類似的事情還可以找出好幾個來。總的來說,兩國的國情實在是太不一樣了。也就是說,我們沒法比,沒有比的依據。同樣是義務教育,在我們這裏,主要是家長的責任,不管上學的路有多遠,多難走,都得家長想辦法。而政府那邊,能做的,似乎就是不收學費,至於學雜費,該收還是收。邊遠貧困地區小學生的免費午餐,也主要靠非政府組織來推動。一句話,保證義務教育階段的孩子上學,不是政府的責任。但是在日本就不行了,一個地方,如果有一個學生家住的遠而失學的話,地方政府一般來說是承受不起的,媒體的轟炸,就夠他們喝一壺的了。比起給那個孩子搬家,給他們家大人另找工作和房子,租一輛車,還算是便宜的。

當然,即使在中國,如果一個地區,失學的孩子達到一定比例,地方政府還是會感到有點壓力的。但是,前提是必須達到一定比例,而且還得被媒體報出來,如果兩個前提有一個不具備,就沒有太大的關係。因此,在農村,尤其是邊遠貧困地區的農村,無論是被外出打工帶到城市的孩子,還是留在家裏的留守兒童,由於各種原因,失學的孩子,一直都是一種扎眼的存在。由此展開的悲慘故事很多,無需我在此敘述,很多人都可以講出一堆來。

由此認定中國地方政府冷血,其實並不對頭。我們的政府當然是為人民服務的,這一點,並不像某些人說的那樣,是假的。但是,人民在現實中,每每過於空泛,經常會被當做概念對待。而具體的,就是一個一個的事務。政府要對付的,就是一個個具體的事兒。一級級佈置下來,一級級貫徹下去,都是具體的事務。久而久之,原本具體的人民,也變成了事務。當然,義務教育中的孩子,也變成了義務教育這件事中的一個要素。

正因為如此,孩子失學是事兒,校車有問題是事兒,合併學校也是事兒,維持城市秩序,不發生城市資源危機,更是事兒,地方政府需要面對的,就是一個一個的事兒。事情有輕重緩急,裏面的人,包括孩子自然也就混在輕重緩急里了。事情辦不好,上級要怪罪的,有的時候,還一票否決,一年都白忙活了。

在政府說政府,在官言官,你說他們見物不見人,他們也沒辦法。我相信,絕大多數官員,其實跟我們一樣,有七情六慾,有正常人的同情和悲憫,但是,進了那個框子,也只能那麼辦。辦久了,也許真的就沒人情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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