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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振華:中國中產階級患了「雷洋之死」焦慮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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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洋,所謂的社會精英、中國的中產階級,在骨子裏只想步入上流社會,從不關心弱勢群體。當他遭受執法不公時,當他的生命含冤逝去時,我們這些草民沒有袖手旁觀幸災樂禍,我們站出來,為他奔走呼號,為他刷屏,為他吶喊,為他求得公平正義。

網絡上流行這樣一個段子:世界的警察到某國原始森林進行抓兔子比賽,獲勝國將被授予「世界第一警察」的稱號。裁判一聲令下,各國警察一窩蜂的鑽進樹林,美國警察立刻開始地毯式的搜索,他們動用了各種軍事設備,包括軍用衛星,全球定位系統,當兵戰術組······總之是什麼先進用什麼,但是他們什麼也沒找到,最後,他們召開記者招待會,宣佈:根據情報,這裏應該有、而且一定有兔子,只是我們現在還沒有找到······法國警察拿出葡萄酒,優雅地品着,然後舉着杯子慢慢走進林里。一會,他們三三兩兩地走出來,女警察手裏都拿着男警察為她們采地鮮花;中國警察聽到命令後,立刻拿出隨身攜帶的北京烤鴨和天津狗不理,然後一人一瓶二鍋頭,坐在原地把酒言歡,直到各國警察折羽而歸,中國警察擦擦嘴,把酒瓶一摔,一群人拎着棍子,晃晃悠悠走進樹林,不大一會,一隻鼻青臉腫的黑熊跑了出來,黑熊一邊跑一邊喊:「大哥,別打了大哥,我是兔子,我就是兔子······」說明中國警察「威武」。

當這樣的「威武」,使愈來愈多的「被嫖娼後······」(柴靜:歷史黑幕),2016年5月7日晚,29歲的北京昌平區居民雷洋在回龍觀龍錦苑東五區小區內停車場被便衣警察逮捕,不久後死亡。5月9日晚,昌平警方在微博上發佈通報,稱警方「接到群眾舉報抓獲涉嫌嫖娼的雷洋」後,雷洋「抗拒執法並企圖逃跑,警方依法對該人採取了強制約束措施」,在帶回公安機關審查過程中,雷洋身體不適,送醫搶救無效死亡。

記者問:雷洋是怎麼死的?警察回答說,他嫖娼了,有足浴房裏的小姐為證。雷洋是怎麼死的?警察:他嫖娼了······

雷洋之死,成為中國中產階級的哀鳴,2016年05月12日,全國政協委員何新寫了小詩《悼雷洋之死》

雷某之死,天下不服。

嫖娼並非死罪,抓嫖又非現場。

京畿重地,濫用公權!

酷吏暴力執法,殺人賤如草蟻。

如此草菅人命,不知今世何世?!

老夫老夫我為天下一哭!

夜泊秦淮客:我不關心東海釣魚島的歸屬,不關心蔡英文上台後的台海局勢,也不關心美艦巡航南海島礁,因為我不是政治家,離我生活太遠。我只關心海口強拆打人、魏則西尋醫被騙和雷洋夜出怎麼死的,這些事就離我太近,說不定我就是下一個雷洋。

新華網記者丁永勛:公眾關注這件事,除了當事人的身份標籤、涉嫌嫖娼的細節外,在更深層次上,還是對自身安全和執法公正的關切。即便一個人私德不檢,哪怕是犯罪嫌疑人,其基本的人身權利和生命安全也應受到保護,不能不明不白死去。如果基本權利得不到保障,每個人都會有安全焦慮。

雷洋路過足療店「嫖娼」,然後在大門口,被便衣抓了個「正着」,他拚命的抵抗「救命呀,救救我,幫幫忙一下」,然後被便衣塞進轎車裏,「黑色車輛」里的十幾分鐘發生了什麼事情,沒有人知道。警方提供的碎片信息,在互聯網上,昌平警方和民眾之間已經進入到了一種「相互不信」的模式中,警方「吞吞吐吐」的信息發佈模式,「雷洋之死」的信息發佈演變為一種惡性循環:「警方說什麼,民眾不相信什麼;民眾質疑什麼,警方證明什麼」。

雷洋是湖南常德人,2012年獲中國人民大學環境學碩士研究生學位,後在中國循環經濟協會任職。雷洋夫婦於今年4月剛得一女,5月7日晚親屬來京探望,雷洋離家去首都機場迎接,之後失去聯繫。家屬表示,至5月8日凌晨1點才聯繫上當地派出所,到醫院後發現雷洋手臂和頭部有明顯淤血,警方稱是雷洋跳車受傷所致。家屬要求對遺體拍照被警方拒絕。

最近魏澤西、陳仲偉、雷洋一系列公眾事件,無不刺激我們的神經,一個接一個鮮活的生命從我們身邊消失。這些社會精英或者即將成為社會精英的生命的消失,除了給三個脆弱的家庭帶來永久的傷痛外,觸發了中國中產階級對自己生存狀況的憂慮,而成為社會關注的焦點,並在公共空間所關注和討論。表面上看,這三者的死因各不相同,但是仔細分析,背後卻隱藏着一個野蠻制度:即叢林法則。叢林法則正成為一種壓迫性的力量,並向我們襲來,我們每個人都有可能被這種「叢林法則」所裹挾。中國中產階級在幸福假象背面的是脆弱的社會結構、對生存安全的恐慌,以及在這種內心緊張中的撕扯、撕裂。

雷洋的「嫖娼」致死案,案情似曾相識,2002年武漢理工大學教授程樹良死於奔喪途中,通報結論是程樹良在路上去了嫖娼,被押回派出所途中跳車受傷,送院後不治。

雷洋不是拆遷戶,不是維權律師,不是「造謠傳謠」者,不是「妄議中央」者,不是「意見領袖」,更不是民運人士。他只會歌功頌德,從不關心政治,從不發所謂的「負面新聞」,從不關心民生,從不對醜陋的社會現象進行揭露和鞭撻。人尚在「天子腳下」,照樣說抓就抓,說打死就打死,雷洋事件,舉國輿論洶湧,問責聲鋪天蓋地。2016年5月11日,中國人民大學88級部分校友聯名簽署:就雷洋同學意外身亡的聲明「雷洋的死絕非意外,而是一場系統性的悲劇。我們呼籲最高權力機關展開對雷洋死因的獨立、公正調查,我們要求嚴懲肇事兇手、徹底整頓約束公安紀律,我們要得到最基本可靠的人身安全、公民權利和城市秩序。舍此,在我們未老的未來,我們不會無所謂的。對惡,我們不會忍太久。」

「雷洋事件」反映不受制約的權力可能威脅任何一個人生命!據媒體人透露,因為該事件持續發酵,雷洋的家人、同學甚至是一些同事都已經成為維穩對像。這更加深了大家的焦慮。

如果死者是民工、被強拆戶,輿論民情會怎樣?2014年12月13日,太原市一個建築工地發生了一起討薪案件,民工周秀雲非正常死亡事件。那名腆着肚子、肥頭大耳的胖警察一直用腳死死地踩住周秀雲的頭髮在冰冷的地面上,長達一個多小時,隨後被拖入警車、塞進座位縫隙中,帶到派出所後不醒人事,隨後死亡。當涉事警察踩住周秀雲的頭髮在冰冷的地面上視頻上傳至網絡後,太原市公安局小店分局龍城派出所值班警察劉金潤言之鑿鑿,他說網絡照片的拍攝角度是從當事警察側後方拍攝,因此產生了腳踩着婦女頭髮的視覺誤差,而且上傳者斷章取義故意誤導廣大網民。2016年4月29日,發生在海南省海口市秀英區長流鎮瓊華村所謂的「拆違」過程中,聯防隊員毆打婦嬬,一群畜牲防暴隊、手持棍棒痛毆老人、婦女、兒童。電棒碰觸婦女之後的電火花伴隨着悽慘的嚎叫,已經超越了人類的道德低線,在那裏象派出所管轄下的聯防隊?用土匪、黑幫來形容不為過。就這樣的惡性事件,被消聲。

當公權力不受制約的時候,掌握和使用這個權力的人就可以喪盡天良,人性變狼性。

雷洋,所謂的社會精英、中國的中產階級,在骨子裏只想步入上流社會,從不關心弱勢群體。當他遭受執法不公時,當他的生命含冤逝去時,我們這些草民沒有袖手旁觀幸災樂禍,我們站出來,為他奔走呼號,為他刷屏,為他吶喊,為他求得公平正義。

不知九泉之下的雷洋怎麼想?中國中產階級怎麼想?

責任編輯: 江一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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