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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戰志願軍180師向誰問責

—細說志願軍180師師長鄭其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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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鄭其貴,一般認為他是個政工幹部,缺乏軍事主官經歷和指揮經驗,加上在抗美援朝第五次戰役撤退階段機械執行命令,導致180師嚴重失利。在總結大會上,彭德懷把鄭其貴罵得狗血淋頭,周圍的人也跟着猛批烈鬥,鄭只是一言不發,埋頭痛哭……。180師失利的陰影一直伴隨着他的一生。1990年,鄭其貴去世,而一直到近5個月後,官方才發佈了他的訃告。然而180師失利的責任真的都應該由他一個人來承擔嗎?

朝鮮戰爭戰場

1990年6月19日,有媒體刊登了這樣一則新聞:「離休幹部、吉林省白城軍分區原司令員鄭其貴同志,因病於1990年1月26日在合肥逝世,終年77歲。鄭其貴同志是安徽省金寨縣人。1929年9月參加中國工農紅軍,1932年8月加入中國共產黨。歷任科長、指導員、營長、團政委、師長等職。」本着為死者諱的傳統,該消息自然未提及180師的如鯁往事,但有一個細節值得注意:鄭去世的時間(1月26日)與發佈該消息的時間(6月19日)居然相差了近5個月,實為「舊聞」。顯然,這則消息能發出來,是經過了請示和批准的,而且耗時甚久。

關於鄭其貴,一般認為他是個政工幹部,缺乏軍事主官經歷和指揮經驗,加上在抗美援朝第五次戰役撤退階段機械執行命令,導致180師嚴重失利。在總結大會上,彭德懷把鄭其貴罵得狗血淋頭,周圍的人也跟着猛批烈鬥,鄭只是一言不發,埋頭痛哭……。

也許,需要重新認識這個被故人們稱為「好人」和「機械人」的鄭其貴。

鄭其貴沒當過連以上軍事主官?

有人說,鄭其貴一直干政治工作,是個政治幹部;有人糾正說,不對,鄭其貴好歹當過連長,連以上才一直從事政治工作。其實,這兩種說法都不準確。但要完全弄清楚鄭其貴的任職經歷並非易事,筆者根據《中國人民解放軍組織沿革和各級領導成員目錄》、《中國工農紅軍紅四方面軍人物誌》、《山西新軍決死第三縱隊》(上冊:部隊發展史)、《安徽省志·人物誌》、《中國人民解放軍歷史上的七十個軍》、《屢創奇蹟的60軍》等相關資料,力求還原其主要從軍履歷。

鄭其貴生於1914年12月,安徽省金寨縣雙河鎮黃龍村人,出身貧寒。與不少有類似出身的人一樣,他加入了革命的洪流。

土地革命戰爭時期:年僅15歲就參加了家鄉的赤衛隊(1929年)。不久,赤衛隊編入紅軍序列,他從鄂豫皖紅軍第1軍3師一名普通戰士干起,先後任紅4方面軍4軍31師32團班長、排長、連長、師部參謀、管理科長、宣傳科長。鄂豫皖蘇區第四次反「圍剿」失敗後,紅4方面軍主力入川,他在一次戰鬥中負傷,遂到醫院治療,仍落下右手終身殘疾。傷愈後在醫院政治部門幹了一段時間,歷任紅4方面軍總醫院政治部組織科長、政治處主任、紅9軍醫院政治部主任等職,參加了紅軍長征和西路軍西征。順便說一句,正因為資歷老,56歲的鄭其貴在1970年退休回合肥養老時,才能以吉林省軍區白城軍分區司令(大校軍銜)之正師職享受副軍職待遇。

抗日戰爭時期:作為儲備軍事幹部,入延安抗日軍政大學學習,任第1分校第5大隊隊長,兩年後(1939年)調任山西抗日決死隊3縱32團2營副營長。1940年「十二月事變」(閻錫山令韓鈞指揮山西舊軍突襲山西新軍)後,決死3縱編入八路軍戰鬥序列,該縱32團於是年2月改編為決7團,先後任該團1、2營營長;同年12月,3縱兼太行軍區第3分區,任縱隊兼軍分區直屬隊總支書。1942年3月,任決7團政治處副主任兼總支書;1945年9月,升任團政委。期間,參加了百團大戰和解放陽城等戰鬥。

國共內戰時期:1945年12月,為應對全面內戰,決7團擴編為太岳軍區23旅(由原山西抗日決死隊3縱7、9團及汾東遊擊支隊組成),任該旅政治部主任,1948年升任該旅(時已隸屬於晉冀魯豫軍區8縱)副政委。1949年初,任晉冀魯豫軍區8縱24旅旅長。不久,出於向全國進軍的需要,各地野戰軍部隊去地方化,再次擴編。是年3月,8縱正式啟用新番號,改稱60軍,23旅也升級更名為179師,鄭其貴轉任該師副政委。太原戰役結束後(1949年4月),180師領導幹部進行了大調整,除政委王觀潮留任外,幾乎都換了血,鄭其貴和段龍章分別調任該師正副師長(180師首任師長為鄧仕俊,此時轉任60軍參謀長)。

綜上,在正連職以上,鄭其貴至少幹過3次軍事主官--決7團1、2營營長和24旅旅長,只缺少團級軍事主官經歷。網上有文章稱鄭其貴也當過副團長和團長,但未指明具體是哪支部隊的副團長和團長,不知據從何來?果如網文所說,鄭若當過副團長和團長,當在決7團,但根據筆者掌握的資料,他在決7團時直接由政治處主任升任該團政委,沒有副團長和團長的任職經歷。

那麼,鄭其貴的軍事主官經歷為什麼被有意或無意忽略呢?筆者認為既有客觀原因,又有主觀原因。

很多人之所以忽略鄭其貴的軍事主官經歷,也許與不知道鄭其貴有另一個名字有關。革命戰爭年代,革命者在成長過程中改名並不鮮見(如張愛萍原名張瑞緒,許光達原名許德華,李志民原名李鳳瑞等),鄭其貴也是其中之一。他有一個曾用名叫孫灝正,具體什麼時候改名鄭其貴已難以考證。不過,根據《中國人民解放軍組織沿革和各級領導成員目錄》記載,他於1948年1月任23旅政治部主任時還叫孫灝正,據此推斷,他至少是在這之後才改名鄭其貴的。掄餉炊啵晃得饕桓鑫侍猓翰檎「鄭其貴」在1948年1月之前的軍職履歷,不能忽略了「孫灝正」的相關資料和條目。鄭其貴擔任營、旅軍事主官的任職經歷正是筆者查自《山西新軍決死第三縱隊》上冊目錄「決死第三縱隊部分團級以上幹部簡歷」之「孫灝正」條目。若按着「鄭其貴」去找就很容易錯過這一寶貴資料,這也許就是鄭其貴連以上軍事主官經歷湮沒無聞的客觀原因。

至於主觀原因,或許與人的成見和思維習慣有關。根據傳播學理論,一件事經過反覆傳說,往往會沉澱下來,成為人們普遍接受的結論,形成心理定勢。另據心理學原理,心理定勢一旦形成,人就會自覺不自覺地排除與自己認識不一致的論據。鄭其貴缺乏軍事主官任職經歷和作戰指揮經驗,這是180師失利最合理的解釋,這一結論很容易也已經被普遍接受,在這種情況下,他的軍事主官任職經歷遂遭到有意無意地忽略。平心而論,鄭其貴任過連、營、旅軍事主官,但時間都不長,如要定性,他還是一名政治軍官。不過,忽略其軍事主官任職經歷,則折射出觀點先行,先入為主的思維方式。

鄭其貴在歷次戰事中表現如何?

入朝參戰前,鄭其貴主要參加了白晉、晉西南、臨汾、晉中、太原諸戰和解放大西北和大西南諸役。關於他在這些戰役戰鬥中的表現情況,記載非常有限,筆者參閱了相關戰史資料和鄭其貴本人及其他人的回憶文章,也只能理出大概:

沁陽之戰(1945年10月-11月):鄭其貴時任山西抗日決死隊3縱7團政委。據該團一營教導員姚曉程等回憶:「在4天準備期間,程團長和孫灝正政委下來好幾次,檢查幫助工作。孫政委頭部負傷,他堅持不下火線,扎着繃帶到各連進行指導。」這篇回憶文章系由鄭其貴和姚曉程共同署名,但從行文內容及兩人當時的上下級關係看,似是姚執筆,鄭審閱。顯然,在沁陽之戰中,鄭其貴主要發揮了政治主官督戰勵氣的作用。

臨汾之戰(1948年3月-5月):鄭其貴時任晉冀魯豫軍區野戰軍8縱23旅政治部主任。是役,由於攻城部隊(8縱、13縱和太岳軍區部隊)缺乏火炮等重型武器,只能採取坑道作業。在所挖坑道遭敵破壞殆盡的情況下,23旅所挖兩條坑道成為破城關鍵。正因如此,該旅在戰役結束後被授予「臨汾旅」的榮譽稱號。值得注意的是:第一,這個稱號是中央軍委授予的;第二,韓戰結束後,180師和60軍番號先後被取消(1964、1985年),惟179師番號保留下來,縮編為179旅,即著名的「臨汾旅」;第三,臨汾之戰中,23旅坑道作業的總指揮正是鄭其貴。

晉中之戰(1948年5月-7月):鄭其貴時任23旅副政委。該旅與閻錫山的「親訓師和親訓炮兵團」發生遭遇戰時,「鄭其貴副政委和團的幹部一起,對二營進行了有力的動員工作,鄭副政委說:『同志們要發揚猛打猛衝的作風,堅決吃掉這股敵人」(鄭其貴、程九章、宋佩璋《沒有放列的山炮》)。顯然,與沁陽之戰一樣,鄭其貴是在履行自己作為政工幹部的責任。>

以上三戰有兩個特點:一、都發生在山西,屬於「地方戰」;二、鄭其貴都是作為政治軍官「參與」指揮作戰。太原戰役結束後,鄭其貴當上了師長,他率領180師開始走出山西,向大西北和大西南出擊,但沒有遇到大仗、硬仗、惡仗,其軍事指揮能力並沒有得到真正的鍛煉和考驗。

韓戰中,鄭其貴的軍事指揮能力也不得上司、60軍軍長韋傑的信任。入朝前,韋傑曾帶手下三個師的軍事幹部到南京軍事學院「突擊學習」,179和181師去的都是師長(吳仕宏、王誠漢),惟180師去的不是師長鄭其貴,而是副師長段龍章(段龍章,1920年生,陝西耀縣人,原8縱第24旅70團團長,因在太原戰役中表現出色,升任副師長。韓戰結束回國後曾任第60軍181師炮兵副師長、12軍31師炮兵副師長、12軍炮兵司令員,上海警備區炮兵司令部炮兵室主任,1971年病逝上海)。在第五次戰役撤退階段,韋傑向180師下達命令時,經常找的也是副師長段龍章而非師長鄭其貴。

「堅決執行」與「機械執行」有何不同?

第五次戰役撤退階段,180師並非唯一遇險的部隊。12軍31師91團和第27軍81師的境況比180師更危險(縱向看,突入南部比180師深入;橫向看,與友鄰部隊相距約90公里,比180師的20公里遠4倍多),然而,這兩支部隊都安然北返,受到彭德懷表揚。91團和81師能夠順利突圍,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部隊指揮員在敵情瞬息萬變的戰場上,能夠領會但並不機械執行上級命令,隨機處變。相反,鄭其貴缺乏獨斷專行的魄力與能力,他的指揮方法就是唯上,這確實有值得檢討之處。

表現之一:5月22日深夜,180師收到軍部發來的命令:「一個團北移漢江北構築阻擊陣地,師主力置北漢江以南掩護兵團主力北移及傷員轉移……。」(陳忠龍《屢創奇蹟的60軍》)注意,這份命令沒有明確掩護多久,具體何時撤到江北。由於左翼15軍是日夜已開始北撤,右翼63軍與60軍陣地結合又不緊密,180師有孤軍突出、背水對敵之險,副師長段龍章和參謀長王振邦遂建議師主力先過江,江南只留小股部隊。不擅長軍事指揮的鄭其貴很依賴也很信任這兩位軍事助手,遂向軍部請示,不料遭到否決。

5月23日中午,60軍又向180師轉發了3兵團電報:「各部暫不撤收,並於前沿構築堅固工事,阻擊敵人,運走之後再行撤收,望各軍以此精神佈置並告我們。」(同上)在兵團命令基礎上,軍部加了一條,明確要求180師在江南阻敵5天。接令後,段龍章和王振邦再次建議主力北渡漢江,江南只留少數部隊掩護,以免陷入被動。大概是上次請示碰了釘子,鄭其貴這次直接拒絕了,沒有再向上級請示。據時任180師政治部幹事的張城垣回憶,鄭其貴是這樣答覆的:「你們所說的問題,我也想到了,問題是這麼多傷員還沒有運完,上級要求暫不撤收,因此沒有上級新的指示,我無權改變就地掩護的命令。」(張城垣《志願軍180師受挫始末》[上],《文史月刊》2001年第8期)

然而,把所有責任都推到鄭其貴一個人身上也是不公平的。實際上,人們對很多事情往往都是根據「結果」作出「結論」。在不少人的回憶中,鄭其貴是個「好人」,也是「機械人」,如上級的指揮和命令準確、及時,他只會得功不會有過。試想,如果鄭其貴率部成功突圍,他就不是「機械執行」而是「堅決執行」上級命令了。鄭其貴的悲劇一定程度上是「通訊工具」惹的禍。

美國著名歷史學者、《朝鮮:我們第一次戰敗》一書的作者貝文·亞歷山大曾這樣評價志願軍:「也許由於缺乏通訊設備,最嚴重的問題是部隊過於死板。譬如團一級才有無線電、營一級才有電話,營以下部隊只能靠通訊員、軍號、哨子、信號彈和手電筒來聯繫。戰術上的僵硬死板有時後果極為嚴重。營級以下的指揮員幾乎沒有選擇的餘地。一個營一旦投入戰鬥,往往要打到彈藥完全用盡之時,即使這樣做徒勞無益,甚至可能導致戰術上的自殺後果。」

團級以下通訊工具落後,團級以上通訊能力又如何?志願軍司令部發出的命令到達各兵團,通過譯電、發出、再翻譯出來到各兵團首長處,需要3小時以上。兵團與各軍之間的通訊更不順暢,眾所周知,3兵團與各軍曾失去聯繫達3天之久(23日下午至25日下午),就是在3兵團電台未被炸毀前後,其與各軍之間的通訊效果也不盡如人意。

例如,3兵團於5月22日給60軍發的電報,雖然17時就發出,但60軍當天深夜才收到,耽擱了整整六七個小時;25日18時50分給180師發的電報,後者第二天10時24分才收到,更耗去15個半小時之久!兵團與軍之間的通訊聯絡尚且如此,軍與師之間的通訊能力可想而知。實際上,中共軍隊自建立後,通訊工具和通訊能力一直是個弱點,不過大家都習慣了在聯絡不暢的情況下指揮作戰。因此,蘇聯軍事顧問科切爾金少將在給蘇軍總參作戰部長的報告中寫道,在志願軍中,上級機關「同部隊失去聯繫,都泰然處之,沒有一個人着急」(《科切爾金關於中國軍隊情況給蘇軍總參謀作戰部長的報告》,1951年6月16日)。

機械執行上級命令的只有鄭其貴嗎?

若將眼光放遠一些則不難發現,在中共軍隊幾大系統中,原紅四方面軍的將領們最「聽話」,極少出現「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的情況,這也許也是「紅四」遺脈的習慣或傳統。或因如此,第五次戰役撤退階段,「機械執行」命令的,不只是鄭其貴,還有他的直接上司韋傑。

韋傑是廣西人,為數不多的少數民族將領之一,1955年授中將軍銜。不過他只是177名中將的一員,所以需要插敘一下他的突出事跡。韋傑是一名老紅軍,1927年13歲時就參加了農民自衛軍,兩年後又參加了鄧小平領導的廣西百色起義,1935年1月在長征中帶着偵察連打下婁山關,立下大功。因為這段經歷,他在1955年獲得「二級八一勳章」(授予在土地革命戰爭時期著有功勳者的證章,其中二級八一勳章授予當時的營團級幹部)。抗戰時期曾任「朱德警衛團團長」、115師688團團長、129師新編第1旅旅長,參加過香城固戰役。國共內戰時期當過18兵團61軍軍長,參加過上黨戰役、晉中戰役和太原戰役。1950年11月,韋傑調任60軍軍長,次年5月參加第五次戰役,時年37歲。平心而論,他在指揮180師突圍時,不是能力有問題,而是犯了和鄭其貴一樣的毛病,那就是「機械執行」命令。

表現之一:5月22日,當鄭其貴根據師常委集體決議,向軍部請示師主力北渡漢江時,韋傑根據兵團命令拒絕了。韋傑對兵團的指示不僅是「堅決執行」,有時甚至「堅決」得過了頭。23日中午,兵團來電指示暫不撤收,要求掩護傷員撤退,並未明確掩護的具體期限,而韋傑則命令180師在北漢江以南堅決阻敵,爭取5天時間。對此,《屢創奇蹟的60軍》一書作者陳忠龍評價道:「60軍首長在這種情況下幾乎到了機械執行命令的程度,使不利的態勢發展到危險的境地。」

表現之二:23日下午,3兵團電台被炸毀,60軍與兵團失去聯繫達3天之久,無法得到上級指示。其實,這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也許是好事,韋傑完全有理由臨機處變。然而,儘管180師的處境在急劇惡化,韋傑仍認為「一定要堅決地執行上級的命令」(王樹增《遠東韓戰》[下])。直到24日下午,城蝗堂失守,這是180師在北漢江北岸設置的二線陣地,它的失守意味着該師後路已斷。情勢危急之下,韋傑才不得不命令180師結束在江南的掩護任務北撤,命令傳至該師時,已接近25日凌晨。

表現之三:180師雖然在北漢江以南等了敵人整整3天,但主力仍渡江北撤,還有機會脫險。然而,韋傑在5月26日上午的一道命令使180師徹底陷入不拔之地。26日10時24分,韋傑收到3兵團於25日16時50分發來的電報:「你軍除1個師控制於加平至新延江(春川西)以北山區,擔任阻擊任務外……。」韋傑把這個任務交給了180師。看看地圖就知道,該師兩個團已經向北越過該阻擊線10餘里,所以韋傑不但要180師停止北移,還要求其中1個團折回。其實,3兵團因電台被炸毀,已經「瞎」了3天,這份電報指示是根據60軍於24日上報的形勢作出的,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上已時過境遷。說得嚴重一點,韋傑這麼做實際上是把180師重新推回死路。到27日180師突出重圍到鷹峰山下時,11,000餘人的部隊已經只剩個零頭了。

真理與謬誤只有一步之遙,這也許也是「堅決執行」命令與「機械執行」命令的距離吧。180師出事後,鄭其貴很快被撤職(1951年7月),在3兵團降職為管理處副處長(副師級)。韋傑同樣遭到撤職處分,不過時間稍遲(1952年10月),離職後到南京軍事學院當高級函授系主任。不過,韋傑得到了原諒,1955年授銜時位列中將,與他昔日的上司王近山同級,而鄭其貴不過上校而已。

責任編輯: 王君  來源:歷史學家茶座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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