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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永勝生前密談:做毛澤東的對手林彪不夠格

作者:

毛澤東林彪

我在朋友的介紹下見到了黃永勝,被他的蒼老震驚了。一個人的心情和環境確實決定着一個人的生命或青春。政治家的得意和失勢同樣決定着他的心情和生命盛衰。記得黃永勝在台上的時候,他那紅潤的臉膛,高大的身姿,威風凜凜的簡直象個指揮千軍萬馬的統帥。但是,在1980年特別法庭審判他的時候,他萎縮得幾乎認不出來了。相反,倒是江青幾乎沒有任何變化,甚至比她在文化大革命最活躍的時候還要盛氣凌人。我想起毛澤東曾經對黃永勝作過評價:「這個人沒有多少政治水平,政治素質也很差經不起大的風浪。張春橋說他有頭無腦。我看很形象。犯了錯誤,就應該大大方方地檢查,他卻躲躲閃閃,越怕就說明他越有鬼。林彪對他那麼信任,哪能不給他一點點底呢?他卻包得死死的,絲毫不給我們講講問題。這樣的人我們怎麼還能重用?那就讓他跟正林彪走到底吧。」毛澤東這句話,最後決定了黃永勝的命運。

1970年,我在部隊當兵的時候,曾經為自己受到的委屈而上書過此人,他也的確作過批示讓總參的幹部進行調查,但是那時的調查只是一個形式,無論是幹部還是上頭的機關是絕對不會因為一個戰士而得罪一個部門的領導機關的。調查的結果是我繼續受到不公正的待遇而最終離開了軍隊。我在部隊的時候,曾經見過此人,身穿濃綠的軍裝,軍帽上的紅星和衣領上的領章顯示出一個軍人的威嚴。那時雖然沒有軍銜,但是高大的身姿和紅潤的臉龐,走起路來的精神抖擻及人們對他的前呼後擁,足以證明他的高貴和凜然不可侵犯。現在,他走路似乎都得有人攙扶,整個臉龐憔悴、浮腫,完全象個大病未愈的老頭兒。

我向他提到這段歷史時,他似乎還有印象,但是這時的他只有苦笑來面對我了。他說:「現在是我想向你吐吐委屈了,你再不會為你自己的委屈給我寫信了。任何一個人總是要退出歷史舞台的,我沒有想到會這樣狼狽地退出舞台。林彪打了一輩子仗,很少有敗仗,但是在「建國」後的政治仗上徹底打敗了。」

黃永勝就是一個戰將,在過去的戰爭中曾經出色地完成過許多的任務。不然他也不會有那麼多的牢騷的。「我們這些人究竟犯了多大的錯誤?先不說,現在在台上的那些人就是一貫正確嗎?別裝他媽的洋蒜了,在政治舞台上混了這麼多年,誰不知道誰呢!我就不承認我這個跟頭是栽在他們手裏。林彪這次倒霉……」

我問他:「你想到過林彪有這樣的結局嗎?」

他搖搖頭:「沒有。我沒有預料到林彪會有這樣的結局。我又不是算命先生,我怎麼能有這樣的遠見呢?」他想了想接着說:「說心裏話,我不希望林彪會成這樣的。1971年9月10日,我和葉群通話的時候,她曾經問我:[林總給你寫了一封信,讓你在任何時候都保持樂觀和保護好身體。有事你就找王飛同志,他會給你詳細的指示的。]我說我沒有見到這封信。那時我還是不知道林彪究竟有什麼具體的打算,但是毛澤東的動向我是摸到了。王飛是空軍司令部的副參謀長,很有帶兵的經驗。據說,王飛和林立果等人研究了政變方案,這些我是不清楚的。1971年9月6日,我聽李作鵬給我講了毛澤東在武漢和劉豐等人的談話內容。毛澤東在講話中嚴厲地批評了我,還有林彪和葉群。當時毛澤東就說:[黃永勝來到廬山就和陳伯達等人一起要揪人,揪張春橋和康生等人,這不是要造反嗎?我就不相信你黃永勝能造反成功,人民解放軍會聽你的話嗎?]這話對我的刺激可大了。我能沒有反應嗎?我當晚就把這個情況向林彪和葉群報告了。林彪問我:[一旦發生了要把我們徹底打倒的局面你打算怎麼辦?]我說:[一切聽林副主席的安排,該怎麼辦就怎麼辦。]葉群對我在電話中說:[我們總不能束手被擒呀,總要想個辦法才對呀。]這時,我依然沒有意識到林彪想搞什麼政變。總之,哎,這一仗林彪讓江青和張春橋打得夠慘的了!武將沒有打敗文人。所以,我認為林彪的死是一個天意。」

我說:「應該說是在毛澤東面前打敗仗了。他在對付陸定一羅瑞卿和其他的對手上還是打了勝仗的。他把毛澤東當作對手了,這就決定了他遠遠地不夠檔次,也就註定了他一定要失敗。他自己不是說過:[誰反對毛主席誰就一定要失敗嗎?]他沒有想到他的行為完全應了他所說的話。毛澤東研究了一輩子軍事和政治,經歷了歷史上空前殘酷的政治鬥爭和戰爭,他對階級鬥爭的真諦是真正吃透了。可以說運用鬥爭藝術真正是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在毛澤東面前打敗仗,並不丟人。我們有些政治家,其實真正意義上的政治並沒有吃透,只不過是照搬領導人的指示和文件而已。研究政治的人不懂政治,這樣的笑話在我們黨內不僅過去存在,現在依然存在。你作為解放軍的總參謀長,軍隊的工作為什麼不首先通過毛澤東和周恩來呢?」

黃永勝瞪大了眼睛:「從我擔任總長的職務後,就是直接向林彪請示和匯報的。毛澤東作為一個黨中央的主席,很少或者說幾乎不過問細小的事情。我們的請示匯報上去後,總是林彪批示後再送達毛澤東批准。大的事情是這樣,小的問題就是我們定了。其實,軍隊的工作後來很難干,林彪通過葉群插手的事情很多。毛澤東又是很難接觸的領袖,他總是通過周恩來、江青和女兒李納等幾條線來了解和掌握軍隊的動向。以後我們知道了,也就懂得如何處理一些問題了,難辦的就是江青那裏。你要向她匯報多了,葉群有意見。如果不向她匯報,她又要找岔子。這個難題我曾經給葉群講過,她對我說:[不要緊,出了問題我們去對付她。江青不買別人的帳,一O一那裏她還是買的。你就說給我們匯報過了。]明知道這樣不行,但是對我來說,沒有更好的辦法。毛澤東喜歡看書、看文件,他是抓大事的。看起來他不過問什麼事情,其實什麼事情你都瞞不過他的眼睛。這種超脫又不失權的本事任何的領袖人物都不容易做到。從林彪的那個第一號命令發出以後,我就耽心要出事。後來的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毛澤東對這種越權是緊抓不放的。他曾經派江青問過我:[一號命令為什麼還沒有經過主席批准,你們就實行了?是誰讓你們這樣乾的?]我答道:[林總耽心社會帝國主義會發動突然襲擊,敵人總是利用談判的時候搞這種名堂的。]她反問:[那為什麼蘇聯沒有向我們突然進攻呢?毛主席難道對這樣的事情會忽視嗎?調動軍隊這樣的大事,你們不請示主席,出了問題你這個總長能擔當得起嗎?]我說:[這件事情我有過錯,林總是讓我先請示主席的,是我的失職造成的這樣的後果,請江青同志能夠替我向主席解釋解釋。]後來江青又給我打電話說:[那件事情就過去算了,你不要再和任何人提起了。記住,不要和任何人再提起。]我的理解是包括了林彪的,所以我也沒有再和其他的副總長通報。但是我還是向林彪匯報了。我說:[當時我把責任全部承擔了。我說是林總讓我請示主席後再發令,我怕突發性事件出現,來了個一邊執行一邊匯報。]林彪聽了,沒有任何的話。這是一個引起毛澤東猜疑的導火線。」

我說:「這樣的大事當然應該首先報告毛澤東。你們越權行為本身,不是等於說可以離開毛澤東而調動軍隊嗎?怪不得毛澤東對當時流行的那句話很反感,即:[中國人民解放軍是偉大領袖毛主席親手締造、林副主席親自指揮的人民軍隊],毛澤東多次講道:[締造者難道就不能指輝了嗎?締造者也不是我一人嘛。]毛澤東對林彪多次講的那些話,已經反感了。毛澤東在重新認識已經大權在握的林彪了。」

黃永勝默默地注視着我,聽了我講的這些,低下頭而不發一聲。過了好大一會兒,他才說:「真是沒有想到,我以為我們的本意是好的,這個事情解釋一下也就過去了。誰知道,毛澤東開始在黨內部署新的人事安排了。這一切,都是為了限制林彪的。當時,劉少奇已經被打倒,其他的老帥老將也已經在黨內臭了,這些矛盾的下降,就把江青、張春橋和林彪的矛盾擺放在主要的地位上來了。」

我突然想起林彪的一句話:「雖然我多年來一直搞軍事,但是我的興趣是政治。政治是靈魂,是統帥,抓住了政治,其他的東西就一通百通了。」這句話,對林彪來說,已經成為笑話和諷刺。黃永勝作為林彪的老部下和親信,從來沒有想到會因跟着林彪而發達,也因跟着林彪而倒霉。這個倒霉幾乎喪失了他的一切。他聽到我的這幾句話,淡淡地一笑說:「當林彪說這些話的時候,其實證明了他並沒有真正弄懂政治的真諦。當時毛澤東在黨內強調[政治掛帥],是說在所有的工作中要突出黨的領導和政治思想工作的前鋒作用。林彪在軍隊裏反反覆覆地講這些,想證明他是活學活用毛澤東思想的,是緊跟毛澤東思想的。但是,他沒有把政治的關鍵因素用在自己身上。他對毛澤東給他的許諾深信不疑,導致他最終犯了輕信的錯誤。」

這個解釋,反倒使我大惑不解了。我試探着說:「這也是一種歷史的顛倒吧?」

黃永勝顯然換了話題,感慨地說:「我們黨就是被一些虛假的東西給搞壞了,弄得上上下下說假話、搞欺騙,我看總有一天會恢復它的本來面目的。現在什麼都是一陣風,說好的時候似乎什麼都好,說壞的時候似乎什麼都壞了,缺乏實是求是的態度和作風。吃了這方面的苦頭以後,我才真正地相信命運了。」

我說:「我現在想寫一本書,概括一下林彪在文化大革命中的真實表現,以便讓人們知道這樣的兩面派是怎樣地在我們黨內經營和活動的。」

黃永勝知道我的來意後,顯得比較熱情了:「是的,你說的這種兩面派人物確實在我們黨內佔據了很大的市場。不過,我要告訴你,根據我親身的體會來看,真正最大的兩面派人物不是林彪,而是汪東興和張耀祠那樣的太監似的角色。你不要驚奇,我是用事實來說話的。汪東興在九大以後,看到毛澤東已經老了,很想投靠林彪。他曾經親口對我說過:[8341部隊對林副主席是忠心的,我汪東興永遠是聽林副主席直接指輝的。有林副主席為我們掌舵,我們就不怕任何人。只要是林副主席下令,我是無所顧忌地要衝上去的。林副主席有什麼命令,儘管吩咐我。]在毛澤東提出四屆人大上不設國家主席的指示後,汪東興受毛澤東委託,在政治局會議上作了傳達。但是他又親自給我們講:[不設國家主席是因為毛主席怕外界會議論打倒劉少奇只是為了奪他的國家主席的位置。只要全黨同志堅持設國家主席,毛主席還是會同意的。如果不設國家主席,林副主席豈不是還當國防部長嗎?如果不當國防部長,豈不是大權讓周總理掌握了嗎?]他的這番話,在我們幾個人之間都講過。

據我所知,他也和林彪、葉群講過。要不然,林彪也不會那麼起勁地主張設國家主席。當然主要的責任是應由林彪來負,但是汪東興起到了極壞的作用。到了九屆二中全會討論的時候,他跑到華北組講了那番話後,又對葉群說:[葉主任,這一回我可是豁出去了,不怕得罪那幫秀才們了。只要林副主席身體好,高高興興地接了班,我汪東興就是粉身碎骨也是高興的。]但是,他很快地就把我們都出賣了。他在促使林彪走向那條道路的問題上起到了催化劑的作用。後來,他對我們就更明顯了,不惜拿上林豆豆的血來染紅他自己的烏紗帽。我有許多的話要講,但是過去沒有知音,也不知道應該和誰來講,只好自己自言自語地與自己談心了。如果你能仔細地聽聽我的申訴和了解一下我的歷史,我當然高興呀。在監獄或者我被隔離了以後,就是每天和自己談心地安慰自己的。真想不到,革命了一輩子,落了一個反革命的下場,真是歷史的玩笑。在我們黨內,真正首先和江青、張春橋、康生鬥爭,開了火的應該說是我們。現在人們還是按照過去的框框來給我定罪,我從心裏感到冤枉。」

我知道黃永勝自從被捕以後,實際上是不認罪的。於是,我很想弄清他的思想脈絡,我問道:「為什麼你到現在還是牢騷滿腹呢?有什麼問題可以和作家講,在一定的意義上講,作家也許比法官還要公正呢。」

黃永勝抬起頭,盯了我好久,才說:「我可以坦率地向你公佈我的一些活思想,不過我們應該定一個君子協定,我活着的時候你不要公開我的這些,到我死了以後也就無所謂了,反正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與其自己埋在肚子裏,不如痛痛快快地發泄一通。是的,我是至死也不會承認我是反革命的,我有幾個想不通嘛。首先我要問:現在大家都在反對四人幫,而林彪恰恰是同江青、張春橋這些人鬥爭的,林彪從來也沒有想到要反對毛主席,而是對江青、張春橋、姚文元這些人看不慣,葉群經常在我面前發牢騷,就稱江青是當代的武則天。為什麼別人反對江青、張春橋那些人就是英雄,我們反對江青、張春橋反倒還是反革命?為什麼凡是江青、張春橋等人反對的人和事可以平反,我們這些人就不能平反而要繼續受到不公正的待遇呢?這我是想不通的,殺了我的頭也想不通。林彪是真正地敢和江青唱一唱反調的人,當然也不是公開地唱,而是和她軟磨硬抗。至於其他人根本不敢在江青面前說半個不字。現在我看到報紙上說某某和林彪、四人幫進行過什麼鬥爭,我就好笑。在江青和林彪活着的時候,誰敢和他們鬥爭呢?現在說鬥爭的人恰恰都是當初巴結江青和林彪的人。象王震葉劍英等人。歷史被顛倒到這樣的地步,實在是我們黨的悲哀。」

我靜靜地聽着他的發泄,沒有吱聲。我知道,不管正確與否,現在是這位當年的總參謀長所講的真實的思想了。我問道:「林彪死了以後,你為什麼不早作檢查?」

「九屆二中全會以後,我們都在政治局會議上作過一些檢查,當然都是出於應付。我們實在想不到自己應該檢查些什麼。直到林彪摔死在溫都爾汗以後,我感到了問題的嚴重。得到消息後,我幾次給毛主席打電話,我說我要檢查,毛主席回答:你的問題就是那麼多了,已經清楚了,主要是認識的問題。汪東興的錯誤比你還要嚴重,他和林彪的關係也比你要複雜,但是他檢查了以後不就沒事了嗎?聽了毛主席的話,我以為果然沒事了,誰知道就來了一個被捕。我認為自己沒有參與所說的林彪謀殺毛主席的罪行,我們所搞的都是陽謀而不是什麼陰謀。所以也認為遲早會解脫的,大不了撤了總參謀長的職務。後來才知道自己的政治嗅覺太差了。」黃永勝說:「我們得知林彪已經摔的消息後,那個滋味簡直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唉,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也許我不燒那些材料更為好些。現在看來那些材料燒得太可惜了。」

我立刻抓住這個機會問道:「是的,林彪摔死十天後,毛澤東把周恩來和汪東興叫到中南海游泳池,問他們:[黃永勝那些人現在的情況如何?有什麼檢查和交代嗎?]周恩來報告說:[黃永勝慌慌忙忙地在燒毀材料,一直燒了好多天。他們拼命要銷毀他們緊跟林彪的證據。]毛澤東說:[好啊,這些人看來是要頑抗到底了。我給他們十天的時間,他們沒有半點悔改之意。那就怪不得我們了。要防止他們步林彪的後塵。可以動手了。]周恩來這時才說:[交給我吧,今天辦不成,明天早上一定會辦到。]這才把你們抓了起來。請問,當時你到底銷毀了一些什麼材料?」

黃永勝說:「林彪死後,我吩咐秘書和底下的人把所有的材料都清理一下,凡是不再需要的東西統統銷毀。當然我把凡是和林彪有關的材料都銷毀了。我記得,有我當時寫的日記,我給林彪寫的信和文字的底稿,有林彪和葉群來電話的記錄,還有我們在廬山會議上的發言稿以及有關人員的報告,等等。把這些重要的東西銷毀後,我就有許多的問題都說不清楚了。以致專案組在審問我的時候,我說不記得了,你們可以查文件和材料嘛。他們只查到文件的收到記錄,就是找不到文件本身。如果你現在能看到那些東西,會對你寫作有很大的幫助。」他不知懷着什麼樣的目的,這時反而呵呵地笑了起來。

我說:「你能否把你銷毀的那些文件和材料的內容給我講一下,我會在合適的時候使用的,總之你相信我,我不會給你再帶來什麼麻煩的。」

他淡淡地點點頭:「我們有機會的。我不管你是什麼樣的觀點,只要能夠客觀地描寫和反映當時的歷史和人物,我都會儘可能地給你提供第一手的材料和事實。」

我問道:「你原來知道你會這樣處理嗎?」

「早知道是這樣的結局,我是活不到今天的。我始終認為,我的問題不過是一個認識問題,誰知道會定為反革命。這個罪名我始終保留我的意見。當然現在沒有人敢為我說公道話了,只好等待歷史的判決。只有歷史才是真正無情的法官。現在,我相信佛了,早知道革命會革到自己頭上來,成為反革命,我就該出家當和尚。文化大革命的那時,誰敢懷疑毛主席的接班人?」

「是你們在九屆二中全會前大肆地宣傳林彪是毛主席的接班人,當時是否有別的目的?」我這樣問他。

黃永勝說:「林彪是毛主席的接班人,這不是我們定的,也是江青、張春橋那些人拼命宣傳過的。別人先不講,就說葉劍英吧,他直到九屆二中全會前還對我這樣說過:[對林副主席我們沒有任何的意見,只要他能接了毛主席的班,就是中國人民的最大幸福。我們恨的是那些沒有半點功勞的黑秀才。]當時我把葉帥的話向林彪反映以後,林彪也這樣估計形勢,他說:[我們和眼鏡(指張春橋和康生)鬥,會得到大多數中央同志的支持。]這也說明了當時我們的地位。現在你能把這些公佈出來嗎?」

我說:「那要看你說的是否事實。你坦白地說,你認為林彪是反對毛主席的嗎?」

「我如果認為林彪是反對毛主席的,怎麼會跟着他走呢?」黃永勝叫苦連天地說:「那時候,全國人民都公認林彪是忠於毛主席的嘛。他對毛主席是從來不說半個不的。當時他對毛主席那麼重用張春橋是有自己的看法的。葉群就和我說過,重用張春橋和姚文元這些人,全黨全軍很難通過。畢竟我們黨內還有這麼多的老同志嘛,又不是死絕了。至於說我們這些人反對老帥,那完全是聽了毛主席話的結果,我們這些人和老帥從來沒有歷史的冤讎和現實的隔閡,我們完全是看毛主席和當時大多數的中央領導人的眼色而行事的,那時候,你可能會有同感的,誰敢反對毛主席呢。現在有人動不動就說他自己是反對四人幫的,那都是吹牛的。江青、張春橋那些人,誰敢公開反對?除了不要命的那些人,在中央沒有一個人敢公開地站出來反對,林彪的確是對江青不滿的。這在1967年初的時候,我親耳聽到葉劍英在林彪面前說:[林副主席呀,如果連你都不敢在中央文革小組面前說一句逆耳的話,我們就更不敢了。現在我們都是聽你的,看你的,只有你才是我們的真正旗幟。]這就說明了,葉劍英、徐向前聶榮臻這些人都是跟林彪的,都是想以林彪為旗幟而和江青、張春橋這些人來抗衡的。在決定林彪命運的時候,林彪是和毛主席站到一起的,他要忠於毛主席嘛。現在說林彪是要和江青等人相勾結,豈有此理!江青和林彪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林彪從來認為,他只配和毛澤東、周恩來等領導人對話。他很少和江青直接打交道。當然出於對毛澤東的尊重,林彪在江青到來的時候是很講禮節的。實際從心裏說,他是最討厭江青的。」

「但是你要承認林彪也是怕江青的。」我補充道。

責任編輯: zhongkang  來源:選自政壇秘聞錄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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