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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何放棄百萬年薪上山隱居修行

「在城市裏呆得久了,對自然的感受會變得遲鈍,你聽不到鳥兒的鳴唱,感受不到月光的清涼,聞不到植物的芬芳,分辨不了雲靄的姿態。最重要的是,通過山居,你會發現我們擁有的遠比我們需要的多。」——11月9日,胡莎麗坐在廣東佛山南海區某金融中心富麗堂皇的辦公室里說。

11月1日下午5點左右。太陽落山前,38歲的劉景崇在一塊大岩石上打坐修行。他曾是佛山一家企業的總經理,年薪百萬,如今常年隱居終南山。南都記者陳志剛攝

十幾年前,美國著名的漢學家比爾·波特的《空谷幽蘭》在中國出版,封塵了幾千年的終南山隱士面紗被漸漸揭開;六年前,一個終南文化行者張劍峰再次沿着比爾·波特的路徑,深入終南山訪道遊學,所著《尋訪終南》風靡一時。隨着大眾傳媒的廣泛關注,隱士、修行,山居,逐漸成為一個時尚的話題。

佛山一家企業的總經理劉景崇捨棄了百萬年薪,常年隱居終南山,而不時能聽到政府高官、商界富豪、黎民百姓離開燈紅酒綠的繁華都市,上終南山修行。那麼修行究竟是怎麼一回事?10月31日,南都記者跟隨兩名廣東佛山修行者登上終南山,尋找終南山上的嶺南修行者,體驗修行生活的點滴。

在終南草堂,從佛山來的羽子還是放不下家裏的孩子,特地找個有信號的地方給家裏打個電話交代女兒的事。

佛山兩位女修行者皆好傳統文化

2014年10月31日上午11時45分,CZ3203航班降落在西安咸陽國際機場——從嶺南名城廣州經過1900公里的飛躍,氣溫驟降13攝氏度。機艙外,寒氣逼人。兩名來自佛山的女子身着漢服長袍從機艙走出,她們所穿的服飾袖口肥大,下擺寬鬆,長裙曳地,與眾不同。從廊橋到出口,她們引來無數異樣的目光。

機場外,一輛深色的粵Y牌照越野車已在等候,兩人踏上越野車絕塵而去。這兩人一位胡莎麗,佛山一家地產投資公司董事長助理;另一位李曉雯,是佛山一家原創品牌服飾的創始人和設計師。

越野車沿機場高速進入西安,然後拐入繞城高速進入南郊,半個小時的飛馳便可以望見高聳入雲、連綿起伏的秦嶺,終南山為秦嶺的一部分。車過了大峪口村,千仞秦嶺從山頂到山腳呈現出不同的顏色,公路邊黃燦燦柿子掛滿了枝頭,胡莎麗、李曉雯直奔終南山深處,在那裏,還有一個佛山人坐禪誦經等待着她們。

33歲的胡莎麗每年都要上山四五次,這種習慣已經堅持了6年。胡莎麗曾就職於報業,後轉型進入佛山一家地產公司。從小喜歡傳統文化的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由於痴迷寫作,與國內許多作家、詩人有交流,「終南草堂」主人張劍峰即為她的摯友。

胡莎麗對傳統文化十分推崇。她喜歡靜坐,亦多年茹素。她的辦公室位於佛山南海某金融中心的寫字樓里。即便如此,她仍堅持着一些中國傳統文化中特有的習慣,喜穿漢服元素的衣裳,喜愛禪茶與香道。辦公室內還置有蒲團,她會利用工作間隙雙盤打坐。「我們不是出家人,我們只是推崇一種更為簡淡的生活方式,所謂修行原本也不應拘泥於某種特定的環境和形式,人在哪裏,哪裏就是你的道場,無處不可清靜,無處不可修行。」

李曉雯的生活與經歷與胡莎麗頗有相似。李曉雯和她的丈夫阿健,曾在佛山有近二十年的工作經歷。2008年開始,李曉雯利用上班的間隙,嘗試設計具有傳統文化元素的衣裳,逐漸一發不可收拾,於是二人乾脆辭掉了工作,專注於傳統文化服飾的推廣與設計。

佛山市禪城區1506創意園內的一所紅色廠房,是李曉雯和阿健夫妻倆改造後的工作室和生產車間,1000多平米的工作室被裝扮得古香古色,鬧中取幽。李曉雯一襲布衣長袍,阿健頜下一簇小鬍子,身着交衽漢服,頗有古風。工作室經過幾年的運營,每月可通過網絡銷售逾千件衣裳,有些款式的衣裳供不應求。

李曉雯和胡莎麗的認識,在她們的說辭里僅一個緣字,不必深究。多次的交流中,李曉雯對胡莎麗几上終南山的經歷羨慕不已,並最終促成了這次的行程。

終南山上,除了嘉午台、獅子茅棚久負盛名外,大山深處的西翠花也聲名鵲起。西翠花因匯集了終南草堂、物學院、元音禪寺、朝陽洞等修行居所,成為眾多儒釋道修行者的首選。到了西翠花的山腳下便不能開車,徒步羊腸小道斗轉蛇行一個小時,才看到一座正在修建的寺院,這即是元音禪寺,是廣東惠州元音古寺正在修建的閉關中心。

嫌帽峰山氣場不夠隱居終南山

劉景崇,佛山市南海區某服裝企業原總經理,終南山上一名虔誠的修行者。記者在9月份見到他的時候,他正修行止語(禁言七日),再次見到發覺他健談和善,一臉笑容。劉景崇在終南山上的住所是一塊高地的茅草屋,牆面用黃泥糊砌,門口留有打坐的空間,外面用透明的玻璃裝飾,有蒲團,有地桌,靜可坐禪沉思,動可舒展腰腿。如果是在白天,這個小小的禪室環視穹窿,可鳥瞰峽谷飛禽草木,日落月生。

這一排茅草屋被隔成了四個小屋,每個屋子內有一個土炕,室內四五平米,侷促狹小。胡莎麗、李曉雯和另外幾位來自四川、湖北的新到者合鋪休息。

夜晚,山上的氣溫僅零上幾度,山風凜冽。劉景崇頭戴灰色的氈帽,身着灰色的披風;終南草堂堂主張劍峰髭鬚飄然,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由於近年來有不少媒體開始關注終南山隱士,其間常有拍照的要求,張劍峰一一應允,劉景崇便常笑稱他是「終南山第一男模」。劉景崇身材魁梧,喜着漢袍,張劍峰也笑着回敬他「終南山第一帥哥」。

38歲的劉景崇曾供職於一家香港上市企業在佛山的全資子公司,他負責生產和銷售。「10多年前老闆給我的年薪是20多萬,公司發展很快兩年前我離開的時候年收入加上獎金、分紅,差不多100來萬。」

劉景崇喜歡旅遊,他的足跡遍佈亞歐北美,他說有點遺憾的是沒有去過非洲和南美,當然跑遍了國內所有的省市。「老闆給我的銷售任務,我基本上半年時間就可以完成,其他時間都是自己支配。」

珠三角城市的燈紅酒綠,劉景崇無所不往,該玩的都玩了,該吃的都吃了。2010年8月,他和朋友駕車從新疆經青海前往西藏,在青海發生了車禍。「車子動不了了,在公路上扔了一周多時間,每天無所事事在旅館裏睡覺。」改變劉景崇人生軌跡的是他在旅館裏看到南懷瑾的一本書,這本書講到了「藥師經」,「我看到原來萬事皆有因果,我覺得過去的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劉景崇開始大量接觸佛學書籍,慕名前來終南山尋師問道,因此結識了張劍峰,最終選擇了終南草堂。

2013年,劉景崇正式辭掉工作,在終南草堂居住了六個月時間,他被終南山草堂的氣場所折服,「沒有哪個地方比這裏更好了。」返回廣東後,他與妻子平靜離婚,再次回到終南山。這種抉擇,劉景崇說是需要很大定力。

「以前家人、朋友對我的選擇不可理喻,現在他們都很羨慕我的生活。」說到開心處,劉景崇那簇小鬍子隨着微笑的嘴角晃動。他說,我之前很少照顧父母,從不理家務,現在一回到廣東就陪在父母身邊。

在劉景崇決定長居終南山之前,他的老闆為他在廣東增城帽峰山一僻靜處,投資100多萬仿造終南草堂修建了修行之地,稱之為「草堂下院」。「草堂下院」全部木質結構,落地玻璃,視野開闊,硬件遠勝終南山,但劉景崇覺得氣場不夠,決然棄屋而去。如今只留下公司派駐的一對老夫婦在山上看家護院。

劉景崇上山時帶了他的座駕粵Y牌越野車,如今這輛車成為終南草堂接送客人、採購物資的一匹快馬。平日裏棄之於西翠花山腳下,無人過問。

劉景崇之前是南海里水一企業的高管,一段婚姻結束後他到終南山修行。

修行的開銷

靠修行者自覺留下生活費

在終南山有許多寺院,寺院裏有香火錢收,還有一些富人的供養,所以對於真正的出家人來說,是不需要花費的。但是在終南草堂、物學院以及普通的茅棚,住山的吃喝拉撒等費用都要靠自行解決,供養的收入也非常少,所以短暫修行的人離開時會量力而行留下一些生活費用,少則幾十塊,多則上千元。記者曾遇到兩個在石油公司上班的人,每次修行會留下數千元的費用。

在終南山,隱居者的生活大多靠自己的積蓄或家人朋友的接濟,劉景崇說雖然山上幾乎不花錢,但朋友、前妻都會定期給他存三五千過來。「我真的不需要,我也很少下山花錢。」

至於物學院的體驗和學習費用,標價為每人每天30元,對於經濟困難者可免除費用。

隱士的類型

有詩人學者也有雲遊四方的

根據終南草堂堂主張劍峰對隱士的分類,他認為山上的修行人有宗教類型的,也有文化類型的,也有側重生活的,當然更有不能歸類的。

宗教類的,譬如出家的僧尼和道士;文化類的,譬如物學院、終南草堂則是由傳統文化的學者、詩人興建的據點。另外,側重生活的就比較複雜,有受到挫折的,有喜好山林的,有看破紅塵的,有雲遊四方的,更有不能歸類的激情狂熱型的,生活不如意就上山,上山不習慣了就下去。有真正的隱士,但並不是所有的隱士都與外界完全隔絕,大多隱士多多少少都會與外界有聯繫。

修行生活

幾乎不洗澡天天吃素食

「八月秋高風怒號,卷我屋上三重茅。」深秋時節,對於初上山的人,總聯想到一千多年前杜甫的《茅屋為秋風所破歌》的詩句。一夜冷雨淒淒,雖然沒有遇到野豬、狗熊、豹子等猛獸,但寒風中徹夜難眠。

早上起來,雨霧未散,草堂早起的人們已經開始劈柴、生火。草堂位於一處斜坡上,是2008年張劍峰建造,當年建造草堂的目的是弘揚中國傳統文化。如今四座敗落的茅草屋錯落有致,廚房在山坡的下頭,大堂居中,兩間住人的茅草篷在最高處。茅屋淹沒在松柏雜草之中,每座屋子由居山者修葺的石頭路相連,屋子外用木柵欄圍着。草堂有它的山規:非請勿進、不得喧譁、不得攀折花木等等。山上手機幾乎沒有信號,更不能上網。這個時候,修行者就會有恍如隔世的感覺,猶如陶淵明的世外桃源。

仰望草堂四周,山頂上的樹枝上白茫茫一片——這個夜晚終南山海拔2000多米的山頂上落下了今冬第一場雪。山谷空曠寂靜,院子裏的大樹上有三個喜鵲的窩,耳邊時而會聽見嘰嘰喳喳的鳥鳴山和潺潺的流水聲。

終南草堂在終南山的一個山坳里。

天剛亮,終南草堂內就能看到不少的修行者在練功。

山中生活:生火煮飯都不是件易事

在胡莎麗、李曉雯到來之前,除劉景崇,草堂里還有七八位修行男女,他們來自四川、湖北、陝西等地。堂主張劍峰介紹,懂得住山的人,會在天氣尚未寒冷的季節收集松毛,用來引火。山中山嵐雲霧往來,四季潮濕,變天的時候山谷中水汽上升,生火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正在廚房裏生火做飯的修行人,被濃煙嗆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跑出屋外。

劈柴運水,在煙火中,一天的時光裊裊而上,生活簡單才慢慢知道,除了吃飯、睡覺、勞作、閒中能充實,忙裏能偷閒,悠然喝一壺茶已經足夠,除此之外,其他的事情都成了多餘的。

第一次上山的李曉雯滿山跑着找手機信號,前一晚老公打了電話沒有接到,她有些着急。李曉雯上山的第一個感覺,天氣很冷但令人神清氣爽。

山中飲食:除了素食還是素食

山上的早飯是在九、十點鐘,對於新上山的人要忍受飢腸轆轆的折磨,時間久了也就習慣了。早飯做好後,會有人專門到每個屋子來叫,「早飯好了吃飯了」。修行者魚貫而入,進入廚房。劉景崇從不吃早飯,每天十一點多吃點饅頭或麵條,他解釋說「過午不食」,不會感到餓。

山中的食物,只有麵粉、玉米、土豆大米等素食,蔬菜大多是自己種的白菜蘿蔔。這個早上的早飯是玉米岑子和饅頭,一盆土豆絲、一盆大白菜。沒有醬油,沒有味精,即便是用泉水煮野菜撒上鹽巴,味道也足夠回味。初到者,下午兩三點鐘午餐不容錯過,晚上可沒有夜宵可供享用。

一位修行者說,清淡的味道、山野的清香流連於唇齒間,你會不由地笑起來。我們還邂逅了一位法新社的記者,他慕名上山尋訪終南山隱士。大家吃得無拘無束,搶着舀熱騰騰的玉米糝子,這是最好的禦寒食物。

山中娛樂:撫琴禪坐雲

游草堂的大堂有蒲團,可以打坐靜心;有傳統文化的書籍,可學習研讀;有筆墨,可練筆潑墨。湖北的小石,耍的一手要刀法,他揮舞狗頭刀在院子裏施展拳腳。如果不喜筆墨,可上山砍柴、採藥、雲遊,與大自然親密接觸。

胡莎麗在禪室里看看經卷,抄抄經書;李曉雯愛上了禪坐,眺望崇山峻岭。大堂里有一架古琴,有雅興者可以撥弄琴弦,高山流水、風花雪月盡在彈指間。張劍峰以老師的身份隨時解答修行者的困惑。

獅子茅棚的本虛法師說,住山越簡單越好,若顧慮太多,等到萬事俱備,住山則變成了負擔。只要心安,一切問題都不是問題;若心不安,即便細微的事情也無法翻越。山上的生活被裁剪成吃飯、睡覺兩件事,麵粉扛到山上,挑水、劈柴、生火、和面,製成饅頭和麵條,這即是生活,也是禪味。

食材來源:春種莊稼夏采野果

終南山的隱士,有些為長隱,有些為短居,還有一些為出家的道士和僧人,男男女女來來去去。由於生活條件艱苦,平時修行者們幾乎從不洗澡,只有晚上燒水擦擦身,泡泡腳,因為空氣清新,倒也不覺得身上髒。關於山上如廁的問題,之前張劍峰修了一間旱廁,劉景崇上山後則將旱廁改造成了便池。

山上的麵粉、大米都來自山下,每個月有專人下山去採購。一些長期修行的道士、僧人不忘勞作,春種莊稼、夏采野果,秋收冬藏,年復一年。秦嶺被稱為「中藥王國」,雲霧草、五靈脂、天麻、苦參等都比較珍貴。一些修行者平日上山採藥,定期下山出售,少數有名望的修行者可能獲得高官富人的供養。臨近立冬,山上的人都在準備糧食,等到大雪封山的時候幾十天下不了山。

2012年媒體對終南山隱士的報道,給山中的修行者帶來了很大的干擾。「有一段時間每天有許多人來我們草堂,有的大呼小叫,有的闖入我們的院子,有的要求合影,他們只是對我們充滿好奇。」這些闖入者還會留下一堆垃圾,破壞終南山的花草樹木,一些出家的道士、僧人避之不及只能往後山搬去。

張劍峰在《尋訪終南》一書中寫到——其實,有人說從來就沒有真的隱士,能被人見到並稱為隱士的,只是做了一件想隱的事。何為隱,就是我站在你對面,你永遠不知道我是誰。

片場:尋隱

「天下修道,終南為冠」,終南山自古以來就是著名的修道勝地。2012年,曾有媒體報道5000隱士隱居於此。在終南草堂主人張劍峰的指引下,我們發現終南山不但有來自廣東大量的修行者,西翠華的元音禪寺還與廣東惠州的元音古寺一脈相承。元音禪寺的發起人為廣東省佛協常務理事、惠州市佛教協會副會長陳寧。

物學院是終南山另外一著名修行地。在西翠華的一處山坡,搭建了一棟類似工棚的房子,我們貿然敲門卻得到了主人熱情的接待。這裏有一間藏書房,收藏了數千冊文史經哲類圖書,兩名學員正在專心讀書。後來得知,這位文質彬彬的蘇先生竟是當代詩人蘇非舒。

終南草堂是又一個聲名遠揚的隱居之地,堂主張劍峰在此潛心傳統文化研究,除有《尋訪終南》出版外,還與陝西師大合作編輯《問道》雜誌,目前已經出版十八期。星雲大師、漢學家比爾·波特等人士,對他的著作多有推薦。

從嘉午台,到獅子茅棚,再到西翠華,僧人、居士、道士,各種修行場所遍及山野。張劍峰說,近年隨着大眾傳媒對終南山隱士的關注,越來越多的人懷着好奇心前來參觀,對隱士造成極大的干擾,許多修行者不得不向更人跡罕至處搬遷。

在物學院,有位來自深圳的女士,她向蘇先生急切地要求提供一個茅屋修行。「一個女孩子住在山裏面,且不說生活的艱難,安全就是一個大問題。」蘇先生說,不是每個人都適合來終南山居山修行。

終南山到底有沒有5000隱士。村民張三說,「終南山的隱士來來去去豈止五千,隱士就在你面前你或許並不認識。」

喜歡清靜的劉散人喜歡把房子整理得乾乾淨淨。他認為修行的前提是必須學會生活。

朝陽洞的聖道長,早上練完功後準備吃飯,吃飯前還得做一個簡單的儀式。

午飯過後,小石拿起他的大砍刀練功。

由於沒有電,修行者會使用很多太陽能的東西。這個太陽能蓮花座能響起音樂。

朝陽洞,一名道長托着一個大碗在吃飯。

責任編輯: 寧成月  來源:南都網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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