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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豐:重構人事,是習近平廢除中共舊制的關鍵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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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除阻礙改革的保守力量」又是「重新構建組織隊伍」的前提。這個非常容易理解,不把對手的人馬打下來,自己的人馬如何替換上去。自己的人馬若不能上位,自己的執政理念怎麼可能得到貫徹實施。所以,僅僅說「要靠制度來治理貪腐」不是不正確,而是忽略了重要前提。

習近平是中共組織的領導人,但也是中共體制的掘墓人。」

這個評價並不自相矛盾,而是從中國政治轉型的最佳可能性角度做出的判斷。這裏特別要注意區別「中共組織」和「中共體制」兩個概念,正如我們一再強調的對「反共」的理解,即反對的到底是「中共組織結構及具體人事人員」還是「中共對社會的統治控制機制」。

當下「打倒共產黨」的言論不絕於耳,但喊此口號的人,多數理解傾向於「推翻共產黨執政政府」。很不幸,這種簡單的思維模式實際上還是來自於共產黨對其耳濡目染的洗腦教育,尤其是鼓吹革命鬥爭的愛國主義影視劇。所以,這種充滿暴力氣息的簡單口號背後,除了情緒宣洩之外,實則隱藏着共產式的暴力革命理念,與「追求民主」實際上並無太大關係。甚至有不少聲音,動輒便是「習近平把鐵流抓了」、「習近平把伊力哈木判了」、甚至以一種教導者的姿態高喊「習近平應該解散共產黨」。其實說白了,這還是一種「皇權至上」的心理在潛意識中起作用,否則不會對中共任何的行為,都掛到習近平的頭上去。指望此類簡單意識去促進中國民主,實在是不敢想像的。

筆者本人是對習近平推動中國政治轉型持積極態度的,時間也證實了先前的很多判斷。有人說「不要把希望寄託於某一個人身上,而是制度上」,這句話不完全錯,但也僅停留在空洞的語言理論層面。民主化的確不是一個人能完成的,但不能否認的是,在專制體制下,最高權力者對能否走向民主化具有決定性的影響力。故此研究這個最高權力者,其實就是研究他對制度改變、建設的影響能力。這個能力來自於他對資源的掌握和再分配權力,因為高度集權者可以選擇「專政極權統治」也可以選擇「以專制結束專制」。所以,根本上還是取決於最高權力者本人的價值觀和執政理念。「價值觀」實質就是「人性」,「執政理念」就是「執政導向和具體行為方式」。這個將在後期專門列文論述,題目暫定為《從人性和政治兩個角度看待習近平》。本文則着重論述為何「重構人事,是習近平廢除中共舊制的關鍵一步」。

前文《習近平的「最大公約數」民主有哪些含義》中,筆者斗膽簡單總結一下習近平實現中國政治和平轉型的幾個大致步驟:

一、依託現有體制,樹立絕對權威地位,確保政令暢通。

二、團結可以團結的力量,清除阻礙改革的保守力量,重新構建組織隊伍。

三、將利益集團的經濟控制權力奪回,並進行利益重新分配,建立市場、社會正常秩序。

四、通過簡化行政審批、民營資本參與、逐步放開言論等建立約束政府權力的社會機制。

五、向多方位參與、決策、監督的自我良性循環的社會生態演變,真正實現24字的核心價值觀。

第一個步驟清晰可見,習近平樹立權威已無爭議。但筆者強調的前提是「依託現有體制」。因為脫離現有體制,不要說樹立權威,習近平恐怕連位置都坐不住,那就更不要談什麼打大老虎了。大老虎若不清理,指望他們主動良心發現實現民主,那簡直比天方夜譚還不靠譜。共產黨有一套爐火純青的整人程序,整這些位高權重的貪官污吏,除了依靠共產黨體制內本身的組織程序和特殊方式外,恐怕沒有第二個更好的選擇。所以,莫簡單地說「雙規」不合法,在沒有法治實現基礎的條件下,「雙規」就是最佳的不二選擇。雖然「解體共產黨」這種心情可以被理解,但從實現角度上講,還是要尊重客觀事實和規律。更重要的是,要理解習近平在很多方面要依靠現有體制去執政的行為方式。

第二個步驟就是本文論證的核心。首先,「團結可以團結的力量」是「清除阻礙改革的保守力量,重新構建組織隊伍」的前提。這個「可以團結的力量」並不代表其中沒有利益集團或貪腐分子,比如鄧小平家族、葉劍英家族等等。但是,若不暫時團結和依靠這些力量,就憑習近平的那點人馬班底想幹掉江澤民經營了二十多年的勢力網絡,恐怕是蛇吞象式的臆想。故此,不同勢力的分割標準就在於「誰是改革的支持力量,誰是改革的阻礙力量」,甚至在同一勢力中要區分出「誰是目前支持改革的,而在將來是反對改革的」或「誰在某一方面支持改革,而在另一方面反對改革」。這就需要從「政治實現」的動態平衡角度去看問題,而不是一股腦地把某人固定在一個角色上。比如說李鵬家族,其貪腐恐怕人人皆如,但目前在清理江澤民陣營上是站在習近平一邊的,那麼習近平就可以團結爭取,至於說把江澤民搞掉之後處不處理李鵬家族的貪腐問題,那是以後的問題,現在不動不等於以後不動。這方面的確是應該學習毛澤東的,拋開感性情緒,我們不能否認毛澤東在政治鬥爭上有高超的藝術。把「統一戰線」放在制勝敵人的三大法寶首位,是有其道理的。

其次,「清除阻礙改革的保守力量」又是「重新構建組織隊伍」的前提。這個非常容易理解,不把對手的人馬打下來,自己的人馬如何替換上去。自己的人馬若不能上位,自己的執政理念怎麼可能得到貫徹實施。所以,僅僅說「要靠制度來治理貪腐」不是不正確,而是忽略了重要前提。制度能否約束貪腐,在目前很多方面仍處於「人治」的背景下,就必須依靠自己的人馬執行自己的意志,對另外一批人的貪腐進行「人治約束」,即反腐打老虎。王岐山所說「治標是為治本贏得時間」,就是先換人,把阻礙力量給清理掉,在保證政令暢通的情況下貫徹制度,才能達到「治本」的目的。因為不消除「政令不出中南海」這個病根,什麼制度建設都是空談。

最後,「重新構建組織隊伍」就是習近平要在四中全會上做的一個大動作了。目前傳出軍隊高層調整的消息比較多一些,因為不論是什麼力量,軍隊是確保真正掌握權威的終極力量。胡錦濤受了十年的夾板氣,說到底就是軍權一直受江澤民的控制,再加上周永康的武警、公安等等暴力機器,可以說胡是個有名無實的軍委主席。所以,習近平上來後不久就成立國安委,近期又在對地方武警司令進行大幅調整,也是為確保自己人馬上位做後盾準備。只要槍桿子硬,那麼四中全會上說話分量就越重,調整人事的阻力就會越小,繼而推動改革就越順利。不過目前傳出四中全會延後,看來就是人事奪位上鬥爭激烈。故此,王岐山又「神隱」了,準備發力在關鍵位置上搞掉幾隻老虎,以便自己人坐上去。

如果這第二步驟實施得快、實施得好,那麼第三、第四、第五步驟就有了保障。因為「壯士斷腕,防止大老虎反撲」的擔憂不存在了,就可以一心一意把精力放在制度建設、貫徹、調整上。權力下放到社會,就相當於政府權力讓渡,一旦民間社會在經濟、行政事務自治上形成廣泛的控制,自然就對政府起到約束監督作用。權力結構一旦形成某種平衡或制衡,就不是想收回就可以隨便收回的,否則會導致整個社會運轉失序,這是任何政府都不會輕易做的傻事。其實所有步驟說到底就是「資源和權力再分配」的問題,包括民主體制也會如此。只是說資源和權力再分配的方式是平穩過渡還是暴烈置換。相信大多數理性的人是支持「平穩過渡」的,因為要對於一個專制結構進行「暴烈置換」的話,那就要一個更專制更暴烈的力量才能實現。我們先不說這種力量上台後以如何方式重新整合如此龐大的中國社會(恐怕鐵腕專制是唯一可能),就目前從「資源」和「實力」上講,根本就沒有這種社會力量存在。故此,有人高喊「革命」,不僅僅是站在說話不腰疼,關鍵是缺乏最基本的理性邏輯常識。再說得不好聽一點,這儼然就是共產黨紅色教育下培養出來的苗子。

說到了「革命」這個話題,其實中國現在最想革命的群體,不是民間老百姓,而是極左勢力。這些勢力的共同特徵就是堅定擁護毛澤東、打着愛國主義旗幟的那些力量。這些力量在共產黨體制內有,在民間也有。薄熙來劉雲山、張宏良、司馬南等等都屬此類,這些人對文革情有獨鍾,是社會進步的阻撓者。這些人中,恰好有不少也是江澤民陣營中的力量,他們所擔心就是習近平推行改革對他們自身既得利益和權力的剝奪,故此殊死頑抗。中國社科院院長王偉光最近拋出「國內階級鬥爭」的論調就是典型一例,明顯是一篇號召「內部革命」的戰鬥檄文。否則幹嘛強調的是「國內」而不是針對「西方反華勢力」呢?這一部分人恰恰是中共極權專制的守護者。所以,現在還在海內外呼喊「革命」的團體或個人,要不腦子不清醒,要不就是想給這些人幫忙,否則曾慶紅幹嘛說「越亂越好辦」呢?

最後總結一下。不論願不願意,中國民主轉型的最佳路徑仍然是改良式的和平轉型。切莫因為歷史上的改良運動失敗,辛亥革命成功就是中國政治轉型的唯一參考。美國一直是防範和扼制共產主義的國際領導者,但想一想為何美國在很多關鍵事務上力挺習近平?這證明美國在習近平身上看到中國民主轉型的希望,是值得鼎力支持的對象。即認為,習近平可以領導現有中共組織進行改革,主動逐步廢除原有體制,實現民主政治的和平轉型。而習近平所要領導的這個「中共組織」,將從現有的組織體系,逐步向新的人事成員和權力結構演變,從而實現政治體制、國家治理方式上的演變。

 

責任編輯: 趙亮軒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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