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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歲女孩遭綁架扔螞蟻堆等死 她苦熬19年捉到兇手

1990年的盛夏時節,美國德克薩斯州狄金森鎮,一個看似平常的傍晚。一群孩子聚在一起互相追逐玩耍,他們玩耍的場地不是那種平坦的水泥操場,而是小鎮上草葉茂密的地方。

對於孩子們來說,這樣的草地要比平地好得多,他們可以在這裏藏得更好,穿梭在草葉之間,就像在叢林裏奔跑冒險一樣。

這群年齡在10歲以下的孩子尖叫、鬨笑着跑着,一邊跑一邊回頭看看有沒有小夥伴來「抓」自己,其中一個女孩也這樣飛快地跑着,時不時回頭張望。

砰的一聲!她被什麼東西絆倒了,直接臉朝下摔在地上。

她爬起來定睛一看,絆倒她的竟然是一個跟她年紀差不多的小女孩!那個女孩渾身赤裸着,喉嚨被割開了,身上到處都是血,還有很多火蟻在她身上爬來爬去,人已經氣息奄奄…

這個女孩,正是不久前被申報失蹤的詹妮弗Jennifer Schuett。她只有八歲,卻剛經歷了常人難以想像的噩夢。

詹妮弗原本只是小鎮上一個普通的小女孩,和單親的媽媽Elaine相依為命,是彼此最好的陪伴。

媽媽在小鎮上租了一套公寓,她們就住在那裏。平時詹妮弗去學校上學,媽媽去上班賺錢。

詹妮弗很喜歡上學,她熱愛生活、熱愛學校、熱愛學習,喜歡學校里的朋友們,也喜歡和朋友們一起出去玩。但她最喜歡的還是媽媽。雖然她有自己的房間,但還是常常想和媽媽睡在一起。

1990年8月10日,夏天燥熱的夜晚,八歲的詹妮弗又一次賴在了媽媽床上。媽媽第二天要上早班,所以她們睡得比較早,互道晚安之後,母女倆迷迷糊糊地睡去。

詹妮弗睡得很熟,她的睡相不太好,媽媽被她擠得沒地方睡覺,沒辦法,只能溫柔地將她叫醒。

「親愛的,我很抱歉,但你睡着了的時候在踢我,我明早還要工作。你介意今晚回你自己的房間嗎?」詹妮弗醒來,說:「媽媽,因為我愛你,我要回我自己的房間」。

一般來說,如果詹妮弗睡在自己的房間,媽媽會過去幫她掖好被子,給她讀睡前故事,再關燈回房。這一次也不例外,可媽媽回自己房間後,詹妮弗卻沒有睡着。她的房間太黑了,覺得有點害怕,於是重新將燈打開,一邊看書一邊睡了過去。

誰都沒想到,當她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竟被一個陌生的男人抱着,口鼻被捂着,在一條路上飛快地跑着。

詹妮弗試圖打他,讓他停下來,讓他鬆手,可小孩子根本無法擺脫成年男人的力量。這個男人之後強迫她坐上了一輛車,儘管詹妮弗非常害怕,但她清醒地將周圍的情況都記在了腦子裏。

當男人終於開口說話時,他說自己是個便衣警察。詹妮弗聽完鬆了一口氣,這種對於警察的絕對信任,根植在孩子們的腦海里。但她本能地感覺到不對勁,便問:「我能看看你的槍和警徽嗎?」

男人說沒帶,詹妮弗更困惑了。此時,她看到車正經過她外公外婆家的房子,於是急切地告訴「警察」:「我外公外婆住這兒,你應該讓我在這兒下車!」

但他並沒有停車,年幼的詹妮弗知道自己有危險了。隨後,男人將車開進了詹妮弗學校的停車場,他告訴詹妮弗:「看窗外的月亮,當月亮變顏色的時候,你媽媽就會來這兒接你」。

詹妮弗從來沒有見過月亮變顏色,而她不知道,男人根本沒有打算讓她走,只是在為自己即將進行的暴行做心理準備。

深夜的停車場,時間一點點流逝,詹妮弗心中的希望也逐漸熄滅,她意識到自己處於極度的危險之中。男人又發動車,對詹妮弗說:「你媽媽不會來了」。

八歲的小女孩滿心都是恐慌,她盡力保持着鎮定,努力記住周圍的一切。

最後,車停在了一處草地,那個男人把她拖到地上,拿着一把刀抵住她的喉嚨。孩子昏了過去,她醒來一次,就會再一次被掐暈。

詹妮弗不斷被掐昏的時間裏,男人實施了暴行。意識模糊的她,只隱約記得被人拖着腳踝穿過田野,最後被扔在那裏等死。

詹妮弗躺在草叢裏,躺了很久很久。她的意識時而清醒、時而陷入黑暗,每當她醒來,試圖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時,就會再次昏迷不醒。

而每次醒來,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還沒有死。等她感受到夜幕褪去、太陽升起時,已經是第二天了。

她感覺自己身上有東西在爬,在咬她,渾身到處都有那種小小的刺痛。她有時昏過去,又會被這種刺痛叫醒。她想要尖叫着喊救命,就在這個時候,卻發現自己的脖子被割開了很大一個傷口,幾乎開了一個洞。

她手上沾滿了血,每當她試圖把脖子「合上」時,都會暈過去。也許是因為疼痛、也許是因為失血過多,這種情況持續了一整天。

期間半昏半醒時,她不斷地在腦子裏復盤着關於兇手的一切細節。她告訴自己,如果這次她能活下來,她一定要抓到這個兇手。

就這樣一直熬到傍晚,她聽到了附近路上過往車輛的聲音,她試着轉頭,看遠處飛馳而過的汽車,但她一絲一毫都動不了,也發不出一點聲音。

詹妮弗回憶,她當時覺得好累,太累了,掙扎了那麼久,從那個男人把她拖到地上,至少已經過去了14個小時。她已經不想再掙扎了。

她最後一次閉上了眼睛,靜靜等待死亡的來臨。就在這時,卻有一個聲音鮮明地傳來,那是一個做遊戲的小女孩的笑聲。笑聲離她越來越近,砰的一聲!女孩被她絆倒了。

詹妮弗像是陷入一場冗長的夢境,女孩的聲音慢慢變成了多個聲音,所有的聲音聚在她周圍,變得越來越大。人們終於找到了她。

事發後的清晨,詹妮弗的媽媽起床後發現孩子不在房間,報警找女兒找了一整天。與此同時,重傷的詹妮弗被送進了ICU病房搶救。

所有人都以為詹妮弗要死了,生還的幾率幾乎為零,她失血過多,皮膚白得沒有一絲血色,渾身都是被火蟻咬過的痕跡。她身上的瘀傷表明她曾被毆打過,在野外被發現時沒有穿衣服,背上有很多劃痕。

詹妮弗在醫院裏時而清醒,時而昏迷,她一動都不能動,一句話也不能說,唯一能控制的身體部位是她的眼睛,裏面寫滿了恐懼。

她的氣管被切開(因此無法叫出聲),不過她脖子上的撕裂傷沒有傷到所有的大血管,這在醫生們看來是個奇蹟。可因為喉嚨的嚴重創傷,醫生當時判斷她再也不能說話。

詹妮弗要面對的還不只是身上的傷,還有很深的心理創傷。她無法相信任何人,治療時甚至踢了一個男醫生的肚子,讓他離自己遠點。

另一邊,警方開始全力抓捕兇手。

剛開始他們沒有找到太多物證,只在孩子被發現的地方附近找到了一件男士T恤和男士內褲。在當時那個年代, DNA科技還不夠有效,案件沒有進展。

警方擁有的最可靠線索就只有一個,那就是詹妮弗本人。

然而,讓一個剛剛經歷過巨大創傷的八歲女孩去回憶那段恐怖事件的細節,實在有點強人所難。並且當時詹妮弗被注射了大量止痛藥,狀態不佳,非常非常害怕人。再加上兇手曾偽裝是警察,導致她對男警察尤其排斥。

她無法發出聲音,只能眨一次眼睛代表「是」,眨兩次代表「不是」。但她可以在本子上寫字,於是警察們想出了一個辦法。

他們將問題交給詹妮弗的媽媽和護士,讓她們去問詹妮弗,然後詹妮弗在本子上寫下答案。

令所有人驚嘆的一幕來了,詹妮弗她幾乎記得兇手的一切,他的外貌特徵、他的名字叫丹尼斯、他說過的話…

事發過程,

兇手穿着,

兇手說過的話,

兇手的臉部特徵,

詹妮弗甚至還畫出了停車場示意圖。

她還配合法醫畫出了一副嫌疑人的素描畫像。

給出自己記得的所有細節後,詹妮弗努力地恢復身體。醫務人員曾說她幾乎不可能活下來,她卻打敗了一切不可能,頑強地堅持了下來。

做手術時,醫生們說她再也不能說話,她也再次創造了奇蹟,開口發聲。她開始說話,重新學習語調變化和說話模式,從漸漸好轉到聲音完全恢復,把不可能變成了可能。

詹妮弗的強大不止於此,她不僅頑強地戰勝了生理上的困境,還重新回到了學校,和其他朋友一起上學。

不過心理的傷痕恢復起來沒那麼快。因為焦慮、恐慌和創傷後應激障礙,大多數晚上她都無法入睡,要一直苦熬。

詹妮弗狀態好轉的同時,案件卻一直遲遲未破,變成了一樁懸案。

此後十幾年,她的頭上就始終懸着這一片陰霾。可生活總要繼續,詹妮弗很頑強,一邊回歸日常、上學工作,與守護自己、愛自己的伴侶交往,一邊關注自己案件的審理。

但兒時的夢魘始終沒有結束,她遭遇了又一個毀滅性打擊——因為幼年時的遭遇,她的身體可能永遠無法懷孕了,而她一直很想和心愛的人迎來愛的結晶,組建家庭。

這個消息幾乎讓她崩潰,讓她不想再聽到任何有關案件的事。

這時,另一個人的出現給了她力量和支持。他就是負責她案件的新警探蒂姆Tim Cromie。

在警探出現之前,詹妮弗已經要放棄了。事情當時已經過去了近20年,她已經長大了,但始終無法從這件事中走出來,因為那個曾傷害過她的人可能還逍遙法外,在傷害其他的孩子。

警探在她最崩潰的時刻跟她保證,只要我在任一天,我就會查到底,直到我的職業生涯結束為止。

這一句簡簡單單的話,再次激起了詹妮弗的鬥志。她要正義,她要一場審判,她要在法庭上直面這個兇手。

時間來到2009年,很多DNA新技術已經出來,警方把案發時找到的衣服送到FBI去檢測。

經過近一年的等待,警探接到一個電話:FBI找到了跟那件衣服上的DNA匹配的人!也就是說,傷害詹妮弗的兇手,已經在警方的犯罪系統里!

警探問:「他是誰?」

對面回答:「一個叫丹尼斯的人。」

丹尼斯Dennis Earl Bradford,詹妮弗當年在ICU住院時說過那個人的名字,就是丹尼斯!

還記得當年那一張法醫通過詹妮弗口述畫的素描畫像嗎?看過丹尼斯本人的駕照照片之後,所有人都覺得,精確得不能再精確。

8歲詹尼佛的縝密細緻,在近20年後再次驚嘆了所有人。

原來,丹尼斯當年就住在德州狄金森小鎮,他在詹妮弗家的幾個街區外。1990年襲擊殺害詹妮弗未遂後,他輾轉其它州,也犯下過相似的暴行,有犯罪記錄。

DNA結果出來後,警方立刻以謀殺未遂指控逮捕了丹尼斯。

由於事件發生時詹妮弗還未成年,案件相關信息並沒有公開,兇手不知道詹妮弗還活着。所以在被審問時,他還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因為確信女孩已死,死無對證。

但他嘴硬不了多久,看到警方拿出的證據,自知無從狡辯後,開始流着淚懺悔,說當年的事是一個錯誤。

兇手最終承認記得一切細節,詹妮弗長舒一口惡氣。她在之後舉行的新聞發佈會上說:「我不是受害者,我是勝利者!」

為了這一場勝利,她等了19年。如今她要繼續爭取把兇手送進監獄,為此熬了無數個夜晚精心準備了受害者陳述,準備在法庭上跟兇手當面對峙,說出這19年裏她想說的話。

可就在庭審前三個月,兇手丹尼斯居然在牢裏自殺了。

這個對兒童和成年女性下手的連環性侵罪犯,知道自己的生命在被抓住的那一刻就結束了。他知道自己如果進了監獄,其他囚犯會對他做些什麼,與其面對這些,他選擇了另一條路——自殺。

面對這個結果,詹妮弗再一次崩潰,她感覺自己為了捉住兇手付出的一切都被奪走了。

後來在原定庭審那天,她和丈夫去了兇手的墓地,在他墳前念完了受害者陳述。

「丹尼斯·布拉德福德,我等了19年2個月零3天才知道了你姓什麼、才抓到了你。

你選錯了謀殺對象,我不是普通的8歲小女孩,這19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

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你在哪兒,但在我的腦海里,我知道你還活着,不是在監獄裏,就是活在謊言裏。

這麼多年來我一直追隨着本心,從未放棄尋找你,現在我知道我做的一直都是對的。

你以為你殺了我,你以為你贏了,但你錯了…

丹尼斯·布拉德福德,我不是你的受害者,我是勝利者。」

她說完之後,問一旁的丈夫:「你覺得他(兇手)聽到我的話了嗎?」

就在這時,離奇的事發生了。

詹妮弗腳踝上傳來了熟悉的叮咬感,她低頭一看,是一隻火蟻咬了她的腳踝,正如20年前那個無盡噩夢裏,讓她在痛苦中保持着清醒的叮咬一樣。

她想,這是神的指示。

那個妄圖奪走她的一切,實際卻不堪一擊的兇手,即使死了,也一定清楚地聽到了她宣告勝利的聲音。

他以為能夠通過暴力奪走她的生命、她的聲音、她的生活,但她遠比他想像得要強大得多,她奪回了她的生命、她的聲音和她的生活。

她打敗了所有不可能,在19年後找到了兇手,唾棄了他的墳墓,同時也活出了自己的精彩人生。

她擁有了引以為豪的事業,為和自己一樣的受害者勇敢發聲;

她遇到了心愛的伴侶,一起組建起了家庭。

甚至,被醫生認為也許無法再生育的詹妮弗,在經過治療之後迎來了兩個可愛的寶寶。

她創造了一個又一個奇蹟,她就是奇蹟本身。

就像她自己說的那樣,「這才是屬於我的Happy Ending」。

祝這個不屈服於命運的人一直幸福下去。

責任編輯: 李冬琪  來源:英國報姐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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