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溥儀的三妹韞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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溥儀和三妹韞穎(中)等人在高爾夫球場的合影

1954年,中央文史研究館館長章士釗和一位朋友同逛舊書攤,偶然看見一本《滿宮殘照記》,內中收有當年韞穎在日本時寫給溥儀的一封信。章士釗乃經載濤介紹見到了韞穎,並要韞穎寫一份自述,由章士釗呈送毛澤東,毛澤東批示送周恩來閱,考慮是否酌情處理。不久,韞穎被安排為北京市東城區政協委員,生活得到很大改善。

韞穎是溥儀的三妹,與溥儀同父同母,溥儀對她格外親近。

小時,生活在醇王府的韞穎,無憂無慮,生活優裕,一個水媽,替她洗衣服;一個張媽,負責看護她;高媽是奶媽,專門餵養她。王府中規矩多,早飯後,要向父母請安,讀書是請家教,學的是四書五經。

玩耍時不能蹦蹦跳跳,要坐有坐相,步態端莊,否則會招來訓斥:這麼大格格,沒規沒矩。

韞穎的親生母親死得早。溥儀在宮中頂撞太妃,太妃不敢拿皇帝出氣,就把韞穎的母親喊進宮訓斥了一通,嚇得韞穎的母親跪地求饒。

事後,韞穎的母親受不了這樣的刺激,鬱鬱而終。

韞穎年輕時想學醫,父親醇親王不同意,她就只能當「三格格」。

她的婚姻是由父兄包辦的。丈夫潤麒是溥儀的皇后婉容的弟弟。小時候,潤麒和溥儀是玩伴,溥儀在宮裏悶得慌時,會把潤麒召進宮去陪他玩。潤麒的母親知道兒子頑皮,怕得罪皇帝,總藉故不讓他去。

溥儀就想了個辦法。當時有個規矩,皇帝賞賜臣子東西,臣子必須當面謝恩。每次溥儀想要潤麒進宮陪他玩了,就賞東西。有一次賞了幾匹馬,潤麒進宮謝恩,兩人就可以一起玩了。

1932年,19歲的韞穎與潤麒在長春結婚。洞房之夜,韞穎和潤麒坐在床上,潤麒的母親認為兒子太活潑,無拘無束,就事前交代韞穎,用衣服壓住潤麒的衣襟,意思是讓兒子服從韞穎文靜的性格。

結婚後,潤麒就在偽滿做事,他是溥儀的幾個親信之一。不久,潤麒前往日本學習軍事,韞穎不願與丈夫分開,遂陪同前往。

在日本,韞穎被邀請擔任婦女會名譽會長,皇室還聘請她進宮教授中文。潤麒進了士官學校騎兵科。

1933年,夫妻二人借探親的機會,回到東北。回國後,韞穎堅決不肯再回日本。

45年,日本投降,溥儀等人逃到了大栗子溝,潤麒在途中和眾人失散,被蘇軍發現,關進了收容所。許多被關押的戰俘,因為受不了殘酷的折磨,要麼死去,要麼自殺,但潤麒卻頑強地活了過來。

後來,潤麒隨溥儀等人被蘇軍送往蘇聯。韞穎帶着孩子在吉林度過了4年多顛沛流離的生活。

有段時間,韞穎靠變賣家產為生,賣到一無所有時,就在街頭擺小攤賣香煙賺錢,艱難度日。

遇到孩子生病常常無錢醫治,醫生看她可憐,有時會免收她的藥費。有一回,韞穎自己也病了,沒錢買藥,只能硬挺過去。

好在鄰里關係還不錯,沒人欺負她。有一次,街道上開會,派民兵帶她去交代問題。她嚇得直哆嗦,不知會怎樣處置她。她沒有隱瞞,如實講了自己的經歷。聽完後,有人站出來說:「她沒幹什麼壞事,我沒意見了。」其他人也紛紛表示贊成,會就散了。

1949年5月,韞穎回到了北京,她沒有住進醇王府,而是住在了婆婆家。

後來,她在街道找了一份工作,當過衛生組長、居民組長和治保委員。還常常給大家讀報紙,積極宣傳新婚姻法。

1954年,章士釗在一本《滿宮殘照記》的書里,看到了韞穎寫給溥儀的書信,很感興趣,想見見寫信人。趁政協開會時,他向韞穎的七叔載濤說了此事,載濤一口應承。

見面那天,章士釗對韞穎說,那本《滿宮殘照記》不僅他看了,還呈送給了毛主席。那天,章士釗設宴招待了韞穎和載濤。飯後,章士釗提議韞穎寫一篇自傳,由他轉交給上面。

1956年,載濤獲准去東北撫順戰犯管理所探望溥儀。動身前,載濤帶着韞穎和五妹,去拜訪了北京市長彭真。市政府給韞穎姐妹各發了100元,用於購置衣服。

在撫順管理所,韞穎見到了大哥溥儀和丈夫潤麒。大家都很高興,聊了很長時間。

1957年4月,潤麒因罪行較輕,表現好,被免予起訴,釋放回家。回家前,他既不寫信,也不拍電報,走進家門時還故意戴個大口罩。韞穎覺得這人很奇怪,一聲招呼都不打就進來了,對着三個孩子鄭重其事地說:「我姓王,你爸爸的朋友,來看你們。」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韞穎的眼淚一下就湧出來了。三個孩子與父親十幾年沒見面,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韞穎驚訝地發現,十多年的牢獄生活,並沒有消磨掉丈夫的意志,他從小到大愛開玩笑的性格依然還在。

剛回北京時潤麒沒有工作,只能在家休息。此時的韞穎已經有了工作,在政協上班。這份工作是章士釗出面幫助推薦的。

剛到政協時,韞穎不熟悉情況,早晨上班,做完清潔衛生,發現沒事幹,就回家了。過了一段時間,有人提醒她,才知道上下班有固定的作息時間,都是早8點晚5點。

1960年1月,韞穎第一次見到周恩來,談話中周恩來說:「關於你的工作安排,是毛主席交給我,我交給下邊辦的。」

這一年,政協開展活動,在一次聯歡會上,韞穎上台表演了一齣戲,唱的是《四郎探母》。

潤麒後來也安排了工作,在北京編譯社上班。潤麒像個老頑童,七八十歲了還喜歡騎摩托車滿街跑。又自學了針灸,免費替人治病。

韞穎的三個孩子,兩個當老師,一個當工人。韞穎跟街坊老太太相處,學會了縫被子,燒蜂窩煤爐子,離過去的皇家公主身份越來越遠,成了和街坊鄰居一樣的老太太。

2023-07-01

責任編輯: 東方白  來源:漢嘉女1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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