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到紐約的人,很難不去看自由女神像吧。
1885年7月,一座象徵自由的雕像抵達紐約港。這是來自法蘭西第三共和國的禮物,祝賀美國獨立戰爭勝利100周年。
女神安家的隔壁是一座叫埃利斯的小島,1892到1954年間,這裏是移民管理局的所在地。許多來自歐洲的移民,就是從這裏開始踏上美利堅的土地。
在那62年間,有大約一千兩百萬移民來到紐約。當自由女神的臉在雲中展露出來時,甲板上會爆發出雷鳴般地歡呼。自由的國度,無限的可能,就在眼前!
那時候的美國,是點亮了無數希望的新大陸,是一個包容、開放的地方,大家來自五湖四海,相聚一起共同發展。如果他們知道,才不到一百年以後,美利堅的大門就沒這麼好進了,也許會更感覺自己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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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季節的關係(11月),去看自由女神時遊人極少。這幾篇「紐約遊記」並非按時間順利記錄的,事實上「自由島」是我在紐約遊覽的第一處景點。在前幾篇文中,我表達了自己對紐約和紐約人的喜愛,但其實我不是一個非常喜歡美國文化的人。
美國人自由、包容、開朗的生活態度是我所讚賞的。只是我作為一個不思進取的人,跟一切「出人頭地」的文化都不太合拍。當然這是我的問題,生而為人,上進是個優點。
同事的父親是一名標準美國人,曼哈頓長大,屬於比較上層的家庭。他來英國出差時遇到我同事的母親,便在這邊定居下來。在英國到處做市場總監,一直混得很不錯,為人十分風趣,誰都喜歡跟他相處。前幾年他一直勸我同事,不要在這個小破公司做了,去大集團啊,要麼自己創業,要搞錢的。
同事說:他就是個美國人,跟中國人一樣。
同事這話不是沒有道理。我在美國曾遇見一位同胞,八十年代過去的,孩子在那邊出生長大。這位同胞驕傲地告訴我:女兒是某某大學畢業,剛又讀了某某大學的MBA,現在入職了麥肯錫。
的確很優秀,她一定會有燦爛的未來。
然後她問我:你也一定很優秀吧,才會去英國。
我很慚愧但誠實地告訴她:因為我太不夠優秀了,只好去英國。
她鼓勵我:沒關係啊,你還年輕,有的是機會,使勁努力,一定會成功的。
雖然萍水相逢,我還是多說了幾句:就因為在英國沒有「出人頭地」的壓力,我才去的。然後給她講了我同事的例子,大意就是告訴她不止是我,英國年輕人也都不思進取。
她很詫異:難道他們沒有理想嗎?
我說:每個人的理想不一樣吧。比如我同事,她的理想就是做一份喜歡的、她覺得有意義的工作,過一種輕鬆的生活。她妹妹的理想更加具體……
她打斷我的話:她妹妹想做個成功的人吧?
我說:她妹妹的理想是做一名演員,不是明星,只是演員。於是她就在倫敦的各個劇場演小角色,但挺開心的。
從自由女神「身上」看紐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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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了兩次美國後,我非常能理解美國人想賺錢的心情。因為在那裏,會時刻感受到金錢的力量。
坐飛機,從進入機場的那一刻起,每個人就會被購買的機票價位劃分出不同的待遇。
安檢時好幾條隊,你要看好牌子以免排錯重來。反正就是,機票高一個級別,你就能擁有少排一會兒的幸運。所以,如果你像我一樣買的是最便宜的那種機票,一定要早早到達機場。但是太早也不行,因為最低等級的機票持有人,是最後才被受理的。
坐火車也一樣,好幾條隊,你要根據票上的字母站到正確的隊伍里。檢票次序依票價高低來定。
從華盛頓坐火車回紐約時,我看到那些大長隊都傻眼了。別說在英國見不到這種奇景,我在國內都很久沒見過了。美國的火車票蠻貴的,我很早很早搶的票,當時還雀躍買到了便宜票。這下可好,排着吧。我們的隊伍一動不動,距離出發的時間越來越近。
華盛頓火車站,看上去根本沒什麼人對不對?我就是帶着這種心曠神怡的愉悅被突然震驚的
最終我們還是都上去了,火車晚點。好過沒讓我上去,畢竟我還預定了座位呢……
所以我想,生活中的細微點滴會影響一個國家的文化;而反過來,一個國家的文化也在決定着會有怎樣的社會規範與商業模式。
英國的火車也有一等車廂,但你不會在檢票口看到給一等車廂特設的優先通道。是不是很為一等座的乘客不服氣,憑啥多花了錢卻體驗不到更好的服務?
當然有一個主要原因是,英國的車站很少需要排大隊,並沒有那麼多人。即便在倫敦各車站的高峰期,也不會有長隊出現,只會是一群人共同加速往檢票口沖,完全沒有隊伍,因為來不及排。但也不會混亂,一個個都會從檢票口有序進來,不會造成擁擠堵塞。
我還注意到一個有趣現象。
英國很多小火車站的站台很短,因此需要乘客提前走到能下車的那幾節車廂去。也不知道火車公司是怎麼想的,常常是一等座車廂距離能下車的位置最遠,你就會看見穿着體面的爺爺奶奶拎着大包走過一節節車廂……
英國的小火車站,數量遠多於大站
所以你在英國坐火車,會常聽見車上廣播:目前還有一等座哦,大家可以考慮升艙哦。
唉,一等座在英國太難賣了!
不過一等座還是有好處的,比如說會距離檢票口特別近。
喜愛美國文化的朋友先不要着急批評我,說我行文中好像在夸英國貶美國。文化沒有好壞,我的視野也肯定不夠全面。各人都是在自己所見的世界中進行選擇,既然我選擇的是英國,那當然因為我更喜歡英國文化。
但這不代表我認為擁有「出人頭地」的理想是不對的。美國能在科技和經濟上成為頭號強國,除了其它客觀條件,自然也跟美國人積極的進取心是分不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