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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流變 江澤民看萬里講話:報一箭之仇

時間尚未開始!
─從《蒼黃》到《萬談》的十年流變
(大陸)
蕪 陽

  中共建國之始,社會各界抱以巨大的期望,認為一反蔣記國民黨專制、腐敗的自由民主的公平社會就要出現。時代聞人胡風在一九四九年十一月寫下一篇歌頌中共新國家的長詩,詩名《時間開始了!》。《人民日報》整版連載該詩。

  不幸的是,六年後,毛澤東親批將胡風打成反革命小集團的頭子。胡風入獄,沉冤莫辯,直到他去世後三年的一九八八年,此案才得平反。對於這種政治現象,李慎之稱之為「革命吃掉自己的兒女」殘酷真理的真實寫照。

  良心未泯:「萬談」接續「蒼黃」聲

  中共建國五十年大慶剛完,江澤民收穫的個人崇拜尚炙口流湯,李慎之於十月十日公開《風雨蒼黃五十年──國慶夜獨語》一文(以下簡稱《蒼黃》),震得江澤民「箸匕落地」。羞怒之餘,江澤民親批封殺李慎之,並責令社科院對這位前副院長點名批評。當時,被點名批評的還有茅于軾劉軍寧、樊綱,罪名則是「利用學術研究散播自由化言論」。

  不管李老遭遇了黨內的多大誤解,畢竟他有赫赫資歷在身,如曾任周恩來的外交秘書,「右派」摘帽後又任社科院美國研究所所長兼副院長,還不至於被掐監入獄,這是不幸中的萬幸。而最為不幸的是:李老希望江澤民能以「明白人」的身份主導政治改革,但是直到李老二○○三年辭世時,中國沒有出現任何政治改革的希望;到了胡錦濤時代,政治改革仍然是個諱莫如深的禁忌,充其量以「發展黨內民主」的口號委蛇而已。正是十年沉重的政治停滯,迫使黨內元老級人物出來講話,再次明確地申明《蒼黃》提出的改良願望。這就是「萬里談話」(以下簡稱《萬談》)的現實背景。

  《萬談》由前體制內著名編輯人李大同向美國《新世紀》中文網提供,並有韓三洲與許醫農推薦,遂得公開發表。僅以李大同在《中國青年報》的不凡業績贏得巨大榮譽的背景來看(一九八七年被團中央同時授予「全國青年報刊先進工作者」及「全國新長征突擊手」稱號),也可以證明《萬談》的初稿早在體制內有良知的中青年特別是有團派背景的幹部中傳閱了一段時間。換言之,《萬談》並不像李老寄望於江澤民做「明白人」那樣,欲收速效,而是希望它與中共第六代產生一個持續的良心共鳴。在當下第五代未登場而人望銳挫的情況下,如此謀劃可謂「欲做撼山的事業,須從細微處入手」。

  德福慟死:令高官恐懼的樣本

  從《蒼黃》到《萬談》是一個巨大的進步。前者主講黨內民主的重要性,亦明言和平演變的益處,是為工具理性;後者主講政治倫理,倡導社會力量監督中共,是為價值理性。寄希望於中共第六代進行「決定命運的抉擇」之政治變革的北京諸多中青年官員,對《萬談》除了表示理解與尊重外,大多數認為這是體制內的血淚教訓換來的深刻反省。所謂血淚教訓,不是泛指「反右」、「文革」、「六四」諸血腥事件,而是指黨內潛規則體系對幹部身心的摧殘,如宋德福的鬱鬱而終。

  宋德福是共青團系的資深要員,曾在胡錦濤主政團中央時輔佐胡錦濤,並在胡轉任貴州省委書記後出任團中央第一書記,而且他有比胡更硬的資歷──軍人出身,以團干要職兼軍隊總政治部組織部副部長職務。他是河北滄州地區鹽山縣人,與河北滄州地區泊頭市人賈慶林是「正牌的老鄉」。由於賈慶林被江急調進京,福建的諸多問題需要解決。因此,在江與賈合力拿掉福建本土幫的陳明義之後(陳繼賈任省委書記期間,遠華走私案爆發),宋德福被調福建任省委書記。他本人也願意去,以期按胡錦濤的模式積累更完整的資歷。但是,夾在上海幫與福建本土幫的激烈較量中間,宋心力憔悴,未能幹滿完整的一屆五年,就申請回京。在他回京後,也是未任滿一屆的陳明義以福建省政協主席之職公開給中紀委寫信要求追查宋包庇犯罪分子的責任。雖然說,陳賈互鬥終告一段落,但宋卻成了無謂的犧牲品,更不用說走上胡錦濤之路,在胡時代分一杯羹了。二○○四年底回京後,宋以十六屆中央委員之身掛名「中央人才協調小組副組長」。過了不到三年,於二○○七年九月鬱鬱而終。按賈宋家鄉的土話說是「彆扭死的」。

  比起胡風不明不白地成了反革命集團頭子並抱憾而死,宋德福幸運多了,最大不過是政治夢想泡湯。然而,比之於「革命吃掉自己的兒女」殘酷真理,腐敗與內鬥同樣會 「吃掉革命的兒女」。共產黨內部的權力帶來的不確定性使任何一位走上高位的人都驚恐不已,包括最高掌權者在內。因此,《萬談》希望出台《政黨法》與讓社會力量「來與我們共產黨競爭」,在最初始的意義上是為保護共產黨整體利益而謀。

  「比起德福同志的慟死,陳希同陳良宇幸運多了。雖然身陷牢獄,終沒丟命嘛!」一位閱讀過《萬談》的老幹部如是說。他是一九三一年出生,四九年在南京參加工作,「在財經戰線上奮鬥了一輩子」的老幹部,現在以正省級別頤養餘年。「我看了那個件兒,不錯的。黨內老人兒再不說說實話,錦濤一代人怕是死無葬身之地啦!」他對《萬談》給予了很高的評價,並相信胡錦濤在適當的時機會對《萬談》表態。

  網造社會:高頻率的異見表達

  《萬談》沒有按中共內部通常的方式呈遞給最高決策層,使外界有些疑惑,但是聯繫中國出現網造社會的情景就不難理解。網造社會不僅使公眾對社會動態的關注達到即時化、共鳴性的水平,而且有力地支持了中共符合民意的諸項微調動作,如旨在遏止信任度驟降的反腐風暴得到了網民的大力支持。至少來說,胡溫兩人的政治形象在網民中間還比較正面。

  十年前,《蒼黃》一文亦未以體制內渠道呈遞,先經國外華語播音媒體如法國國際(RFI)、自由亞洲(RFA)電台公開,而後在網絡上廣為傳播。十年後,《萬談》直接公諸網絡不但對中共高層形成了巨大的壓力,也對其中下層起到了啟蒙作用──對於政治倫理缺失的政治制度「總要有人出來講話的」,一如《萬談》結尾處所云。不如是,「革命吃掉自己的兒女」殘酷真理會以社會革命的形式出現,所有現存的「革命的兒女」必將成為舊制度的殉葬品。當今社會的網絡力量對現實政治影響之深自不待言,中共各層官僚之稍有頭腦者,也學會了從網絡上看世事、判時局的新的信息利用方式。因此,《萬談》選擇網絡公開「是一個非常明智且經過深思熟慮之後的動作。」一位在上世紀九十年末曾受李老親自點撥的黨內「六十後」中級幹部作了這樣的判斷。

  最能得到網絡政治收益的階層乃是廣大的平民社會,因此在中國歷史上第一個公眾平台形成之後,民間精神領袖如劉曉波與著名出版家許醫農均聲稱「中國的希望在民間」。在網造社會裏,人們輕易地避開了國家毫無理性的管制,自由地表達意見。「在中國,網絡發揮着類似其他國家存在的各種社會組織的作用。」俄羅斯的中國問題專家馬克?扎瓦茨基在八月中旬發表的一篇短評中,作了這樣的判斷。

  最後的「救亡圖存」

  《萬談》的重大影響雖然不能在短時間見到,但是其預期效果已為體制內的學者所估測。「至少來說,這是黨內開明派救亡圖存的又一次努力。」復旦大學一位近期負責擬定黨員培訓教材的教授如是研判,「中共在社會轉型中影響力日益削弱是不爭的事實,胡錦濤的忡忡憂心溢於言表。」

  中共高級智囊機構的危機感日益加重,中共最高理論刊物《求是》的姊妹刊《小康》雜誌進行了一項「社會群體誠信調查」,其結果表明「妓女比政府官員更講誠信」。妓女在五大誠信群體中位列第三,前兩名是農民、宗教職業者,後兩者是軍人和學生。調查報告說:「二○○九年,公眾對政府的信任度大幅下降。超過百分之九十一的受訪者說,再也不相信政府公佈的各種調查數據。」據可靠的消息來源稱:胡錦濤專門抽出一個晚上的時間細看研究報告,而後批示「原樣公開發表」。亦有消息人士稱:《小康》雜誌內部報告的公開發表,在一定程度上是黨內開明派操作的結果,它可以配合《萬談》形成政改的壓力性訴求。

  另外,有北京軍內退休高官稱:江澤民看到《萬談》之後,認為出自萬里無疑,但他不認為萬里是真心講民主政治,而是「要報五二五被扣上海的一箭之仇」。

  所謂「五二五被扣上海」,是指萬里因一九八九年五月二十三日在訪美時發表支持學生運動的講話,被鄧小平責令緊急中斷訪問,飛返上海聽候處理;五月二十五日,具體執行鄧扣押萬里命令的是江澤民──他奉命前往機場接機並宣佈了鄧的指令。

退休後的萬里

阿波羅網責任編輯:zhongkang

來源:爭鳴雜誌09年9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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