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1932年1月23日-1968年4月29日),原名彭令昭,乳名苹男,又名許苹,筆名令昭、歐陽英、慕容貞、小昭、高翔、任鋒等,化名呂明,大學生、編輯、詩人、作家;在被打成「學生右派」遭監督改造三年後,1960年因在地下刊物上發表長詩被以「現行反革命罪」被捕,由此遭迫害監禁八年後被處決。
劃清界限進「革命搖籃」
林昭於民國二十一年出生在江蘇省蘇州市,父親彭國彥和母親許憲民都是蘇州名人,曾擔任國民黨官員。1946年,十五歲的林昭考入蘇州萃英中學(「蘇州市第五中學」前身)讀高中,次年初與幾位同學創辦「大地圖書館」,開始以「林昭」為筆名寫作,並以另一筆名「歐陽英」在文藝團體「文青聯誼會」所辦的《初生》月刊上發表文章。同年暑假後,她轉學到教會學校景海女中讀高二。1947年,林昭參加「蘇州文藝社」,以筆名「慕容貞」在《大江南報》的《星火》文藝副刊發表文章。
1949年,中國共產黨奪取全國政權,林昭恰好高中畢業,她不聽父母考大學的建議,給母親留下「活不來往,死不弔孝」的紙條,於7月1日進入她考取的中共「革命搖籃」──蘇南新聞專科學校,隨後加入「中國新民主主義青年團」(1957年改名「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次年5月,她畢業後志願加入「蘇南農村工作團」參加農村土地改革。1952年初,她被分配到私營《常州民報》任副刊編輯,此後兩年撰寫了數十篇報導、詩歌、相聲等。當年冬天,她父母離婚,母親許憲民帶子女遷居上海。
1954年1月底,《常州民報》被迫終刊,林昭被轉到「常州市文聯」工作。同年夏,她以江蘇省高考第一名的成績考入北京大學中國語言文學系新聞專業,作為「調干生」,每月工資二十五元。她入校後不久出任校刊編輯,次年春,她加入北大詩社並任月刊《北大詩刊》編輯。同年5月,中共在全國發動批判和清查「胡風反革命集團」和「肅反」運動。林昭給母親寫信說:「他們要我井裏死也好,河裏死也好,逼得我沒辦法,寫了些自己也不知道的東西,我不得不滿足他們……我沒存心誣陷你。「「今後寧可到河裏、井裏去死,決不再說違心話!」
1956年秋,中共北大黨委決定停辦《北大詩刊》,改辦一個學生綜合性文藝刊物《紅樓》,林昭為編委之一,《紅樓》第二期起,她與同年級的中文系文學專業學生張元勛為責任編輯。她還在《光明日報》、《中國青年報》等報刊上發表詩歌。
「我年輕的心傷痕斑斑」
1957年5月1月,中共中央在《人民日報》上宣佈開展全黨「整風運動」的文件。5月19日傍晚,北大學生響應中共中央「大鳴大放」、「幫黨整風」的號召,掀起了後來所稱的「五一九運動」,歷史系三年級學生許南亭以「歷史系一群團員和青年」署名在北大大飯廳東牆上貼出第一張大字報,質問:「青年團全國第三次代表大會,清華有代表,北大有沒有?如果有,是誰?是誰選的?他能不能代表我們的意見?」哲學系學生一年級學生龍英華隨之貼出一張小字報《要求開闢民主牆》:「一、要求取消黨委制;二、要求取消政治課必修制度;三、開闢民主園地,讓同學給黨提意見,幫助整風。」數學系三年級學生陳奉孝等四人貼出《自由論壇宣言》,進一步提出確保民主和自由的要求。此後很多學生群起響應,當時影響最大的是中文系三年級學生沉澤宜、張元勛的長詩《是時候了》,以及物理系四年級學生譚天榮的《一株毒草》、《二株毒草》等大字報和他在廣場上發表的演說和辯論。次日,林昭以長詩《這是什麼歌》支持張元勛等學生,並在5月22日的廣場辯論中反對所謂「右傾言論是反革命煽動」等指控。月底,陳奉孝、譚天榮等學生成立「百花學社」,創辦刊物《廣場》,張元勛任主編。林昭以筆名「任鋒」在《廣場》發表詩歌《黨,我呼喚》:「奇怪的譴責像馬刀砍來,我年輕的心傷痕斑斑……」她當時正在《中國青年報》實習,為了《廣場》經常回學校與張元勛等協商,張也數次到報社去向她請教。
同年6月8日,《人民日報》發表社論《這是為什麼?》,中共中央開始把「整風運動」改變成「反右鬥爭」,全國三百多萬知識分子、學生、幹部和民主黨派人士被打成「右派分子」,成為新的專政對象。北京大學八千多師生員工,有七百一十六人被打成右派,包括陳奉孝、譚天榮、張元勛、林昭等五百九十六名學生。校刊《紅樓》發表多篇揭批林昭的文章──《翩然〈紅樓〉座上客,竟是〈廣場〉幕後人──如此林昭真面目》、《幕,拉開來!──林昭是〈廣場〉的幕後謀士》、《林昭,什麼時候搖身一變?》和《評〈黨,我呼喚〉》,指控說:
《是時候了》發表後,林昭寫了《這是什麼歌》的長詩支持張元勛,而當中文系三年級的黨員準備批駁張元勛的時候,林昭說:「你們共產黨員就會拿着大棒等着打人。」
她在十六齋前宣稱:「黨團員存在『組織性與良心的矛盾』。」
她在背後不是說黨對整風沒有誠意,就是說哪個黨員不顧人家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