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有水平的話,不是那些玩弄玄虛高明的空洞理論,而是直抵人心的大白話。
比如李雪健在電視劇《為了一句話》中的台詞就堪為經典。
「你不拿、我不拿,耿專員怎麼拿?」
你、我、耿專員,簡簡單單三個人之間的關係,就講透了官場之真諦。
官場如戲場,一折折地演,誰都知道怎麼回事,可是哪個又敢戳破真相,道破天機。
最近,貴州省水利廳原副廳長周從啟出鏡時,再次用最直白的語言道出官場奧秘,他說:
「我曉得你在腐敗,你也曉得我在腐敗,誰也不去揭開這個蓋子!」
這些虎狼之詞能夠播出來,實在令人感到震撼。
周從啟長期在貴州消防、省委辦公廳、國土資源廳、水利廳工作,能夠走上副廳長崗位可以說見識了很多人,很多事,其中的潛規則、明規則,大領導、小幹部,沒有不熟悉,不清楚的,之所以生出如此感慨,說明整個環境已經糟糕透頂,絲毫沒有必要再假裝清高,更不可能獨善其身。
正是基於這樣的認知,所以周從啟毫無廉恥地以近乎赤裸手段想方設法撈錢,露出馬腳後又處心積慮地偽造證據、與他人串供,妄圖掩蓋違法行為,對抗組織審查。
在周從啟眼裏,大家一起沒有不貪的,睜隻眼閉隻眼,井水不犯河水,本事大就多貪點,貪不到只能怪自己沒本事,所以誰都沒資格指責誰,誰都不應該揭開這個臭哄哄的蓋子。
這也從一個側面印證了,為什麼有些地方會出現塌方式腐敗,為什麼有的崗位會接二連三前腐後繼,為什麼有的領域會各自分肥,為什麼有的時候會官官相護。
那麼,果真就像周從啟說的這樣,天下烏鴉一般黑嗎?
按照周從啟的邏輯,必然還會產生劣幣驅逐良幣的附帶效應,也就是說清白廉潔的人早早就被排除在外,根本不可能入圈。
曾經有個令人扎心的定律,好人當不了好官,好官很難做個好人。
這不僅僅是貪不貪的問題,而是能否在一堆爛泥裏面翩翩起舞,幹着齷齪的事情還要互相吹捧,彼此恭維,嘴上唱着稱頌的陳詞爛調,暗地裏則心照不宣,這是對心理品質的嚴峻考驗,沒有極厚黑的歷練就會人格分裂。
登峰造極的是那些握着刀把子的「內鬼」們,一方面扮演着正義的角色,另一方面幹着骯髒的事情,腳下還踏着別人的鮮血,既兇殘又狡詐,拿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曉得你在腐敗,你也曉得我在腐敗」,本質上看這是一種權力的內循環。
肉多的時候各顧各,肉少的時候狗咬狗,內循環的權力無論怎樣整合,都擺脫不掉自帶的陰暗底色。
我曉得,你曉得,其實老百姓也曉得。
若大家都曉得,卻又都沒有好辦法,裏面的問題就大了。
公權公器,何其重要,真就沒有什麼好辦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