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經驗顯示,郵寄投票與提前投票大部分開出來的都會是民主黨的票。(美聯社)
美國大選剩最後幾十個小時,台灣主流媒體與政論節目看一輪,大概有談到美選的,都是直接點明或暗示川普會贏。台灣媒體其實一點都不左,只是美國的媒體目前仍有不同看法,雖然左媒如CNN已經多次提出關於賀錦麗有危機的擔憂,例如常上CNN的民主黨策士光頭卡維爾(James Carville)做為當時勸退拜登、改挺賀錦麗出馬的戰將之一,他就對賀的選情非常擔憂。但到了11月2日時,已經有不少民主黨人提出賀錦麗應該會贏的看法。儘管如此看法可能有政黨偏頗,但其實細看不會沒有道理。
畢竟美國大選真的不好猜,美國太大,選民成分複雜,在選舉人制兩層制度運作下,全國民調往往看不出端倪,而就算只看七個搖擺州再加上緬因州與內布拉斯加州的第一選區,都不會很好猜。因為搖擺州就是常常給你打得難分難捨,在誤差範圍之內。2016年全世界專家幾乎一面倒認為川普不可能選上,結果川普選上;2020年許多人看好川普會當選,最後拜登拿回密州、威州、賓州藍牆三州贏漂亮,看好川的又看錯。
今年許多人認為川會當選的,主要從賭盤去看,再加上《經濟學人》已經改變九月認為賀會當選,十月後改認為川當選幾率大,很多人開始嗅到風向變了。而熟知川粉通常會在民調蓋牌的人都能理解,就算賀錦麗過去在全國民調微幅領先川普,但如果沒有領先個5%以上,基本上就是會輸,因為鋼鐵川粉最後都會出來魚貫投票。這些是認為川會當選的理由,也都有道理。
但這裏整理民主黨人李奇曼(Allan Lichtman)認為賀會當選的原因,作為認為川普會當選的對照組。李奇曼是美利堅大學歷史系教授,從1984年以來就很會猜美選。事實上,李在過去十場的美國大選中,只猜錯一場,就是他預估2000年時高爾會當選,但最後是小布希勝選。李奇曼最近幾場的預測尤其精采,支持民主黨的他,2016年精準猜到川普當選,川普當選後還遞了小紙條給他,寫道:「教授,恭喜!猜的好!」(Professor, congrats, good call)。2020年李奇曼逆風猜拜登當選,結果一樣成真。李奇曼有一個由預測地震量表發想而來的預測大選量表,它有質性(非量化)共13項指標,本文不一一介紹,但這裏整理李奇曼認為今年賀錦麗會當選的原因:
為什麼賀錦麗會當選?
第一、今年賀錦麗換拜之後,民主黨全黨都挺她,沒有出現內部分裂的問題,反觀共和黨內反川多有所在,最近最常被討論的就是前副總統錢尼的女兒、前聯邦眾議員麗茲.錢尼(Liz Cheney)。
第二、不要太相信民調。李奇曼說民調問不到不表態的、後來轉向的、會出來投票的選民。事實上,如果搖擺州的民調都差個1%甚至零點多%,其實民調的確就只能得出「膠着」(toss-up)的結果。
第三、賀錦麗能吸引到廣泛選民,但川普只能吸引到狹隘選民。賀錦麗是具有個人魅力的,雖然川普像個秀場大亨。賀錦麗跟奧巴馬很像,身上帶着許多劃時代的意義:她是女性、有色人種、南亞裔又非裔等。執政黨候選人的魅力是李奇曼十三個指標之一。
第四、選舉結果與治理(governing)關係較大,但與競選(campaign)的關係較小。執政黨的治理成績比較能夠預測選舉結果,李奇曼認為「拜登-賀錦麗團隊」對美國的治理是讓人民滿意的。
第五、過去從來沒有任何一場大選像這場選舉一樣,如此充滿惡毒與對立。李奇曼的分析,常收到最粗俗、惡毒、反猶太、刻薄與帶有暴力的各種回應。而李的十三個指標之一,就是美選只要遇到社會騷動(social unrest),選民就會投給執政黨的候選人。
李奇曼是歷史學家,與我們政治學家看大選的方式有一些差異,不過不得不說,他過去可以這樣連猜十場中九場,還滿神奇的!而且就算猜錯的2000年那一場,其實李奇曼押的高爾,普選票的確還是比小布希多,在普選意義李奇曼還是猜對的。
李奇曼是美利堅大學歷史系教授,從1984年以來就很會猜美選。(圖片擷取自Youtube)
用選民性別比例來猜各搖擺州
更關鍵的是,就在11月1日,李奇曼與他的兒子開選前最後一次直播,他針對幾個搖擺州認為會投賀的分析,更值得參考。由於美國這次大選總共有1.87億的合格選民,如果按照2020年競爭激烈的投票率約6成(2020年62.8%;2016年54.5%;2012年53.8%)來看的話,最可能只會有約1.12億的選票數。但由於美國各州有郵寄投票(mail in ballots)與提前投票(early voting),所以已經有6,270萬選民已經投票,這些已經投票的人當中,54.2%是女性,約45%男性。而這次川普的女性選票會拿的很少,但賀錦麗會拿的很多。同時,過去經驗顯示,郵寄投票與提前投票大部分開出來的都會是民主黨的票,所以光從這點來看,對賀錦麗有利。李奇曼最後一場直播大部分時候用選民總數的性別比例來推估:
1.密歇根(16張):共760萬選民,當中420萬已經投了,又該州女男比是55%對45%,所以賀錦麗會拿下這一州。
2.威斯康辛(10張):共120萬選民,當中女男比是51%對43%,還有6%的中間性別,這些人很多是跨性別。不管如何,女性與中間性別投賀的多,所以威州十張會給賀錦麗。
3.北卡羅來納(16票):共600萬選民,已投出超過一半的360萬票。李奇曼認為已經投下的比較穩,因為選舉日當天,選民會因為健康、家庭、天氣等因素,所以實際到投票所的選民可能更少。又過去研究顯示選舉日現場投票的共和黨支持者多,所以對川普不利。又提前與郵寄投票的多支持賀,所以這州16張選舉人票會給賀。
4.喬治亞州(16票):共721萬選民,360萬票已投下,又女男比是56%對上44%,所以李奇曼沒有懸念這州就會是賀錦麗拿下。
至此,就算李奇曼認為賓州實在太難猜(有19張選舉人,600萬普選票,160萬已投),賀錦麗都已經以273票贏得美國總統寶座,完全不需要贏賓州就已經贏了。其它李奇曼猜川普會拿下的州包括德州、佛州、亞利桑那與內華達。我在另一篇文章中推估如果川普再次拿回賓州、密州與威州,則就會以304張或306張票贏得大選,但對照李奇曼的說法,兩邊都有各自的理路。2024年大選李奇曼會不會猜錯第二次,我們拭目以待。
※作者為東海政治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