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歲前後的康熙皇帝,清佚名青年康熙帝朝服像局部。(公有領域)
清朝康熙年間,有一位讀書人,遠離家鄉,千里迢迢來到了京城參加科舉考試。雖然他才高八斗,學富五車,但蹊蹺的是,最後卻榜上無名,許多認識他的人都替他惋惜。
當他懊惱之餘,打點行李準備回鄉來年再考,就在回程的前一天晚上,突然聽到一陣敲門聲,聲音頗為急切。這位先生被嚇了一跳,心想自己在京城裏人生地不熟的,並無親戚朋友,這半夜三更的,是誰來找呢,難道自己犯了什麼事情,有官家找上門?
他便開門詢問,卻看見幾個奴僕打扮的人,送上聘禮,說自家主人是一位富翁,想請先生作他家公子的老師。他大為詫異,正驚愕之間,此家的主人已經來到,他寒暄之後說:「雖然我和先生素昧平生,但對先生的道德文章,聞名已久,我家有一小兒,希望託付在先生的門下好好受教。」他受寵若驚,趕緊謙讓道:「我不過是一個來自南方的讀書人,這次來京城應試也沒有考上,現在正準備收拾好行李,馬上就要回家鄉了,怎麼敢妄為人師?恐怕難以從命。」
這家主人仍堅持請求。說:「我家嫂寡居,只留下一個幼子,一直想找一個好老師來教導他,先生既然已經來到京城,何不在此靜候下一次科考,這樣也免受來回奔波之苦。」
因見主人再三請求,他轉念一想,自己來回奔波也要浪費不少時間,倒不如在這裏先作三年老師,以待下次科考,於是便答應了下來。這家主人再三道謝,臨走時告訴他說:「先生姑且在這裏等候,過幾天我會派人來接你。」他唯唯答應,等那些人走後,心想這事情太過於突然,不免覺得有點半信半疑。
過了幾天,又是在深夜時分,果然前次來的僕人帶了幾個人來,牽了一匹高頭大馬來請先生上路,另外幾個人則幫着扛行李,一行人靜悄悄地打着火把前行。他騎在馬上膽戰心驚,所走的路也全都是從來沒有走過的。在茫茫夜色中,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一行人來到一個高牆深宅,裏面規模宏大,看起來主人非富即貴。僕人把他引到其中的一個院子,便請先生下馬,卸下行李,並囑咐他說:「先生就在這裏歇息,千萬不要亂走,要是餓了或者渴了,只要叫我們就可以了。我家主人明天就會來見你。」
第二天,這家主人果然帶了一個小孩子,向先生行拜師禮,他看這個弟子年紀很小,頭髮剛剛覆額,但看起來卻是見過大世面的。主人對他說:「家嫂對此子頗為溺愛,先生千萬不要責罰他。」於是這個小弟子便每天午後到這裏讀書,此子倒是比尋常兒童要聰穎許多,他也盡心盡力地教他,相處頗安。該家主人給先生供奉甚豐,有時候也會過來聊聊天,給先生解解悶。至於給他的報酬,從來不經他之手,都是由該家主人代為寄送到他家,到年底時,他便收到家書報平安,並說:「已收銀若干。」就這樣,他在這個院子裏一待便是三年。
一天晚上主人過來,他便對主人說,今年馬上就要大考了,想辭去教職參加科考。主人不肯答應,呵呵笑道:「先生不用擔心,日後一定會飛黃騰達的,姑且再教吾家這個孩子三年吧。」他無可奈何,這樣又過了三年,不免有些怨望之辭。於是主人過來道謝,說:「吾家孩子承蒙先生教導,如今已能自立成人,先生急於求功名,不敢再留,當敬送先生而去。」
他大喜,便收拾好東西準備離去。一天晚上,僕人又引導他到了一處,說:「先生姑且先在這裏等待一會,等天亮了就帶你出去。」不久,便聽到殿外傳呼召見,立即進來幾個穿着太監衣服的人過來引導,所過之處都是金碧輝煌的森嚴宮殿。他沒見過這架勢,驚得不由自主,好不容易走到了一殿,殿上有人高踞在龍座之上。他偷偷看了看,不看倒罷,一看被嚇得魂飛魄散,上面坐着的正是自己教了六年的弟子,原來他就是當今皇上康熙,他嚇得趕緊俯伏在地。隨後,小皇帝傳命先生可起立,賜先生為詞林官。先生拜謝後步出宮殿,已經汗流浹背,衣服全都濕了。
史書沒有記載這位先生的名字,只稱為「南士」。
資料來源:《清宮遺聞》
2023-0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