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流傳甚廣的說法,右派追求自由,左派追求平等。沒有比這錯得更離譜的了。
首先要強調,自由和平等絕非對立。追求自由,意味着要廢除各種特權或不公,實現法律上人人平等。自由主義的興起,其最重大成就正是摧毀了數千年來的身份等級社會。如米塞斯所說:「前資本主義時期標誌性的三大賤民階層消失了——奴隸、農奴以及被教會和學術界的作者們和16至19世紀的英國法律所認定的窮人。在新的商業機制下,他們的子孫不僅成了自由工人,也成了消費者。」而自由市場是為消費者服務的,商家競爭的核心就是向消費者提供比其他人更為價廉物美的服務,消費者是市場的主人。
政治領域也同樣如此。「它很快將政治權利從享有特權的少數人手中轉移到了民眾手中。成人的公民權緊隨產業解放之後。市場過程給予了普通人選擇企業家和資本家的權利,他們也在政府領域得到了類似的權利,成為了選民。」
到這裏似乎是皆大歡喜的結果。翻身農奴得解放,不但獲得了經濟主權,也得到了政治主權,普羅大眾與貴族同樣受法律保護,享有平等的法律權利。然而,左派粉墨登場了,要以追求平等為口號,來反對自由主義,反對自由市場。
第一階段,左派在自由市場中找出了一部分人,即所謂的無產階級工人,宣稱平等保護所有人的法律制度對他們是一種壓迫,因為無產階級不佔有生產資料,所以與資產階級等絕不平等,從而把勞資雙方的合作關係變成了水火不容的階級鬥爭關係。
先不說這種說法是否正確,後面的事態發展完全超出了左派的預料。在自由市場發達的國家,工人的生活水平不斷提高,成為了有房有車有錢有閒的中產階級。更麻煩的是,中產階級普遍通過股票、基金和房產等進行投資,獲得資本收入,還有不少人自己創業,成為了資本家。資產階級與無產階級之間已經沒有明顯的界限了。
經濟上的不平等逐步消失,左派利用被壓迫階級「推翻舊社會」的目標難以實現。為了繼續利用人與人之間的不平等做文章,他們要另外想辦法。
第二階段,左派找到了一些與生俱來的特徵,把人群劃分為不平等的身份群體,這些特徵包括種族、民族和性別等。
米塞斯同樣早就精闢地指出:「讓黑人變成白人超越了人類的能力,但是可以賦予黑人與白人一樣的權利,從而讓他有了賺更多錢的可能,如果他生產的和別人一樣多的話。」左派對此當然是心知肚明,但他們就恰恰是要在絕不可能平等之處來「追求平等」,以免再發生無產階級與資產階級混同的情況。
我以前曾反覆對學生講過,在法律上,身份意味着區別對待。比如「成年人為完全民事行為能力人,可以獨立實施民事法律行為」,這就意味着對未成年人有另外的規定。如果不需要區別對待,就會直接寫為「自然人」。
因此,左派不遺餘力強調黑人、少數族裔和女性等身份,就是要強調區別對待,甚至提升到了政治正確的高度。被自由主義摧毀的特權,又被左派在「追求平等」的旗號下復辟了。
左派會攪混水說,實行身份政治是為了實現真正的平等。這簡直是荒謬,沒有任何把人劃分為三六九等的社會能實現真正的平等,這與宣稱實行奴隸制才能實現真正平等一樣荒唐可笑。
左派專門選出種族、民族和性別等與生俱來的特徵作為突破口,就是為了創造和維持不平等,為了讓每個人隨時隨地非常清楚地認識到,人與人之間永遠是不平等的,不但不平等,而且群體之間還有着與生俱來不可消除的衝突和矛盾。
左派推行的特權,似乎讓所謂的「弱勢群體」得到了顯而易見的利益,但實際上是強化了他們的「弱勢」,削弱了他們的能力,結果是強化了不平等。比如,黑人罪犯輕拿輕放甚至不捕不訴,黑人學生降分錄取,黑人醫生或工程師降低標準,這就相當於鼓勵犯罪,鼓勵不學無術混日子。那麼,黑人還有什麼動力去自我發展、自我完善呢?差的更差,好的也會變差,最終,絕大多數黑人將嚴重依賴特權政策,離開特權難以生活。相應的,他們也就嚴重依賴於給予他們特權的左派,這正是左派想要看到的。
這就相當於不讓小孩子學走路,而以保護他們的名義讓他們從小坐輪椅,最後小孩永遠學不會走路,生生把健康人變成了只能依賴輪椅的殘疾人。然後再到處宣揚健康人相對殘疾人的優勢,繼續為殘疾人「謀求福利」「追求平等」。但左派永遠不會做的是,讓孩子正常地健康地成長。
即使有個別的黑人能憑自己的努力追求幸福生活,在左派的身份政治下也會遭遇原本沒有的困難。比如,名校對黑人學生降分錄取,那黑人學生畢業之後,僱主或客戶就會認為他不是靠自己的本事,而是靠政策優待才拿到文憑,從而懷疑他的能力。而實際上他可能真的很優秀,但這種優秀卻被特權政治抹殺了。
既然特權政策會強化不平等,那麼所謂的「弱勢群體」就會長期保持弱勢,必須不斷加大的特權傾斜,不然無法維持正常的生活。就像如果不及格的學生都改為及格,那下次就會有人交白卷或曠考,左派為了實現「真正的平等」,會加大優待力度,把白卷和曠考也改為及格。這樣的話,其他沒得到優待的人就會感受到越來越嚴重的不平等和歧視,從而心生不滿。左派當然會繼續利用這種不滿,聲稱歧視越來越嚴重。
由此形成了完美的閉環:
1.選取與生俱來的非經濟特徵劃分身份——2.強調某些身份受歧視受壓迫,需要特權來實現平等——3.特權弱化了具有這些身份的個人發展和完善的動機和能力,強化了不平等——4.需要更多的特權照顧——5.受照顧的群體日益依賴特權,而其他群體則対之不滿——6.左派聲稱歧視更為嚴重,需要更多更激進的措施來糾正——然後從2到6繼續循環。
所以我們看到,越「追求平等」,不平等就越嚴重。比如美國,在平權運動之後這麼多年,已發展成「系統性種族歧視國家」了。不過,左派卻收穫滿滿,這些「弱勢群體」成為了左派的基本盤。
同時,我們可以看出,「弱勢群體」越依賴於特權,就越難以打破這樣的惡性循環。那麼,下面就進入第三階段。
第三階段,大量製造人為的不平等。
雖然黑人、少數族裔和女性是以與生俱來的特徵劃分(不像無產階級積累了資金就可以搖身一變,成了資產階級去投資創業),較為穩定,左派也不斷地推行了許多特權政策,但這些激進的政策畢竟啟動較晚,之前在法律上已經實現了人人平等,所以還是可能有些黑人、女性或少數族裔不完全忠實於身份政治。於是,左派要自己創造出一個不可能脫離其身份的群體,這就是近年來異軍突起的LGBTQ群體。
左派聲稱「性別不是天生的,是後天的建構」,鼓勵隨意變性,特別是鼓勵未成年人變性。
性別歸根結底是基因層面決定的,後天能改變激素,改變性徵,但無法改變基因。初期還有一些生理要求,後來更發展到「心理男性」「心理女性」「心理不男不女」「心理又男又女」,這些「性別」在生理學上怎麼識別?在社會上怎麼承認?這些都不是問題,只要左派能在法律上顛倒黑白指鹿為馬。
這樣做的效果是,這些「性別」的群體完全要依靠左派,依靠左派新造的「法律」或「制度」才能確定其身份,進而存在於社會之中。變性從孩子抓起,就是要從小把生米煮成熟飯,身心兩方面強化他們的身份認同,再沒有辦法擺脫。
LGBTQ本來是非常小眾的人群,左派一通操作下來,短期內人數急劇擴張。左派把許多原本正常的人變為LGBTQ,和前面說的把小孩變成殘疾人,再為殘疾人「追求平等」是同樣的邏輯。這樣處心積慮,刻意創造差異,創造不平等,強化不平等的左派,會真正「追求平等」嗎?
如題所言,追求平等,左派的彌天大謊,是時候揭穿其謊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