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中共「兩會」（全國政協、全國人大會議）3月11日正式落幕，其間最大的話題是李強主持的國務院被矮化，包括李強被取消開總理記者會的權利，以及修改《國務院組織法》，確保讓「黨中央」騎在國務院頭上，黨政徹底一體化。許多人在議論習近平進一步集權，或沒聯想到，蔡奇也是贏家。
李強撿東西習和蔡奇的表現有意涵
歷時僅半個小時的中共人大閉幕式上唯一的「花絮」，就是李強突然俯下身去，左手伸到桌子下面似要撿拾什麼東西。在國際媒體緊盯的這一重大場合，李強比較尷尬，掉東西撿起來是小事一樁，他總不能呼叫服務員來處理、大動干戈，也沒法讓排名比他低一點的蔡奇代勞。
坐在後一排的官員，包括王小洪，對於李強的舉動略有關注。坐在李強右手邊自始至終陰沉着臉的習近平則立刻盯緊了李強。有網民取笑說，「習聖上似乎是在提防李宰相會不會從桌子底下突然掏出一把槍來。」
但更有看點的卻是坐在李強左手邊的蔡奇，面對李強不得不自己俯身「屈就」，他一動不動，微閉雙目，表情冷漠，故作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姿態。李強遇到「麻煩」，蔡奇的狀態，恰好折射出兩人水火不容的關係。
「黨中央」出手矮化國務院蔡奇也是贏家
中共人大會議通過四十多年來首次修訂的《國務院組織法》，最關鍵是增加了「維護中央權威和集中統一領導」作為最高政治原則。海外輿論普遍認為，修法「矮化國務院和總理職能」，使其變成「中共中央總書記的秘書處和管家」，推翻了中共20世紀80年代以來嘗試「黨政分開」、讓國務院能獨當一面的改革思維等等。
人大會議另一個與此相關的看點，則是取消了會後的總理記者會，推翻了三十多年來的慣例。對當局此舉的分析頗多，多數指李強被打壓，是習近平要強化黨中央權威而弱化政府權力的體現；但也有人認為李強為了向習示忠，當然會自願配合。
2024年3月11日，中共全國人大會議閉幕式上，李強彎腰從桌下撿東西。(Jade Gao/AFP via Getty Images)
需要說明的是，在習近平一人之下的中共官場看來，中南海有兩個黨中央，一個是習自己，另一個則是蔡奇。比如，通常所說的「報送中央批准」有兩個意思，一是報給習近平批准；二是報給中央辦公廳，也就是蔡奇批准，或者由蔡奇閱後呈報習近平批准。在習近平之下的蔡奇，就像皇帝身邊理事的大太監。
故此，在改造、矮化國務院的過程中，「黨中央」集權成功，蔡奇也是贏家。
蔡奇壓制李強已久
中共二十大後，習家軍內斗主要是在李強的浙江幫和蔡奇的福建幫之間。本來，排名第二的李強主要管經濟，排名第五的蔡奇分管黨務、宣傳和安全。在習之下，兩人如果各自收斂，可以保持平衡，但由於習偏心支持蔡奇，削弱本是二號人物的李強，這種平衡早已打破。
在本次兩會上以法律形式矮化國務院之前，蔡奇已從李強手中奪權。
去年9月13日至14日，中共全國黨委和政府秘書長會議在北京召開，前所未有地將黨政的秘書長大會合併，由黨委系統來開，蔡奇是與會的最高領導，傳達習的指示。過去由總理管理的政府秘書們，現在聽命於蔡奇，包括李強的大管家、國務委員兼秘書長吳政隆。
蔡奇作為中南海最大的辦公室主任，包括領導人的出訪安排，都是蔡奇在操盤。李強作為總理，本來出訪可以坐專機，也被取消了，只能坐包機。
蔡奇還管宣傳，連李強在地方視察的報道規格也受限。
李強上任以來密集到地方「調研」，官方報道都只是列明國務院秘書長吳政隆陪同，沒有提到地方黨政一把手陪同。但如果從央視新聞畫面看，會發現都有省委書記或省長陪同，只是在官媒通稿上隱去名字。而上屆總理李克強每次視察地方，官媒報道中都標明地方黨政雙首長全程陪同。現屆其他政治局常委到地方或在分管領域考察調研時，官媒也都提到有一把手陪同。
之前有人猜測，這種種降格安排，是不是李強自己要求低調？但現在看來，應是最懂習近平心思的蔡奇自己的安排，就是不能讓名義上權力最接近習近平的李強搶了習的風頭。從這次兩會上國務院進一步遭矮化可見，這是習做整體的集權安排，而不可能是李強自願降格，他頂多是表態配合。
習和蔡奇都把李強視為威脅握有李強的兩個把柄
從中共歷史上看，二號人物往往下場不好，比如被「鬥死」的劉少奇、「出逃死」的林彪，最近一位是「游泳死」的李克強。他們都曾被最高領導人認為是威脅，儘管其本身不一定是威脅。
對於習近平來說，李強的危險性是天然的。習據說相信中國古老的預言，害怕當中預測宮廷政變、暗殺的預言應驗，擔心他會死於任上。預言書《推背圖》中疑指向習被暗殺的一句是「有一軍人身帶弓」，被解讀為日後不利於習的人，姓名中帶「弓」字。
李強和李克強的名字恰好都有「強」，都帶「弓」。故此，李克強離奇死亡，李強現在岌岌可危。
對於蔡奇來說，一旦習暴死，他和李強之間有最高權力之爭。
依據當今中共中央黨內排名，總書記缺位時，推斷的代理繼任順序，第一順位應是總理李強。但中共早年曾有過時任中央書記處書記劉少奇作為實際上的黨內二號人物，三次代理毛澤東的中央委員會主席職務。故此，壓根沒想到交班、沒有安排接班人的習一旦突然死亡，李、蔡免不了將發生激戰。
李強現在已有兩個把柄在習和蔡奇手上。
其一，李強當上總理後，港媒《明報》馬上披露李強在溫州瑞安的祖墳由專人24小時看守。
中國人歷來都認為祖墳風水和安全與家族興衰、個人仕途有關。當年周永康為升官，就曾專門大修祖墳。李強找人看守祖墳，被外界解讀為有繼續上位的野心，至少是願望。
親北京的港媒往往是中共黨內不同派系放風之地，我們不清楚是誰在安排爆李強的這些敏感家事，是否就是蔡奇？
其二，李強還有一個被握住的把柄：去年9月下旬，被指是李強妻子、女兒的詳細信息及其涉貪腐的政商關係在網絡上曝光。
有人認為爆料是反習勢力所為，但筆者認為，很可能是習家軍內部因爭寵而互攻的表現，情況和秦剛在外交部被整倒一樣，而操盤爆料者可能也是蔡奇。
李強和蔡奇勢同水火？
有跡象顯示，李強和蔡奇或已勢同水火。
中共工會十八大去年10月9日召開，除了李強外，習和其他常委全部到場。翻查過往幾屆中共工代會，均是全部常委參加，這已是慣例。
據官媒報道，去年10月8日上午，李強參加亞運會閉幕式，下午，李強在杭州會見出席杭州亞洲運動會閉幕式的烏茲別克總理阿里波夫。李強在9日並沒有什麼日程安排。
李強人在國內，卻缺席按慣例需參加的會議，有點說不過去，只能說明他和蔡奇水火不容，有你無我。這種情況，和本次人大會議閉幕時李強尷尬俯身伸手撿東西、蔡奇表情漠然的一幕有所對應。
世人皆知蔡奇在北京清理所謂「低端人口」的兇狠，但兔子被逼急了也會咬人，李強真的只是省油的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