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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梁子 :中國股市是鄧小平給習近平挖的大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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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中國經濟開年不利,股市在政府"唱響中國經濟光明論"的宣導和杯水車薪的救市措施下節節敗退,上證指數於2月2日跌破2700點。偏偏當天《人民日報》發表了一篇題為"整個國家都洋溢着樂觀向上的氛圍"的文章,借一位受邀訪問中國的德國共產黨員之口來粉飾太平。強烈的反差引發了2億股民極大的沮喪和憤怒,長久積蓄的怨氣噴薄而出,跑到美國駐中國大使館的一條微博下肆意放言,毫無顧忌地說出許多或明或暗,打破禁忌的"大不敬"言論。在有刪除的情況下累計超過10萬評論。美國大使館開放微博評論,不刪除微博言論,而官方及微博後台又對刪除美國微博下的評論有所顧忌,不好大批量刪除,於是形成這一奇特景象。網上因而戲稱美國大使館微博是"賽博租界",意味美國大使館在中國的網絡平台上有一塊"飛地",享有言論自由的"治外法權"。

中國現在的股市自1990年12月19日上海證券交易所正式開業以來,已經有了三十餘年歷史。繼之,1991年深圳證券交易所正式開業;2021年又開設了北京證券交易所,但規模很小。上市股票主要集中在滬深兩大股市。兩大股市市值一度逼近當年GPD;在2021年12月達到最高值,超過14萬億美元。股市規模在全球排名第三,僅次於美國和歐盟。至2023年,滬深股市上市公司突破5000家,總市值82.64萬億元,占GDP份額超過60%。

進入2023年後,隨着外部經濟環境越來越差,美歐漸次推進對中國供應鏈"去風險"戰略,而政府又對國內經濟管控越來越嚴和持續打擊,使得中國經濟雪上加霜。諸多嚴重的經濟問題暴露出來,無法掩蓋。出口衰退、地方債務問題、房價下跌,失業率攀高、消費衰退降級,等等,沒有一件令人振奮的消息。這使得外資、民間資本和消費者信心極度低下。反映在股市上,資金紛紛流出。2023年,上證指數全年跌幅3.7%,深證成指數全年跌幅13.54%。2024年1月滬深指數加速下墜,上證指數跌幅達6.27%,近過去一年的兩倍;深證成指下跌13.77%,與去年全年持平。可見股民的信心近乎恐慌的地步。單是過去一周,滬深市值共蒸發6.26萬億元。

中國股市打一出生就是個怪胎。理論上,股市的主要作用是優化社會資本配置,將社會資本投入到最有前景的企業。同時為企業提供直接融資的渠道,減少融資成本;和為股票持有者提供賺錢的機會。但中國的股市極不健康,主要成為為國有企業輸血的管道,資金效率極低。股市監管極其腐敗,交易黑幕重重,欺詐花樣層出不窮,成為莊家和機構宰割散戶的大型屠宰場。散戶在逐利和輿論操控下,懷着投機心理紛紛入場。但能賺錢的散戶風毛麟角。簡而言之,中國的股市就是一家極不規範,欺詐充斥的大型賭場。但到目前,幾乎所有的股民都不能從股市中盈利了,比中彩票的機率還低,完全失去了信心,不願意去賭了。長此下去,那股市就要崩盤,最後關門大吉。

鄧小平當時說過,股市搞不好就關了。但那不是他的真心話,是為了說服黨內的反對者。但從股市所起的作用來說,關了也對。中國股市對中國的經濟增長其實沒有起到多大作用。如果中國沒有開設股市,中國幾十年的經濟增長也不會受到多大影響,負作用倒不小。但中國股市已龐大到與中國經濟和眾多利益休戚相關,深度綁定。2億多股民,佔中國總人口的七分之一;市值達82萬億,佔GDP份額60%以上;還有外資在裏面。2023年,外資持有A股市值規模約3.5萬億元,佔A股總市值的比重為3.8%,如果關掉,那整個經濟很可能就會崩潰,國際信譽嚴重受損,眾多利益受到更大的損害,會對社會穩定造成極大的衝擊。

現在低迷的股市成為擺在習近平面前的又一難題。關不能關,還不能在交易價格上造假。股市交易中有許多假信息,但交易價格不能造假。一是造假的難度高,交易價格數據都是公開的,證券公司等金融機構知道,股民也知道自己交易股票的價格。不像宏觀經濟統計數據,層層上報加總,除了官方,所有人都只知道局部信息,就容易摻假。二是股票交易價值作假,後果很嚴重。價格是交易的基礎信息,披露假的交易價格和指數會引起交易混亂,讓交易不可能進行。因此,低迷的股市成為中國經濟衰退的明顯證據,國家統計局再怎麼摻假宏觀統計數據,官媒再怎麼唱響中國經濟光明,也掩蓋不住,無濟於事。更嚴重的是,股民的憤怒言論是一種壓制不住、規模浩大的民意表達。對中共當局統治合法性構成前所未有的挑戰。

股市是鄧小平力主開設的,他的初衷是為了搞活經濟。但對中國經濟增長的作用並不大。搞到現在,尾大不掉,無意中給習近平挖了個大坑,成了習近平的難題。根本上,股市是自由市場的產物,與權力經濟完全不相容。股市之所以在中國存在,是因為權力當初放鬆了對經濟的高度控制。但要想關掉股市,重新權力高度壟斷就太難了,是個生死問題。要是當初鄧小平沒有開設股市,習近平回歸毛路線就容易得多。因而,股市是習近平回歸毛路線上繞不過填不平的大坑。

2024年2月5日

責任編輯: 李廣松  來源:Matters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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