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票證時代,蘇州有個「五七糧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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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紀60、70年代,是一個史無前例波瀾壯闊的時代。可謂「四海翻騰雲水怒,五洲震盪風雷激」。1970年8月某日,蘇州市第五十七糧店的先進事跡,刊登在《人民日報》上。時隔半個多世紀,這件事也許就是一朵小小的浪花,早已被歷史的大洪流淹沒。要不是有一位外國友人為我們拍攝了一張彩色照片,蘇州市第五十七糧店恐怕早已被人們淡忘了。

1970年8月,蘇州市道前街上第五十七糧店(蘇州人稱其為五七糧店)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事跡經《人民日報》報道,成為全國赫赫有名的先進典型,全國迅速掀起了向蘇州五十七糧店學習的熱潮。為此,蘇州市「革委會」專門在五十七糧店附近的西美巷、東美巷口設立五七糧店先進事跡展覽室,接待全國各地的人們來此參觀取經學習。當時該店主任為方海興,也被評為全國學習「毛選」積極分子。

據蘇州吳文化網站《滄浪雜記》記載:

林彪第一次來蘇州期間,1970年2月中旬的一個晚上,葉群坐汽車出去兜風。在汽車裏,葉群向蘇州市革委會外事組的王義華詢問:「蘇州市的工農業生產情況好不好啊?有哪些工業?農業生產怎樣啊?市場供應情況如何啊?」王義華了解不多。按照以往向外賓、華僑介紹的那樣,作了匯報。並講述了《蘇州工農報》報道過的道前街五十七糧店為人民服務的事跡(1970年2月6日載)。

3月底左右,葉群又在汽車裏對王義華說:「我們準備派幾個組分頭下去,到蘇州先進單位去學習學習,你上次介紹的五十七糧店的例子很好,也算一個。」4月中旬,調查組都回來了。葉群見到王義華走進大會客室,便對他說:「你也坐下聽聽,他們去五十七糧店後的心得體會正在匯報,這還是你介紹的呢!」

4月下旬,林彪、葉群離開蘇州。5月的一天,於開勛接到林辦秘書李春生打來的電話,要他轉告市委,說:「要把五十七糧店工作做好,要繼續抓一下,首長很關心。」

1971年2月,林彪、葉群第二次來蘇州。14日晚,葉群坐汽車去友誼商店,途中問王義華現在五十七糧店怎麼樣?王義華說:五十七糧店自從《人民日報》去年8月份報道後,參觀的人不少。葉群說:「五十七糧店那篇文章在《人民日報》上發表以後,我還立即組織他們學習呢。」隔了幾天,一個下午,葉群參觀刺繡研究所出來,在汽車上問王義華,能不能經過五十七糧店,王義華說可以繞過去。到了糧店門口,葉叫司機小牟暫停一會兒,她拉開窗簾隔着玻璃看了幾秒鐘。快到五十七糧店展覽館時,王義華說:「這個展覽館我們外事組還對外賓、華僑開放,英共主席伯奇的兒子還來參觀過。」葉群說:「噢,還對外開放啦。」說着車子已經開進南園了。

通過這篇《滄浪雜記》我們可以看到,蘇州第五十七糧店登上《人民日報》並樹立為全國先進典型,似乎與林彪和葉群有關。

這張照片的拍攝者是史蒂文·維克,拍攝於五七糧店展覽室門前,上方的紅色橫幅上寫着:(有了)毛澤東思想(就能為人民服務);蘇州市五十七糧店(先進事跡展覽室)。門口左側掛着一塊牌子,上面寫着「最高指示」和「參觀須知」;門口右側掛着一幅名為「紅太陽照亮第五十七糧店」的宣傳畫,宣傳畫裏有「要節約鬧革命」「為人民服務」等毛主席語錄。

這張照片拍攝的時間正是「文革」期間,當時的中國與世隔絕,關起國門搞運動,能夠進入中國、而且能夠到處亂跑的外國人極少。拍攝這張照片的史蒂文·維克,不知道是哪國人,當時以什麼身份來到中國?根據他的攝影作品推測,他在中國期間,曾經到訪過北京上海、蘇州等許多地方,為我們留下了大量的黑白和彩色照片,真實而清晰地記錄了那段特殊的歷史。

1953年,國務院下達了《關於實行糧食的計劃收購和計劃供應的命令》,並於1955年發行了第一張糧票,票證制度從此在全國開始,國家統購統銷的範圍逐步擴大,由糧食擴展到了棉花、食用油等各種物資。從上世紀五十年代以來,我國曾發行過各種票證幾十種,常見的有糧票、肉票、蛋票、糖票、布票、煤票、茶葉票、理髮票等等,後來還有了購買洗臉盆、痰盂、手錶、自行車、縫紉機、洗衣機、照相機等等輕工日用品的工業消費券,種類繁多不計其數。

當時蘇州居民每月的糧食定量基本如下:

特殊重體力勞動者,50到60斤;重體力勞動者,40到49斤;輕體力勞動者,29到39斤;腦力勞動者,27到32斤;大、中學生,29到36斤;居民和十周歲以上兒童,24到28.5斤;六周歲以上不滿十周歲的兒童,18到23斤;三周歲以上不滿六周歲的兒童,12到17斤;不滿三周歲的兒童,6到11斤。

1993年4月1日起,按照國務院《關於加快糧食流通體制改革的通知》精神,取消了糧票和油票,實行糧油商品敞開供應。中國正式進入了改革開放時期,從此,伴隨城鎮居民近四十年曆程的糧票、油票等各種票證就此謝幕。國有糧店受到了很大衝擊,逐漸地失去了地位。2005年,國有糧店陸續改行或拍賣,正式退出了歷史舞台。

不知哪一年,蘇州市第五十七糧店悄悄地消失了。唯有這張照片,把這段歷史攝入人們的記憶中,永久保存下去。

史蒂文·維克,感謝您!

2023年5月

責任編輯: 吳量  來源:新三屆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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