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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傑:由柏林圍牆倒塌說世界亂局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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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年,柏林圍牆上的塗鴉。

烏克蘭戰爭未完,以巴戰爭惡化,激發西方國家內部阿拉伯裔移民支持巴勒斯坦,並開始發動仇恨猶太人的暴力襲擊。

比烏克蘭戰爭的效應更惡劣,俄烏之戰西方民意一致反俄,以巴戰爭在英美等西方國家卻形成分裂和社會內亂,意識形態醞釀多時的左右對決,形成家庭、教育、輿論、傳媒的激烈對立與分化。

加上台海戰爭危機,若美國能同時應付兩場戰爭,又可否應付國內的輿論和民意內戰?

今日的空前亂局,冰凍三尺,要從1989年柏林圍牆倒塌說起。

1980年,戴卓爾夫人與列根攜手掀起市場私有化,創造了十年的西方經濟繁榮。

蘇聯崩潰,福山的論著「歷史的終結」,勝利宣稱,人類歷史至此已解決了所有的衝突,自由市場和個人主義、民主自由的普世制度,事實證明,蘇聯敗陣,西方現代文明有了輝煌的成果。

法國評論家阿隆(Raymond Aron)其時已經逝世6年,1940年,他逃避納粹而移民法國,經歷過第二次世界大戰。阿隆生前最後嚴厲警告:美式的個人自由主義,過度強調消費、民主、享樂的無序結合,散播泛濫的樂觀主義、刪除記憶、詆毀歷史,並鼓勵社會逐漸採取對國家團結甚為有害的制度。

果然,1989年之後不久,歐洲巴爾幹半島和非洲盧旺達即發生種族清洗,剛統一的德國也出現反移民的新納粹地下組織。

進入90年代,普京冒起,發生車臣暴亂、阿富汗塔利班掌權,南非和非洲出現大量人口販賣組織、犯毒集團、黑社會,與解體後的蘇聯的俄羅斯石油大亨和貪污金主,配合中國「悶聲發大財」的裙帶貪腐。經濟泡沫暴增,但趁全球化之便,一個跨國界的全球暴力產業,各自同時冒起。

進入千禧年,暴力產業本來是「孤狼」,逐漸開始互相連結呼應。

由於全球地下暴力產業,都可以間接由美國、俄國和中國購得攻擊武器,加速了暴力的私有化和社會化。

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已經是不祥之兆,針對西方自由主義者的樂觀,經濟社會規律提出第一次警告。

美國政治學家布魯姆(Allan Bloom),最先有不祥之感,覺得福山的樂觀錯了,他認為:全球化只能盡力滿足人類物慾的需求與種種奇想,其間法西斯主義將會冒起。

英國政治學者格雷(John Gray)也警告:戰後各種原始的暴力,有如邪惡的能量,包括民族主義和宗教的原教旨主義,本來在冷戰期間,是被制伏狀態,但因為蘇聯解體,西方自由市場重建秩序,原始的暴力強勢回歸,自由主義和知識分子毫無抗禦的能力。

(轉貼圖略)2007年3月,因應全球拋售,亞洲股市大幅下跌,歐洲股市跟隨走勢,至美國市場收窄跌幅;圖為當時伊利諾伊州芝加哥期權交易所的交易情況。圖片來源:Tasos Katopodis/Getty Images

英美法這三大哲人先後預感不祥,但在華爾街資本的國際化與 IT虛擬世界的金錢結合,陣陣狂歡,沒有人理會。

世界形成一個新秩序:阿富汗的沙漠與洞穴,可以通過網絡,與美國金融中心的紐約連線。文明發達的城市與最落後的野蠻恐怖巢穴距離突然縮短。

911的襲擊,恐怖分子是伊斯蘭教派組織,而阿爾蓋達又在冷戰時受中央情報局和阿拉伯財閥贊助。利用美國波音的民航機,雙子塔的恐怖襲擊,顯示全「地球村」的野蠻勢力,可以一夜之間製造危機與恐慌。

4分1世紀過去,西方未能吸取教訓,卻因為高科技進一步快速發展,思想上無法追上日益快速惡化的全球暴力產業。自由市埸與極權主義之間的差別,西方沿用二元對立的習慣思考,年輕人因為社交媒體,令不成熟的自我中心意識膨脹,不接受批評。

此三百年一遇的重大挑戰,整個西方世界無法回應。

於是湧現了杜林普的西方民粹崛起,有如1980年列根與戴卓爾夫人,針對60、70年代社會主義左翼的思潮,是一次反動。但杜林普的反動,卻無法與戴卓爾列根的「解放」相比。四年之後,拜登重新整合,幕後的深層政府利益集團上台,此時的美國,結構也已經變化:IT和人工智能財團勢力,與華爾街結合,二十年來卻又因中國的參與,纏上了另一個東方復甦的潛在帝國,而且中國現在露出真相,與俄國等逐漸與冷戰後的跨國暴力產業連線。

這樣,問題就嚴重了。烏克蘭戰爭只是頭盤,以巴戰爭是第二道菜,真正的滿漢全席,也就是第三次世界大戰,人人不祥感兆,即將到來。

責任編輯: 李廣松  來源:CUP媒體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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