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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濠仲:多少人看到郭台銘 會打消由商轉政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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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海集團創辦人郭台銘爭取國民黨總統參選提名失利,但似乎依舊對總統大位躊躇滿志,有「不到最後關頭絕不放棄」的味道,日前他在參加土城廟宇活動時,宣佈將(再次)展開美國之旅,喊話支持者做他後盾,說他一定會給台灣不一樣的未來。郭台銘或許可以被視為台灣「富人隱形政治」翻上枱面的例子,但以他的發言和爭取認同手段,卻又落得「有錢就是任性」的形容。

「富人隱形政治」最具指標的一面,就是富人透過競選捐款,以達影響政治的能力。富人投入金額愈多,表示他們希望促成選舉結果滿足個人意志的企圖心就愈強。以美國為例,根據美國稅收公平協會的統計,2000年美國總統大選,屬於億萬富翁(Billionaires)層級的政治捐獻為1850萬美元,到了2016年大選,便暴增37倍,達到6.84億美元。

而「隱形政治」的威力,就在2016年川普競選總統時,億萬富翁對共和黨提供的競選捐款為3.71億美元,比民主黨的3.09億美元多了20%,當年是川普得勝。但到了2018年期中選舉,億萬富翁對民主黨的貢獻為3.13億美元,略高於共和黨的2.78億美元,結果是民主黨在眾議院選舉拿下了235個席次,多過共和黨且取得眾議院過半優勢,並讓民主黨時隔8年再度重掌眾議院。

上述調查,反映的就是富人「金錢」動向確實對美國政治具有一定影響。不過,西北大學曾進一步欲了解富人左右政治的心態,再又發現另一個事實:「富人對政治確實有影響力,但絕大多數都是在不公開談論公共政策的情況下『秘密進行』」。

當西北大學教授針對100位億萬富翁進行網路搜索(調查鎖定的10年間),發現絕大多數頂級億萬富翁,包括比爾蓋茲巴菲特、祖柏克、貝佐斯,他們在關於稅收負擔、社會保險金、增加稅收、遺產稅、企業稅等等美國人所關切的社會經濟問題上,這些人和這些議題的關鍵字連結卻相當少,表示富豪在美國民主所扮演的角色,「捐款者」遠大於「意見領袖」。縱有顯著的個人意見,於經濟問題上,多數也顯得非常保守,他們在解決公共問題的習慣上,且更傾向透過個人慈善事業,而非影響政府決策。

這又帶出了一個問題,「富人隱形政治」一方面既想透過捐款大力影響政治,一方面卻又不願意表達個人對公共問題的意見,原因或許就在「錢」一直以來正是他們最低成本影響政治的方式,他們之所以保持沉默,無非這些富豪們的政治偏好,恐怕很多是和美國大眾的期望不一致,在很多問題上他們不積極表態,則可確保他們不會因為不受歡迎的政治觀點遭到批評,甚至追究責任(尤其牽涉到稅收政策和廉價勞力問題時)。

於是,當一名富豪打算從「政治幕後」走向幕前,他對很多公共議題當然難以再閃躲或含糊其詞,也無法再如股神巴菲特那樣,儘管對提高遺產稅政策保持開放態度,在關於個人財富的實際處理上卻又毫無相關作為。

回到郭台銘身上,以他過去「台灣首富」之名,也許在台灣政壇動見觀瞻,但當他打算轉換角色,直接競選總統,有「錢」就不會是關鍵了。當他說他要「為台灣的和平、經濟繁榮、行政效率、司法正義、居住正義祈福」,則他的每一個主張當然都會被提出檢視,並和其他的競爭者進行比較。

那麼,「台灣的和平」——會是他說的「如果我當選(總統),共機就不會來繞台了」?「經濟繁榮」——這要如何解釋「中國鄭州富士康工廠員工工資抗爭案」?「行政效率」——會不又是他「血汗工廠有什麼不好?」的另一種實踐?「司法正義」——我們卻只記得「聞名業界的鴻海法律事務部門」。最後,一個能在加州比佛利山輕鬆買下7550萬美元兩棟相鄰豪宅的人,他對「居住正義」的概念又會是什麼?

結果,郭台銘的財富(尤其個人致富之道),某種程度看來反而更可能是他競選總統的另一種包袱,這或許又促成他愈來愈依賴「民粹」發言重新自我包裝,偏偏效果明顯不敵已然成精的對手政客。對那些仍處於「隱形政治」狀態的富人來說,眼見郭台銘的例子,應該會對由商轉政的誘惑更戒慎恐懼才對。

責任編輯: 李廣松  來源:上報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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