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十年的準備,近日,有關當局宣佈全面實現不動產統一登記,登記範圍從城市房屋到農村宅基地,從不動產到自然資源,覆蓋所有國土空間,涵蓋所有不動產物權。今年二月份,當局就曾經宣佈,歷時3年,動用260多萬人,終於摸清了全國的房屋建築的「家底」,城鄉房屋建築共有6億棟。顯然,為了清查和登記房屋建築,當局投入了巨大的精力和財力物力。可以想見,查清了家底,又完成不動產統一登記之後,當局便可以全面掌握人們的不動產信息,全面掌握人們的房產信息,為房產稅的開徵提供了必要的技術條件。
只是,不動產統一登記的實現,比當局最初的規劃晚了5年的時間。相比於其他事項,可以說,不動產登記工作進展十分緩慢。因為,這牽扯到了房地產市場、牽扯到了土地財政,也牽扯到了最敏感的個人房產信息,牽扯到了權勢階層的重大利益,當局對此一直是瞻前顧後,遲遲疑疑。之所以在今年全面完成查清家底和統一登記的工作,想必是已經到了緊要關頭,容不得再拖下去了。
關於房產稅的落實已經醞釀了相當長的時間了,這些年來,不斷傳出房產稅即將開徵的消息,但最終都沒有了下文,就像是狼來了的呼喊一樣。以至於,有不少人認定房產稅根本就不可能真正落實。對於當局來說,徵收房產稅確實存在一定的風險,可能會對房地產市場造成巨大的衝擊,可能會讓那些擁有多套住宅的家庭拋售名下的住宅,可能會出現二手房拋售的浪潮。真若如此,勢必會嚴重影響新房和預售房的銷售,甚至,會導致房價大幅度下降,造成金融危機。另外,全面開徵房地產稅,持有大量房產的既得利益階層會首當其衝,也只有他們才可能擁有比較多的房產。讓他們承擔房產稅,勢必會引發他們的不滿,可能會動搖當局的統治基礎,這恐怕是當局遲遲沒有推動房產稅的重要原因。
但是,近年來的形勢正在發生變化,地方當局的土地收入大幅度下降,地方財政已經陷入困境,甚至是債台高築。如何應對嚴重的財政危機和債務問題,已經成為最高當局的當務之急。今年2月初,財政部原部長樓繼偉發表了題為《新時代中國財政體系改革和未來展望》的文章,其中提到,房地產稅是最適合作為地方稅的稅種,在經濟轉為正常增長後應儘快開展試點。所謂儘快開展,足以說明事態的急迫程度。畢竟,土地出讓金越來越少,開徵房地產稅或許成為地方當局填補財政缺口的一個重要措施。關鍵是,能征的稅,當局都已經徵收了,除了房產稅,可以徵稅的地方幾乎沒有了。當然,當局也擔心徵收房產稅可能帶來的不利影響,因而,又準備徵稅,又害怕人們知道徵稅。
可以想像,房產稅一旦開徵,也就意味着當局的財政困難到了已經無法克服的地步。到了這般田地,當局一定會最大限度地擴大稅源,會對所有的住宅收稅,哪怕只有一套住宅的家庭,也不會得到豁免。這樣一來,受到衝擊的絕不僅僅是擁有大量住房的既得利益群體,而是所有百姓,對此,不要抱僥倖心理。當局徵收房產稅,絕對不是為了均貧富,而是為了擴大他們的財政收入。特別是那些經濟比較落後的中小城市,原本就稅源不足,就更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的收稅的地方。只是,那些經濟落後的地方,百姓收入微薄,特別是那些貸款買房的底層百姓,支付銀行利息和本金已經很不容易了,再讓他們繳房產稅,很多人家可能難以承受,尤其是那些擁有多套住宅的普通人家,可能會陷入絕境。正所謂,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另外一個值得擔心的地方,便是農村住宅的徵稅問題。從目前的情況看,除非一些特別發達或者風景特別優美的地方,一般農村地區的房產不會有太大的價值。只是,財政困難最嚴重的地方正是那些基層的縣市,那些地方農村佔有很大的比例。如果那些地方只對城鎮住宅徵稅,肯定不能滿足地方當局的開銷。前邊我們提到,當局已經耗費巨大的財力物力、查清家底,其中,很大的力量就用於查清農村地區的房產,這一定是在為徵稅做準備。一旦徵收房產稅,對於很多農村人口來說,他們在農村的住宅可能將成為負資產。特別是對那些獨居的老人來說,可能是個災難。可以說,在農村地區徵收房產稅,將是對農民的又一次重大盤剝,甚至可能會出現當年徵收農業稅的慘烈景象,當局可能會為此付出巨大的政治代價。
我們可以看到,對於房地產稅可能的後果,房地產企業以及和房地產企業關係密切的專家學者極為敏感、極為警覺。這一次,當局宣佈全面實現不動產統一登記,就有房地產專家發文表示,從短期來看,房地產稅落地的可能性仍然較小,不能簡單理解為不動產統一登記就是要徵收房地產稅,等等。這明顯是在安撫人心,以便讓更多的人去買房,讓人們安心持有多套房產。實際上,每次當局出台涉及房地產普查、登記之類的措施的時候,都會有一些房地產專家立即發文表示,房地產稅落地的可能性仍然較小,等等,試圖淡化影響。顯然,房地產企業並不樂見房產稅的開徵。
中國經濟連續20多年高速增長,特別是,政府的財政收入連續20多年高速增長,然而,各級政府卻欠下了巨額債務,這才是問題所在。如果不能控制各級政府的開銷,收多少稅也無法滿足他們,這是一個極權政府無法解決的問題,也是極權政府的致命缺陷。對於億萬百姓來說,在稅收方面完全沒有任何發言權,只能任人宰割。事實上,中國的經濟發展受到限制,很重要的一點就是百姓缺乏基本消費能力,背後的原因就是各級政府利用各種手段收了太多的稅,卻提供了太少的福利,百姓沒有錢消費,也不敢消費。特別是那些買了房的家庭,他們更是向政府繳納了很多的稅費,因為,在他們支付的房價中一大半都是土地的費用以及直接向政府繳納的各種稅費。而且,可以肯定,一旦開徵房地產稅,勢必會對所有城鄉底層百姓的消費造成重大影響,迫使他們繼續壓縮自己的消費,導致中國的經濟更加低迷。
縱觀歷史可以看出,任何一個內部崩潰的帝國,在國家末期都出現了嚴重的財政危機,最終成為導致帝國崩潰的禍根。中共政權現在就面臨着嚴重的財政危機,對此,他們明顯已經感到了巨大的恐懼。徵稅房產稅無疑是挽救財政危機的重大舉措,同時也可能帶來巨大的災難。顯而易見,是否開徵房產稅,最高當局處在兩難之間。不征房產稅,巨大的財政缺口和債務,已經難以彌補,而且,情況會越來越嚴重,長此以往,有可能引發嚴重的金融和政治危機;而開徵房產稅,可能會導致房價下跌、讓房地產市場雪上加霜,甚至有可能讓房地產市場徹底崩盤,也會帶來嚴重的經濟乃至政治後果。只是,事到如今,面對嚴重的財政困難,嚴重的債務問題,最高當局已經一籌莫展、無計可施。除了冒險開徵房產稅,已經沒有更多的選擇了。可以想像,開徵房產稅一定是當局的一個絕望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