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近平訪俄和普京道別時說:「百年變局我們共同來推動」。這個百年變局是什麼?現在誰都能猜出來,就是顛覆和改寫現存的國際格局與秩序。
習近平在南海已經這樣做了,這片佔世界貿易通航60%的國際水域,正在被北京政府改寫遊戲規則。普京也已經這樣做了,他2014年吞併克里米亞,2022年在烏克蘭再次發動大規模戰爭,現在正打得天雷地火。習近平和普京要「共同推動」的百年大變局思維,就是瓦解既定的舊國際秩序,剝奪西方國家的主流話語權。用習近平的話來說,是「平視世界」,要給人類文明發展提供「中國智慧」。他以世界領袖的姿態積極介入國際事務,當然離不開他的「敢於鬥爭,善於鬥爭」。
鬥爭的矛頭當然首先指向西方陣營的盟主美國。其實,「六四」後三十多年,北京外交姿態都是抗美,所謂「鬥而不破」。在習近平上位以前,中共抗美是防止自身的政權受到威脅,到了習近平要「平視世界」,還不止是平起平坐的意思,而是要取而代之,首先是南海東海,接下來是亞太地區,然後是美國比較忽略的非洲。最近又在中東通過斡旋沙特和伊朗恢交,顯示了所謂的「中國智慧」。最後要把美國趕下世界領袖的王座。這正是習近平和普京彼此期許要「共同推動」的千秋大業。
說來有意思,在民國時期有句老話是這麼說的,「留美的親美,留日的反日」,這是事實,最典型的是留學日本的蔣介石成為抗日領袖;留學美國的宋美齡是親美和信奉西方價值的代表人物。中華民國軍政界和教育文化界都是如此,留美的親美,是因為那套價值比較人性化。留日的反日,是因為當時日本的神權君權和走向極端的軍國主義,完全反人性。
到了中共建政,前三十年沒有什麼外交成就可言,先是一邊倒,投靠蘇聯老大哥;後來一拍兩散,既反帝又反修,普天下都是敵人。改革開放後的頭十年,是中美蜜月期。六四之後變質,但是江澤民、胡錦濤兩朝外交部長都曾任駐美大使,顯示中美關係還是重中之重。
有兩個花絮很有趣。奧巴馬執政時,副總統拜登訪華,美方隨員不慎失言,透露出中國外長李肇星雖然姿態反美,但私下委託美方人員多多照顧他的兒子,以便更好在美國發展。另一個花絮,是繼任的外長楊潔篪和李肇星一樣,都是前駐美大使。楊潔篪的女兒中學就來美留學,就讀華盛頓希德威爾之友學校(Sidwell Friends School),這是昂貴的私立學校,克林頓和奧巴馬的女兒都是楊小姐的校友,這間學校的學費寄宿費和耶魯大學相差無幾,但楊小姐拿的是全額獎學金,她畢業後進入耶魯大學,拿的還是全額獎學金。
不要問楊小姐何德何能,其實是有人資助,可能來自黨產國庫,也可能來自美國人的恩惠,因為資助各國精英分子來美國訪問、研究、學習,了解美國的文化、制度和價值,是美國公開的國策,而不是什麼秘密。
值得注意的是,習近平執政後遴選的外交部長王毅,是精通日語和前駐日本大使,他的背景與美國沒有什麼關係。而他任外長這段時間正是執行習近平「敢於鬥爭」的方針最堅決的時候。王毅卸任後,又輪到前駐美大使秦剛任外長,但中美關係再也回不到「鬥而不破」的底線了,而是隨時可以掀桌子撕破臉。這恐怕是「百年變局」的新常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