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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濠仲:那些守着烏克蘭的年輕媒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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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勢造英雄」,《基輔獨立報》成立不到三個月就爆發烏俄戰爭,它再從原本對內監督政府,對外傳遞烏克蘭政經百態,轉而迎戰龐大的「假訊息集團」──俄羅斯。相對於俄羅斯戰爭宣傳主要訴諸國內俄羅斯人民,以防堵民眾反對俄羅斯侵略烏克蘭氣氛上揚,《基輔獨立報》主要則是為全世界揭露烏克蘭遭遇的戰事。

基輔獨立報》執行長舍甫琴科(左)和總編輯魯堅科(右)今天都只有33歲,戰爭期間,他們持續報導自己國家受俄羅斯侵略的真相。(圖片取自舍甫琴科、魯堅科Twitter)

《基輔獨立報》是2021年底上線的烏克蘭英文版新聞,它由一群前《基輔郵報》員工創辦,之所以離開《基輔郵報》,正因為這些記者堅持媒體獨立、自主精神,志在向全世界解釋烏克蘭,而非向外人推銷自己政府,因此經常批判當局(歷任政府,包括澤倫斯基),讓報社經營者很為難,《基輔郵報》高層便藉由一次改組辭退他們,他們再自籌資金創《基輔獨立報》另起爐灶。

在執行長舍甫琴科(Daryna Shevchenko)帶領下,《基輔獨立報》從初期5、6百人訂閱,到今天在Twitter上已有超過200萬的追隨者。它的總編輯魯堅科(Olga Rudenko)更曾登上2022年5月《時代雜誌》封面故事「下一代領導人」之一。舍甫琴科和魯堅科同年紀,今天都只有33歲。

《基輔獨立報》一開始目的主要為了補足西方國家對烏克蘭認識不足,因為今天之前關於烏克蘭的敘事,有太多是藉由俄羅斯一方轉手輸出,不只壓縮了烏克蘭的發聲權,其中太多錯、假消息,經常誤導西方國家對烏克蘭的理解。只是,《基輔獨立報》並非另一個國家宣傳機器,它所描述烏克蘭的真實面,當然也會觸及對自己國內腐敗的批評。

「時勢造英雄」,《基輔獨立報》成立不到三個月就爆發烏俄戰爭,它再從原本對內監督政府,對外傳遞烏克蘭政經百態,轉而迎戰龐大的「假訊息集團」──俄羅斯。相對於俄羅斯戰爭宣傳主要訴諸國內俄羅斯人民,以防堵民眾反對俄羅斯侵略烏克蘭氣氛上揚,《基輔獨立報》主要則是為全世界揭露烏克蘭遭遇的戰事。

戰爭爆發,《基輔獨立報》一度因資金、廣告斷炊停刊,舍甫琴科還曾為了躲避基輔的炮擊遠避烏克蘭西部,報社員工四散,直到烏軍穩定基輔情勢,各自才又回到工作崗位,繼續為「烏克蘭的抵抗」的發聲。

相對於其他國際媒體對烏克蘭的報導,《基輔獨立報》雖然同以英語呈現,最大差異就在唯有這些年輕在地的記者真正懂烏克蘭、懂烏克蘭歷史,尤其比任何人清楚,那些被國際媒體稱為「自由鬥士」的烏克蘭政治人物,誰是真英雄,誰其實是投機政客。《基輔獨立報》已成為西方媒體藉助判讀戰地現場的重要參考,甚至還能快速釐清不少關於基本事實的謬誤,例如一名德國記者曾在烏東扎波羅熱發電廠遭襲擊時,去電詢問舍甫琴科是否聽到了爆炸聲,舍甫琴科馬上向對方解釋:「我想,如果你看過烏克蘭地圖,你就會明白扎波羅熱離基輔(舍甫琴科所在地)差不多有600公里!」(意思是就算有爆炸,怎麼可能聽得到)

比起戰前,本已慘澹經營的《基輔獨立報》,此刻又更加拮据,舍甫琴科身為CEO,首要之務當然就是想新的辦法賺錢,包括積極讓報社新聞能在各式社交平台曝光,曝光度增加,也讓它逐漸受到西方國家注意,因為有一現成的烏克蘭在地英文媒體,等於幫忙排除了不少認知障礙,更重要的是,包括CEO舍甫琴科和總編輯魯堅科,都是媒體獨立、自主價值觀的信仰者和實踐者,這才讓一家小小烏克蘭網媒受到了足夠的信賴。這也是它過去幾個月,除了持續募資,還得到加拿大政府20萬加幣緊急撥款支持的原因。

另外,《基輔獨立報》的影響力,更表現在俄羅斯國家宣傳機器對它的打擊,只要《基輔獨立報》稍有出現任何錯誤(戰爭下很難避免不出錯),都會立刻成為俄羅斯藉機渲染、中傷其可信度的素材。

戰爭將滿一年,曾有人以年紀尚輕,建議《基輔獨立報》的記者們應該先暫避國外,保護生命為先,舍甫琴科在一次接受外媒訪問時卻說:「我覺得我在烏克蘭境內安全多了。這是一種心理感受,和客觀現實沒有關係,因為唯有在這裏,你可以清楚知道你周圍的人都確切了解你正在經歷的事,即使在咖啡廳喝一杯咖啡,店員對你點頭微笑,都讓我感覺像是回到家鬆了口氣。」。

《基輔獨立報》戰前監督政府,魯堅科甚至曾在《紐約時報》撰文批評澤倫斯基是個平庸的總統,戰爭開展,它則轉而成為守在第一線的戰地媒體,就像魯堅科說的:「這是我們的土地,這是我們的國家,(現在)誰是敵人一目了然。」的確有人評價這些年輕記者的表現是出於「愛國主義」,但身為一名記者,持續報導烏克蘭受到俄羅斯侵略的真相,與其說是愛國主義,實則更貼近他們一直在做的,就是真正地在捍衛一個國家的新聞自由。

責任編輯: 江一  來源:上報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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