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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聯紅軍的暴行與斯大林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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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加令人震驚的是,蘇聯紅軍連自己的同胞也不放過。許多被納粹抓到德國的蘇聯婦女,終於盼來了解放她們的紅軍,可是,紅軍卻像強姦德國婦女一樣粗暴地強姦了她們 如同在歐洲的蘇軍一樣,1945年8月進入中國的蘇聯軍隊,也同樣搶劫、強姦,給中國的國家利益造成了極大的損害,給中國東北地區的居民和婦女帶來了極為嚴重的傷害。

1944年秋天,蘇聯紅軍進入南斯拉夫,解放了貝爾格萊德,隨即就發生了「成批的紅軍戰士危害南斯拉夫公民和軍人的嚴重違法亂紀的行為,這些嚴重的事件為數之多,使南斯拉夫新政府和共產黨不能不視其為政治問題」,而幾乎同時進入南斯拉夫的英國軍隊,則「沒有那種違法亂紀的行為」。為了遏制這種野蠻的行為,鐵托「用非常和緩的、很有禮貌的形式」向蘇聯的軍事代表科爾涅也夫說明了事情的真相,然而,科爾涅也夫卻「用粗暴和侮辱的方式表示拒絕」,大喊大叫地說:「我代表蘇聯政府抗議對紅軍的這種造謠和中傷……」(米洛凡·吉拉斯:《同斯大林的談話》,吉林人民出版社,1983年2月,第66~67頁)事實上,根據南斯拉夫公民的反映,蘇聯紅軍進來沒多久,「共發生了一百二十一起強姦行為,其中有一百一十一起是強姦後還殺了人,此外,還有一千二百零四起搶劫並傷人事件發生。」(同前,第68頁)時為南共領導人的米洛凡·吉拉斯激憤地說:「我當時所處的地位,我不能對強姦我國的婦女(而且我從來把這些行為看成是最卑鄙的罪行之一),侮辱我們的戰士和搶劫我們的財產無動於衷,保持沉默。」他因此被蘇聯代表誣衊為「托派」。1944—1945年冬天,吉拉斯隨一個龐大的代表團,來到了莫斯科。在招待南斯拉夫代表團的宴會上,斯大林發飆了。他顢頇而失態地數落了吉拉斯一通:「他淚痕滿面地喊道:『這樣的軍隊卻受到了吉拉斯的辱罵!這完全出乎我的預料之外!我是如此熱情地接待了他!我們的軍隊為了你們不惜流血犧牲!吉拉斯本人是作家,可是他是否了解什麼叫人的痛苦和人的感情?難道他能了解一個經過幾千公里浴血戰鬥的戰士的心嗎?如果這樣的戰士和婦女逛一逛,或者拿走了某一件小東西,這又算得了什麼呢?』……他不斷地舉杯,奉承一些人,和另一些人開玩笑,和第三種人尋開心,嘲笑他們一下;他和我的妻子接吻,因為她是塞爾維亞人。然後,他又為紅軍所受的艱難困苦得不到南斯拉夫人的感激而流了淚。……他過多地提到斯拉夫人、斯拉夫民族、蘇聯人同南斯拉夫人的聯繫,最後還是回到紅軍的英雄主義、苦難和自我犧牲的精神的話題上來。」(同前,第73頁)

1945年4月,為了簽訂蘇南兩國的同盟條約,吉拉斯再次來到了莫斯科。斯大林依然不能諒解他,很長時間裏,與他不交一言。直到有一天,在斯大林的別墅里,等到氣氛開始活躍起來的時候,斯大林才覺得可以結束與吉拉斯的「爭執」了。他倒了一杯白酒,半開玩笑地建議吉拉斯為紅軍乾杯,而吉拉斯則錯會了他的意圖,建議為斯大林乾杯。斯大林笑着用考驗的眼光看着吉拉斯說:「不必,不必,還是為紅軍乾杯!為什麼?您難道不願意為紅軍乾杯嗎?」吉拉斯喝了酒。斯大林這才問他在南斯拉夫「出了些什麼事」,就在吉拉斯解釋的過程中,斯大林打斷了他:「是的。您讀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書嗎?您看到人的靈魂和心理狀態是多麼複雜嗎?您想一想,一個從斯大林格勒打到貝爾格萊德,在荒無人煙的土地上打仗,看到多少戰友和最好的朋友犧牲的人——這樣的人對周圍事態怎麼會是正常的呢?在如此可怕的戰爭之後,他和婦女玩一玩有什麼可怕的呢?你們把紅軍理想化了,然而它不是理想化的軍隊,就是紅軍里沒有那些刑事犯的話(這些刑事犯是我們讓他們參軍的),紅軍也不會是理想化的軍隊。有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一個少校飛行員戲弄了一個女人,出來一位工程師,這位騎士要保護這位女人。少校拿起了手槍,喊着說:『你這個後方的老鼠!』就一槍把這位騎士——工程師打死了。少校被判了死刑。此事交到我這裏,引起了我的注意。在戰時我作為最高統帥有權過問這類事情,我釋放了少校,把他派到前線去作戰。他現在是一位英雄。必須懂得戰士的心情。是的,紅軍不是理想化的軍隊。但重要的是,它應該打擊德軍,而且打得很好,其他一切都是次要的。」(同前,第85~86頁)

1945年3月,斯大林也曾對捷克斯洛伐克的訪蘇代表團講過類似的話:「大家都在讚揚我們紅軍,是的,它應該得到這樣的讚揚。但是我希望我們的客人將來不會對紅軍感到失望。問題在於,紅軍現在有將近1200萬人。這些人遠遠不是天使。戰爭已經使得這些人的心腸變硬了。他們中許多人已經在戰鬥中跋涉了2000公里,從斯大林格勒到捷克斯洛伐克的中部。他們一路上見到了太多的讓他們悲傷的事情,見到了太多的暴行。因此,如果我們的人在你們的國家行為不當,不要感到奇怪。我們知道,有些沒有什麼頭腦的士兵的行為是丟人的,他們糾纏並侮辱姑娘和婦女。讓我們的捷克斯洛伐克的朋友現在就知道這一點,這樣他們對紅軍的讚揚就不會變成失望了。」(傑弗里·羅伯茨:《斯大林的戰爭》,第363頁)斯大林的解釋看上去似乎合情合理,但其實是非常不負責任的,甚至隱隱然流露出故意縱容紅軍的隱秘心理。既然知道他們的「心腸變硬了」,那就要通過耐心的說服工作和有效的紀律制約,來規範他們的行為,使他們不喪失高貴的人性,不喪失革命軍人的教養和無產階級解放者的榮譽感,不辜負那些被解放的「階級兄弟」的期待和「讚揚」,不要讓那些尊敬他們的人「失望」。蘇軍如此大規模地搶劫和強姦,斯大林明明知道,卻利口捷給,巧言曲辯。

如同在歐洲的蘇軍一樣,1945年8月進入中國的蘇聯軍隊,也同樣搶劫、強姦,給中國的國家利益造成了極大的損害,給中國東北地區的居民和婦女帶來了極為嚴重的傷害。

抗戰勝利後,劉順元先被東北局分配到遼東省委任副書記。不久,因為需要加強蘇軍管制的旅大地區的工作,又被派到旅大地委去任副書記、第二書記兼關東行政公署副主席。在從安東到旅大的火車上,他看到原來是雙軌的南滿鐵路,正在被拆去一邊。一列列滿載着鐵軌、機器和其他物資的火車,呼嘯着向北駛去。原來蘇聯人正拼命地在東北拆鐵路、拆工廠。「在火車上,劉順元還看到一種極不順眼的現象:車廂里的蘇聯士兵,看到比較年輕的中國婦女,便吹起口哨,嬉皮笑臉地高喊:『哈羅索!』有時還奔過去,把中國婦女抱在懷裏,在身上亂捏亂摸。劉順元忍不住罵了出來:『這是什麼紅軍?是混蛋!』……劉順元不久便了解到:1945年8月22日,進入中國東北的蘇聯紅軍空降旅大,當地曾經出現萬人空巷歡迎蘇軍的熱烈場面。但是群眾的歡樂情緒很快就發生了變化。因為一些蘇聯士兵,看到年輕的中國婦女,便要動手動腳,甚至在公共場所進行猥褻活動。蘇軍士兵強姦中國婦女、劫奪中國居民財物的事不斷發生,使旅大的老百姓逐漸另眼相看;蘇軍大批拆走工廠的精密機器,連碼頭上的百噸塔吊也不放過,也引起旅大人民的反感。……劉順元善意地向蘇軍司令部反映過蘇軍的紀律問題。蘇軍司令部也像模像樣地進行過一些整頓。但是這批蘇軍的某些惡習並未因這種整頓而根本改變。」(丁群:《黨內抵制蘇聯大國主義第一人》,《百年潮》1999年第9期)

1949年7月,劉少奇率團訪問蘇聯。在一次「輕鬆的探討」中,高崗「簡單介紹了蘇軍在我東北的劣跡」。這次,斯大林沒有像對南斯拉夫的吉拉斯那樣發火,而是表示了「歉意」。師哲在自己的回憶錄中說:「作為事後諸葛亮,我認為我們當時太傻了。蘇軍在東北對我國人民(尤其是婦女)造成很大傷害,東北所有工廠的機器設備幾乎全部運到蘇聯去了,還趕走大量牛羊等牲畜。斯大林既承認蘇軍的劣跡並道了歉,如果我們趁勢索賠,是完全辦得到的,然而根本沒有提索賠問題。我們總是以中國人的鄰里關係想問題,認為他應該主動給我們,殊不知人家到手的都是自己的民族利益,豈能拱手讓人?!以致到了赫魯曉夫時期,我們反而『償還』了許多冤枉債!」(師哲:《我的一生——師哲自述》,人民出版社,2001年7月,第307頁)

蘇軍進入東北的70多年後,作家龍應台專程到東北,採訪了那些知情者,給人們提供了一些蘇軍強姦中國婦女暴行的細節:「那一年冬天,二十一歲的台北人許長卿到瀋陽火車站送別朋友,一轉身就看到了這一幕:瀋陽車站前一個很大的廣場,和我們現在的(台北)總統府前面的廣場差不多。我要回去時,看見廣場上有一個婦女,手牽兩個孩子,背上再背一個,還有一個比較大的,拿一件草蓆,共五個人。有七八個蘇聯兵把他們圍起來,不顧眾目睽睽之下,先將母親強暴,然後再對小孩施暴。那婦女背上的小孩被解下來,正在嚎啕大哭。蘇聯兵把他們欺負完後,叫他們躺整齊,用機關槍掃射打死他們。……許長卿所碰見的,很可能是當時在東北的日本婦孺的遭遇,但是中國人自己,同樣生活在恐懼中。一九四五年的冬天,于衡也在長春,他看見的是,『凡是蘇軍所到之處,婦女被強姦,東西被搬走,房屋被放火燒毀』,不論是中國還是日本的婦女,都把頭髮剪掉,身穿男裝,否則不敢上街。所謂『解放者』,其實是一群恐怖的烏合之眾,但是,人民不敢說,人民還要到廣場上他的紀念碑前,排隊,脫帽,致敬。……你聽說過索贊尼辛(索贊尼辛)這個人嗎?……沒聽過?沒關係,他是一九七○年的諾貝爾文學獎得主,透過他,這個世界比較清楚地了解了蘇聯勞改營的內幕。可是在一九四五年一月,二十七歲的索贊尼辛是蘇聯紅軍一個炮兵連上尉,跟着部隊進軍攻打德軍控制的東普魯士。紅軍一路對德國平民的暴行,他寫在一首一千四百行的『普魯士之夜』里:小小女孩兒躺在床上,多少人上過她——一個排?一個連?小小女孩突然變成女人,然後女人變成屍體……」(龍應台:《大江大海一九四九》,天地圖書有限公司,2009年9月,第195~196頁)

責任編輯: 李廣松  來源:《炎黃春秋》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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