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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被逼瘋了 他靠捅自己來解決生活難題

—疫情下,普通人的一天

大姐說,開單生意,9塊錢都沒有嗎?這時候男子拿出一把匕首。他說:「真的沒錢,要不我扎自己一刀吧。」大姐還沒有反應過來,男子就右手持刀,扎在了左臂上,血流了出來。我不知道他經歷了怎樣的一天。但是很明顯,他不可能靠扎自己來解決生活中的難題,那一天需要多少血啊。

疫情下,普通人的一天

圖片是一位朋友拍的,前兩天在一葦書坊參加活動後,朋友們在馬路邊聊天。圖片和本文沒有直接的關係,但是我喜歡這樣的成都街頭。

從幸福梅林出來,沿着成龍大道朝進城方向走去,在卓錦曼購那個路口,看到一輛出租車,就招手攔了下來。

司機是一位大姐,穿着連衣裙。我問她走嗎,她說當然。

上了車,她正在和家人通話,不斷說:「嚇死老子了,他扎了一刀,當時就流血了。」

我問她怎麼回事。下面是第三人稱轉述:

在洪河地鐵站出口,大姐拉了一個客人。這是她的第一位客人,她是晚上點出車,跑到第二天8點,開夜班,12個小時。

客人是一位50歲左右的男子。上車後,他問大姐最近生意怎麼樣,大姐回答,很難,尤其是這段時間,受疫情影響,客人很少。

男子說:我都不想活了,有好幾次想死的心都有。

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卓錦曼購那裏,起步價,9元。男子說:「我沒錢,真的沒錢。」

大姐說,開單生意,9塊錢都沒有嗎?這時候男子拿出一把匕首。他說:「真的沒錢,要不我扎自己一刀吧。」

大姐還沒有反應過來,男子就右手持刀,扎在了左臂上,血流了出來。大姐嚇壞了,大喊;「你趕緊給我下去。」

我安慰她說,沒事,慢慢開,放心吧,我有錢。

大姐開出租車5年了,這是她第一次見坐霸王車的。她說,如果實在沒錢,上車就說明,也不是不可以。

有一次拉到一個女孩,很有禮貌,上車就說:「阿姨,我在郫縣一個學校讀書,錢包和手機都掉了。」大姐送她到郫縣,一分錢都沒有要。她說,想一想自己的孩子在外地,也有可能會遇到這種情況,能幫人就幫人吧。那次雖然白跑了好幾十公里,但是很開心。

「如果真有坐霸王車不給錢的,我肯定報警,憑什麼啊。」大姐又問我:「你說剛才那個人,真的會9塊錢都拿不出來嗎?他應該是從地鐵站出來,沒錢怎麼坐地鐵呢,肯定不能跟地鐵站的人說自己沒錢吧。」

我只有安慰她:也許他地鐵卡里還有錢吧。或許能拿得出九塊錢,但是手頭也不寬裕,不然誰又願意扎自己一刀呢。

大姐感嘆:現在疫情真的要把很多人逼瘋啦。有很多這樣的視頻。

我問她現在生意怎麼樣,話出口才意識到,剛才那位乘客也問了這個問題。

她倒是沒有注意到這個重複,回答說:和以前比差太多啦。現在都是打網約車,本來生意就很差。今年到成都來玩的人,明顯比往年少多了。外地人少了,打車的就更少了。

在三環路上走了一會兒,大姐又問了一下我的目的地,啟動導航。她的車速很快,又不斷說話,以至於拐往進城方向後,錯過了一個路口,不得不開到前面掉頭。她說,抱歉,多走了幾百米。

我掃碼支付,注意到收款人是「xx水果店」。我猜,這是一個很普通的成都家庭。有一個小的水果店,但是不足以養活一家人,女主人還要去開夜班出租。但是,她的打扮挺講究,穿着長的連衣裙,頭髮梳得一點都不亂,還戴着手套。

看得出來,她非常認真地對待着自己這份工作。

這就是疫情下普通人的一天。我們可能不會意識到,生活和周圍的社會,已經在悄悄改變。晚飯後,一位外地過來的朋友問我:經歷封控之後,成都有什麼變化嗎?

我支支吾吾。「沒有太大變化」,但是沒把握,又補充道:「也許,有的人的狀態還是不同。比如,很多人在管控中發現了開心的一面,會喜歡這種管別人的感覺。」

這不全面。也許每個人都有不易覺察的變化。我不知道那個中年男乘客到底是什麼狀況,他是流氓無賴嗎?還是真的艱難?從洪河地鐵站到曼購,不到3公里的路,為什麼不走路過去?

我不知道他經歷了怎樣的一天。但是很明顯,他不可能靠扎自己來解決生活中的難題,那一天需要多少血啊。

責任編輯: 方尋  來源:城市的地得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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