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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文晉夫人 曝光喬冠華倒戈四人幫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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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奇怪,「文革」初期喬很是看不慣江青,說她打着主席的旗號把全國都擾亂了,這會兒反而變了調。喬對我說,江青認為我很能幹,知道我從小參加革命表現不錯,要調我去「文化組」負責什麼工作。我直瞪瞪地看着喬,不知道該講些什麼。喬感覺到了,接着說:當前「文革」的形勢你知道,周總理病重,看來不久於人世,識時務者為俊傑嘛,應該好好想想,何況江青那麼看重你哩。他習慣性地哈哈大笑起來,我卻感覺渾身發顫,難以控制。

喬冠華周恩來一手培養起來的外交官之一。「文革」初期喬冠華很是看不慣江青的,然而在「文革」後期,周恩來病重之際,喬冠華卻換了腔調,像變了一個人。

外交部原副部長章文晉夫人張穎在《故友二人行——懷念龔澎並憶喬冠華》一文披露了在周恩來病重期間,喬冠華是如何倒向江青的細節。

老喬變了

1971年基辛格秘密訪華,老喬正生病住在醫院裏。不久我和文晉到醫院看他,他很生氣,責怪文晉不來向他匯報。文晉是寡言少語的人,沒有說什麼。我向他解釋了那次是秘密訪華,總理直接領導,有保密規定。

那次看望喬,我突然感到他有點變了,火氣很大,還有點斤斤計較。隨後基辛格第二次來訪、尼克遜訪華,喬都參加了並做了許多工作。其中有一件事使我難忘。在起草《上海公報》的過程中,上呈稿基本完成,經恩來同志審定,交文晉主持作中英文校定,老喬等人參與。

當時老喬提出要修改其中某一重要段落的內容,文晉等人不同意。但老喬很固執,一定要改。因為他是領導,別人也只得同意修改。稿子送回總理,總理當即發現改得不對。

在第二天接待組的會議上,總理髮了很大的火,指着文晉嚴厲批評:膽子太大又不動腦筋,為什麼要改?文晉沒有做聲,默默承受。會後他才告訴我實情,並講老喬變得狂妄了。我當時很不高興,心想老喬為什麼不站出來承擔責任呢?

龔澎去世兩年多,老喬又戀愛了,朋友們也為此高興。可是,喬的子女對他的戀愛對象章含之不大滿意,我也曾勸說,父親的事你們不必過問。喬的兒子告訴我說,他並不想干涉,只是想去拜訪一下鄧穎超大姐,要我聯繫一下,我答應了。不久喬的兒子去見了鄧大姐。

我不知道他們談了些什麼。隨後我接到喬冠華的電話,在電話里他大為震怒,質問我為什麼要給他兒子聯繫去見鄧大姐,斥責我多管閒事。

當時我驚愕片刻,即給他頂了回去。你兒子去見鄧大姐有什麼不對嗎?你別忘了他同時還是龔澎的兒子!他把電話摔了。

過了不多久,鄧大姐給我來電話,她有點不高興地問我:老喬到底怎麼啦?他居然打電話來質問我,為什麼要見他兒子,都和他談了什麼?難道我不能見見,我會談無原則的話麼?……我勸鄧大姐千萬別為此生氣,老喬已經在電話里把我責罵了一頓,我也不解為什麼會這樣。

喬冠華與「維特克事件」

1972年夏,美國一位中國問題學者洛克珊·維特克到中國訪問,了解中國婦女革命史。她與鄧穎超、康克清等幾位老同志座談兩天以後,又提出要採訪江青。

幾經周折,總理批示:可以禮節性接見。豈料江青對維特克大感興趣,在人大會堂談了幾個小時,設宴招待,還陪維特克去人民劇院觀看樣板戲《紅燈記》。江青的做法使我們陪見人員大為吃驚。

江青還特別約定在廣州繼續會見維特克,談她的歷史,希望維特克為她寫傳。這一情況與總理批示的禮節性會見完全不同。第二天上班時,我即向喬冠華匯報並請示他該怎麼辦?

老喬皺了一下眉說:江青的事情誰管得了?我沒辦法,隨她去吧。7月間,江青去廣州,隨後把維特克接到廣州,我們陪見的全班人馬也到了廣州。江青到廣州會見維特克近10次,講了60小時,內容無所不有,自我吹噓、編造歷史、詆毀別的領導,還有泄密等等。

在這過程中我曾數次打電話向喬等領導匯報情況,他們都回答說沒辦法,隨她去吧。直至把維特克送走,我們回到北京,我又向他們匯報,江青要整理記錄翻譯成英文寄到美國。喬只聳聳肩,攤開兩手,斷然決定說,這事我真管不了,以後也別向我匯報了,你直接找周總理匯報吧。

這之後近半年時間,我和外交部編譯室徐爾維同志常常在晚上去釣魚台江青住處,陪她整理記錄,整理完一部分就打印成冊,編號登記,作為絕密文件送給周總理以及王、張、姚,還有外交部姬、喬、王等審閱修改。

這期間我曾多次向總理匯報情況,總理也審閱過一部分記錄。最後總理認為這份記錄實在不能寄到美國去,他找江青談話,告訴她,將文字的東西寄往美國十分被動,勸她不要這樣做。江青不僅不聽總理勸告,還糾纏總理幫她修改,總理只好請示主席。

毛主席立刻指示,記錄絕不能寄出,立即停止整理翻譯。總理召集外交部有關人員傳達主席批示,並囑咐我和徐爾維把這次談話的所有記錄,貼上絕密封條,交外交部保密室。

1975年冬春我們從加拿大回京述職並休假。就在那年一個寒冷的夜晚,我和文晉約見喬冠華部長,向他匯報加拿大的情況並請示工作。老喬要我們去史家胡同他的「新居」。原本是要向喬請示匯報工作的,但文晉沒說幾句,喬就擺擺手制止他。

喬與我談起來,章含之也和文晉單獨對話。我記得喬對我態度很親切,開始也問及加拿大使館一些工作情況,但很快就轉了話題,談起國內的「文革」,重點是談江青。說她領導「文化大革命」很受主席的稱讚重用。

我覺得奇怪,「文革」初期喬很是看不慣江青,說她打着主席的旗號把全國都擾亂了,這會兒反而變了調。喬對我說,江青認為我很能幹,知道我從小參加革命表現不錯,要調我去「文化組」負責什麼工作。我直瞪瞪地看着喬,不知道該講些什麼。喬感覺到了,接着說:當前「文革」的形勢你知道,周總理病重,看來不久於人世,識時務者為俊傑嘛,應該好好想想,何況江青那麼看重你哩。他習慣性地哈哈大笑起來,我卻感覺渾身發顫,難以控制。

我們離開喬家,走過黑暗的胡同,感到寒氣襲人。我忍不住問文晉,你們都談了些什麼。文晉冷冷地答道:我根本就不認識江青,她卻一個勁說江青對我有好感很欣賞,真是莫名其妙。我脫口而出,這是在為江青搜羅人才,真是拉幫結夥哩。

1976年1月8日夜,我和文晉又回北京休假,在機場得知,總理在當天去世了。北京沉浸在一片悲哀的氣氛中。外交部許多同志曾多次要求部領導在外交部內舉辦小規模的悼念,喬都不加理會。

一次。回國學習的駐外大使和參贊在學習會上,一致要求在內部舉行追思活動,又被拒絕。當場有一位大使拍案而起,質問部長有沒有起碼的人性?由於過分激動,引發心臟病被送往醫院。而喬還是不作任何解釋。

1976年「四人幫」被打倒,外交部將我從中國駐加拿大使館調回北京,成立專案組,讓我和當年陪同江青會見維特克的人員,把有關情況詳盡整理成材料,供中央領導參考。我們立即想到外交部保密室被封存保管的一大鐵櫃材料。

經領導同意,我們去保密室索要。豈料保密室的同志說,材料在兩年前就被江青連鐵櫃一起都搬走了。我們大為吃驚:這些材料是主席和總理指示封存不許動的,江青經過何人批准能全部取走呢?據江青當年的秘書和保衛人員回憶:1974年(或1975年)主席曾批評江青和「四人幫」,江青很緊張,怕那些材料可能出事,經當時的外交部長喬冠華批准,把鐵櫃搬到釣魚台江青住處,全部燒毀了。

拒談與江青的關係

1976年10月,喬冠華開完聯合國大會回到北京。中央責令外交部對喬與江青的關係進行審查。當時喬住在家裏,章含之住在辦公室,要求他們各自說清真情。在這期間,外交部曾召開過兩次大會,一次是在北小街祿米倉北京陸軍總院禮堂。

我記得當時部領導坐在主席台上,喬也坐在旁邊。大會請喬說清與江青的關係,並作自我檢查。喬一言不發。部里有兩三個人發言,批評喬在文革後期的一些行為。另一次批判會是在北京工人體育館召開的。主持會議的部長還是希望喬能作自我檢查,喬仍是一言不發。

1984年喬病故。外交部起草了一份喬冠華生平的稿件請我們審讀,大概是準備印發或作新聞稿之用。此稿肯定了喬一生中的成績,最後一段也寫了喬在「文革」後期犯了政治性錯誤。章含之一定要把這一段刪去,否則寧願不發。文章最終沒有發出,報上只登了一則簡短的消息。

責任編輯: 江一  來源:西門三號傳達室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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