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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凌翔:在這件事上,普京終究是輸給了澤連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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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西方國家提供的社交平台,澤倫斯基因為一場俄烏戰爭而成為家喻戶曉的人物。

還記得去年1月6日部分美國暴力民眾衝擊國會山莊後,推特(Twitter)等社交媒體以散佈謊言為理由,封鎖了當時拒不承認大選落敗的美國總統川普、及部分其支持者的帳號嗎?當時曾引起一陣熱列討論:這算不算限制言論自由?經營社交媒體平台的科技巨擘可以擁有限制言論自由的權力嗎?

一年後,更多的假消息在俄烏戰爭中又登場了,這些社交媒體平台也展現了同樣的權力,卻不會引起同樣的批評,為什麼?

俄、烏之間其實有兩場戰爭正在進行:一場在烏克蘭國土上,另一場在虛擬的網際網路中;前者是硝煙四起的熱戰,後者是謊言充斥的輿論戰;前者的目的是消滅敵方的有生戰力,後者的目標則是改變「受眾」對於這場戰爭的見解-流行的說法即是「認知戰」。

簡言之,「認知戰」就是塑造「誰是好人」的認知,好人自然應該「得道者多助」,壞人就得「天下共擊之」。值得注意的重點是「受眾」不限敵方的國民,更包括所有觀戰各方的政府官員、民意代表、與一般民眾,把他們統稱為「吃瓜群眾」可能也沒有什麼不妥,或許還更貼切,因為操弄認知時是完全不需要分辨個別對象的,只要他們「群聚」起來就容易操弄。

這種現象早就被譽為美國憲法之父的第四任總統麥迪遜(James Madison)發現,他曾在《聯邦黨人文集》第55篇中說:「在所有人數眾多的議會裏,不論是由什麼樣的人組成,激情定會壓過理性而成為權威。即使每一位雅典公民都是蘇格拉底,每一次雅典公民大會也都會成為烏合之眾。」

這種個人群聚後會「突現」(Emerge)出與單一個人完全不同特質的現象,是跨學門的普世現象,自然科學家在自然世界先發現,社會學家又在人類社會中也辨認出,成為二十世紀後半葉興起之「複雜學」(Complexity)的重要理論之一。

普京執政超過二十年,只注重軍武科技發展而沒跟上數位時代。

然而,即使不知理論,政治家早就學會利用這個現象來營造對本國有利的戰略優勢。英國政治學者E. H. Carr在二戰爆發之際推出《二十年危機1919-1939:國際關係研究導論》中就看出國際領域中有三類政治權力:軍事力量、經濟力量、支配輿論的力量。簡言之,誰能在國際間操弄輿論,誰就增加了自身戰勝敵國的優勢。注意:當時的工具,連廣播都還不普及,電視更還沒發明,只有紙媒,但已是國家形塑認知的必要工具。

時至二十世紀末,科技乘着「全球化」浪潮,建構了許多海量人數、但議事規則闕如的「議會」,那就是網際網路(Internet)中誰都可以發言的社交平台,譬如臉書(Facebook)、推特(Twitter)、有人稱為YT或「油管」的Youtube、台灣流行的Line、在中國大陸幾乎獨佔的微信(WeChat),還有Instagram、TikTok...等等,都成為支配輿論的新戰場,也是重要工具。

眼下交戰的俄、烏雙方,甚至各自背後的幫手,都需要利用此一工具來打敗對方陣營,因為爭取「吃瓜群眾」很關鍵。工具的性質雖古老,熟練使用它卻有新科技,包括大量卻又精確選擇發送假消息、斷章取義或移花接木一段歷史論述、表面邏輯縝密其實偷換概念的文章,或是P一張天衣無縫的圖或照片...等等。「還好」,這些技巧-各國政府-早在國內為了限制言論自由演練熟爛了。

利用工具不必具備足夠的科技實力與經濟實力擁有工具,只要「製片人」願意讓你演出,譬如烏克蘭沒有能力經營任何一個平台,但是西方國家願意提供社交平台,讓它頻發影視短片的總統天天可以利用這個工具,讓澤倫斯基被放大的言論自由去壓縮對手的訊息空間。

普京怪不得西方主導的平台與新聞媒體常常出現「黑」他的言論,俄文本非國際間最流行的語言文字,世界前十大社交媒體,俄羅斯只有Telegram排第七,普京執政超過二十年又沒跟上數位時代,只注重軍武科技發展,搞到只能封鎖國內網路中的國際媒體平台,落人限制言論自由的口實。

在國界之內,政府以維持秩序或國家安全為名,強力「調整」社交媒體的行動,往往都往限制論自由的紅線偏移;進入「無政府狀態」的國際社會,資訊科技賦予社交媒體平台的各種權力,仍然被濫用,只不過符合政府的「國家利益」與吃瓜群眾的個人感情,就都受到鼓勵了。

結論只好是:請繼續接收假訊息。

責任編輯: 李廣松  來源:烏凌翔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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