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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著名青年作家涉嫌抄襲,為何文學圈保持沉默?

"那時我初涉純文學,寫了第一篇小說《人字旁》發表在《鯉》,被林培源改頭換面抄在《最小說》,發佈聲明後,不見回應。一晃十多年過去了。好在,我並未因此擱筆,還在寫。"

近日,豆瓣用戶@似雲、@加斯列莫夫就日誌被論文、出版物抄襲公開發聲,也觸發了作家默音的感同身受——"被抄襲讓人氣憤和噁心,並且有無法彌合的喪失感。"

她在3月17日轉發了12年前於鯉小組發佈的《作者聲明:〈人字旁〉被山寨了》,表示2009年12月《最小說·三周年特刊》中林培源的《黑暗之光》"山寨"了她同年8月在《鯉·因愛之名》上發表的《人字旁》,"讀過後,我內心最大的衝擊在於,這不僅是抄襲,更是拙劣的改寫。"

這篇聲明下面有《鯉》編輯部的回應:"我們編輯部這兩天都在關注這個事情,也找來了那篇《黑暗之光》,我們會繼續處理這件事情。"然而,據默音稱,此後《鯉》編輯部試圖聯繫林培源,他手機關機數日。

或許因為默音當時是一個人微言輕的新人作者,此事最終不了了之。只在最小說的貼吧里有一些零星討論,被指"山寨"的林培源和《最小說》始終未公開回應此事。

12年後,林培源的文學評論集《小說的常識》即將出版,作者簡介中顯示目前他有作家、學者,清華大學文學博士三重身份,且已經出版了多部作品,其中2020年的《小鎮生活指南》更是獲得《亞洲周刊》2020年十大小說獎,成為一名著名青年作家,一位冉冉升起的文學新星。

默音在"舊事重提"的當天在豆瓣放出了《人字旁》的全文,而涉嫌洗稿的《黑暗之光》雖然全網無資源,但熱心的豆瓣用戶找來了《最小說·三周年特刊》,公開了《黑暗之光》的全文。今天,默音也在微博@默音漫遊號詳細講述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並公佈了兩篇文章的雜誌版照片及情節對比

(https://weibo.com/1278219611/LkAmBvUn3)。

只要大致閱讀一下這兩篇小說,就不難看出《黑暗之光》是對《人字旁》的改頭換面。雖然《黑暗之光》不存在逐字逐句的照搬,但無論是雌雄同體的設定,還是人物關係、情節主線副線、情節轉折設置都與《人字旁》十分雷同,幾乎可以排除構思"撞車"的可能性。除非林培源能夠自證清白,否則很難擺脫"洗稿"的嫌疑。

如豆瓣用戶@小野山所說:"林培源抄襲,設定展開全都和人家原作一模一樣,原作有自己的語言風格,氣氛渲染是一致的,被他一弄,要多狗血有多狗血,什麼電視劇情節對白都來了,語言極為平庸。如果還有點愛惜自己的心,現在就應當出來承擔,該道歉就道歉,否則以後的寫作不就是個笑話嗎?"

雖然這次事件尚未掀起更大的輿論風潮,但已經成為兩天以來豆瓣的熱門話題,很多人都在林培源的豆瓣頁面下面催促回應,還湧進《小說的常識》頁面怒打一星(目前,這本書的短評已經被豆瓣清除得只剩一條)。在微博上,默音的聲明也得到了200多次轉發,文化圈人士紛紛聲援。

然而,三天過去了,被指"山寨"的林培源卻始終未發一言,曾經日日活躍的豆瓣、微博賬號也停止了更新。

12年來,這件事幾乎不再有人提起,默音與林培源也都在各自的文學道路上不斷前進。但對於默音來說,這卻始終是她內心深處的一根刺。至於新作不斷的林培源作何感想,我們不得而知。

2011年時,出版人彭倫曾在微博上公開喊話:"寫作者不能永遠背負着抄襲的包袱長久寫作的,這種包袱對寫作是一種慢性毒藥。向原作者道歉沒那麼困難。"

為什麼一樁12年前的"抄襲事件"至今都得不到回應?如果另一方繼續保持沉默,這件事還會再一次不了了之嗎?很大程度上,此次事件如同一面鏡子,直接映照出文學界是否具備自我淨化機制。

在《小說的常識》腰封上,我們能看到格非、薛憶溈、黎紫書、葛亮等人的聯合推薦,《小鎮生活指南》也有格非、薛憶溈、阿乙、張楚、王威廉的好評力薦,這種"互相背書"早已成為文學界的常態,成名作家的加持也有助於文學新人更快獲得讀者認可。

然而,如果文學界評價機制僅僅只有"互相支援",而沒有對於抄襲等行為的譴責、糾偏,文學批評只有鼓吹而沒有批評,則不僅不利於年輕作家自身的成長,也終究會敗壞這套推薦機制在讀者心目中的可信度,外界不免會認為文學圈不過是一個只講關係,不問是非的名利場。

目前,我們只看到了媒體人、書評人、編輯、讀者等群體的公開發聲,除了倪湛舸等少數作家外,文學圈絕大部分人都保持了沉默,包括腰封上出現的那些名字。

當然,《最小說》背後的最世文化也始終"隱身"。雖然《最小說》已經停刊,《黑暗之光》也很難被直接認定為抄襲,但郭敬明既然已經就抄襲行為公開道歉,並向莊羽成立的"反剽竊基金"匯款300萬,對於旗下作家的疑似"洗稿"行為卻視而不見,很難不讓人以為他的高調姿態不過是為了"洗白"。

責任編輯: 李華  來源:做書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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