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 > 國際新聞 > 正文

震驚全國:封城中黑警綁架性侵殘殺女性

2021年3月3日,居住在倫敦南區的33歲女性莎拉.埃弗拉德(SarahEverard),在晚間返家的路上無端失蹤,在一周後找到她遭毀屍棄置於百公里外森林裏的遺體,而犯下性侵殺人的兇手,竟然是倫敦警察廳48歲的菁英警察考森斯(WayneCouzens)。事情過後半年,英格蘭中央法庭29日開庭,並公開了檢方調查還原的犯罪經過。圖/倫敦警察廳

「她只是想走路回家,卻再也沒有回來。」2021年3月3日,居住在倫敦南區的33歲女性莎拉.埃弗拉德(SarahEverard),在晚間返家的路上無端失蹤,儘管英國警民全力動員搜救,卻只在一周後找到她遭毀屍棄置於百公里外森林裏的遺體,但更令人震驚憤怒的是:犯下性侵殺人的兇手,竟然是倫敦警察廳48歲的菁英警察考森斯(WayneCouzens)。一時間,全英國的女性不僅極為悲憤,更一度號召大規模示威抗爭,甚至連王室的劍橋公爵夫人凱特王妃,都親自前來聲援抗爭者的默哀示威——因為害死埃弗拉德的狼爪,不僅是自稱為「人民保姆」的英國警察,兇手考森斯過去屢屢被通報有妨害風化紀錄,但警方督導竟幾無作為,最終只能坐視駭人慘案的發生。

事情過後半年,英格蘭中央法庭29日終於開庭,並公開了檢方調查還原的犯罪經過,證實身為警察的考森斯不僅預謀式犯下「隨機綁架性侵殺人」的駭人重罪,更濫用「COVID-19封城令」的警察職權,「以『防疫逮捕』的非法名義誘拐受害者。」

面對英格蘭檢方與被害者家屬的「怪物控訴」,犯下滔天大罪的考森斯全場低頭不語。但場外的輿論悲憤卻也再度燒出了令英國政府難堪應對的「殺女責任問題」——像是考森斯為什麼能濫用「COVID執法」的權力與警察裝備來性侵殺人?被告此前明明就有被檢舉行為不檢與妨礙風化,但為何卻能繼續通過考核,成為警隊菁英的「持槍特警」,和沒事一樣的戍衛美國駐英大使館?以及在這一連串的「隨機性犯罪」中,明明已經很保護自己的莎拉.埃弗拉德,究竟有沒有機會躲過這場「殺女」的結局?

圖/9月30日英國《泰晤士報》與《太陽報》的頭版

33歲的莎拉.埃弗拉德,是一名倫敦的白人女性,生前的她是一名行銷主管,根據親友與同事的回憶說法:莎拉是一個很精明、熱情、有活力的女性,

「...但她生前也很謹慎,明白在這個社會上應該怎樣保護自己。」

2021年3月3日星期三,剛換新工作的莎拉,趁著倫敦疫情正進入降緩的時候,到倫敦南郊的朋友家裏作客吃晚餐。餐後她為了隔日上工而提早先走,獨自一人走回5公里外、位於倫敦布里斯克頓(Brixton)的住所,誰知莎拉卻在半個多小時的路程中自此「人間蒸發」。一直到3月10日,全力動員的英國警察才在130公里外的肯特郡鄉間,找到莎拉被殺害後焚屍、棄置在購物袋裏沉入池塘的遺體。

警方透過路口監視器與路人證詞的比對,很快地鎖定了殺人兇手,並逮捕現年48歲、已婚、育有兩子、「此前官方無異常紀錄」的倫敦警察廳警察考森斯——但考森斯其實是被分派到「駐守美國大使館」的武裝警察,是蘇格蘭場裏少數獲准能「帶槍執勤」的警隊菁英——因此震驚且震怒的英國社會才反應激烈,痛斥連「警察都會殺女」的英國,到底還有哪裏安全?

3月份的埃弗拉德事件一度讓英國警方民心盡失,因為除了考森斯的殺人暴行外,英國民眾的致哀花束與靜坐示威,當時都還遭到倫敦警隊以「防疫限聚」為由武力清場,一時之間甚至連以個人身份前來獻花默哀的凱特王妃,都對警政當局的混亂應對暗示不滿。

時過境遷,2021年9月29日,在半年的蒐證調查後,英格蘭中央刑事法院周三也開庭審判,但除了被害者家屬的痛心控訴外,檢方在庭上鉅細靡遺的「犯罪經過陳述」,卻帶給英國社會更大、更憤怒的集體衝擊。

在星期三的中央刑事法庭,檢察官詳細還原了考森斯的犯案背景:根據調查,考森斯在倫敦警察廳的值勤紀錄一直「沒有異狀」,同儕評語也多認為有家有室的他「生活單純非常顧家」。但實際上,考森斯長期以來都有公眾性騷擾的異常行為,除了在公眾場合露出下體遭控訴通報卻沒被認真追查外,案前一個多月,考森斯也突然花費大筆積蓄瞞著親友密集召妓,並可能因此出現財務問題。

檢方表示,考森斯的性侵犯罪是「預謀已久」,因為早在2月份,他就開始為了犯罪計劃四處採購。2月28日晚間,值夜勤的考森斯透過網絡租車預訂了一輛白色的Vauxhall,並從Amazon速購了一卷「用於遮蔽車內血漬液體」的地毯保護膜,還趁著交班時刻拷貝值勤證件,並從警察總部裏帶走了只能用於值勤的「警用手銬」與「警用腰帶」。

在預定裝備之後,他在上完夜班回家的路上,在肯特郡一家麥當勞得來速餐廳,將自己的下體暴露在兩名女性員工面前。麥當勞的女員工隨即報警,餐廳外的錄影機也拍下了考森斯的汽車,但警方判斷「這不算緊急案件」而沒有後續動作,因此考森斯不僅沒被逮捕,甚至還繼續上班。

到了3月3日,也就是莎拉遇害的那天,考森斯告訴妻子自己又被排了夜班,會晚點回來。「但事實上根本沒有,」負責此案的檢察官李托(TomLittle)說:事實上,那天考森斯開著自己的車去取他先前預定要用來作案的白色租車,他下午回到家在這台車上放好自己的警察裝備,接着還到倫敦市中心的Tesco買了一包髮帶,檢方認為「這可能是用於滿足當事人的性癖好」。隨後從晚上8點15分開始,他開車在倫敦南方的伯爵宮區、巴特西大橋、克拉珀姆區,一遍又一遍的繞圈巡視,伺機挑選受害者。

而剛好走過倫克拉珀姆都市公園的莎拉.埃弗拉德,就不幸但毫無理由地成為了考森斯的「犯罪獵物」。

當天到朋友家裏聚餐的埃弗拉德,正準備要步行回家——儘管當晚的氣氛輕鬆,但她仍作了一切「能保護自己」的措施——從監視錄影器畫面可以看見,她在晚間9點10分的最後身影,當時她穿着輕便的運動外套、長褲、球鞋、戴着毛帽,儘管獨自步行卻沒有太晚回家,還刻意繞了遠路回家,選走一條光線明亮、往來車輛頻繁的安全大道。路上,她還和男友講了15分鐘的電話,快樂地討論著周末的休假行程與計劃。

誰知那卻是莎拉與外界的最後一次聯繫。晚上9點30分左右,在克拉珀姆都市公園一帶的監視器畫面,錄到了考森斯開著那台白色的出租車,從後面接近莎拉。根據一對路過現場的目擊者夫婦事後表示:當時考森斯快速展示了手上的警證,並向莎拉表示:

「因為她違反了Covid的防疫規定,所以要將她當場逮捕。」

隨後考森斯下車替莎拉銬上手銬,「此時的莎拉雖然抱怨但仍配合,並沒有抗拒『警方執法』。」因此這對夫婦在當時還以為就是普通的警察值勤:「我們還以為她肯定是做了什麼需要被上手銬的錯事。」

但檢察官在庭上所提出的「COVID逮捕」,其實是考森斯惡意鑽了漏洞,扭曲警察防疫權力的犯罪話術。因為在案發當時,倫敦地區雖處「英格蘭第三次防疫封鎖狀態」的尾聲,但在疫情政策中並沒有在這種街頭直接逮捕的權力。任何違反防疫限聚令與出入令的國民,警察可以勸導或開單,唯有在當事人存在「明顯感染帶原風險」或出現「嚴重不配合執法」的情事,警方才可以使用「必要手段」控制當事人的行動自由。

但相關規定的用字,英國內政部為了避免訴訟與批評而刻意模糊,無論是民眾還是基層警力都搞不太清楚「到底要怎樣執法才合規定」。因此疫情封城期間的警方取締大多只有開罰單,或根本是尺度不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料這種模稜兩可的規定認知,卻也讓考森斯的犯罪鑽了個漏洞,濫用冒稱「警察大義」。

莎拉那天為了工作提早離開,還特別選擇比較遠、但比較明亮安全的回家路線。圖/倫敦警察廳

倫敦街頭監視器錄到的最後身影。圖/倫敦警察廳

檢方表示,考森斯本來隸屬於國會與外交保護小組,但在2021年1月時曾經輪調到「Covid巡邏隊」支援封城執法。因此考森斯了解相關的防疫規定,也知道該對違反規定的人使用什麼語言,甚至連Covid巡邏隊使用的值勤證件都被考森斯「非法留下拷貝」。這也可能是犯案日當天,莎拉之所以配合、沒有反抗考森斯「以警察身份」抓走自己的原因。

被「警察防疫逮捕」的莎拉,抱怨但配合地被考森斯反手銬在車上——為了防止她逃跑,考森斯更刻意為雙手反銬的莎拉隙緊了安全帶——但莎拉可能很快就知道自己出落入陷阱,因為車子最終並沒有抵達任何一間警察局,

「...那是她漫長折磨的開始,她被載了80英里之遠,接着被被告性侵,然後慘遭殺害。」

檢察官說。凌晨2點30分,考森斯在性侵莎拉後,若無其事的休息了一下,接着抽出警用腰帶,把莎拉勒斃。專家表示,要使用皮帶勒斃一名成年女性,需要至少整整兩分鐘的蠻力才能夠殺死她。到了凌晨3點多,考森斯將她的遺體載到肯特郡的阿什福德(Ashford)郊外,藏在自己此前購買的一塊荒郊林地的廢棄物里。

考森斯隨後把車開回去租車站歸還。隔天早上8點,他將莎拉的手機丟進肯特郡斯陶爾河的泄洪渠道中。然後,他繼續正常地喝咖啡、吃早餐,為家裏寵物的獸醫約診,並且戴着汽油回到了棄屍地點縱火焚屍,接着再次若無其事的離開喝咖啡,再重新折回現場,把被破壞的遺體裝進兩個大型購物袋裏捆綁,沉入附近的池塘里。

最後他回到家,仿佛什麼事也沒發生。更讓人震驚的是,3月7日他還帶著家人前往那塊他遺棄莎拉屍體的樹林郊遊——但此時布下大搜查線的蘇格蘭場,卻已經驚駭的發現:綁架莎拉的兇手,竟然是「警方自己人」。

蘇格蘭場的比對搜索,大概在3月9日確定了考森斯為綁架兇手,但眾人仍期待失蹤的莎拉能平安歸來。不過警方的圍捕布線似乎被自己也是資深警察的考森斯發現,因此在9日晚間警察破門的幾小時前,考森斯就已經把手機資料與手邊的行蹤紀錄逐一刪除。等到警察出現把自己逮捕上銬後,考森斯也表現得極不配合,甚至故布疑陣意圖誤導警察找到莎拉。

法庭上的警方表示:一開始,考森斯先是否認知情,後來就開始「故意瞎掰」,謊稱自己是因召妓金錢糾紛而被倫敦黑幫威脅,因此才要綁架年輕女性供幫派販售,雖然警探們不斷追問考森斯「莎拉.埃弗拉德究竟在那裏?」,但被告卻仍不斷說謊,辯稱人被黑幫取走下落不明。

但蘇格蘭場並沒有採信考森斯的故布疑陣,反而在確認考森斯涉案後,透過交叉行蹤比對與地緣關係,而於3月10日找到那具沉在池塘底、損傷嚴重的女性遺體。兩天後,倫敦警察廳也才透過DNA鑑識,確認了莎拉.埃弗拉德的死訊,全案自此升級為菁英警察綁架性侵殺人的重大刑案,

「英國社會累積多年,在疫情期間直線增壓的『警察不信任感』自此全面爆發。」

雖然在半年過後,莎拉.埃弗拉德案的社會衝擊與討論已沒有案發當時「舉國悲痛」的強大壓力,但9月29日的開庭大審判,仍重新激起了英國社會的四大輿論爭辯:

(1)為什麼倫敦警察廳一路都沒有發現考森斯在蘇格蘭場眼皮底下的一路異常行為?甚至還安心地把他發配到層級敏感的武裝警隊?

(2)考森斯過去多次涉入妨礙風化與性騷擾犯罪事件,包括案發前夕沒有作為的麥當勞猥褻事件,是否顯示警方的執法優先序其實錯過了非常多「性犯罪風險」的信號?

(3)考森斯以警察身份與防疫法規的理由鑽漏洞犯罪,雖然有扭曲規定與犯罪個案的原因,但這是否也再度加劇了「執法的信任危機」與英國警民之間的嚴重猜忌?

(4)英國的性暴力犯罪與「殺女」(femicides)刑案有越來越嚴重的現象,像是埃弗拉德案開庭的一周前,倫敦東區的小學女老師奈薩(SabinaNessa),才在原本極為平靜的住宅區路上,被陌生男子無端殺害,不斷重複的悲劇讓所有女性都落入風險,政府與社會除了哀悼之外又該如何面對?

警察找上門,但仍故弄玄虛,非常不配合調查的考森斯。圖/倫敦警察廳

在法庭上,莎拉的家人也表達了他們的憤怒與悲傷。她的父親在庭上展示了女兒生前的照片,她的姐姐凱蒂則宣讀了一份令人心碎的聲明。「考森斯對待莎拉的方式,好像她什麼都不是,他『處理』她的方式,就好像她只不過是堆垃圾罷了。」

「我們從警察那裏聽說,要勒死一個人大約需要兩分鐘,但他們失去知覺大約需要8-10秒,聽到這件事情的時候,反而讓我鬆了一口氣,因為我的姐姐在經歷這一切痛苦時,至少只需要清醒8-10秒而已。但你有沒有試過用自己的手掐住脖子?那所謂的8-10秒,是非常漫長的一段時間。」凱特說。

「你用你的警察證把我的妹妹騙到車上,她在車裏戴着手銬坐了好幾個小時。事實上她什麼也沒做錯,卻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你對她撒了什麼謊?她是何時意識到自己將會死在這裏的?...我只能不斷在腦海中重播這些畫面...」

「我還想和莎拉分享很多事情:一起出國旅行、當彼此的伴娘、一起變老,看看誰的皺紋最多。我們的旅程還沒有走到一半,你就把她帶走了。」

檢察官告訴法官,「當一名警察利用他的知識和裝備犯下這種罪,『是一種非常嚴重的罪行,需要判處終身監禁。』」

責任編輯: 李韻  來源:轉角24小時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本文網址:https://hk.aboluowang.com/2021/1004/165516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