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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特幣挖礦離開中國 俄羅斯已滿是中國人的礦機

本來應該在五年內慢慢發生的事,現在被壓縮在幾個月內發生了。

一筐筐大閘蟹,剛剛離開水面,就在美國馬利蘭州被裝上飛機,運往中國深圳。在美國,它們是不受歡迎的"入侵生物",但在中國,它們是極受歡迎的食材。

當飛機抵達深圳,它們被迅速卸下、裝入冷櫃,運往各大高級餐廳。機艙內的水漬和腥味還未散去,幾百台被妥善包裹的比特幣礦機又被裝上飛機。和大閘蟹恰恰相反,這些礦機在中國不再有用武之地,卻是當下美國加密貨幣淘金者最渴望的生產工具。

這是"比特幣算力大遷徙"的其中一幕。

今年5月21日,隨着國務院金融會議釋放出"打擊比特幣挖礦和交易行為"的信號,中國各地方政府開始關停礦場、明禁挖礦,出海成為很多人的選擇。

這場大遷徙來得急切而昂貴。

一些礦工為了更快運出礦機,不吝選擇運費高昂的空運,而非以往運輸電子產品時更常見且更便宜的海運。

礦機經銷商魯克(化名)告訴《晚點 LatePost》,他使用的專業礦機包機服務的報價達每公斤60元,有時甚至高達120元,這是目前空運均價的兩倍,海運均價的約二十倍。以一台裸機重14公斤的比特大陸"螞蟻 S19"礦機為例,單台運費接近800元。

礦機圖:排風扇,電路板還有裸露的電線,不了解的人往往把礦機和電腦主機箱弄混

魯克認為這個價格"非常誇張",但為了滿足客戶的急迫需求,他還是在7月到8月間,把數千台比特幣礦機空運到了北美和南美。

急切的出海渴求背後是超額的利益。

一枚比特幣的生產成本,以電價4毛錢計算,現在穩定在1萬美元左右。而從去年12月開始,比特幣價格就沒有下過2萬美元,近6個月的均價則超過3萬美元。

中國政策的變化還給全球其他地區的礦工送了一份額外禮包。

這是因為比特幣挖礦實際上是在用機器"競爭解題",率先給出正確答案並得到其他人驗證的參與者,會得到網絡自動獎勵的相應數量比特幣[1]。擁有越多礦機、總算力越大的礦工越有概率搶先答對。答題難度則和全網算力多少有關:挖礦的機器越多,答題越難,耗費的算力和電力——這是挖礦的主要成本——就越高。

而自2021年5月中國開始整治比特幣挖礦以來,最多時有50%的算力退出挖礦網絡。這意味着,每天仍有相同數量的比特幣產生,但分享他們的礦工卻只有之前一半。

一名礦工說,現在的礦機,只要能開着,那就是"真正的印鈔機"。

這種賺錢預期,也在吸引大量海外新玩家加入挖礦。

魯克的客戶中,就有一位美國馬利蘭州的工廠主。在看到中國的挖礦禁令後,他立馬意識到這是一個在美國本土挖礦的機會,並一次性向魯克購買了數百台比特大陸最新型號礦機。

"這是十年一遇的行業大變局。"另一名本在東南亞做跨境電商的華人也在近期加入挖礦行業。東南亞電價太貴,他正謀划去巴基斯坦看機會。

每個人都儘量爭分奪秒。因為早落地一刻,就能趕在算力恢復之前賺取更多超額收益,並幫自己在全球挖礦新格局中掙得更好的位置。

這場正在進行的比特幣礦業大遷徙或者說全球算力分佈的全新洗牌,展現了加密貨幣行業區別於以往商業活動的獨特性:由於高度全球化和去中心化,整個網絡難以被完全按停,且此消彼長下,也可能帶來新的機會。

一位算力出海服務商如此評價此刻的情形:"國家政策生生造出了一個藍海。"

算力洗牌

魯克在5月底之後開始做起了礦機經銷的新買賣,他對自己這樁生意的總結就四個字:莫名其妙。

儘管身處區塊鏈行業,但他此前和礦工圈甚少接觸。在他的印象里,比特幣礦工多是財大氣粗的"土老闆",挖礦是一門"笨生意"。

這種印象並非全是偏見。2012年底,中國的一位輟學博士張楠賡,即後來全球礦機第一股嘉楠科技創始人率先開發出了一台基於 ASIC(專用集成電路)的專業礦機,比特幣挖礦的算力競爭由此進入"熱兵器"時代。此後,中國陸續產生了比特大陸、嘉楠科技、比特微(神馬礦機)等頭部礦機生產商,其總市佔率目前超90%。

上游供應鏈優勢疊加新疆內蒙和雲貴川等地的豐富電力資源,中國在此後數年成為全球比特幣挖礦中心,並形成了"礦機廠商、礦工、礦場、礦池"的行業生態。

其中,礦工一般指直接購買礦機,但不自己建設挖礦場地,也不負責運營維護的人;他們會向提供場地、電和運維服務的礦場購買託管服務;而礦池則是自營或聯合多家礦場的大平台,類似京東或淘寶,一頭接算力,一頭觸達眾多礦工。礦場和礦池老闆一般也有自有機器,會直接參與挖礦。

在這個生態里,礦機公司、礦場和礦池都從礦工身上賺錢;礦工則賺比特幣價格和挖礦成本間的差價。

除開同時自己挖礦的礦場主和礦池主,狹義的礦工確實是行業里進入門檻最低的群體。這解釋了礦工的人數龐大和魚龍混雜,所謂魯克印象中的"土老闆"。

一位礦池銷售稱,他接觸的礦老闆形形色色,有"開工廠的、經營水電站的、賣電子產品的、開網吧的"。實際上,由於中國挖礦產業鏈發達,成為一名礦工的絕對投入並不高,只要花數千至數萬元購買一台礦機,並有長期付電費的預算,就可以開始挖礦。關於中國到底有多少比特幣礦工,並無數據統計,據一些從業者估算,在禁令發生前,中國礦工數量可能超過10萬人。

於是,當5月底,幾個有海外背景的朋友找到魯克,希望他通過國內關係找到礦機購買渠道時,魯克並未特別鄭重對待。通過一個順手發給中間人的99塊紅包,他很快聯繫上了一位比特大陸的礦機銷售。

但搭上橋後細聊,魯克發現友人背後的海外華人客戶胃口不小。他們來自南美小國蘇里南。這個大多數中國人不甚了解的國家,卻有南美最大、最悠久的華人社區,還曾在上世紀80年代出過一名華裔總統。

據魯克稱,通過中間人的背書,他獲得了南美華人客戶的信任,並於6月收到了對方打來的上百萬美元,委託他採購100多台礦機,並完成檢驗、清關、運輸服務。7月收到第一批貨後,蘇里南的客戶又決定分批追加數萬台礦機,並在當地建設一個大型比特幣礦場。按目前超過2萬元/台的大客戶批發價,這筆交易如真能完成,總值或可超數億元人民幣。

就這樣,魯克用99塊錢,換到了一個數億的生意。

那些更早佈局海外挖礦服務的人,則在禁令至今的4個月內,感受到了明顯的需求提升。

曾在山西從事比特幣挖礦的李偉(化名),在2018年就因合規風險認為"挖礦在中國不能長久",於是完全捨棄了中國生意,出海加拿大。

過去幾年,李偉在加拿大的事業發展緩慢,只建立了兩個數千機位的礦場。然而在5月之後,原有礦場裏空餘的機位被預定一空。李偉還在7月從四五個中國股東那裏募資了一筆錢,計劃用於建設一個最高可容納1.5萬台 S19礦機的新礦場。

曾在2019年為俄羅斯礦場 BitRiver在華招商公關的周雨最近收到了好幾個礦工的諮詢,問西伯利亞還有沒有位置。

2019年,BitRiver曾在中國廣泛招商,但轉年就遇上疫情,希望看現場的謹慎中國礦工無法出國,大部分合作意向不了了之。而現在,俄羅斯傳來的消息是:滿了,全都滿了,放的都是中國人的礦機。

一些國家此前就在有意吸引中國礦場。被多位受訪者提及的熱門出海目的地哈薩克斯坦,曾於2015年建設了一個名為阿斯塔納國際金融中心的特區。按當地政策,落戶於此的"數據中心"除每年流水1%的"使用費"外,無需繳納任何稅款。

多名與哈薩克斯坦有聯繫的礦工表示,最近3個月,那裏的機位已被佔滿,新來者多來自中國。

從中亞的戈壁,到美國中部的沙漠,再到加拿大和西伯利亞的雪原,當中國礦工滿世界尋找挖礦目的地時,全球算力新分佈也在悄然形成。

雖然目前沒有全局數據可呈現按地域劃分的算力最新分佈,但據公開可查的算力波動,比特幣全網算力在7月中旬跌至低點,現已快速反彈。在國內已無大規模挖礦條件的情況下,新增算力中的相當部分可能分佈在海外。多位受訪者稱,北美、中亞都是熱門的礦機出海地,它們未來在全球算力分佈中的佔比可能提升。

圖:4月至9月的比特幣全網算力變化圖,在7月中旬跌至谷底後,比特幣的算力開始慢慢回升。source:歐科雲鏈

礦工群體的處境也進一步分化。

一些人無奈退場,他們缺乏出海經驗,在海外沒有信得過的人;或因入場早、賺夠錢,不想再折騰。另一些人則趁此機會加大投入或加速轉移,希望在新格局中掙取更大份額。

比如俄羅斯礦場 BitRiver的中國客戶中,就有已進軍礦場業的美股上市中國遊戲公司第九城市。6月,第九城市先後收購了加拿大加密貨幣礦場 Montcrypto及 Skychain,又與俄羅斯的 BitRiver簽署託管協議,還宣佈將與哈薩克斯坦企業 LGHSTR Ltd.在當地合作建設總容量20萬負荷(負荷指礦場規格,一萬負荷即礦場的最大耗電量能達到每小時一萬度)的加密貨幣礦場。如果全部用來放 S19等比特幣大礦機,20萬負荷約能容納7萬台機器。

同月,比特礦業( BIT Mining,前500彩票網)宣佈已成功將首批320台礦機運抵哈薩克斯坦,後續2600台礦機也將在月底抵達。7月中旬,另一家美股上市公司比特數字(Bit Digital,前可牛金融)則宣佈,正將1.45萬台比特幣礦機從中國轉移到美國。

轉運之外,增購礦機是另一種加碼手段。據不完全統計,7月以來,來自加拿大、美國、澳大利亞的 Hive Blockchain等四家海外挖礦公司已累計新購買了3.1萬台比特幣礦機。

也有一些沒有出海經驗,但又不想退場的礦工,他們能依靠的是繼續搏下去的膽量。

在採訪中,我們聽聞的最出人意料的礦主是一個中國南方的村落,整村人此前集資買了十萬台礦機,放在新疆挖礦。禁令之後,族中一位長輩代表村子廣泛接觸了各家出海服務商,並最終與其中一家簽訂了合同。

據為其服務的人士描述,這位老者在詢問出海流程時非常謹慎,把物流、清關、轉運過程和到地後的礦機安排等細節問了個遍。另一方面,處在具有下南洋傳統的地區,這個村子也有不小的出海決心:9月中旬,裝載其第一批1000台礦機的貨船即將從中國駛向北美。如這一趟跑通,他們計劃把十萬台礦機全部運送出國。

難度升級

幫助礦機出國的關鍵角色是一票專業服務者,他們現在要完成三大任務:把礦場建起來,把礦機運出去,讓機器落地轉起來。這在礦業本不算新鮮工作,但由於涉及跨國環節,所有流程都在變貴、變難。

在中國傳出打擊比特幣挖礦後的一個月,6月下旬,在比特大陸於成都召開的一場出海為主題大客戶溝通會中,他們稱自己已在海外拿到大量電力資源,並鼓勵礦工大客戶和他們一同出海建場。

據《晚點 LatePost》了解,比特大陸在北美建一座一萬負荷礦場的報價是2800萬元。而此前,在國內建設相同負荷礦場的價格在100~300萬元。

一位參與此次溝通會的人士稱,貴有貴的道理,因為比特大陸是"高舉高打",選最好的供應商、最貴的設備。

以建設礦場必備的變壓器為例,一位正在籌備在美國建設礦場的人士表示,現在在美國直接採購變壓器,單台價格約40萬元。建設一座一萬負荷礦場需4台變壓器,僅此一項開支就達160萬元,而國內廠家的變壓器報價則在10萬元上下。

行業巨頭試圖打造標杆出海項目的同時,也有新入場的玩家認為,自己能提供更專業、快速、價格合理的選擇。

去年底曾接受比特大陸前董事長吳忌寒投資的中國區塊鏈創業公司 Bertex在6月開闢了算力出海業務。8月,Bertex合伙人,此前曾在 IT諮詢機構 Frost& Sullivan任職數年,後在某央企擔任進出口貿易相關職務的孫駒已飛往美國,對接當地礦場建設;Bertex創始人冉劍峰則留在國內,對接礦工的出海需求和安排礦機運輸。

據孫駒稱,建礦場,房子和地簡單,難的是電和變壓器。

但即使是低難度的建房子,當地點是美國時,也有不少複雜的程序。孫駒舉例,除常規工程外,礦場基建包括風扇、水簾(一種散熱裝置)、電力工程、網絡和機架,這些不同施工環節,在美國需要不同的資質,對應不同的團隊,很難像國內那樣,找一個有經驗的工頭"全包圓"。這意味着礦場建設者得自己找人,協調好工期,安排好進場順序。

至於搞定電,則需要更多技巧,這包括知識層面的:最基礎的是要了解美國的電力制式和標準——一位美國礦工告訴我們,當地有華人老闆在近期買了廠房建好礦場,把中國礦機和變壓器拉來後才發現電壓不符、用不了,他忽略了美國的工業用電標準是277/480伏,而國內是220/380伏;這也包括做事方式:如何用美國人能接受的方法獲得更多便利信息——比如問出在哪兒能更快買到符合標準的變壓器,而不用公事公辦的排隊等上14個月。

"這不是人在美國待多少年就能自然做成的事,關鍵是得有在美國的商業經驗。"孫駒說。

在運輸上,冉劍峰稱 Bertex能提供周到的服務。為緩解礦工對礦機出海的不安,他們甚至在整個運輸過程中提供視頻監控服務,他們也正與一家保險機構洽談專門針對礦機運輸意外的理賠服務。Bertex同時稱,他們有合法渠道可幫礦工免去美國從中國進口計算機電子產品時占貨值25%的懲罰性關稅,甚至可實現礦機回流。孫駒解釋,如果有在製造業做過跨國工廠建設,其實不難發現其中的方法。

冉劍峰說,以他的經驗看,在吸引礦工出海時,單一的低電價不足以成為最大競爭力,礦工在意的是綜合服務,包括"整體流程把控、硬件安全、物流服務,設備保障、周期管控等等"。

正因為出海讓礦場服務難度升級,有諮詢和進出口貿易背景的孫駒和冉劍峰認為,現在是自己入局的機會。

從2009年底第一個比特幣區塊誕生以來,比特幣挖礦已從一項極客用業餘時間和現成可得的 CPU就能鼓搗的小眾活動,發展成了分工明確、流程精細、參與者眾,且誕生了不少上市公司的大型跨國商業合作。

這種演化進程,可能是12年前的冬天,在芬蘭赫爾辛基一台伺服器上完成全球第一次比特幣挖礦的中本聰未曾設想的局面。

成於全球化、回到全球化

把觀察範圍拉長,即使沒有政策轉向,比特幣算力近年也在慢慢離開中國。

在於2017年達到75%以上的高峰後,中國算力的全網佔比一直在慢慢下降。據劍橋大學另類金融中心的數據,到2021年初,中國算力佔比已降至65%,到4月的枯水期末尾則進一步降至46%,比去年同期下降近20%。

作為高度全球化的加密貨幣行業基石,比特幣挖礦在中國的來和去,都反映着國際政經走向和全球分工的變化。

2018年之前,當市場邏輯是跨國經濟活動的主導因素時,中國憑完備、快速的供應鏈成為全球礦機生產中心,這一地位保持至今。

這是過去十幾年中,在手機、無人機和掃地機械人等新興硬件領域多次重複的故事——依靠製造業的供應鏈優勢和工程師紅利,北京的研發人員和深圳流水線上的工人可以通力配合,快速規模化量產一種新設備,以便宜合理的價格、靈敏的疊代能力,至少在出貨量上做到全球領先。

接下來一段時間,隨着中國礦機、礦場的出海,中國在挖礦行業的全球製造中心角色還會進一步豐富:廣東、浙江、山東、江蘇的工廠將有機會為海外礦場生產變壓器,在熱門出海目的地中,中國廠家的報價遠低於發達地區的同行,質量靠譜程度又高於生產能力相對落後的地區。

中國的集裝箱生產商也開始接到服務挖礦出海的訂單。這是當前挖礦業的一種趨勢,即直接把礦機堆到改造過的集裝箱中挖礦,這能節省建設固定建築的時間,從而讓出海的礦機"落地即挖",更快開始運轉。

但依靠礦機供應優勢和便宜電在中國聚集的挖礦價活動,也帶來一系列問題:禁令之前,中國是挖礦耗能最大的國家——根據劍橋大學另類金融中心的數據,2020年,中國在比特幣挖礦上耗費的能源可能有788億度電,接近4300萬人口的北非產油國阿爾及利亞全年發電量。

部分觀察者認為,中國政府打擊挖礦,正是因為它耗能大、擾亂電網正常規劃,可能阻礙碳達峰目標的達成。

另一方面,2018至今,隨國際環境改變,礦業已在自發離開中國,就連中國最具優勢的礦機生產環節也有了出海傾向。

頭部礦機廠商比特大陸已在2018年開設了馬來西亞產線。一位接近比特大陸的人士表示,比特大陸正考慮擴大在馬來西亞的產能,因礦機直接從馬來西亞而非中國出口至美國可免去25%懲罰性關稅。

中國礦機廠商的一位海外對手,在2016年停止運營的以色列礦機公司 Spondoolies近期也有復活跡象。

今年8月,加拿大比特幣基礎設施公司 Blockstream收購了 Spondoolies的知識產權,並稱明年第三季度會推出 Blockstream品牌礦機。

"本來以為礦機是一場早就結束的戰爭,沒想到還會重來一遍。"一名從業者感慨。

由於過去的全球化邏輯,中國一度成為了世界礦業中心;而在更注重地緣政治和監管因素的全球互動新規則中,中國加密貨幣礦業又在慢慢失去往日地位。

加密貨幣挖礦的特殊性在於,它十分"頑強"或者說"難纏"。在這個分佈式網絡中,一旦挖礦節點擴散至一定範圍,網絡規模超過一定下限,除非全球聯動,否則任何單一主體很難給整個行業按下中止鍵。當然,一個強有力的政府至少可以做到把一項不被歡迎的事業驅離出境。

某種意義上,挖礦的"去中國化"是中國政府和全球加密貨幣社區都樂於見到的局面。

前者得以更好維護金融穩定,實現功在千秋的碳達峰環保目標;後者則得到了他們一直想要的、一個更去中心化的比特幣網絡。

應採訪對象要求,文中的"魯克"、"李偉","周雨"等為化名。

[1]比特幣挖礦獎勵每4年減半一次,在去年5月第3次減半後,單區塊的獎勵為6.25個比特幣。

責任編輯: 李廣松  來源:晚點LatePost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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