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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入獄 兒子反目 3段婚姻 斯琴高娃值嗎?

2021年1月20日,是斯琴高娃的71歲生日。

回望過往,歷歷往事中夾着時光、夾着創傷、夾着懊悔、更夾着隱忍與堅強。

她說:"痛苦是人活着的養分。"

2個孩子、3段婚姻,4料影后。上天不曾對她寬容,但她也從未虧待過命運。

前段時間,網上出現了一組斯琴高娃於河南拍戲的照片。畫面中,年逾古稀的她走路已需要人攙扶,身後還放有輪椅。

消息出現後,眾人紛紛關心斯琴高娃的身體狀況,而直到此時,大家才恍然想起她已經是一位70多歲的老人家了。

網傳斯琴高娃近況

從《歸心似箭》中溫婉端莊的寡婦玉貞、《駱駝祥子》裏潑辣粗俗的虎妞,到殺伐決斷、憑一己之力挽救家族危亡的白二奶奶,再到天崩地裂、巋然不動的孝莊太后。

過往的時光與扮演過的角色,早在斯琴高娃的身上留下了抹不掉的印記。歲月帶走了她年輕的身體,卻無法抹去她為眾人帶來的經典。而她的形象,也早已印在一代人的心中。

這些年,有人說她是金字塔尖上的演員。

她卻反駁:"每一部戲都要從零開始,做演員從來沒有金字塔。"

也有人心疼她,說她一生中吃過太多苦。

她卻笑答:"沒有痛苦,你就沒有喜悅。"

如今,斯琴高娃已經71歲,她身上承載的,是半部中國影史;而多彩的角色背後,是她歷盡甘苦的崎嶇人生。

1950年1月20日,內蒙古赤峰的呼嘯北風中傳來一聲啼哭,一個軍人家庭中添了第一個孩子,取名斯琴高娃,在蒙語中意為美麗聰慧。

人如其名,小女孩長到三歲,隨着父母去了延安。在那裏,她看了腰鼓表演就要學腰鼓,聽了京戲就要唱花臉,母親給她用綢布縫一塊小斗篷,她便能自己咿咿呀呀地玩上一個下午。

她常說自己的童年是金色的,但眾人都知道,那燦燦金色,是從苦難的土壤里開出的花。

女孩長到五歲半,慈愛的父親撒手人寰,母親帶着三個孩子回到家鄉。

為謀生計,母親獨自去城裏法院工作,把小高娃託付給姥姥。

斯琴高娃與家人

鄉下生活單調,偶有機會,小女孩會搬着板凳去看電影。在幕布前看夠了,又繞到攝影機後,大銀幕里的世界讓她新奇。

看過電影《追魚》,便學着女主角一頭扎進村口的大水塘,小小的女孩儼然入了戲。

從水坑裏爬出來的斯琴高娃滿身是泥,但演戲的念頭,已在冥冥之中扎了根。

看電影之外,姥姥平日裏教她唱歌跳舞,熱情的舞蹈與悠揚的長調,替她抵禦着生活的辛勞。

1963年,13歲的斯琴高娃跳着舞上了中學,班主任組起文藝隊,從前在草原上唱歌的女孩終於有了一方小小的舞台。

幾隻碗、兩對盅、一身蒙古袍,盅碗銀鈴般的響聲中,女孩翩躚起舞。憑藉這支舞,少女從家鄉一路跳到北京的毛主席面前。

然而這一路上的喜悅與成就背後,也有着萬般無奈與心酸。

彼時家貧,她甚至拿不出去往呼和浩特的路費,母親咬牙賣掉了家裏僅有的2頭羊,把女兒推上了通往理想的客車:"去吧,去闖。"

北京匯演結束,15歲的斯琴高娃被選入內蒙古歌舞團,生活終於安穩,但她始終在等待一個走上大銀幕的機會,那是自兒時便有的夢。

機會永遠眷顧有準備的人。

1976年,長春電影製片廠的電影《佔領頌》來到內蒙選角。端莊卻又不失靈動的斯琴高娃被導演一眼選中。

試鏡、試妝,層層篩選,兒時在白幕下做夢的斯琴高娃終於走到攝影機前。在內蒙古大草原上,電影如期開拍,她在其中飾演一位考上大學的女牧民。

昔日理想被一幀幀被收入攝影機,然而當美夢觸手可及之時,時局風雲驟變。已經拍攝完畢的膠片被永遠塵封,26歲的她重新退回歌舞團,那張冷板凳,她不知道自己還要再坐多少年。

也是在這年,斯琴高娃結束了自己歷時8年的婚姻。

與丈夫孫天相相識那年,她18歲,他27歲。婚後一兒一女接連誕生,女兒取名孫丹,兒子命名孫鐵。然而一雙兒女卻沒為斯琴高娃的婚姻湊出一個"好"字。

男人言笑晏晏下潛藏着的暴虐時常爆發,年輕的她常被打得遍體鱗傷。

婚姻走向盡頭,她沒能爭得兒子的撫養權,只好隻身帶着女兒離開了家。

心裏苦的人,只要一點甜就可以將之填滿。

對心力交瘁的斯琴高娃而言,那一絲甜蜜來自達斡爾族演員敖醒晨。

那時,她一廂情願地認為這是上天對孤兒寡母的垂憐,帶着希冀,她抱着6歲的女兒邁入了這段感情。

也在那時,八一電影製片廠到內蒙古為電影《歸心似箭》選角。

聽過導演講戲,時年28歲的斯琴高娃感覺劇本中的玉貞就像生活中的自己,她毫不猶豫地接下這個角色。

在悽美的《雁南飛》中,斯琴高娃所扮演的美麗賢惠又通情達理的玉貞走進了一代人的心裏,也讓斯琴高娃走進了曾經夢想中的電影殿堂——北京八一電影製片廠。

電影《歸心似箭》

"走進八一廠的那幾步很不容易,感覺踩在棉花上,膽怯。"

那一年,斯琴高娃30歲。她終於從歌舞團的報幕員,成為一名職業演員。

旁人都講,苦了多年的她終於等到改變命運的時刻,主人公卻只是笑言:"從沒想過改命,對於演戲,我只是喜歡。"

帶着這份喜歡,斯琴高娃在1982年走進《駱駝祥子》的劇組。

從溫婉賢淑的玉貞,轉變為潑辣粗俗的虎妞,其間是刻意曬黑,緊急增肥與一副在北京天壇醫院專門定製的齙牙牙套。

《駱駝祥子》劇照

平常滴酒不沾的斯琴高娃為還原一場"酗酒",一杯接一杯地與搭戲的張豐毅喝下大半瓶白酒,最終昏迷被送入醫院。

炒菜時呲牙咧嘴地嘗菜,吃饃時用小手指剔牙;大罵劉四時叉開的雙腿,鬧分家時的尖牙利齒與震耳欲聾的大嗓門,都讓人認定,斯琴高娃就是從老舍筆下活起來的虎妞。

《駱駝祥子》片段

在鏡頭前,她嬉笑怒罵"糾纏"祥子一場。祥子推卻,虎妞則既"勸",又"哄",再"嗔",還"罵",酸甜苦辣一應俱全。

然而鏡頭之外,卻是二婚丈夫敖醒晨不願她扮丑,在拍攝期間大鬧劇組。一地雞毛之中,斯琴高娃憑藉《駱駝祥子》,問鼎金雞、百花獎,拿了雙料影后。捧着獎盃,光鮮之下的委屈卻也頃刻爆發,"離婚"的字眼,再一次出現在斯琴高娃的生命之中。

"婚姻上的痛苦,是一種無法補償的感覺,但吃過的苦會給我的人生和藝術帶來新的理解,等於我在體驗生活了。"

離婚的傷痛還未散去,1984年,斯琴高娃重新回到了鏡頭前。

這部名為《似水流年》的電影,曾被評為香港80年代十大名片之首,與之同榜的,是《倩女幽魂》、《省港旗兵》和《英雄本色》。

在其中,斯琴高娃扮演潮汕一個鄉村小學的校長。一背手,一仰頭,角色身份便被生動地勾勒。

電影《似水流年》

一垂眼、一撇嘴,在丈夫面前對另一個女人的敵意在片刻之間顯露無疑。

電影《似水流年》

彼時香港還未回歸,斯琴高娃便已憑藉這部影片,成為首位大陸金像獎影后。

也是那年,她與唐國強一同出演了由謝晉執導的電影《高山下的花環》。

雖是配角,只有短短几分鐘的戲份,但導演謝晉卻說:"斯琴高娃是中國唯一能演到老的女演員。"

《高山下的花環》劇照

的確,謝晉的話,不曾說錯。

知天命的年紀,斯琴高娃迎來了自己演藝事業的第二個高峰。

在眾人心中,她是郭寶昌導演用幾十年的心血熬出的《大宅門》中,撐起搖搖欲墜白家老號的二奶奶。

一場臨終的悲情戲,讓陳寶國感慨:"在她身上,我看到了演員的德行。"

那時,鏡頭拍完床上彌留之際的二奶奶,她需要把位置讓出來給機器,其他演員們只能對着枕頭演戲。沒有情境,情感自然難以到位,這是電視劇拍攝時的通病,演員只能依靠專業素養克服。

然而在這場戲中,當時導演喊完"預備",該喊"開始"時,斯琴高娃帶着悲腔,說了一句:"我的兒啊!"

一瞬間,演員們齊刷刷地跪下,萬般情緒盡在其間。

有時,一個演員在劇組中,並不只為完成一個單一角色,作為大女主的斯琴高娃,無論鏡頭內外,她都擔得起。

而在歷史大戲《康熙王朝》中,一曲《向天再借五百年》:"做人一地肝膽,做人何懼艱險,豪情不變年復一年;做人有苦有甜,善惡分開兩邊,都為夢中的明天",其中所唱,不止是皇帝,更是孝莊太后殺伐決斷的一生。

"我,孝莊,天塌地陷,巋然不動,日月星辰,惟吾獨尊!"字字鏗鏘有力。時隔多年,人們仍記得這句經典台詞,在一代人心中,孝莊便是斯琴高娃,斯琴高娃便是孝莊。

編劇朱蘇進評價:"如果滿分是100分的話,她的表演可以打110分。"

相同的蒙古族血統賦予了她與孝莊相通的豪邁霸氣,而最終的靈魂共鳴,來自於細緻的案頭準備。

一趟趟走訪故宮,一次次與歷史學家對談,一夜夜翻閱資料。那段日子,斯琴高娃時常失眠,她告訴與自己住對門的朋友:"我老是想着這個角色,內心一直很緊張,老怕自己演不好。"

待到電視劇終於播出,萬人空巷時,斯琴高娃只在媒體鏡頭前如釋重負地說:"我沒有糟蹋好戲。"

《康熙王朝》劇照

而她曾與張曼玉共同出演的《人在紐約》,和周潤發演過情侶的《姨媽的後現代生活》,與唐國強搭戲的《絕對權力》,以及與宋丹丹演過的《月牙兒》,同樣是一出出不容忽視的好戲。

周潤發與斯琴高娃

那時,斯琴高娃已經演戲多年。在她心中,一位好演員當面對新角色時,從來不會達到如魚得水的狀態。從零開始,心存忐忑,必將賦予角色血肉與新的靈動。

而這其中的秘訣,始終是一份對藝術的虔誠與敬重。

斯琴高娃曾說:"無論什麼時代,如果你是一個好演員,都該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去演戲。"

此言雖然絕對,但她本人永遠是這一信條的堅決擁躉者。

拍戲時三次墜馬,讓她切實地丟掉了半條命。腦震盪、毀容、尾骨骨折。她躺在地上,馬群從她的身上躍過,一匹接着一匹。

可在拍下一場戲時,她仍會穿着繁冗的戲服,拿起沉重的道具翻身上馬,即便那匹馬,仍是曾將她甩下的退役賽馬。

"劇組裏那些溫馴的馬都跑不起來,拍出來怎麼會好看?"

在節目中聊起傷痛與過往,斯琴高娃總是匆匆幾句帶過,只有提起演出效果,她的語氣中添了別樣的聲色,仿佛拍攝現場就在眼前。

樹高千尺,唯有根深。

導演馬精武對她盛讚:"斯琴高娃為什麼是好演員?她真誠,掏心窩子去演,她的一舉一動都是角色。"

斯琴高娃會為爭取一個角色,在鄉下住上半年,日日跟在老鄉身後,將大姑娘小媳婦的生活與心理狀態仔細摸清,在當時相對僵硬的表演環境中,眼神閃動之間,把少婦的情愫流轉絲絲顯露。

她也會為完整詮釋一個角色,苦練一門新的方言。

彼時,當出演《駱駝祥子》的機會出現在斯琴高娃面前,她曾因自己的口音而猶豫:"虎妞是老北京,一口京片子,那時我剛從蒙語環境中出來,普通話都說不好。"

為了說好北京話,她在工作之餘,私下求教單弦大師馬增蕙。她想多學幾句,卻不願麻煩老師,便主動承擔起替老師搬家的任務,10層高樓,她一趟趟往返,當她進組時,一口標準的京腔驚呆了眾人。而在日後,上海話、粵語,對她而言也不在話下。

為一部戲增肥或是減肥十幾斤的事,對斯琴高娃而言更是常態。她將之視為演員的本分與操守,她也讓人們相信,在許多明星將表演作為賺錢法門,以"手破了、摔傷了,冬天在水裏、夏天穿皮襖"當作敬業來宣傳的年代,"從裏到外都乾乾淨淨的藝術家",至今仍然存在。

如今,斯琴高娃已經71歲,風風雨雨的一生已然走過大半。對她而言,"每個角色都是體驗一次不同的生命"。但生活和電影從不一樣,一天天真實度過的人生,其間甘苦遠比電影沉重萬分。

2017年,斯琴高娃登上《朗讀者》的舞台,董卿問她:"最近一次落淚是什麼時候?"

倔強的女強人答得毫不猶豫:"沒有,我沒有。"

然而當她坐在舞台上的書桌前,讀起賈平凹的《寫給母親》時,熱淚從眼中落下。

"該哭一次了。"

她想起從前艱難困苦中母親不遺餘力的支持,也想起在參演《康熙王朝》時,自己扮上老年妝,面對前來探班的母親的滿臉淚水。更想起這些年來,自己為妻為母的幸福與苦楚。

彼時,在經歷2次失敗的婚姻後,第三任丈夫陳亮聲出現在36歲的斯琴高娃生活中。

斯琴高娃與陳亮聲

他不介意她性子烈,不介意她從前的兩段婚姻,更不介意她的一身傷病。面對斯琴高娃的猶豫,他的答覆令人安心:"有傷就治,沒什麼好怕的,心靈的傷交給我,外傷交給醫生,我會給你健康。"

二人雖聚少離多,卻也琴瑟相和。然而離婚與再婚成就了她自己的幸福與不幸的同時,卻也主宰了兒子的命運,那是她生命中永恆的遺憾與苦痛。

當年在法院判決下,兒子孫鐵被判給父親孫天相。然而由於父親常年酗酒,又因故意傷人鋃鐺入獄無法管教兒子,孫鐵在16歲那年輟學了。

後來的日子裏,他開過餐館,做過醫藥代表,出國留學打過工。在生活的酸楚與父親的教唆下,對母親的恨意在他心中不斷滋長。

斯琴高娃與兒子孫鐵

直到2001年,斯琴高娃拍戲墜馬臥病在床。孫鐵的姐姐孫丹把母親受傷住院的消息告訴弟弟,求他前去探望。

然而孫鐵的答覆依舊冷酷。孫丹終於忍不住了,她拋給弟弟幾本厚厚的日記,看過日記,母子二人漸漸和解。

那些日記里夾着時光、夾着創傷、夾着懊悔、更夾着隱忍與堅強……

更記載着斯琴高娃作為母親、女兒、妻子以及演員的一生。

70多載光陰走過,3段婚姻,一雙兒女;3次受傷,4料影后,無數角色。一段段故事背後支撐她的,是美麗、是堅韌、是閱歷,更有戲裏戲外的不變品格。

如今,斯琴高娃在人前亮相雖然坐着輪椅,但一身傷病向來難掩她那深入骨髓的厚重力量,讓她只一舉一動,便能歡呼四起;一顰一笑,便可掌聲雷動。

一位自己人生中的大女主,不外如是。

責任編輯: 夏雨荷  來源:最人物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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