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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彪葉群長期分居 宋慶齡向林發泄對毛的不滿都被葉群過濾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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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慶齡的聲音,秘書認為應該讓林彪聽到,卻被葉群阻攔。她教訓秘書說:「宋慶齡是什麼人?她說什麼都可以,可你們的腦子就不能是大鏡面、大漏斗,來什麼報什麼。你們要做過濾器、加工機,要過濾,要加工。哪些該給首長講,哪些不該講,要心裏有數。你們不能從右邊往首長耳朵里吹風,不能讓首長犯右的錯誤。」就這樣,宋慶齡對憲法的呼喚被葉群這個「過濾器」過濾掉了。

「聽文件」

林彪不參加會議、不看報紙、不聽廣播、不接觸群眾,又很少會客,獲取信息就是靠每天上午、下午聽秘書講兩次文件,每次不超過半個小時,此外就是聽葉群給他「說事」,或者是聽兒女給他講點事情,遠遠不能兼得方方面面的信息。就是每天兩次聽文件也堅持不好,常常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我每天都及時把收到的文件、電報、信件等進行初選、分類,然後分送給分管秘書,由他們向林彪報告。秘書也不是逢文必講,凡事必報,還要精挑細選,分析綜合,歸納整理,以便能用最簡潔的語言、最少的時間,把國內外發生的最重要的事情報告給林彪。因為半小時實在講不了多少東西,所以不少時候,只能把需要林彪表態的中央內部傳閱件講給他聽。林彪如果出汗了,傳閱件也講不下去,不論文件上有沒有「急件」「特急件」的標籤都得等着。秘書常常上午等下午,下午等明天,明天又有新文件、新情況,於是手頭「待講件」越積越多,只好天天「擠水分」,把可講可不講,可多講可少講的文件一壓再壓,精而又精,只要聽到內勤通知「首長要聽文件」,便拿起文件夾一路小跑到林彪那裏去。

秘書給林彪講過的文件都會打一個「√」,與我收到的文件數量相比,打了「√」的文件實在是寥寥無幾。

秘書給林彪講文件需要有較強的分析綜合能力,要能從大量的、零碎的情況反映中抓住苗頭性、方向性、本質性的東西,要能用高度概括的語言報告那些重要的、複雜的事情,不能照着文件念,也不能離開文件隨意發揮,還要吐字清楚,舉止自然。秘書趙根生就因為愛皺眉頭多次被葉群批評。

林彪對怎樣講文件曾經向秘書提出過明確要求。他說:「為了節省精力,你們要側重於方向性、政治性的內容,給我講也主要講方向性、政治性的,也就是大政方針方面的、原則性的東西。少講數字、比例。這些東西是常改動、變動的,記也記不住,而方向性的東西則是管一個時期的。太專門性、太專業性的內容可大大省略。」

葉群也經常交代秘書給林彪講文件一定要「少而精」。她針對秘書「怕誤事」的心理,經常說:「天塌不下來。天塌下來有我和首長頂着呢!」久而久之,一些秘書的急性子都被磨了下來,甚至忙裡偷閒,下棋、打乒乓球、扯閒篇。

林彪之所以不親自看文件,不拿處理公文當作一回事,源於他的身體,也源於他對文件的看法。他寫的「散記」里就有這樣的話:「文件——死的,如山之多,拋到九霄雲外。人——活的,大有啟發,閒聊出火星,出燎原大火」;「文件藏頭掩尾,修飾打扮,不易看出重點、本質」,所以「勿聽演講、文件,作文,而應聊天,有一針見血(本質),開門見山之效」。

由於林彪對文件的消極態度,給葉群越俎代庖提供了便利。葉群經常對秘書說:「首長今天身體不好,有什麼事給我說說吧。」如此這般,許多本來應該由林彪當家的事情便由葉群擅自做主了,許多本來應該讓林彪了解的重要情況也被葉群「貪污」了。即便如此,葉群還命令秘書「不要從右邊往首長耳朵里吹風」,從而又使林彪喪失了許多事情的知情權。

葉群為什麼告誡秘書不要從「右邊」往林彪耳朵里吹風呢?這起源於文化大革命初期毛澤東的一個批示。

八屆十一中全會後的一段時間,林彪對文化大革命運動確實關心了一陣子。有一次,他把一份反映西安、太原等地群眾遊行中極少數人呼喊反革命口號,把毛澤東像撕碎踩在腳下的《快報》送給毛澤東。林彪寫道:「送主席閱。西北情況甚堪注意」,想以此引起毛澤東對局勢的重視,不料毛澤東批示道:「林彪同志,這是大好事。左派要準備犧牲幾千人,換取右派幾十萬。」

同一時期,周恩來也向毛澤東呈文反映,文化大革命以來許多地方黨委、政府遭衝擊,工作受到很大影響。毛澤東看後也批道:「不要如喪考妣,亂就亂他一陣子。我聽說那裏亂了,我就高興。這個亂是亂了敵人,亂了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他們還在那裏按部就班的工作,我就不高興。」

毛澤東對林彪、周恩來呈送文件的批語都在中央內部傳閱。

毛澤東把林彪認為的壞事說成是「大好事」,把周恩來對社會動亂的擔憂說成是「如喪考妣」,引起林彪、葉群的重視。葉群從此以「不能干擾毛主席的決心和部署」為由給秘書立下規矩:少給林彪講文化大革命陰暗面的東西,更不能把反映陰暗面的文件推薦給毛澤東。從那以後,林彪就不再給毛澤東報送反映文化大革命負面消息的文件了。

宋慶齡是敢於對文化大革命說「不」的人。她曾幾次寫信給毛澤東和林彪,直陳己見,毫不掩飾對文化大革命運動的反感。有一次,她在信中寫道:我不懂文化,說小說都是政治,而且都是毒草,我糊塗了。一夜下來,一些和我一起工作的同事都變成了走資派、反黨集團、野心家、牛鬼蛇神。中央要我批判揭發劉少奇,我不會做的。少奇主席在黨中央工作了三四十年,今天會是叛徒、內奸?我不相信,一個叛徒內奸當了七年的國家主席?現在憲法還有效嗎?怎麼可以亂抓人、亂鬥人、逼死人?這種無法無天的情況、自己傷害自己的同志、人民,是罪行。我們的優秀幹部從與國民黨的戰鬥中走過來,卻死在自己的隊伍中,這是什麼原因?

宋慶齡的聲音,秘書認為應該讓林彪聽到,卻被葉群阻攔。她教訓秘書說:「宋慶齡是什麼人?她說什麼都可以,可你們的腦子就不能是大鏡面、大漏斗,來什麼報什麼。你們要做過濾器、加工機,要過濾,要加工。哪些該給首長講,哪些不該講,要心裏有數。你們不能從右邊往首長耳朵里吹風,不能讓首長犯右的錯誤。」就這樣,宋慶齡對憲法的呼喚被葉群這個「過濾器」過濾掉了。

那些年,中央專案林立,各專案組時常向中央報告一些審查對象的情況,如彭德懷賀龍等在監管中的情況和訴求,劉少奇絕食、強迫鼻飼、冤死開封,鄧小平在江西給毛澤東和黨中央寫信要求工作等,葉群都不准向林彪報告。她說:「這些事情有人操心,你們告訴我知道就行了。」致使林彪不能及時了解許多老幹部慘遭迫害的真實情況。

林彪與葉群

林彪與葉群之間的關係用林彪給葉群的一幅題詞概括也許是恰當的,那就是1970年初林彪寫給葉群的條幅:「發不同青心同熱,生不同衾死同穴」。後來,林彪又把後一句改為「生少同衾死同穴」。在這幅題詞中,林彪稱葉群為「愛妻」。這是在林彪寫給葉群的諸多題詞中第一次使用「愛妻」這個詞。

葉群對林彪這個題詞甚為珍視,叫人裝裱後掛在牆上,後來又鐫刻在硯盒上。不久,葉群回贈林彪一幅:「為有恩情報不盡,他年相隨到黃泉」。

林彪以往給葉群的題詞,如「天馬行空,獨來獨往」;「悠悠萬事,唯此為大,克己復禮」等,都是告誡葉群要嚴格約束自己,不要逾越規矩,唯獨這次對葉群說及生死,葉群也馬上回應定將相隨黃泉。

從林彪、葉群1942年7月結婚到1971年9月13日同機身亡異國他鄉,兩人做夫妻二十九年。但葉群不止一次流露,她跟林彪「並不幸福」。林立衡罵葉群是壞人,但也曾經說過:「作為一個女人,葉群也是不幸的。」

戰爭年代的林彪一心關注戰爭,精心指揮打仗,心無旁騖,對葉群的冷落不言而喻。1938年那次負傷,林彪撿回了一條命,但卻造成了終生不愈的病痛,怕這怕那,又諱疾忌醫,加上性情孤傲,不善交際,與性格活潑、不甘寂寞的葉群形成鮮明對照。1964年年底我到上海後,漸漸發現林彪與葉群並不同居一室。林彪住樓下,葉群住樓上,而那時林彪剛五十七歲,葉群才四十四歲。不久搬到蘇州南園,林彪住南,葉群住北,後來葉群乾脆搬到另一棟樓房去住。在北京毛家灣,他們各自的臥室分別在工字房的東西兩端,中間隔着幾十米遠的數重房間。

林彪、葉群各自有自己的作息時間。林彪每天早晨6點鐘起床,晚上9點多鐘睡覺,一年四季,按時作息,從不熬夜,且只要躺下,便不許打擾。葉群卻是「夜貓子」,上午10點以前不起床,凌晨2點以前不睡覺。趕上開會,清晨四五點鐘才睡下,中午十一二點才起床。躺在床上還要王淑媛給她做頭部按摩,陪她「瞎」聊,時常聊得王淑媛打瞌睡,腦門磕在葉群腦門上。

林彪的飯菜單調乏味,從不講究。葉群每餐四菜一湯,花樣常新。山珍海味,南北佳肴。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想什麼時候吃,就什麼時候吃。在大連住時,一天她特地把飯菜端到林彪客廳,邊吃邊對林彪說:「這裏的扇貝很有名,我叫他們給你做點鮮貝肉嘗嘗怎麼樣?」林彪搖搖腦袋說:「你吃吧,我不行。」

林彪一家四口人從不吃一個鍋里的飯,人人有自己的食譜,人人有自己的餐桌,人人有自己的飯點。我從沒有見過林彪一家人在一起吃過飯。偶爾見林立衡或林立果端着飯碗在林彪跟前邊吃邊聊。林立衡、林立果都很尊敬林彪,「爸爸」叫得很甜,但對葉群卻不那麼親近。他倆跟工作人員一樣,只叫葉群「主任」或「葉主任」,從不叫葉群「媽媽」。林立果背後稱葉群為「葉胖子」,甚至「他媽的,葉老胖」。廬山會議後,林立果和葉群走到了一起。

林彪從不遊山玩水,從不穿行於鬧市,葉群卻愛動愛玩。她跟隨林彪每到一個地方,總要出門走一走,看一看,景區、商場都是她愛去的地方。上海、蘇州、杭州的景點都被她看遍了。1965年4月到無錫只住了一個星期,她也抽時間到梅園、蠡園、黿頭渚去玩。每次遊覽回來她都會到林彪那裏滔滔不絕,把看到的、聽到的講給林彪聽。林彪不反感葉群說這些輕鬆愉快的話題。

林彪喜歡葉群活潑開朗,葉群給林彪講笑話常使林彪樂不可支。但林彪又受不了葉群「說事」時的囉唆,常常制止葉群說話,有時甚至一連幾天不許葉群見面。林彪相信葉群的精明,一些文件放手讓葉群「把關」,但是又不喜歡葉群的張揚,限制她外出,限制她串門,限制她開會。1967年至1970年幾年間,林彪除時常口頭訓誡葉群外,還多次口授「座右銘」讓我寫下來掛在葉群床頭。比如「少吃多餐」;「開朗、愉快、活潑」;「說話莫囉唆,做事莫越權」。在葉群被「假黨員」困擾時,給葉群寫「充其量壞不到哪裏去,不要着急」,「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廬山會議後,又給葉群鼓氣:「說到底,壞不到哪裏去」,等等,都充分表現出林彪對葉群既喜又煩、既親又疏、既放又管的心態。

炎黃春秋》2014年第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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