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6日白宮簡報會上香港鳳凰衛視記者為中共發聲，這讓美國保守派人士立即拉響警報，要立即採取行動阻止中共的大外宣。(福克斯新聞報導截圖)
鳳凰衛視女記者4月6日在白宮記者招待會上不斷詢問川普總統與中（共）國合作問題，被川普總統一針見血地揭露出來鳳凰衛視到底是為誰工作。這個話題一直在網上不斷發酵，引起了各方的關注。本台記者高潔邀請到本台製作人方偉先生，一起來探討一下這一事件和相關信息。
記者入白宮把鳳凰衛視送到聚光燈下
記者：當時看到這個情景的時候，您最大的感受是什麼？
方偉：當時我的感受其實跟很多美國政治人物的感受是一樣的：哎？這個人她是怎麼進來的？我第一個好奇是在這兒。因為要派個記者進白宮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我當時的疑問就是，鳳凰衛視這個女記者怎麼進去的？
後來我查了一下，也很簡單，這個事情並不是白宮做的決定，因為白宮有個記者團，或者叫做「白宮記者協會」，由這個協會來恆定誰能進誰不能進，這裏絕大多數人就是這樣來的。只有一個例外，這個例外就是《美國新聞台》的記者，他們是很保守派的，是個右翼的媒體。這個白宮記者團他們一般都傾左的，所以整個協會是左傾的，他們就不讓《美國新聞台》的記者進來。川普總統就說，那好，我就給他例外，反正這是白宮辦的嘛；所以絕大多數的記者都你派，你來批准，那麼這家我來派。就做了這麼個例外。
但顯然鳳凰衛視不可能拿到這個例外，所以只有一個結論：就是白宮記者協會批准讓她進來的。
記者：您當時是怎麼樣的想法？
方偉：我想他們一定後悔壞了，不該把這個鳳凰衛視的記者派進來。因為鳳凰衛視它在美國進了很多機頂盒，包括美國主要的衛星電視都進來了。我們華人有熟悉它的，有不熟悉它的。我說的這個「熟悉」指的是它的背景。所以對熟悉它的人來說，他會知道鳳凰衛視被稱作中央電視台的一個海外版，它雖然居於香港，它也可以說我是香港的，我是私人的。
川普馬上就捕捉到了嘛，川普的回應就是：你講話好象發聲明，不是問問題。接着就問：你到底為誰工作？她就說是鳳凰衛視。川普接着問：鳳凰衛視是誰呀？她說是在香港。那麼你是為中共工作的嗎？她說不是，是私人機構。就這麼一句話私人機構就引起軒然大波，把鳳凰衛視送到了聚光燈下。
我的第二個問題是，我不知道鳳凰衛視高層怎麼看這個事情。它大概好不容易把這個記者派進去，要經過「白宮記者協會」那一關，進去之後，一張嘴就被大家抓個正着。我覺得他們現在一定挺後悔。當然這個後悔的原因是什麼，就是今天想跟大家交代的事情。
揭底鳳凰衛視背景：劉長樂怎樣當了大老闆；鳳凰是以第三者面貌出現的中共「准官方」媒體
記者：華人有的知道鳳凰衛視，有的不知道它。那麼您覺得華人知道的是什麼，不知道的又是哪一部分呢？
方偉：我想講兩個故事。第一個故事就是真的不太知道鳳凰衛視背景的故事；第二個就是自認已經知道的，也還有他不知道的故事。
我先說第一個故事。鳳凰衛視的背景怎麼來的？最早在90年代，美國媒體大佬默多克，這個人是個澳洲人，後來移民到美國，他擁有的是福克斯電視台，在全球很多地方都擁有很大的媒體。他在90年代一直就想進入中國。為什麼呢？因為中國有超過10億人，他很想有中國的市場。他進中國的法子就是通過當時香港的一個電視，就是李嘉誠家族擁有的星空電視進去。默多克就把星空電視買下來了，他想借這條船進入中國。為了進中國，福克斯新聞就是默多克想塞進中國市場的一個電視台。但是他怎麼也進不去，他不管怎麼去討好中共當局，不管是刪掉了自己多少新聞節目，不管做多少自我管制，最後還是碰不進去。默多克因此就失望了，之後就想把星空衛視甩掉，他基本上就甩給了這麼一個人，就是今天鳳凰衛視的老闆劉長樂。
劉長樂系中共軍方背景人士，軍隊出身，19歲參軍，在軍隊裏做到上校軍銜。劉長樂在1993年買下了45%的股權，星空電視還握有另外45%，還有10%是來自於中央電視台。它的構成是這樣的。
當然首先第一個問題就是，劉長樂的錢哪裏來？45%可不是小數。但再到後來，因為默多克基本對這個事就沒興趣了，覺得怎麼拱也拱不進去，我自殘手腳，自己管制自己，做自我審查也進不去，他失去興趣了。2008年，默多克賣了一次股權，這次賣給中國移動，也是中國大陸有名的電信公司；2013年再賣一次，就全部賣光了。所以默多克今天跟鳳凰衛視沒有一點關係。因此整個鳳凰衛視的股權是由劉長樂、中國移動、中央電視台下屬公司和另外一個外國私募基金。所以基本上鳳凰衛視的大老闆就是劉長樂。
普遍都認為，這個鳳凰衛視其實就是中央電視台的海外版，它扮演了一個第三者的角色，大家去看可能也看出這個鳳凰衛視，它擺的姿態基本上就是：我不是中共的官媒。但它很多觀點卻不動聲色地策應中共官方的需要。所以有多個研究機構得出的結論就是，它就是中共半官方媒體，或者叫做「准官方」媒體。西方媒體這些天也一直這樣稱呼它。
鳳凰衛視的前新聞總監叫做龐中，我採訪過他。他給我講過他在那邊做事情是什麼樣：從中宣部、中共中央海外宣傳部（這個機構可能現在沒有了，那個時候還有）、中共外交部，每幾天就會發指令過來，指示這個新聞怎麼報，那個新聞怎麼報。所以龐中說，毫無疑問，鳳凰衛視就是中共的媒體，只不過通過劉長樂來操縱而已。
這個故事就是鳳凰衛視的基本背景：就是以第三者的角色來扮演中共宣傳的任務。這點對於很多海外的人算熟悉的，但有些人不熟悉，所以我就講講這個背景。
另外一個現在正在發展的故事，可能很多人就不太清楚了。今天你開車去南加州的話，你會聽一個電台，叫做調幅690，你會聽到這樣一個聲音：「您正在收聽的是優越電台」。鳳凰衛視它是腳踩電視和廣播的，它以前在南部中國的廣東就與一家廣東電台合資辦廣播，那個電台就叫做「鳳凰優越電台」。這個調幅690其實就是「鳳凰優越電台」的洛杉磯版，但它怎麼也不敢提「鳳凰」，它就只敢提「優越電台690」。
揭底鳳凰衛視調幅690電台：玩手段買下超大功率電台；陷官司無執照臨時運行
記者：它為什麼不敢提呢？
方偉：對，它怎麼也不敢提，它將來也不敢提，但它就是鳳凰衛視的廣播電台。明明是自家的電台，卻不敢聲稱自己的名字，這是為什麼呢？
我們往回倒退幾年，因為美國的廣播市場在鳳凰衛視看來是塊大肥肉，就是海外華人能收聽的華語廣播很少嘛，所以大家都想去吃這塊肥肉，其中就包括鳳凰衛視。鳳凰衛視資金是沒有問題了，它背靠中共嘛。但是美國有條法律，這條法律就是當初在二次大戰初期，為了防止德國人到美國買媒體、買廣播入侵美國媒體市場而設立了一個法案：就是任何外國人或者外國公司，不能擁有超過美國廣播電台的20%。而鳳凰衛視是香港媒體，它就沒法做這個事情。
後來它們就做了一次努力：南加州有個電台FM93.5，鳳凰衛視有個嘉賓，他的名字叫阮次山，他是鳳凰衛視的紅嘴巴，經常替中共說話，這個人是美國公民。鳳凰衛視就通過阮次山，找了一群投資人去買FM93.5，就是南加州的一個調頻電台。因為阮是美國人，就合法，就繞開了剛才說的那個法令。結果買了一半就被當地華人叫破了，當地華人指出，阮的背後就是鳳凰衛視，就告上了聯邦通訊委員會（FCC）。阮次山害怕了，他說，不行啊最後走下去，買不成怎麼辦？因此他買了一半就退下去了，不買了。
記者：他畢竟是美國人的身份，他畢竟要受美國法律的約束。在中國大陸我們知道這種人叫「白手套」，可是如果你擁有美國公民這層身份的話，你要掂量掂量，你這個「白手套」能不能逃脫美國的法律和司法限制。
方偉：因為美國法律追的是本質，雖然你是美國公民，你可以找幾個美國公民來幹這事，可是如果發現你本質上不是美國公民真正的資金，還是會把你擋住、關掉的。所以阮次山半路就退出去了。這是2013年的事。
後來鳳凰衛視還是不死心，在2018年它就捲土重來。這次它怎麼做呢？它很聰明，它是通過紐約一個很小的投資公司H&H，就是霍紅和其姐妹的公司，叫雙霍公司。霍紅是公司老闆，其實也是前環球時報的記者，在紐約弄了這個投資公司，幫助中國到美國搞公司、上市。結果這個公司在2018年7月，突然買下了調幅690。這個690還不是個美國公司，它是在墨西哥的一家公司，墨西哥的一個大電台，美國授權讓它可以向美國境內廣播。鳳凰衛視等於是跑到墨西哥買下這個電台，可以覆蓋整個南加州。這就是調幅690的來源。
記者：這已經不是單單的一個民間團體所擁有的能量了，在美國的投資公司跑到墨西哥去買電台，買這種調幅電台，現在價格也都非常高，它的頻率應該是比較大的，絕對不是一個小的金額，這些都是可以去展開講的。
方偉：那個時候在南加州社區就引起大家的一個問題，因為南加州電台華語電台就這麼一家嘛，跑來第二家690，大的要命，多大？南加州7萬瓦，對不懂電台的人不知道7萬瓦是什麼概念。美國境內最大功率的電台就只是5萬瓦，它比美國聯邦規定的最大功率高出40%。
想想看，一個在紐約的投資公司，從來沒有從事過媒體，結果一夜之間，最起碼是幾千萬的費用，買這麼一個巨型電台；它也沒有媒體經驗，然後對南加州廣播，在它的所有申請表上，雖然是墨西哥電台，美國的通訊局還得批准才行，所有的申請上都說跟其它的媒體沒有任何關係，它就說，我就是個美國公司。結果後來相關的人士一查，結果這個H&H買下來的這個電台註冊的地址就是「鳳凰衛視美洲台」，在洛杉磯同一幢樓里。接着所有播出的聲音都是鳳凰衛視美洲台的主播，一個個出來都是那種人物，這回就扯不清了。
然後西方媒體「自由燈塔」就做了一個調查性報導，就追問霍紅：你跟鳳凰衛視到底有沒有關係？她說，沒關係。人家說：你看地址是不是一樣啊？你的主持人怎麼也一樣啊？怎麼能說沒關係呢？這霍紅最後就沒招了，改口說，我們是雇他，我買了這個電台，讓他來做節目。她最後就變成了這個說法。
但是，在美國聯邦通訊委員會的規定中，外國人不能擁有電台的20%以上，霍紅把電台完整地交給一個外國公司控制超過20%，也是同樣的道理，不行的。所以鳳凰衛視就被夾在中間了，怎麼辦呢？換個說法也擺脫不了。結果南加州的一個華人社區電台叫做Chinese Sound，它就給聯邦政府通訊委員會上交了一個抗議，說它們不能買這個電台，因為鳳凰衛視的背景不僅是外國公司，而且是中共的大外宣公司。雙方就在FCC那裏辯論：到底鳳凰衛視能不能擁有這個電台。
從理上來講它肯定是不能的，因為鳳凰衛視是香港公司，香港公司雖然叫做美洲台，是個美國上市的公司，但是它的股權是香港公司擁有的，所以還是屬於美國境外公司。
鳳凰衛視的公司已經花了錢嘛，這個電台就拿到手上了，結果它就申請聯邦政府的永久執照，被拒絕了。它當時已經開播了，用的是個臨時執照，只有6個月有效期，過期之後，也沒給它延。所以現在這個調幅690，南加州聽眾聽到的話，其實本質上現在就是個非法台在那裏播。
為什麼它還能播呢？因為雙方在打官司還沒打完，沒打完之前，它還可以臨時播。所以大家要知道，690電台它是個臨時電台，對於690的廣告客戶其實要小心，它連合法執照都沒有。
回到我開頭講的這個問題，因為鳳凰衛視要避嫌疑，所以就說是H&H的電台，給鳳凰衛視做節目而已，它也不敢跟鳳凰衛視貼得太緊；可是又是實實在在的，沒有鳳凰衛視的一班人馬，它不能做這個節目；它最後只好把「鳳凰」一詞全部丟掉，就剩下了「優越」。這就是調幅690現在為什麼叫「優越電台」，它是鳳凰衛視操縱，又不敢打鳳凰衛視的牌子。
鳳凰衛視和廣播為何拼命擠入美國市場？
記者：我們華人在家收看鳳凰電視也好，或者是在南加州收聽這個廣播節目也好，只是覺得這就是華語廣播，而我們看不到這背後如此大的較力。鳳凰衛視和廣播擠破頭也要跑到美國來，您覺得它為什麼？它跑到這兒來幹嘛？
方偉：我們知道，在中國，媒體所有權是誰，100%都是官方的，是黨媒，媒體是不可以私人擁有的。因為中共知道媒體有多重要，就是國人現在獲取的消息，如果中共覺得不在它的控制之下，對它來說是非常憂心或是不可接受的。但在美國做不到，它在美國只能通過別的方法，就是不斷的去強壯它們的勢力。所以鳳凰衛視做這件事情，其實就是試圖在廣播界登陸美國，在美國擴展它的版圖，而它擴展的過程中，它其實真的是以一個第三者的角度去扮演，因為你一旦聲稱我是中央人民廣播電台，誰要去聽呢？它是沒有信譽的。所以中共在海外一批的華語媒體就會扮演這種角色。
這個消息我跟了很久，據我所知，中共在海外其實有四個梯隊：最次的梯隊就象《人民日報》海外版之類的，直接是黨媒；然後剩下就象鳳凰衛視這樣的；還包括用廣告取得的編輯角度，取得編輯上的照顧的；最後還有直接花錢買文章的。就是說，中共通過不同角色的媒體，扮演第三者的、第四者的、第五者的，它目的就是讓我們海外華人在不經意的情況下，不小心的情況下，能夠吸收它的宣傳，而它的宣傳是包裝成一個正常新聞示眾的。
媒體就是我們的世界，今天我們不可能發生一個事情自己去調查，看到什麼聽到什麼就是什麼，所以，如果中共一直想在海外的媒體也起到一個主導的作用，這樣的話，它雖然不能控制全局，但它可以控制足夠多的牌面，中共各種各樣的思想，它的控制，還是可以延展到這些離開中國的海外華人身上。
記者：您覺得這一次鳳凰衛視記者在白宮所為，在美國所引起震動，包括美國議員都在質疑這件事情，它未來的發展方向會怎麼樣？您覺得在這種情況之下，它們會不會調整對媒體方面的控制？對於我們廣播電台聽眾來講，大家有沒有意識到，這樣的問題可能對大家帶來直接的傷害？或者弊端是什麼？
方偉：第一個問題，我想鳳凰的高層一定是腸子都悔青了，它要起作用就得要悄悄摸摸的，悄無聲息的通過H&H這樣的公司去施展，現在一下子曝光在聚光燈下，所以它現在一定後悔得不行。
第二個，它們會不會調整？它們不會調整，這就是它的任務，它們還是同樣的所為，只是它們能不能調整得更加像三者一點，但它的本質是不會變的。
最後一個問題是，半真半假的新聞比全假新聞還要可怕，因為你分辨不出來。全假的新聞你起碼知道它是怎麼回事，腦袋裏會自動過濾；半真半假的新聞是最可怕的，它就讓你識別不了。
經過鳳凰衛視入白宮這個事情，我覺得對海外華人也是一個提醒的好機會，大家要留神自己看的東西是什麼，它背後的任務是什麼，大家都是成人，都是理性的人，都是理智的人，就是別輕易被這些有特殊角色的媒體給繞進去。
記者：在整個疫情發展過程當中，我們幾乎每天都在盯着白宮記者新聞發佈會，我們看到的川普總統跟記者之間經常是火花四射的對懟。這個過程當中，我們看到了媒體對川普總統種種的挑戰。不管它是什麼態度，不管媒體左傾還是右傾，我們看到了這個。但相反的，這種情況在我們的華人世界當中，在中國大陸是看不到的。
方偉：是。這就涉及到媒體的本質區別了。在中國大陸那邊，他怎麼敢尖銳地問自己的老闆呢？所以所有的媒體都姓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