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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國燾精闢解讀中共領導人 一語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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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年代,文化大革命初起時,張先生常常用最簡單幾個字,答覆我的問題。後來事實證明,他的確可以說得上是中共最早的一代,對中共觀察深入,經常一語中的。「潤之(毛)沒有一天登基做皇帝,是不甘心的。」「恩來善泳,也自稱弄潮兒。凡是善泳者,有時難保不會失足的。」「(江青)明星嘛。這回做了主角,總不錯了。」

張國燾(前右)全家照

中共建黨於1921年7月23日(過去傳統的說法7月1日是錯的)。當時的第1號人物是陳獨秀,第2號人物是張國燾。陳早年是民主主義者,後來接受了共產主義,最後又回到民主主義。晚年的陳獨秀對民主主義作了精闢的發揮。

我稱張國燾是中共建黨時的第2號人物,因為當時陳獨秀正在廣東省長陳炯明處當教育廳長,不便公開作共產黨的活動,所以中共建黨時實際的組織者和1大的主席便是張國燾。

正如中共出版的一本《張國燾的浮沉》(師博著)的《簡介》中所說的﹕「張國燾,這是一個並不陌生的名字。他是中國共產黨和紅軍的早期重要領袖之一。其影響之大,絕不在任何一個中共早期領袖人物之下。他的一生,充滿了悲劇,也充滿了傳奇。」我要補充的是,晚年的張國燾,也一樣接受了民主主義。

我於1937年底到達陝北延安。不久就在新成立的陝北公學聽過一堂張國燾講的政治經濟學課程。我對他最初的印象和以後在香港的交往中,始終覺得,他像一位大學教授。他寬面厚耳,舉止斯文,眉宇間常露出深思,書卷氣很重。初見時,很難想到他是一位曾經叱咤風雲的革命家──張國燾。

中共1大時,毛澤東也是代表之一。根據有關資料,毛澤東當時並未發言,作不上影響。周恩來歐洲先參加德共,後來轉而成為趙世炎領導的旅歐支部成員,對中共1大也說不上影響。劉少奇正是中共第1批留俄學生,更說不上對中共1大的影響了。張國燾是中共1大、2大、4大、5大、6大的中央委員。毛澤東、周恩來、劉少奇等,都是中共3大後才當上中央委員的。

我和張國燾先生初見於陝北。50年代我們再見於香港。當時我開始研究中共黨史,張先生常給我很多指教。60年代,文化大革命初起時,張先生常常用最簡單幾個字,答覆我的問題。後來事實證明,他的確可以說得上是中共最早的一代,對中共觀察深入,經常一語中的。例如﹕

我問﹕「毛澤東如何?」

張答﹕「潤之(毛)沒有一天登基做皇帝,是不甘心的。」

我問﹕「林彪如何?」

張答﹕「他不是這種料子。搞不久的。」

我問﹕「江青如何?」

張答﹕「明星嘛。這回做了主角,總不錯了。」

我問﹕「康生如何?」

張答﹕「有人說他如何厲害。我看不是。他永遠是個工具、是個胡塗人。」

我問﹕「周恩來如何?」

張答﹕「恩來善泳,也自稱弄潮兒。凡是善泳者,有時難保不會失足的。」

我和國燾先生在香港時,常常見面,所談範圍甚廣。我告訴張先生,1938年4月他從陝北出走以後,我還在延安參加過清算張國燾路線的學習。我們談到當年,趣事很多,彼此都哈哈大笑。

早期的中共領導人物都比較傾向理想主義。政治人物往往有一個摸索和認識的過程。真正的理想主義者,從良知開始,最後又回到良知。我所熟悉的張國燾先生就是如此。

張國燾到香港後,一度是中國戰鬥民主同盟領導人之一。他最後選擇民主,絕非偶然。他曾給我寫過這樣一段話﹕

「科學與民主,並非空泛名詞,也不是老生常談﹕這對人生有點像水和空氣。中國人聚居之地食水不清潔、空氣不新鮮是不行的。他們的雄圖壯志不盡相同,但追求適宜於近代生活的水和空氣,應該是一致的。」(見拙編香港《展望》雜誌第100期。)

張先生的意思是,民主不是一句口號,而是一種生活方式、生活態度。我們需要民主,就像我們生命中需要水和空氣一樣。這是一位中國共產黨的創造者最後對民主的真知灼見。

張國燾生於1897年、逝世於1979年,兼以此文紀念國燾先生逝世20周年。

1999.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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