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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維洛:真核心還是假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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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澤東說,南方水多,北方水少,因此有了南水北調工程。二〇一六年六月雲南投資六百九十七點四七億元的滇中調水工程全面開工。滇中調水工程就是每年從金沙江中抽取三十四點零三億立方米水,向上提高二百一十八米,向雲南滇池調水。金沙江在北,滇池在南,這是北水南調工程。雲南人均水資源量六千九百九十四立方米,在全國排名第三。為什麼要向水資源多的地區調水?工程主要目的是利用調來的水來沖洗滇池的污染。

選擇性執行習近平指示

習近平主政以來,發表的講話、發出的指示特別多,統稱為習近平系列重要講話。對習近平的指示,黨內各機構、政府各部門卻是選擇性地執行,有的執行得雷厲風行,如不許「妄議中央」;有的則置若罔聞,根本不當一回事。習近平說:「要把修復長江生態環境擺在壓倒性位置,共抓大保護,不搞大開發」,相同內容的話,習近平最少重複過兩次,但沒有提出具體的措施。習慣於「發展是硬道理」慣性思維的黨政體系,無法想像離開了「開發」「發展」,他們還會幹什麼,還要幹什麼?

中國有許多所謂的智囊團,他們會對習近平的系列講話進行注釋,他們把「共抓大保護,不搞大開發」解釋為「大保護促進大開發」。他們認為,面對生態環境保護與經濟發展的尖銳矛盾,長江經濟帶建設必須「寧要綠水青山,不要金山銀山」;然後再變綠水青山為金山銀山,到頭來,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大保護的終極目的還是大開發。用這樣的解釋,習近平並非一舉扭轉長江經濟帶長期以來形成的以經濟開發為主導的理念,走上一條新路,而是還停留在鄧小平「發展是硬道理」的水平上,在摸石頭。

長江三峽工程和南水北調工程是長江大開發的兩個標誌性工程,現在這兩個工程都已經完工並投入運行,是否長江就有不搞大開發而共抓大保護的物質基礎了呢?回答是否定的,因為長江三峽工程和南水北調工程所帶來的負面影響,中國政府正計劃用更多大開發工程來彌補,子子孫孫無窮匱也。

雲南省頂風上滇中調水工程

三峽水庫淤積問題一直是三峽工程的心頭之患,三峽工程可行性論證報告說,蓄清排渾的措施可以解決問題。人大代表相信了,投下了贊成票。工程自運行以來就放棄了所謂的蓄清排渾的運行方案,因為按此方案水庫在枯水期無法蓄水至正常蓄水位海拔一百七十五米。李鵬等把解決三峽水庫礫石和泥沙淤積問題的希望寄托在上游建造水庫大壩,特別是在金沙江上。人們以為金沙江是以出產砂金而叫金沙江,其實金沙江是因江水中砂石含量高而呈金子般的黃色,而得此名。金沙江幹流上起碼要建二十座大壩,攔截進入三峽水庫礫石和泥沙,特別是在金沙江下游段的烏東德、白鶴灘、溪洛渡和向家垻四大工程都擔負攔沙的重要任務。但是這四個工程聯合運用最多也只能將三峽水庫淤積問題向後推遲一百年,而不能解決根本問題。因此未來只能是一個接一個的水庫大壩工程大開發,無法中斷。

毛澤東說,南方水多,北方水少,因此有了南水北調工程。二〇一六年六月雲南投資六百九十七點四七億元的滇中調水工程全面開工。滇中調水工程就是每年從金沙江中抽取三十四點零三億立方米水,向上提高二百一十八米,向雲南滇池調水。金沙江在北,滇池在南,這是北水南調工程。雲南人均水資源量六千九百九十四立方米,在全國排名第三。為什麼要向水資源多的地區調水?工程主要目的是利用調來的水來沖洗滇池的污染。滇池為雲南省面積最大的高原淡水湖,有「高原明珠」之稱。二十世紀七十年代以來在「發展是硬道理」的指導下,滇池周圍和附近地區佈置大量工業生產和相應的城鎮發展,污水直排滇池,加上農田大量使用化肥和農藥,造成滇池水嚴重污染,湖水富營養化情形十分嚴重,水葫蘆瘋狂生長,在夏季能覆蓋整個湖面。氮、磷、重金屬及砷大量沉積於湖底,致使底質污染嚴重。李鵬於一九九二年在巴西里約熱內盧舉行的世界環保峰會上宣佈,把淮河、滇池等水污染治理作為環保工作的重點。二十五年過去了,中央政府投資滇池水污染治理的資金超過六百億元人民幣,但是沒有效果。人們把治理失敗的原因歸於進入滇池的自然水量太少,無法將滇池污染沖洗乾淨。於是就有了這個北水南調工程,而這個工程就是在習近平「共抓大保護,不搞大開發」的指示發表後頂風上馬的。

江西省力爭鄱陽湖攔湖工程上馬

一九九二年國務院、中共中央和全國人大先後批准了三峽大壩工程,據說建造三峽工程的最主要的目標不是發電,而是防洪。錢正英在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會上說,洞庭湖逐年淤積,已不能起蓄水作用,只能用三峽水庫來替代(參見:李鵬《三峽日記》)。

長江本是一條平和的河流,這是因為長江中下游有巨大的通江湖泊可以吞吐河水。先有雲夢澤,後有洞庭湖和鄱陽湖黃萬里先生稱讚長江為「環球巨浸一何多,獨此優遊世罕有!」。隨着洞庭湖面積的縮小,鄱陽湖成為中國內陸第一大淡水湖。

從二〇〇三年六月三峽水庫正式運行以到二〇〇七年,鄱陽湖的枯水期從往年的十二月份提前到十月份。二〇〇八年和二〇〇九年三峽工程向正常蓄水位海拔一百七十五米衝擊,未能成功。從二〇一〇年起三峽工程放棄了所謂的「排渾蓄清」的水庫運行計劃,把蓄水期從每年十月初不斷向前提,導致鄱陽湖枯水期出現的時間不斷地提前。二〇一六年鄱陽湖剛剛經歷了六月底的洪水災害,創傷尚未痊癒,從七月中下旬開始,鄱陽湖的水位迅速下降,鄱陽湖提前進入枯水期,比常年整整提前了四個月。鄱陽湖湖泊生態系統受到嚴重破壞,為此,江西省政府力爭鄱陽湖攔湖工程的上馬,將鄱陽湖和長江隔斷,不受三峽工程逆蓄水的影響。

清華大學水利系教授周建軍認為這一工程嚴重肢解和破壞長江的完整性,對長江生態和上海飲用水影響很大,更違背長江經濟帶「共抓大保護、不搞大開發」原則。但是鄱陽湖攔湖工程在今年的兩會上就有一個眉目。

須為南水北調中線工程找新水源

南水北調中線工程運行了兩年多,累計向北京等地調水六十億立方米,完成調水量不足計劃的三分之一,其中最大的問題就是水源漢江根本無多餘的水可調。根據筆者的統計,漢江丹江口水庫的來水量約為每年二百億立方米,不能滿足每年調水近一百億立方米的要求。因此為了南水北調中線工程的顏面,必須尋找新水源,就是從長江幹流、從三峽水庫直接取水,所以還是需要新的大開發。

目前長江面臨的一個大問題就是水量的減少,與三峽工程上馬之前相比,年來水量減少約百分之十。水量減少的問題不在源頭,源頭青藏高原地區由於氣溫上升,冰川雪山融化水增加,產水量增加。水量減少問題的關鍵在於長江干支流上的大開發,建造了太多的水庫大壩,水面加大,蒸發增加,水深加大,滲漏增加。一個三峽水庫可能增加的蒸發、滲漏損失只有百分之三,似乎問題不大,但是幾十個水庫、幾百個水庫累加的損失將是致命的。大開發破壞了長江河流生態系統,想通過新的技術工程來彌補是不可能的。

責任編輯: 江一  來源:動向2017年2月號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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