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運動發生於1919年5月4日的北洋政府的北京，為以青年學生為主的學生運動，以及包括廣大公民、市民和工商人士等中基層廣泛參與的一次示威遊行、請願、罷課、罷工和暴力對抗政府等多形式的行動。運動爆發後，只有梁漱溟等極少數精英認為，這種踐踏法律精神、光天化日之下衝進公民家裏打砸搶、毆打傷人事件，是非常惡劣的，法院應該對當事者進行審判。此後，中國走向了一波又一波的暴民運動漩渦之中，震驚中外的文化大革命，就是這種暴民運動的極端形式。文章是馮筱才的講座記錄，主題是《20世紀中國的群眾運動與公共政治：以「五四」為例》。馮筱才曾任復旦大學歷史系教授，博士生導師，中外現代化研究中心專職研究人員。現任華東師範大學歷史系教授、博導。
陳獨秀是新文化運動的倡導者之一（圖源：維基百科公有領域）
一、五四運動的神話：政客的自我貼金
五四運動無論在大陸還是在台灣，都在政治人物口中以及課本上，佔據無可比擬的地位。尤其是在大陸，經過偉大領袖的讚譽、御用歷史學家的歌頌、革命遺老的自我標榜，讓五四運動走向了神壇。革命遺老如果能跟五四運動沾上邊，那麼就可以獲得通行無阻的政治資本，擁有崇高的政治地位。有些人士當年只是一個黃口小兒，但是也處處標榜自己是受到五四運動薰陶而成長的。如此一來，五四運動就成為一個政治消費品，被無數革命領導者消費和裝扮之後，如今我們看到的五四運動，與實際情況相去甚遠。
二、五四運動背後的策動力量
五四事件在北京發生，並隨之在一些地方出現大規模的群眾運動，均與民國初年以後的中國國內政治權力競爭直接相關。當時擁有幾大政治勢力：
1、安福系--中國北洋軍閥時期依附於皖系軍閥的官僚政客集團，袁世凱死後，皖系軍閥首領段祺瑞出任國務總理，操縱了北洋政府。安福系勢力最大，朝野沒有能與之抗衡者。
2、反對系--包括處於安福系包圍中的總統徐世昌及其潛在勢力；以梁啓超為代表的外圍研究系勢力；在教育界擁有相當勢力的國民黨勢力。反對系這幫人，在權力競爭上搞不過安福系，於是就玩陰謀政治，策動了五四運動。
三、巴黎和會遭到泄密
北洋政府參加巴黎和會，面對列強，北洋政府其實沒有多少談判籌碼，有些不平等條約迫於無奈，不得不簽。雖然被梁啓超、徐世昌等人扣上「賣國」帽子，其實換了梁啓超與徐世昌去當代表，那麼簽字也是定局，這不是由個人意志可以決定的。
然而，梁和徐兩位社會運動策劃大師，立即敏感地發現搞臭政治對手的機會來了。巴黎和會上的簽字，屬於國家機密，按理說普通百姓是不會知道的。但是，梁啓超安插的內部人士，第一時間知道簽字了，然後告知巴黎當地華人，當地華人再給國內團體發電報，梁啓超、徐世昌和國民黨大員立即將消息在其控制的報紙上添油加醋刊出來，成為鼓動學生的利器。
四、當時的媒體勢力：都被反對派掌控
當時梁啓超的研究系控制的媒體有《晨報》、《國民公報》、《時事新報》等；國民黨控制的媒體有《民國日報》、《新聞報》等。這些媒體一夜之間刊出大量煽動文章。
五、學生行動的真相：奉旨遊行被提前
當時的5月7日，是法定遊行日，為了紀念國恥，學生會在當天奉旨遊行。報紙刊登煽動文章之後，組織者就將法定遊行提前三天，這就是五四運動爆發的真相。
六、工人運動的真相：「日人置毒」謠言
五四運動，一直以來被認為是因外交事件的刺激而導致的集體性民眾抗議運動，其中，上海也是最重要的中心之一，運動中當地民眾反應甚烈，包括許多下層民眾都有不少集體性舉動。然而，這些舉動未必反映了他們的愛國認知，當時上海廣泛流傳的「日本人在水中下毒」的謠言，「日人置毒」謠言伴隨着五四運動在上海的爆發而產生，民眾對一些有下毒嫌疑的日人乃至華人實施暴力攻擊，集體性騷亂頻頻發生。民眾對自身環境安全也產生極度擔憂，種種對食物的懷疑在坊間漫延，整個上海下層社會陷入緊張恐怖的氣氛之中。這就是課本上記載的：覺悟的「工人和農民罷工」的真相。
七、商人罷市的真相：害怕打砸搶
以愛國的名義打砸搶，並非是現在民眾抗日遊行的專利。五四運動爆發後，學生和民眾到處暴力打砸搶，很多愚昧愛國學生還用報紙包着大便，扔到尚未關門的店鋪內。在這種流氓威脅下，商人立即關閉店鋪。於是歷史課本上記載：廣大覺悟的商人紛紛罷市！
八、民間團體：強姦了民意
當時報紙上刊登的號召和煽動文章，都是用民間團體的名義發佈的。所謂民間團體，就是自己取個名字，自封主席，例如「工人救國協會」，刻個蘿蔔章，那麼就代表了幾百萬工人了；再如「農民愛國運動協會」，刻個蘿蔔章，就代表了全國的農民了。還有所謂的「乞丐請願團」、「妓女愛國會」，等等，聲勢浩大。市民讀報紙，每天都是熱血沸騰的，看看，社會各界的幾百個團體，紛紛號召打到賣國賊，真是全民運動啊。其實，背後就那麼幾個策劃大師在自娛自樂。
九、五四運動的正果：喊了口號，沒有完成啟蒙
五四運動由於反對列強、反對封建勢力，被譽為中國新思潮的啟蒙。其實，五四運動對當時的北洋政府並無撼動，所謂德先生和賽先生，也是停留於極少數精英的口頭。包括胡適在內的極少數人士清醒認識到，五四運動的思想啟蒙並沒有深入下去，胡適是反對急匆匆去搞革命的。事實證明胡適是對的。魯迅的筆下，就有革命者被殺頭，而愚昧的民眾興高采烈去看熱鬧，還用人血蘸饅頭治病。時至今日，中國民眾依舊沒有完成德先生和賽先生的啟蒙。在這樣的情況下革命，就是等於是換了一幫人發財，換了一幫人當皇帝。而民眾，依舊是被奴役的。
十、五四運動的惡果：踐踏法律，暴民運動發端
五四運動爆發後，只有梁漱溟等極少數精英認為，這種踐踏法律精神、光天化日之下衝進公民家裏打砸搶、毆打傷人事件，是非常惡劣的，法院應該對當事者進行審判。愛國不是為所欲為的藉口，不能用愛國的名義打砸搶。否則，那豈不天下大亂？我今天看你不順眼，殺了你，然後說我是愛國的，你是賣國者，那麼你豈不就白死了？可見，愛國的名義下的暴民運動，是非常恐怖的。但是，迫於當時的輿論，肇事者都被無罪釋放。
從此，中國走向了一波又一波的暴民運動漩渦之中，震驚中外的文化大革命，就是這種暴民運動的極端形式。大街上武鬥成風，北京的紅衛兵在大街上用大棒打死幾千人，學生殺死老師，丈夫出賣新婚妻子，兒子跟老子劃清界限，那個唱紅歌的西部之王，就把他老子的肋骨打斷了三根……民族性格中的暴戾之氣，從此被激發，時至今日，我們還在享受這種暴民的狂歡，上次抗日運動，一個青年就將另一個同胞的頭顱打穿。
五四運動的惡果，遠遠大於其正果。從此中國走向了陰謀政治，明的不行就來暗的，民眾變成了大師策劃的工具，民眾運動變成了運動民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