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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斯的超強觀察力是怎樣煉成的?

【一】

什麼是觀察力?

看過福爾摩斯偵探小說的人也許記得這麼一個片段:華生拿來一塊懷表,讓福爾摩斯推斷懷表主人的性格和習慣。本想讓福爾摩斯出糗的華生,最後卻被他精確的推斷深深折服。因為僅憑一隻懷表,福爾摩斯就得出其舊主人是華生的哥哥,並且哥哥生性放蕩不羈、最後因好酒而死的結論。下面是他的推斷過程:

從懷表的外觀看出,這隻表差不多製造於五十年前,表上刻的字和制表日期差不多,說明這隻表是上一輩的遺物。從表背面刻的HW兩個英文字母來看,W代表華生的姓,按照慣例,凡是珠寶一類的東西,多傳給長子,長子又往往襲用父親的名字。因為知道華生父親去世多年,所以他推斷,懷表的舊主人是華生的哥哥。

接着,福爾摩斯發現懷表上有個鑰匙孔的里蓋,並且鑰匙孔有上千的傷痕,由此推斷這是被鑰匙摩擦而造成的。因為清醒的人插鑰匙,一般很精準,只有醉漢的表上才會留下這些痕跡。

福爾摩斯利用「觀察」,就立刻匯總了懷表上刻的字、摩擦痕跡等細節,並由此推斷出懷表的年代、舊主人及其性格。

可見,運用「觀察力」的過程,遠不只是讓物體進入視野的被動過程,而是要知道觀察什麼和怎麼觀察,從而主動指導你的注意力。在這個過程中,你要明白:我要關注什麼細節?又要忽視什麼細節?如何吸收和抓住那些我選擇放大觀看的細節?

換句話說,如果把大腦比作閣樓,我們選擇關注的每一件事都有可能成為閣樓里的家具,把這些事件添加進去,會改變閣樓的風景,反過來這又會影響未來的每個添加物,因此我們必須明智地選擇

【二】

你是在看,而不是觀察

貝克街221B的台階共有多少級?這個問題是福爾摩斯在《波希米亞醜聞》中向華生提出來的。當時,福爾摩斯和華生坐在扶手椅上,兩人討論到「看」和「觀察」之間的區別時,展開了這樣的對話:

福爾摩斯:「你經常看到從下面大廳到這間房子的台階吧?」

華生:「經常看到。」

福爾摩斯:「多少次了?」

華生:「嗯,不下於幾百次吧。」

福爾摩斯:「那麼,有多少級台階?」

華生:「多少級台階?,我不知道!」

福爾摩斯:「那就對啦!因為你沒有觀察,你只是在看嘛。我知道有17級台階,因為我不但在看,而且在觀察。」

福爾摩斯想要告訴華生的是,「看」是被動的,而「觀察」則是積極參與的。當我們無意識地看時,一連串的感覺輸入不需要大腦做任何處理,只要睜大眼睛即可。在這個過程中,你很自然地從周圍的世界吸收數不清的要素,卻沒能處理這些要素的深層含義,甚至認不出眼前看到的東西,所以也不會去留意台階有多少級。

而觀察的時候,你就要集中注意力,從被動吸收狀態轉到主動意識狀態,在這個主動參與的過程中,才有可能留意到有關台階更深層次的細節信息。

【三】

為什么小孩會觀察,長大了反而只會看?

不知道住處的台階一共多少級,並不是說你沒有能力去觀察,而是你沒有選擇這麼做。因為假如讓你回憶童年成長時的街道,你可能就會回想起很多細節:房子的顏色,鄰居的怪癖,四季的味道,一天之中的不同時刻,街道的不同變化,你和哪個小夥伴玩,去過什麼地方,害怕去什麼地方……

能回憶起這麼多細節,說明你並非缺乏觀察力。小的時候,我們會格外關注這個世界。並且以一種長大以後再也無法企及的速度吸收和處理信息——新的景色、新的聲響、新的氣味、新認識的人、新的情感。那時候,一切都是新鮮的,讓人好奇。周圍環境固有的新奇會讓我們極其警覺,我們會吸收,也會仔細聆聽。更重要的是,因為積極參與、全情投入,我們不但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深入地了解這個世界,還會把這些記憶儲存起來以備將來之用。

而隨着我們逐漸長大,我們也逐漸變得不耐煩:「這個地方去過了,那件事做過了,關注這些已沒有用。」我們有其他更迫切的責任需要去關注,以滿足大腦的需求。由於關注需求的增加,注意力也開始下降。於是,我們越來越少地知道或者關注自身的思維習慣,越來越多地允許大腦做出判斷和決定,而不是主動運用大腦做出判斷和決定。

比如,有時你需要在回家的路上去一趟圖書館,你還想像着為了到圖書館而不得不繞幾個路口的情形,但結果你卻不知怎麼的就走到了家門口,而沒有去圖書館。這就是不用心的習慣導致了你的注意力下降。在這一路上,你可能一直在想着工作的事——為郵件而焦慮,或提前計劃晚餐,但就是這樣一種不專注的茫然狀態讓你的觀察力大大下降。

【四】

為什麼無法集中注意力來觀察?

為什麼在去圖書館的路上,你會因為想着別的事而走錯路?神經學家馬庫斯·雷克利對人腦進行了多年的研究後發現,大腦喜歡瞎想,心不在焉是大腦的默認狀態。而這種心不在焉的狀態,就是大腦的「休眠」狀態,此時,如果我們想要有更多的動作,就需要有意識的行為。

在這個快節奏的社會環境中,很多人養成了同時做幾件事的習慣。但注意力是一種有限的資源。注意某種事物就必定會以犧牲另一種事物為代價。比如,你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實驗室里所有的科研設備上,就無法注意到坐在實驗室里那個人的重要性。

我們不能同時把注意力分散到多件事上,並期望它能像我們只注意一件事時那樣的高效。所以,當你走在去圖書館的路上時,因為分散了大部分注意力去思考工作,就沒有了多餘的注意力來指導當下的行動。

為什麼專注力在信息社會如此重要?如何獲得持久的專注力?

另一個導致注意力無法集中的原因,叫「注意視盲」,這種現象指的是,因為專注某個場景中的一個因素,從而導致其他因素被忽視,這是一種「主動的注意力不集中」現象。

心理學之父烏爾里克·奈塞爾率先提出注意視盲的觀點,他注意到,黃昏時向窗外望去,要麼看到外面的世界,要麼只能將注意力集中在黃昏的微光下反射在玻璃上的房間。但是,他無法將注意力同時用在兩者之上。

【五】

什麼是觀察的選擇性?

既然注意力是有限的資源,那麼,提高觀察力,就要有選擇性地去關注。下面來看兩個場景。

場景一

一個人在上班的路上經過一家麵包店,肉桂的香味飄到大街上。他停下腳步,猶豫了一會,透過櫥窗往裏看:漂亮的糖漿、熱乎乎的黃油卷、玫瑰色的甜甜圈……他走了進去,要了一個肉桂麵包卷,心想:「明天我會繼續節食。今天是個例外,天太冷了,而且我還要趕往一個艱難的會議。」

場景二

一個人在上班的路上經過一家麵包店,聞到肉桂的香味後,心想:「我對肉桂不太感興趣。」猶豫了一會,他透過櫥窗往裏看:油膩的糖漿易導致心臟病和動脈阻塞、燒焦的甜甜圈會像腫塊一樣留在你的胃裏、滴油的麵包卷上覆蓋着黃油,這黃油還有可能是人造奶油,用它做不出美味的麵包卷。他說:「是的,這家店沒有我想要的東西。」

場景一和場景二中的信息完全相同,但為什麼人的想法會有這樣的變化?康尼科娃博士研究稱,大腦能夠有意識地處理的信息只有40%,也就是說,場景中的人把自己認為不重要的信息「選擇性過濾」掉了,只關注了身邊最寶貴的東西,這就是觀察的選擇性。因為關注的重點不一樣,直接導致了心態的不同,從而影響了他體驗現實的方式。

在注意力資源有限的情況下,我們會傾向於注意到我們正在思考的東西,因此,提高觀察力,就需要我們用心分配注意力,明確地回答「你想完成什麼」就是很好的方法,這能讓你更清楚地知道如何把有限的注意力資源最大化。從而只關注真正重要的目標和想法,並且不讓它淪為背景。面對肉桂麵包卷的誘惑,你注意到油膩的糖漿會致病嗎?你注意到了燒焦的甜甜圈有什麼害處嗎?

心理學家彼得·戈爾維策發現了幾種能夠幫助我們改善注意力和表現的方法:

提前思考;

具體化並設置明確的目標,即明確需要你集中注意力的資源;

設立意外事件的情景。比如,突然精神恍惚,你是否有諸如閉上眼睛數到十,再重新集中注意力的應對方法;

把每件事都寫下來,而不只是在大腦里思考;

⑤想想下面兩種情況的影響——如果你失敗了將會發生什麼?如果你成功了報酬會是什麼?

選擇性——專注、深思、巧妙地選擇,是學會如何注意和充分利用你的有限資源的關鍵第一步。

【六】

什麼是觀察的客觀性?

福爾摩斯偵探小說中,有一個校園失蹤案,說的是一個身份顯赫的學生和一個德語老師一同失蹤的案件。校長根據「德語教師自行車不見了」和「他的房間亂糟糟」,推測失蹤的德語老師是嫌犯。

事實真的是這樣嗎?心理學家丹尼爾·吉爾伯特稱:

我們相信我們想要看到的和我們的大腦決定要看到的東西,並且把這些信以為真的東西而非事實編碼進入我們的大腦,然後以為這就是我們看到的客觀事實,實際上這些所謂的「我們看到的事實」只是那段時間裏被限定了的感知

由於校長立刻懷疑這是一樁誘拐案,所以他只注意和支持他最初想法的細節,但他的想法實際上沒有任何根據。就他關心的事來看,他是客觀的,正如哲學家培根說的:「一旦採納某個觀點(要麼作為公認為正確的看法,要麼與自身相一致),人類的理解力就會引導所有的事情去支持和贊同它。」這樣就無法做到真正的客觀。

而福爾摩斯的原則是,只相信事實,他明白校長描述的情況是經其潤過色的,所以他認為,事實可能並不是校長及眾人見到的那樣。所有人都認為下落不明的教師和那樁失蹤案有關,所以沒有分頭找人,而是一起找,但這兩個人可能根本不在一起。遵循客觀性原則,福爾摩斯最後找到了死在學校附近的德語教師。

普通人在描述一個人、一件物品、一個場景、一次互動時,很少只把它看作一個微不足道的客觀實體,也很少去關心這其中的區別,因為它並不重要。只有福爾摩斯這樣絕無僅有的大腦,才能把客觀事實從隨後發生的、下意識的、自動的主觀闡釋中分離出來,即觀察的客觀性

所以,學會把形勢和闡釋分開是集中注意力觀察的第二步。即把自己和所看到的情形分開,而不是進入那個最符合你預判的世界。要做到這一點,你可以從頭開始描述情況:要麼大聲說出來,要麼寫出來。對一個不知道任何詳情的陌生人說話,能夠幫助你發現遺漏之處和不一致的地方。就像你在大聲朗讀自己的著作時,往往能找出你的語法或邏輯錯誤一樣。

【七】

什麼是觀察的包容性?

一般情況下,我們習慣於把注意力當作一種視覺現象,但實際上,注意力涉及了你的每一種感覺:視覺、嗅覺、聽覺、味覺、觸覺。要做到充分觀察、真正注意,我們就必須有包容性

福爾摩斯在斷案時就充分運用了這種包容性,當亨利的長筒靴消失時,他發現了一些匿名便條,所有人都認為這些便條沒什麼異常,只有福爾摩斯從便條的氣味辨別出一種香水的味道,從而推斷出案子還牽涉一位女士。

康尼科娃博士說,有意識地使用每種感官不僅能照亮現場出現的場景,還能顯示出某種情境下經常被遺忘的內容:什麼東西不在這,什麼東西本應該出現。缺失的信息在思維過程中也起到重要的作用。例如,如果你決定買個手機,出現下面兩種選擇,你更願意買哪個?

如果原來的信息不變,只增加了「重量」和「輻射」兩個信息,重新選擇,你又會選擇哪一個?

看到第二個數據列表時,你可能會從選擇手機B變成選擇手機A。然而,這兩部手機沒有絲毫的改變,改變的只是你得到的信息,這就叫「忽視遺漏」。很多人無法注意到預先未察覺到的手機的重量和輻射,除非我們主動喚醒這些信息。因為在這裏,我們只用到了視覺信息,但如果我們爭取運用更多感官,就會對情況更了解。

包容性——學會動用所有感官進行觀察,是提升觀察力的第三步

【八】

什麼是觀察的參與感?

福爾摩斯偶爾也會犯錯,當他疏於將注意力的最終元素,如活躍的、現場的興趣和切身的參與感投入手頭事時,就容易做出錯誤的判斷。

在《證券經紀人的書記員》一案中,由於福爾摩斯起初就對此案沒興趣,較弱的大腦參與就導致他忽略了一個重要的線索——報紙。最後,平納先生試圖自殺一事就徹底破壞了他的斷案計劃。

可見,參與感對徹底的觀察和思考至關重要,這是提升觀察力的第四步。大腦需要主動參與它正在做的事情中去,否則,它就會變得不認真,最後導致關鍵線索從眼前溜走。

我們缺乏參與感,往往是由於我們不斷地選擇不參與。我們在散步、跑步、坐地鐵的時候聽音樂,在與朋友家人進餐時查看手機,在參加一場會議時想着下一場會議。總之,我們常常往自己的大腦塞滿自製的記憶主題,或讓人分心的一串串數字。

丹尼爾·吉爾伯特在追蹤了2200多個成年人的日常生活後發現,人們思考其他事而非手頭事的時間,和他們思考正在做的手頭事所花時間一樣。確切的說,這部分時間占46.9%,而且他們實際上在做什麼似乎無關緊要。不管這個活動看上去多麼有趣或多麼無聊,他們都心不在焉。

這種心不在焉,就是缺乏參與感的表現,長此以往,我們的觀察力也會因此下降。不過,參與感可以培養。如果你想集中精力讀書或寫作,可以用一種自我強制的方法增加參與感:關閉手機、電腦或網絡

一位神學家做過一項實驗,他想要證明,如果人們在完全沒有網絡的地方待上三天會發生什麼。結果是:有創造性、思維清晰、大腦重新啟動

【九】

你能控制他人的注意力嗎?

「注意力是非常強大的東西,它決定了你的現實世界。如果你能控制一個人的注意力,你會用它做什麼?」Apollo Robbins被譽為世界上最偉大的扒手,他通過偷手錶來了解人類的行為習慣,並在TED演講現場示範了如何竊取你的注意力。

責任編輯: 宋雲  來源:360doc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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