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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清華為何49年之後便再也沒有了大師

 
作者 北京特約記者 周西

清華大學百年校慶引起世人廣泛關注,有媒體稱這是一次「冠蓋雲集」的盛典,可謂恰如其分。我們今天的話題就從這裏說起。一位年輕朋友也想到清華園去感受一下現場氣氛,沒想到當他興沖沖趕到清華西門時,卻被十幾位保安攔住了去路。無奈之下,他又奔向南門,想不到那裏的警戒更加森嚴,甚至還有幾輛警車和許多城管在一邊守候……。對此,一位26年前的清華畢業生點評說,清華曾經是人文的,後來是工程師的,再後來是官員的,今日之清華離當年人文清華是越來越遠了。百年清華,起起伏伏,如今已經成為權力的秀場和美國總統訪問中國大陸的必來演講之地。

《新周刊》上作者肖鋒的文章說,改革開放幾十年來,清華的歷屆畢業生中大約有一半人去了美國,清華也因此被譏諷為當今的「留美預備班」,看來當年美國人還是極富遠見地做成了一筆十分划算的生意。1908年,美國人退還了「庚子賠款」的半數約合1160萬美元,清政府便於1911年開設了清華留美預備學校,1924年更名為「清華大學」。現在,美國人終於開始收穫,收穫的是這個國家的精英分子。有人說,清華大學的成立標誌着中國教育的獨立,從此依賴外國為我們培養人才的時代已經過去,沒想到七、八十年以後,我們又重新回到了原地!

談到清華大學的校訓,石頭上刻着的是「自強不息 厚德載物」,但其後半句,也就是「思想自由 人格獨立」,由於眾所周知的原因卻沒有了,從校訓的這個變遷也可以看出清華的人文精神是如何被閹割的。記得國慶35周年時,北大生物系學生突然打出「小平您好」的橫幅,這種事清華人是絕對干不出來的,後來不管哪個學校,遊行時就一律不再允許擅自打標語了。不僅如此,就連清華學生向小布殊提出的那些問題,也都是事先經過嚴格篩選和審查的。或許正因為如此,無論在中國的職場或官場,長久以來一直就有「重用清華的,提防北大的」這種現象。

肖鋒的文章又說,有道是,「滿清王朝北大荒」啊!百年清華的人文傳承幾乎絕跡,乾脆變成了工程師和官員們的搖籃。於是,百年清華,不再自豪於人文精神,而自豪於出過300多位部級以上幹部,以及政治局常委中有過多少清華系等等。也許有人會說,美國的耶魯哈佛不是照樣也以曾經出過多少位美國總統為榮嗎?是的,但他們更為感到自豪的還是出過多少諾獎得主,也不會讓官場文化肆意侵佔校園。就連美國總統想進學校,也要事先得到校長的許可,奧巴馬就曾經被擋了一次,據說是擔心有政治宣傳之嫌。

與之相比,中國的清華北大卻早已成為強大官場的一部分,於是,大學不再以大師為驕傲,卻以政客為榮,當年大師們的遺蹟也幾乎蕩然無存。我不知道人文精神與政治經濟的確切關係,我只知道,我們設計出的那些冷冰冰的城市建築和毫無創意的產品。我們培養了一代代只有知識、卻沒有文化的大學生,儘管中國是全球手機用戶和產量的雙料第一,但我們卻只能去追逐那些郭台銘代工廠生產的、美國人喬布斯的創意產品。另一方面,之所以外媒經常評論當今中國是工程師治國,究其原因,清華出官員是一個重要因素,清華如今已經成了混跡官場的一塊金字招牌。

文章最後強調說,大學原本是一個社會的精神地標,但我懷疑,我們現在是否生活在一個精神最貧困和最沒文化的時代。隨着五四一代的逝去,和大師遠行,中國人就連武俠片也只能看港台的了,大陸導演的武俠根本不能看,因為真正「俠」與「義」的文化精神早已在中國絕跡了。所以就有了一個說法,叫作「江湖在港台,漿糊在大陸」。不僅如此,繁體字一旦變成了簡化字,愛字便無了心,義字就無了我,導師的導字也無了道,誌氣的志字更無了言。換句話說,無心,無我,無道,無言,這不正是當下中國社會的一個真實寫照嗎?

綜上所述,有網友點評說,清華大學就是牛呀,出了這麼多的「國家領導人」,清華延續了中國文化的傳統,學而優則仕,最成功的教育就是培養統治者。清華大學在這一點上,讓它對面的北京大學變成了「北大荒」。中選網上作者趙光勇的文章說,正如清華大學著名的校長梅貽琦所言,「大學者,非大樓之謂也,大師之謂也!」大學的成功不是培養了多少政治家、領導人,而是走出去多少引領時代潮流、推動社會進步的」大師「們! 前者是黨校和行政學院的職責,後者才是以追求學問和探求新知為使命的大學的本分。清華大學的這種「輝煌」假象在於錯位的教育。

眾所周知,清華大學之所以有那麼多的校友身居高位,是在國家經濟建設大背景下的偶遇因素造成的,清華大學的出身恰好契合了技術官僚的治國要求。然而,一個大學如果以此而沾沾自喜甚而樂此不疲,便是本末倒置了! 清華大學的「輝煌」假象掩蓋了失敗的教育。清華和北大,如同江湖上的少林武當,多少英雄好漢慕名而去。能進去的,可都是十萬里、百萬里挑一的人物,可是四年之後呢,「泯然眾人矣」。如果將大學比作一個工廠的話,清華進的原材料是最好的,但出來的產品是否最好呢?中國人不算笨,可這六十年來,我們又為世界貢獻了什麼呢?

趙光勇的文章最後指出,正是清華大學這種官員輩出的「輝煌」將中國教育導向一個危險的方向,這是一個很糟糕的樣板,加劇了權力對教育的控制。以後大學比拼的將不是畢業生的質量,不是教授們的水平,而是校友的官帽!權力本身已經支配了一切。歷史的常識告訴我們:如果學術和真理不能免於權力的左右,便不會有真正的精神獨立和思想自由!

責任編輯: 劉詩雨  來源:法廣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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