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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東死亡之島麻風病院將拆除 隔絕大陸已40年


    
    
廣東死亡之島麻風病院將拆除 隔絕大陸已40年

      該麻風病院位於台山大襟島 病人月底將搬遷至東莞
      之後的大襟島將建成台山核電散熱區
      前天,98歲的三水籍老人六顏帶着未了心願走了,她等了一個甲子光陰,最終也未能邁出台山大襟島一步。
      昨天,記者從相關部門獲悉,六顏所在的大襟島麻風病院最快在本月底搬遷至東莞,而這個最高峰有千人的「死亡之島」如今僅剩46人,平均年齡 75歲。昨天,本報記者在大襟島麻風病院院長吳桂芳帶領下,趁着漲潮搭乘入島唯一交通工具快艇,探望一群飽經時間和心靈煎熬的老人。
      大襟島麻風病院於20世紀20年代由一名美國基督教傳教士倡議創辦。1951年,醫院由台山縣政府接管。至今共收治過1200多例麻風病人,現今仍住着40多位雖已康復但落下肢體殘疾的病人。
      老人急盼早日搬遷
      台山大襟島麻風病院院長吳桂芳,20歲出頭從廣州衛校畢業後,在海島麻風病院堅守了40年。對於麻風病院的搬遷,老吳一臉解脫,「醫院搬遷後,我也退休了,但心裏最牽掛的還是老人是否能適應新環境。」
      記者剛走進醫院,老人們立即聚集圍上前,搶着告訴記者本月底他們將搬遷至東莞,眼前住了幾十年的海島,一草一木都將成為記憶。
      老人們說,他們希望儘快結束海島生活,「生活比較艱苦,遠離大陸無法吃到蔬菜和新鮮肉,遇上颱風天氣,大半個月物資供應都接不上。」去了東莞,天天喝茶買東西吃都成為現實。
      大襟島將建成核電散熱區
      而在宿舍里的房間、過道上堆放着大大小小的編織袋,老人們早已把物品打包收拾好,將鍋、桌子、電視等家具,送給平日關係好的「契仔」、「契女」,他們已準備好隨時登船前往東莞麻風病院。
      昨天,記者從相關部門獲悉,作為我省唯一的海島麻風病院,大襟島麻風病院將最快在本月底搬遷,結束數十年的麻風病院歷史。美麗的大襟島將建成台山核電散熱區。
      88歲照顧94歲 視老母般伺候
      昨日,記者採訪時,88歲的李婆婆正在照顧94歲高齡王婆婆。兩人差不多時間來到大襟島,多年來兩人不是親人勝於親人,相互扶持鼓勵。
      去年年底開始,王婆婆臥床不起,儘管意識還是清醒的,但大小便失禁無法自理,李婆婆無怨無悔地為她照料着一切。
      「只要她活着一天,我就當她是自己的親生母親那樣伺候。」 早已彎腰駝背的李婆婆,緩慢地移動着每一步,認真地為王婆婆拍打背部、活動手腳,餵飯、餵水、清理污穢物。這一切在大襟島上又是那樣地普通。
      由於醫院內基本都是老弱病殘的老人,相互間幫忙提水、煮飯、洗衣、砍柴都是平常事,沒有一個人是單獨生活的,大夥如同左右手般默契,相互扶持,在無欲無求狀態下,老人們普遍長壽。
      麻風病人的痴痴愛情
      數十年來,海島上也發生過動人心弦的愛情。老人們向記者訴說了一段發生在他們身邊的悽美愛情。男的叫阿昌,廣州人;女的叫阿玲,新會人。
      兩人大概是在上世紀60年代進大襟島的,經過幾年的悉心治療,兩人體內麻風桿菌被消除了,與正常人沒有兩樣。「平時生活起居兩人就常常在一起,一個做飯,一個上山砍柴,阿昌因受到麻風病後遺症影響雙手手指萎縮只剩下手掌,仍頑強地用布條將柴刀捆綁在手心,然後用手臂將一捆捆木柴搬回住處。」
      久而久之,雙方情投意合,決意以夫妻名義共同生活。一年後,他們愛情結晶阿芳呱呱墜地。前些年,阿昌走了,阿玲孤獨地一個人繼續生活,隨後不久也離去了。
      75歲「年輕人」為老人看診
      自稱是被「拉牛上樹」半路出家的赤腳醫生梁健忠,75歲的他是醫院裏的「年輕人」,多年來肩負着為其他老人看病的重任。
      「這些年,眼睜睜看着朝夕相處的同伴一個個離去,心裏很難過。」說着,他就帶着記者來到後山,指着一片新土說,前天,98歲高齡的三水籍六顏老人在睡夢中安詳地走了,大家合力把她葬在島上。新墳頭已是花團錦簇。
      海島如今仍過着近乎原始生態生活。「這裏除了群山、大海,就是藍天白雲,同伴們只能相互守望、鼓勵。」梁健忠說。
        在外人眼裏,麻風島是一座恐怖絕望之島:
        初春,記者來到一座傳說中的「恐怖島」。
      40多年來,小島一直籠罩在神秘之中。據說,這裏先後有87名麻風病人居住,有的斜眼歪嘴,有的斷手爛腿,有的流膿流血,有的眼如黑洞,其狀各異,令人不寒而慄。
        在幾乎與世隔絕的島國里,他們只能彼此溫暖着:
       他是1976年上島的,時年26歲,還沒結婚。他原本在鎮裏擔任小學語文教師,過着平靜的日子。有一年,學校蓋食堂,在挖一座荒墳時,他順手揀了幾個骷髏,結果右手紅腫疼痛多日,不久就查出感染了麻風病。於是,他被送到麻風病醫院。後來,他的左腳嚴重潰瘍,像爛蘋果一樣向上蔓延,不得不兩次截肢,一直鋸到大腿根。同時,他的手指也變成了僵硬的鷹爪形。
        剛上島時,易以波看到一片淒涼,頓覺生不如死,號啕大哭。他曾先後3次跳水輕生,都被人及時救起。後來,他開始自我反省,不再冷眼看世界。1980年,島上來了一名姓曾的女麻風病人。在朝夕相處的日子裏,兩人碰撞出了愛情的火花。1983年,他們在島上辦了喜事。
        義工和醫生,有的留下了,有的忍受不了寂寞和偏見,調走了:
        江志國是團風縣麻風病醫院院長,至今已在島上生活了36年。長期的孤島生活,使他變得沉默寡言。他喜歡戴一頂黑色的遮陽帽,帽檐總是半掩着深邃的目光。在麻風島上,他由黑髮人變成了白髮人。
      1970年9月,22歲的鄉村醫生江志國被分配到麻風島工作。一名老醫生問:「年輕人,你犯什麼錯誤了?到了這裏,就是到了鬼門關!」
        身體可以康復,社會的歧視和親人的冷漠何時才能消除?
        「無聊的時候,我們就逗小貓玩,很少出外面,」當過55年兵的潘伯自從患了麻風病後就住在這裏,已經和家人失去聯繫,「只是過節時有義工和學生來看望一下,但很快就走了。」潘伯說每次都想請「外面的朋友」留下來吃飯,但他們大多數都婉拒了。

責任編輯: zhongkang  來源:廣州日報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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