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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紫丹 預言2010年︰共產黨的團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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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紫丹 預言2010年︰共產黨的團結年 

 
    
   馬上就是明年,如果我這篇題為「預言」的文章不抓緊寫出來,它就會成為今天對昨天的天氣預報。 
    
   當眾語喧譁,而中共的中樞神經也在叫疼的時候,「分裂」才是誠於中而形於外,成了大氣候。共產黨喊不喊「團結」,是一個明白無誤的標誌性事件,就像一葉落而知天下秋一樣,共產黨一喊「團結」而知其危機降臨。喊得越起勁,分裂的裂口就越大;抽底地叫喊,就徹底地分裂。每一次分裂都造成「亡黨」的一次量變。 
    
   共產黨除了叫喊過團結,什時候真正團結過?誰跟誰團結過?都沒有。對內、對外,都表現出︰分裂、鬥爭是他們的基本屬性。最好的場合也是各懷鬼胎的互相利用、狼狽為奸於一時。毛澤東把馬列主義歸結為兩個「四個字」︰一曰︰「階級鬥爭」,一曰︰「造反有理」,都是在搞鬥爭和分裂。共產黨的哲學就是鬥爭哲學,成為諷刺的,團結也得靠鬥爭。 「以鬥爭求團結則團結存,以退讓求團結則團結亡,這一真理,已經逐漸為黨內同志們所了解。」(《毛澤東選集》一卷本,第703頁)這句的實質就是沒有靜態的團結,只有動態的鬥爭,動態的鬥爭就是團結。 《實踐論》和《矛盾論》便是鬥爭哲學的認識論和方法論。由於鬥爭哲學最基本的原理是「內因輪」,因而它就必然表現為「窩裏鬥」。國際共運也好,中共也好,他們的窩裏鬥總是表現為三部曲︰從明爭暗鬥到分裂;從分裂到決裂;從決裂到聲嘶力竭喊團結。這個「三部曲」不是從政治學原理中分析出來的,而是我從生活經厲中總結出來的。 
    
   我於1957年劃右派後,到農場勞動改造,1959年到三門峽參加隴海鐵路複線的築路工程。削平山頭、填平山谷,主要是搬運土石,工具是大筐、小車、钁頭、鐵鍬。因為我們中隊工具短缺,工程進度總是評「下游」。政府周隊長(也簡稱「政府」)唆使我們去偷別中隊的工具。偷來之後,進度就趕上去了。雖然我們的「夜戰」(偷)儘量遠征,兔子不吃窩邊草,但沒停幾天還是被失主找到了。人家告到我們分場(即「大隊」)的郭教導員那裏。郭教導員批評了周隊長,周隊長很抱歉地表明︰「不知情況」,沉痛地檢討說︰「我實在官僚主義!」並保證對此事「要認真追查,嚴加處理,杜絕再犯。」,我們的「政府」就在晚飯後,月光下,召集開會,進行訓話︰大講「識大體、顧大局、共產主義大協作、全國一盤棋」的思想。本來這次作案,流浪兒是主犯,隊長本人是教唆犯,他卻說︰「你們這些資產階級右派!就是由於瘋狂地向党進攻,反黨反社會主義,才送來這裏改造。你們現在還不想改惡從善、棄暗投明、重新做人,反而居心不良,破壞鐵路建設和製造我們兩個中隊之間的矛盾。我警告你們這些右派︰你們挑撥離間我們的陰謀詭計,趁早收起,你們幹這種反動勾當,自以為得計,實際上,只能暴露你們自己的反動面目。我們共產黨的團結,堅如磐石,是任何階級敵人也破壞不了的。」他氣急敗壞之餘,對參與「夜戰」的那幾個「戰士」,都給予刑具處分,立即砸上手銬、腳鐐;「看你們再重新犯罪!」 
    
   這件事給我以深刻的印象,直到十二年後(那時我已經解除教養,在生產大隊被監督勞動),這個印象還有後勁兒,還能指引着我對共產黨的事態發展做出正確的判斷。在文革期間發生了林彪事件,我一面幸災樂禍,看出這件事對共產黨是一次致命的大分裂,對毛澤東是一次致命的打擊,對文化大革命是敲了一次喪鐘。我就預測到,共產黨會聲嘶力竭地大喊「團結、勝利」的。那時候,指導一年的行動方針,都是在最權威的兩報一刊(人民日報、解放軍報、《紅旗》雜誌)的元旦社論里發表。我想這年的元旦社論必然是《團結起來,爭取更大的勝利》,以掩蓋他們「分裂起來,遭到最大的失敗」的殘酷現實。我就把這一想法告訴家人。因為我自認確有把握,但若事實亮明之後我再說「早就預料到是這樣」;豈不是自找「事後諸葛亮」之譏?所以我決定要說在前頭。這是1971年年底,好在再停幾分鐘就是晚上八點。八點鐘是全國電台新聞聯播節目時間。我們聚精會神等待這一時刻。果然不出我所料,到時,廣播裏播出的正就是我說的內容,而且題目都是一字不差。全家稱奇,女兒大聲喊︰「爸爸!」我欣喜若狂,自認為已經掌握了共產黨的穴道,今後有資格給共產黨打對手了。問題是現在開始的「一打三反」運動,馬上就會如火如荼地展開。家人對我的命運都捏着一把冷汗。我寬慰他們說︰「共產黨的兩報一刊社論都讓我識破了,難道我還會對付不了他們下面的這些小嘍囉麼!」我奚落地說︰「偉大領袖毛主席教導我們說,戰術上要重視敵人,戰略上要藐視敵人。」果然,在這一年的一打三反中,我總是逢凶化吉。一件標誌性的明顯的事情是,公社革委會派到我大隊領導運動的幹部孟蘭君(絕對素不相識),本是來專我政的,卻給我遞煙,相敬如賓。我從他手中接過煙,於受寵若驚之餘、卻故作調侃地說︰「這可是你腐蝕階級敵人,階級敵人可沒有腐蝕你。」他警惕地環顧左右,笑說︰「我覺得你有一種人格魅力,可交、可信,隨便他們說階級敵人吧!你家有酒我也敢喝!」這時候正在盛產「反革命集團」、「反革命傳單」、「反革命謠言」、「反革命作案」 ,等。我是內心竊喜,唯恐天下不亂,但是矛盾的是,每一次本地出現「亂」,也就給我增加「亂」,我都當做「亂源」被追查。對審查我的人,送往迎來,簡直打發不敗。特別是有一次我與閻競鑫(他劃右派前,是蘭州大學應屆畢業生,校團委委員)私人交談中說的一句話︰「老毛不死,大亂不止。」他經不起鬥爭,就交代了。他沒有想到這是會要槍斃的。幸虧我是教師,對來審查我的青年人的心理規律有所了解。我活學活用教育學、心理學的知識,巧與委蛇。他們什麼也沒得到,憤憤地說︰「你狡猾抵賴!」後來我又見到閻競鑫,質問他︰「你怎麼能胡說八道呢?」他說是「由於坐了九次噴氣式。」他問我︰「你是怎麼應付過去的?」我說︰「一口否認。」他說︰「幸虧你一口否認,不然就慘了。」我氣憤地說︰「我真應該也像你一樣坦白交代,好讓我倆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我不是在誇我「過五關斬六將」,而是在長自己的志氣,滅敵人的威風。我得出一條原理︰共產黨說出和作出的一切,無非都是如「我們共產黨的團結堅如磐石」一樣。全靠着虛偽、虛假、虛張聲勢過活,在本質上就是虛弱的。你認清了面對的是一個虛弱的龐然大物,你的膽子就壯了。你即便是一個雞蛋,如果你探明石頭的規律,你善於揚長避短,你這個雞蛋也是能夠戰勝石頭的;誰能相信那則寓言中說的,一隻小老鼠比一頭大獅子還強大、前者竟能解救後者於危難之中呢?當然,現在也還沒有一個組織能從整體上戰勝共產黨,但各自為戰,不仍有許多各別的「小勝」嗎?現在是處於積小勝為大勝的前夜。歷史的突變往往在於一夜之間。謂予不信,蘇東劇變不遠。很有可能這一夜就是2010年365個夜中之一夜! 
    
   「我們共產黨的團結堅如磐石」,只是揭示共產黨的穴道之一例。現在比那時就看得更清楚了。高饒事件--明明是毛澤東唆使高崗劉少奇周恩來的,事情敗露之際,卻又拿他做替罪羊來「加強黨的團結」--這便是中共七屆四中全會作出的《關於增強黨的團結的決議》的底蘊。再說對林彪,明明打到老幹部是毛澤東的主意。他卻「在1971年10月4日接見軍委辦公會議成員時說,林彪、陳伯達搞陰謀活動,是蓄謀已久的了,他們的目的就是要奪權。』文化大革命,整幾位老帥,是林彪搞的。』在後來的中央政治局會議上,李德生還常聽到毛澤東講,林彪是要打倒老幹部的。並且說到賀龍等老同志被打倒,他聽了林彪一面之辭。」(人民網-《解放日報》)你看偉大的大共產黨人毛主席和卑微的小共產黨人周隊長,是何其相似乃爾!至今的大小共產黨人,還不全都是屬於同一個政治品種? 
    
   共產黨現在的局面可用四分五裂來描述。黨外--少數民族反血腥鎮壓,人民抗暴、維權、反貪、反腐、殺警、殺官、殺人(包括洋人)、自殺,官逼民反、群體抗爭,層出不窮,爭民主、自由、人權、憲政、甚至於呼喚再來一次文化大革命!彼落此起。更重要的是黨內--毛派在醞釀組黨,把文革後鄧、江、胡為核心的中共稱為修正主義叛徒集團;胡耀邦趙紫陽的改革派人還在、心不死,萬里、杜導正等力促政治改革、反對一黨專政,甚至直指中共是沒有登記過的、擁有軍隊的非法組織;黨內所謂的「兩頭真」老革命,深惡痛絕中共專制獨裁制度,力倡民主制度、普世價值,有的在公開的會議上大罵毛澤東「政治流氓」;在胡江黨爭總題目下的習近平李克強的接班人問題;國防部長梁光烈的軍隊體制改革問題;習近平沒有成為軍委副主席,和向德國總理贈送江澤民兩本書的問題;最熱鬧的要算是薄熙來的「唱紅打黑」了。但收場卻是黨中央讓他與汪洋兩冤家握手言和,顯示了「我們共產黨的團結,堅如磐石!」--這就是2010年中共要出台的大戲的序幕。 
    
   提高叫喊團結的調門,高舉團結的旗幟,不管取何名義,「奔小康」也好,「為中華的崛起」也好,「建成和諧社會」也好,「增強黨的執政能力」也好,甚至「同舟共濟」也好……總之是會成為主旋律,在此噪音盈耳聲中進行一次大廝殺,結果如粉碎高饒聯盟、林彪反革命集團,或如粉碎四人幫後鄧小平提出「團結一致向前看」方針逼退華國鋒那樣,讓「爭取更大勝利」的人來打掃戰場。問題是現在是誰也不忿誰的勁兒;沒有毛、鄧那樣一呼百應的人物了。所以誰能勝出,難以判斷,而軍閥混戰或同歸於盡,倒是有偏大的現實可能性。這就需要全國人民都要有這樣一個心理準備;以免到時再說「言之不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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