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 > 史海鈎沉 > 正文

張菁:為中共簽秘密協議 紅色特工武志平人生悲催

作者:
1977年,76歲的武志平被徹底「平反」。僅被授予了一個「國務院參事」的虛銜。1982年,81歲的武志平剛享受到局級離休待遇,他的小兒子和15歲的孫女就死於車禍之中。他的夫人陳新英1946年在漢中被捕。因她姓陳,被疑為陳昌浩的妹妹,行刑逼供之下,她瘋了,承認自己就是陳昌浩總政委的親妹妹。後被上送到西安監獄進行關押,直到被解救出來,她卻永久地瘋掉了。

中共特科的紅色特工,當年滲透了國民黨政府和軍隊的每個角落,為中共收集了大量的軍政情報,使中共在多次危機中得以保全。而中共以「統一戰線」為名進行的與國民黨軍隊的互不侵犯協議,更是讓幾乎陷入絕境的中共軍隊有了喘息和發展的機會。歷史上第一個統戰協議是紅四方面軍與楊虎城陝軍簽訂的「巴山協議」,而促成和實現這一協議的就是隸屬於中共特科的秘密黨員武志平。

中共歷史上首個「巴山協定」

武志平1901年出生於北京通州一個書香世家,從小受到良好的教育。1933年,任西北軍楊虎城部少校參謀期間,被中共特科王右民、宋綺雲發展為中共黨員。任務是為中共搜集各種軍事情報、煽動軍人反叛,同時,要求他設法促使楊虎城不要與共軍正面衝突,給共軍提供便利。

當時,紅四方面軍從鄂豫皖竄逃至川陝巴山地區,國民黨準備讓劉湘的川軍和楊虎城的陝軍對紅四方面軍形成包圍之勢,計劃將未站穩腳跟的紅四方面軍剿滅在巴山地區。

武志平經過仔細分析,計劃從受楊虎城器重和信任的高級顧問杜斌丞作為突破口,武志平找到他,跟他提了「陝軍最好與共軍建立秘密關係」的建議,杜斌丞很感興趣,並告知了楊虎城。後楊虎城親自給武志平修書一封,讓他幫助三十八軍軍長孫蔚如,去「聯絡共軍」,達成互不侵犯的協議。

孫蔚如與武志平經過一番深談,決定派武志平攜帶着由孫蔚如代表楊虎城寫給紅四方面軍領導的一封絹書,作為使者到共軍駐地去聯絡和談之事。

因去年鄂豫皖剿共時,西北軍將領吉鴻昌派密使去與共軍聯絡。結果不但被拒絕,還把來使殺了。這是前車之鑑,武志平「如何取信」共軍呢?

他準備了一份「投名狀」,他利用作戰參謀的便利條件,將軍隊的最高機密文件,包括一套川、陝、甘地圖以及國民黨總參謀部頒發的甲、乙、丙三種秘密信號、口令、軍用密電碼、燈語、地對空聯絡標誌等偷出,打包封蠟後準備帶給共軍。

1933年5月13日,武志平隻身穿越山高谷深、野獸出沒的大巴山脈,經過八天八夜的跋涉,終於見到了紅四方面軍總政治部副主任傅鍾。

50年後,傅鍾在《不可磨滅的歷史功績》一書中寫道:「武志平帶給紅四方面軍的寶貴禮物,是川、陝、甘三省的軍用地圖和西北軍用的密碼底本及其它聯絡信號。這些與軍隊存亡、作戰勝敗攸關的機密要件,是他冒着生命危險,穿過深山密林,闖過土匪、民團的封鎖阻攔才安全帶到的。他把這些禮物交給我,我當夜派騎兵把四川地圖送給了正在前線指揮作戰的徐向前同志,把密碼底本和其他材料送給了川陝軍委和紅四方面軍總部。」

正是武志平帶來的這些重要密件,令紅四方面軍對陝軍的誠意打消了懷疑,於是派參謀主任徐以新跟隨武志平回到漢中商談協議。雙方最終於1933年6月24日正式簽訂了秘密的「漢中協定」,又稱「巴山協定」,內容是:1.雙方互不侵犯;2.建立聯絡站;3.紅軍可到漢中採購日常用品;4.陝軍饋贈部分藥品和軍用地圖。為了絕對保密,雙方指派武志平負責聯絡站,而且,此秘密協定不能見諸文字,雙方只能口頭認可。

後來,武志平在涼水井附近蓋了兩間民房,作為秘密聯絡站,並建立了三條秘密交通線。武志平通過這三條交通線,源源不斷地給紅四方面軍送去醫藥、紙張、布匹、食鹽、無線電備件、各地報刊等物資,解決了當時軍隊缺醫少藥、信息不通等問題,同時護送了多位中共重要幹部進入陝北,如潘自力、張德生、廖承志、劉瑞龍、張光遠等等。

徐以新在回憶錄中談到:「這條線就是從西安到漢中,然後進入根據地。……這樣就打破了蔣介石把我們包圍封閉在川北地區然後加以消滅的妄想,使我們找到了一個突破口。」在此期間,紅四方面軍由入川時的一萬人發展至八萬人,成為其歷史上的鼎盛時期,這裏不能不提到武志平的功勞。

中共言而無信令武志平無立足之地

一年時間裏,大巴山五百餘里的南線沒有戰事,本身就引起了國民政府的懷疑,而武志平長期運送物資也引起了注意,最為關鍵的因素是「川陝蘇區所辦的報刊上,透露了武志平在巴山兩邊來往活動的情況」。

中共的一份名為《捷報》的報刊上,不但公佈了孫蔚如軍長的密信,還這樣寫着:「西北軍某部已與川陝地區紅軍發生了秘密聯繫,說明蔣介石內部已經分崩離析……」

孫蔚如也說:「過去我軍駐防漢中時,曾給張國燾寫過各駐原防、互不侵犯的信,結果被張國燾在小報上透露了出來,蔣介石知道了,沒把我整死!」

果然,不久蔣介石就親自發出了對武志平的通緝令。1934年6月,蔣介石給楊虎城發來電報:「據密報,有伍志平其人,自稱系三十八軍參謀,住在西河口附近。經常給共匪輸運軍火、汽油等物,仰就近查辦,並告。蔣中正

楊虎城復電道:「據查,我部無伍志平其人,給共匪輸運軍火事想系誤傳。」不幾日,蔣介石又來電,將「伍志平」更正為「武志平」,其餘一字未改。楊虎城不得已,發出了緝拿武志平的命令。

孫蔚如對武志平說:「共軍的事只好到此為止。」並開除了武志平。他只好去上海找到了特科負責人王世英,也是王右民的上級。王世英卻指示他仍回漢中,恢復秘密交通聯絡線。

國軍、共黨兩邊都不收留他,武志平只好回到漢中,通過參議王宗山說通了孫蔚如,孫蔚如同意武志平留在漢中,但要求他不能公開露面,不能與熟人接觸,不能做任何不利於陝軍的活動,不能在陝軍擔任職務,生活費自理。

武志平只得在漢中隱姓埋名蟄伏起來。在此期間,還完成了幾次護送中共幹部進入蘇區的任務。

1935年中國新年期間,在陝軍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紅四方面軍發起了突然襲擊,包圍了漢中城,孫蔚如急令王宗山找到武志平,讓武志平去找共軍指揮員。

武志平背着從上海帶回來給紅四方面軍的軍用電池、發報機零件和軍事情報等,去找紅四方面軍。但這次他們對他極為警惕,派了幾個護兵,在冰天雪地里轉了十多天後才見到了總政委陳昌浩,陳告訴他,紅四方面軍準備離開川陝,西進甘肅,勸他儘快回陝軍去。

武志平告訴共軍,他們一走,自己作為密使無用了,關鍵是共軍這次包圍漢中,得罪了三十八軍,孫蔚如不會收留自己了。他數次請求共軍同意自己留下,並說自己可以幫忙借道甘肅,甚至說:「一旦西行,我會說服回軍,為紅軍借道。要是不放心,你把我眼蒙上,叫向東不向西!」但是,任其苦苦央求,卻仍然被共軍拒絕。

後來在延安,武志平知道了紅四方面軍兵困祁連、婦女團全軍覆沒、西路軍西征徹底失敗,他痛心地質問張國燾:「當年我寫給你的《塞上征鴻記》你看過沒有?三萬多字吶,專為你們寫的!那上頭的河西走廊情況,你們研究過沒有?」「三番五次求你收留我,為什麼?我可以向馬家軍借道!你,就是不允許呀!讓你們蒙上我眼睛都不干!巴山條件那麼好,為什麼輕易放棄?楊虎城給你這麼多支持,為什麼派兵圍攻漢中?為什麼言而無信?」張國燾無言以對。

地圖和密電碼軍事價值巨大

武志平第一次出使送去的地圖是當時紅四方面軍中僅有的一份正規軍用地圖,被徐向前稱為「雪中送炭」,視若珍寶,一直用來指揮作戰。後來他曾在頤和園設家宴招待武志平,說這份地圖被葉劍英悄悄拿走投奔毛澤東去了,可見這份地圖對軍隊的重要性。

而密電碼的作用就更大了,國民黨軍隊的很多重要情報,就是據此截譯的。1934年,通過破譯川軍電訊,曾將川軍總司令劉湘發動的「六路圍攻」的包圍圈撕開了一個大缺口。

曾任紅四方面軍機要局局長的宋侃夫在《祁連山的電波》一文中說,在西路軍失利的情況下,這份密電碼「對破譯馬家軍的電波起了很大作用,從而為西路軍軍政委員會及時提供了可靠的情報。」

被抓坐牢又遇車禍後期命運更坎坷

西安事變後武志平去了延安,先後在陝北公學、馬列主義學院受訓。畢業後,武志平在寶雞到成都一線,借經營汽車運輸為掩護,收集軍政情報,並發展情報網絡。後來

被捕,在西安監獄被關押6個月後,他被送到西北青年勞動營,在那裏,幸而遇見了一位陝北公學的同學在那裏當看守,他得以享有可單獨進城買菜的特殊待遇,一年多以後他逃了出來。

逃離後,1943年初,武志平湊了一筆錢,準備去成都謀生,哪想到途中發生了車禍,他受了重傷。住院後他的本錢也被花光了,身體也一時難以完全康復。無奈,他於1943年夏天回到了巴山交通線的舊地——冷水河畔。找到了他的妻子和4個孩子,他1933年秋,與秘密交通站站長肖成善女兒陳新英結婚,後來武志平介紹陳新英去延安吳堡青訓班學習,陳新英加入了中共,後被分配回陝南從事地下工作。武志平回到陝南家中,過上了一段農耕生活。

1945年8月,武志平到張家口晉察冀分局,在那裏他見到了老朋友晉察冀邊區財政處處長南漢宸和晉察冀軍區政治部主任潘自力。談起「巴山協定」之後的坎坷經歷,兩位老朋友無不為之唏噓,他們說:「你為革命立大功啦,犒賞犒賞你,暫時不要走,就住招待所,吃好,喝好,好好休息休息!」

後來武志平在晉察冀邊區財政處處長南漢宸手下從事商貿工作,在工作之前,他又回西安交待了自己在漢中發展的幾個情報關係。西安地下黨秦治安後來說:「多虧你那次來接頭,蔡茂林提供的情報最多最及時,在保衛延安幾次戰役中,他的情報起了重大作用。

中共建政後多次被整

中共進入北平後,他在軍管會房地產接管部任處長,後擔任北京市園林管理委員會副主任。

1952年,在「三反」運動中,他被人誣陷為貪官,關進了監獄。原因是他當眾批評了一些人偷公園裏的魚,吃不完還賣錢私分的行為,得罪了他們。雖然半年後被無罪釋放,但他因此失去了工作,卻遲遲得不到公正的對待。

1955年南漢宸調他到國際旅行總社擔任《旅行》雜誌編輯,這時,他已經在家賦閒了3年。1966年,文化大革命中,武志平被抄家,收藏的字畫、文房四寶等都被抄走。而且還發現了他因彭德懷被罷官而寫的一首詩,這成了他「為彭德懷鳴怨叫屈」的罪證。

1967年,66歲的武志平被下放至寧夏勞動改造。兩年後,才因病得以回北京老家治療。當他回到北京後,才得知,因受他牽連,他的大兒子在隔離審查中自殺了。

1977年,76歲的武志平被徹底「平反」。僅被授予了一個「國務院參事」的虛銜。1982年,81歲的武志平剛享受到局級離休待遇,他的小兒子和15歲的孫女就死於車禍之中。

他的夫人陳新英1946年在漢中被捕。因她姓陳,被疑為陳昌浩的妹妹,行刑逼供之下,她瘋了,承認自己就是陳昌浩總政委的親妹妹。後被上送到西安監獄進行關押,直到被解救出來,她卻永久地瘋掉了。

然而,30年代就為中共工作並遭受關押致瘋的陳新英在中共建政後,卻什麼也沒有得到。她沒有單位,沒有工資收入,也沒有醫療待遇。在神志清醒時,她多次向中共政府寫信要求「落實政策」,但長期沒有結果。

1987年底,中共建政已38年,距離她參加「革命」已經50年過去了,她才被「落實政策」,有了退休金和公費醫療。然而,享受此待遇不足兩年,陳新英就故去了。

1991年,老伴去世4年後,一生為中共賣命,歷經了無數悲催之事,並嘗盡了人間苦難的武志平以90歲高齡過世。

責任編輯: 江一  來源:大紀元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本文網址:https://hk.aboluowang.com/2022/0919/180483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