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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田文雄在等地動山搖時?日本修憲的玄機

—海邊的西塞羅:自民黨「哀兵」大勝,日本修憲能一觸即發?

按照日本政壇的政治規則,推動此事的人一定是要以辭職來承擔責任的。岸田文雄好不容易才從安倍的背影中走出,「大柄在手」,時機如果不成熟,他是不會拿自己政治生命冒險的。所以他也需要等「天時」。說的玄乎一點,這事兒要看天意。如果最近幾年再有俄烏戰爭級的地緣地震發生,日本修憲的難度就是休閒。沒有的話,日本修憲的難度不亞於修仙。

因為如前所述,雖然湊夠了足夠的議員,都說要改憲法,但這個憲法到底改哪一條、就算是改第九條又到底用什麼樣的措辭改到什麼程度,日本各黨派之間遠遠沒有達成共識——甚至日本自民黨內部這個共識也沒有。因為與正常的黨派不同,日本自民黨是美國人在上世紀中葉為了抵禦當時非常強勁的日本左翼黨派而強行拼湊出來的。嚴格意義上說,其實只是「黨派邦聯」,不僅內部派別林立,而且這些派別是可以公開存在並公佈自己的主張的。本來,安倍晉三自2012年起長期執政,最大的手筆就是通過其政治手腕對自民党進行了改造,讓它至少看上去更像一個真正的西方式黨派了。

可是,就像織田信長在距離得天下還有一步之遙時突然刺殺一樣。安倍的突然遇刺,也讓自民黨的整合之路「中道崩殂」。至少暫時重新進入了群龍無首(或者可以說是群雄逐鹿)的狀態。

包括現任首相岸田文雄在內的各派別領袖重新爭出一個高下來是需要時間的。雖然目前佔據優勢,但如果搞的不好,現任首相岸田文雄在這場爭奪中被趕下台也很正常。

所以未來幾年內,到底是自民黨內部優先完成再次整合,推出一個豐臣秀吉一樣的人來成為新的「天下人」,還是「修憲黃金期」掐點到期,自民黨再次錯過這個窗口期,這都還是個未知數。

目前看,安倍死後,岸田文雄能否重新支撐起自民黨這個架子,至少還需要一次黨內重新協調利益的「清州會盟」,甚至是「小牧長久手之戰」。

更毋寧說,即便自民黨內部達成共識,還要再去與其他支持修憲的政黨完成協商、達成一致,這都需要時間。

綜合算下來,三年其實一點都不長,如果三年以後,這個「修憲窗口期」結束了,而日本依然沒有改成憲法,大家一點都不用吃驚,因為這才是高概率結局。

所以,從這個角度說,我並不贊成中文互聯網上目前盛傳的「自民黨內某些勢力(或在美國支持下)為了擺脫安倍控制(或經濟利益)刺殺安倍」的陰謀論。就像我不贊成依據「受益最大,嫌疑最大」的原則認為「本能寺之變」是豐臣秀吉參與合謀的一樣。

客觀的講,俄烏戰爭一打,安倍是否遇刺,這屆國會選舉都一定是右翼大勝。安倍如果還活着,日本修憲、重新武裝的速度應該比現在還會快一些。刺殺時得不償失的,他們可以用更高明的其他手法,而暗殺這種陰謀萬一敗露,風險是極大的。

而說到風險,還有一個問題會讓岸田文雄不敢貿然提出修憲——那就是正因為此事日本自民黨謀劃太久了,所以真的要推動起來就一定要成功,如果不成功,按照日本政壇的政治規則,推動此事的人一定是要以辭職來承擔責任的。岸田文雄好不容易才從安倍的背影中走出,「大柄在手」,時機如果不成熟,他是不會拿自己政治生命冒險的。

所以他也需要等「天時」。

而退一萬步講,即便日本在無事的情況下勉強修憲成功,把「自衛隊」改造成正規的「國防軍」,並獲得戰力的提升都需要時間,這不是一個短期能做完的工作,在日本現行的政治、輿論體制下,國防預算激增、說服國民改變觀念,正常情況下,這都需要相當長的時間。

所以綜合算下來,讓日本在未來幾年內發生我們肉眼可見的劇變,只有一種機會,那就是國際局勢再次發生像俄烏戰爭這樣的重大變動。——就像芬蘭瑞典在俄烏戰爭爆發後可以借勢立刻觸發公投申請加入北約一樣。

總結起來說,此次日本參議院大選的意義,僅在於讓日本站到了修憲門檻上。至於能不能把這個門檻邁過去,這其實不是岸田文雄或者自民黨能說了算的事情。

說的玄乎一點,這事兒要看天意。

如果最近幾年再有俄烏戰爭級的地緣地震發生,日本修憲的難度就是休閒。

沒有的話,日本修憲的難度不亞於修仙。

責任編輯: 方尋  來源:海邊的西塞羅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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