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楊光
嘉賓：橫河
主持人：聽眾朋友好，歡迎您收聽《橫河評論》，我是楊光。
橫河：我是橫河，大家好。
主持人：本星期最大的新聞，就是朝鮮金正恩的同父異母兄弟金正男，在馬來西亞吉隆坡機場轉機時被人毒殺。金正男是金正日的長子，按世俗的說法，就是金氏王朝的大太子。他曾經是朝鮮政壇權力核心的成員，曾經被選為接班人，但他也對朝鮮的世襲制度有過公開的批評。那麼我們今天就來討論一下，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現在要暗殺金正男？
金正男的橫死，絕大多數的媒體和輿論幾乎在第一時間就認定是金正恩指使，雖然後來又出現了一些說法，但是我知道橫河先生您是稱那些人是極少數的，顯然別有用意的人，那您為什麼，或者大家為什麼這麼肯定是金正恩在背後指使，其它的說法為什麼不成立？
橫河：我們就先說一下其它的說法為什麼不成立。所謂其它的說法，其實最典型的代表就是《環球時報》，《環球時報》有一個叫《環球視野》的一篇文章，它從動機和對誰最有利這兩個角度去分析，這篇文章我們可以分析一下，然後就說為什麼這篇文章是錯的，反過來推，說就是金正恩。
它主要觀點就是說金正男對金正恩不構成威脅，一個是金正男自己表態，對接班不感興趣，而且表示如果金正恩需要的話，他會去幫助他；說他流亡多年了，已經淡出權力中心了。再加上金正恩在國內已經經過了幾輪清洗，他的地位非常牢固，金正恩的地位不受威脅，因此北韓當局就沒有殺人動機。
第二個，它就說公開在外國殺人，對北韓、對金正恩的形象都不好，而金正恩現在正需要好的國際形象，所以不會是金正恩殺的。然後它就列舉了南韓、美國、日本都是嫌疑，說這些國家主要是醜化金正恩，以解決自己國內的危機。這是《環球時報》的文章。
我們現在看一下，如果說金正恩去殺金正男的話，有什麼根據？我覺得他是有動機、有手段，而且有歷史證明。動機是什麼呢？我認為金正男是金正恩的主要威脅，因為他曾經被內定過接班人，而且他有同樣的「白頭山血統」。在一個家族統治的政權里，最強的挑戰是來自於同樣的血統。
他有手段，他可以動用國家的力量在全球很多地區實施暗殺，他沒有道義上的限制。北韓再說曾經有過在境外大規模殺人的歷史，你像1987年的時候，曾經策劃爆炸了大韓民國的客機。
另外一個就是在金正恩當政的歷史當中，他當政以後，現在國際上已經有人收集了確認被他殺死的官員名單340名，一般人認為有2萬人受牽連，進了勞改營。從這幾個角度來看的話，金正恩是最有嫌疑的。
現在我們把這幾條來比較一下《環球視野》的說法。它說，金正恩沒有殺人的理由。實際上獨裁者殺人從來就不需要理由，被殺的人真的不需要是反對自己的人。你很難想像金正恩周圍有340個官員對他構成威脅，需要被他殺掉的。
至於說金正男自己表示忠誠是沒有用的，沒有一個獨裁者殺人的時候，被殺的人不是曾經長期表示忠誠的。就劉少奇對毛澤東表忠誠表那麼久，一點用也沒有！他照樣把他殺了。
至於說金正恩的形象，我們不知道《環球視野》的作者，跟後面吹捧他的文章的那些跟帖的人，有沒有曾經有機會翻牆出來到世界上看一看。他這個說法在兩方面是錯誤的，就是從金正恩的角度來說的話，他一心想樹立的就是蠻不講理，誰都不怕的形象，而且應該是誰都怕他，包括中國在內。
說他希望有個好的國際形象，那是指的是國際上用普世價值來衡量的好的標準的話，那麼第一個對這個說法不滿意的就是金正恩，誰要那個好的形象？他就是要這個壞形象。從國際社會角度來說的話，金正恩的形象是所有的殘暴的、兇惡的獨裁者的形象當中墊底的一個，就是說最糟糕的，已經不需要任何人去醜化他了。所以不存在說哪一個國家可以通過醜化金正恩來轉移自己國內的矛盾，這個簡直不可思議嘛！
比如說南韓，《環球視野》說金正恩暗殺金正男是妖魔化金正恩，這樣的話，南韓去部署薩德，在國內部署薩德就減少爭議。部署薩德是針對北韓導彈威脅的。兩天前他們還發射了一個中程導彈，這麼直接的威脅足夠讓南韓同仇敵愾了，怎麼還會需要繞這麼大一個彎，為什麼南韓需要去刺殺金正男，而不是金正恩（去刺殺金正男）？這種關係全世界都看不清的。他還要繞那麼大個彎子來讓全國人民同意部署薩德啊？發射一顆導彈就夠了嘛！所以這個說法是沒有道理的。
北韓其實還有一個重大的疑點，它曾經試圖阻止馬來西亞驗屍，而在阻止無效以後，屍檢結果還沒有出來，北韓就發表了一個聲明，說絕不接受結果。你怎麼知道結果是什麼呢？在這個問題上，馬來西亞是第三方，就在這件事情上，它沒有重大的利益和立場，它唯一的就是說事情發生在它的領土上。至少你像朝鮮半島的六方會談，根本馬來西亞六方裏面都輪不到它。
北韓稍微理智一點的話，或者說它真的沒關係的話，那麼它也要等到結果出來，真的對自己不利了，它再去發表聲明，那也來得及。說明北韓知道結果出來以後很可能對自己不利，很可能這個證據就直接連到金正恩了，或者是北韓了。
主持人：金正男因為他的身份不幸生在帝王家，又曾經是太子，所以有人比喻他的一生就是等待暗殺的一生，歲月有多長，死亡的陰影就有多長。他的舅舅也說對他的被暗殺一點都不覺得奇怪，據金正男他自己的說法，他已經遭到過至少兩次暗殺未遂的事件。那麼就是按您剛才的分析，金正恩他為什麼一定要暗殺金正男呢？
橫河：我覺得金正恩一定要暗殺金正男，它有幾個方面的原因，第一個原因，我覺得是路線之爭，因為實際上金正男還有一個弟弟，但是他似乎就沒有造成什麼威脅，是因為金正男曾經參政，參政的話就有觀點。現在很多跡象表明金正男在經濟政策方面，和被處決的張成澤是比較一致的，就是他們都主張北韓要經濟改革，要開放。根據《華爾街日報》有一篇報導，他說2011年的時候，金正男曾經接受過日本報紙的採訪，他那時候說朝鮮如果不改革開放的話，經濟是搞不好的。
至今沒有跡象表明金正恩也有經濟開放的意願。況且說如果金正恩有經濟開放的意願的話，他也不會讓金正男，或者張成澤把這個改革開放的桂冠搶去的，他一定是把這個戴在自己頭上，然後那兩個有可能被人認為是改革開放先驅的人，那就非得殺不可。所以經濟改革開放也好，不改革開放也好，金正恩都有殺金正男的理由。
還有一個就是親中。張成澤是屬於親中派的，而金正男也長期在中共的保護之下，所以這個事實就是絕對不能被金正恩容忍，怎麼可以被流放的人在中共的保護之下！
最後一個就是剛才我講的「白頭山血統」，這個是最要命的。因為在一個王位世襲社會，他的血統其實是最重要的，你既然要強調「白頭山血統」的話，那麼強調的就不是一個人了，因為你講的是血統，那麼其他的「白頭山血統」的人就是他的威脅，他就不能允許那些人存在。
我們以前談過，說中共的黨內繼承它一直沒有程序化，所以人人都有挑戰的資格，這就是為什麼現在陰謀家層出不窮。朝鮮我們當時說過的，北韓用世襲解決了所有共產主義國家都沒有解決的繼承人的問題，接班人的問題，它用世襲的方法解決了。
但是世襲一般來說，比較成功的是長子繼承，否則的話，它有好處也有壞處，就像清朝的時候曾經廢除過長子繼承，結果它使清朝帶來了點新鮮空氣，但是也造成了政權繼承的不穩定性。因為北韓這一次不是長子繼承，所以這個血腥的殺戮就一定會發生，而且重點是要發生在家族內部。這三個原因導致金正恩一定要殺金正男。
主持人：那麼我們現在就確實知道金正恩他一定要殺金正男，而且一直想暗殺金正男。這一次暗殺成功了，您覺得是有什麼特殊的原因？還是說就是因為他一直策劃，然後這一次偏巧成功了？
橫河：現在有很多證據表明，這個暗殺令一直存在已經很多年了。但是暗殺它不是一個連續事件，它實際上是一個事件，單獨事件，就是說暗殺，針對某個人制定一個計劃，然後去暗殺。一旦失敗以後，不會說這群人繼續執行上一個暗殺計劃，因為只要一失敗，所有的情況都變了，連計劃到命令都要重新設。下一次暗殺就是另外一個事件了。這樣子看來的話，這不大可能是一個長期執行的命令，這時候突然成功了，不大會的。我認為這是一次單獨的策畫和行動。
就要看為什麼在現在了。看看為什麼國際形勢的變化對於金正恩來說，這麼需要在現在把金正男殺掉？一個是川普上台以後，美國持續了這麼久的對華政策，肯定要改變。儘管他現在跟習近平通話了，並不表示政策不會變。至少在貿易上，他會改變以前這種一味讓步的做法，他會要求中共遵守國際遊戲規則，廢除TPP，威脅可能要從全球化退出，最大的可能受影響的就是中國了，也就是說他會要求中共讓步。
雖然說我們現在大家都認為雙方直接發生衝突的機會不大，但是中共因為以前在貿易戰當中實際上一直是屬於進攻的一方，就是破壞規則的一方，所以現在很可能會需要中共來做出某種程度的讓步，來保持和美國的關係，並且讓中共繼續能夠執政。因為跟美國一發生貿易戰，一打的話，中共的執政就受到威脅，自然而然的經濟就會垮。問題是怎麼讓？而且讓什麼？這個就很有講究了。有些真的是核心的，跟中共統治有直接關係的，它肯定不會讓。
川普當選以後，我們注意到，他當選以後還沒宣誓就職的時候，就發推抱怨中共在朝鮮問題上不幫忙，就說國際社會制裁、美國制裁，中共不幫忙，他已經抱怨了。也就是說，和美國談判的籌碼，除了中共直接讓步以外，還有一個可能性就是，讓美國在朝鮮問題上不要這麼不滿意，這也是讓步的一種。
金正恩肯定害怕中共以他為籌碼，來換取美國對中共的緩和，就是態度的變化。而如果中共控制不了金正恩的話，因為相對親中的張成澤整個派系都被徹底清除了，不僅是家屬，所以中共唯一能打的牌呢，很可能就是用金正男去取代金正恩。
從這個國際形勢上來看的話，可能是金正恩執政以來，第一次覺得金正男對他的威脅有這麼直接、這麼真切、這麼緊迫。當然他不可能有這個能力，因為畢竟國家小嘛，他不可能有這個能力直接影響美國的政策，或者影響中共的政策，所以他能做的，最能做的就是消除中共可能用的牌，這張牌就是金正男。
主持人：那麼有一種說法，其實您前面也提到了，說金正男早就在朝鮮被邊緣化了，根本沒什麼用，我們也知道金正男其實被流放很久了。對中共來說，金正男有什麼用？如果是真的金正男對中共有用的話，現在金正男被刺殺了，現在中共有什麼對策嗎？
橫河：對金正男來說的話，海外不管是美國主流社會還是什麼，其實大家都認為他是一張牌，就是作為金正恩的替代。剛剛出了一本書，有人認為這本書跟他被殺就有關係，這本書講的就是怎麼樣用金正男去替代金正恩。
這個說法，說他邊緣化了，沒有什麼用，這是《環球時報》的說法。這個邊緣化我們來分析一下，它實際上指的是在金正恩的統治下，他被邊緣化了；但不表示他在朝鮮政治當中永遠可以被邊緣化。因為如果這時候有一個突發事件發生了，金正恩本人的健康也好，或者朝鮮菁英階層整個態度發生變化了，或者朝鮮內部政局發生變化了，或者朝鮮發生了個人鋌而走險的行動，甚至可能是外界策劃的行動，不管怎麼說吧，如果金正恩被廢除了，或者他不能繼續執政的話，金正男是可以立刻進入政治中心的，就是說他從一個被流放者轉變為政治中心、執政者的話，轉變這個角色並不是很困難的。這個我們見的太多了。翁山蘇姬被流放這麼多年了，回國就是執政。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就是替代金正恩的應該說是沒有比金正男更合適的人選了。
它有這麼幾個原因。一個就是家族統治已經三代了，外人很難被普偏接受，他們可能被一部分人接受，很難被普遍接受。其原因是因為在個人獨裁下，或者家族獨裁下，其他的人幾乎沒有曝光度、幾乎沒有知名度，對大眾來說的話，他們每個人都一樣的，都不夠格。對於菁英階層來說也是的，憑什麼你可以上他不可以上？大家都可以上。這就是家族外的人不容易被接受。
再一個，金正男自己有被當作接班人的歷史和經驗，又有任過高官的歷史，就是說他對北韓的政治運作並不陌生。對於一個半開放的社會，民眾可能對流亡的反對派領袖回國執政會有各方面的要求，就是我剛才講的緬甸的翁山蘇姬，她需要有領導反對派的歷史、抗拒獨裁政權的歷史和聲望。但是對於北韓那樣的全封閉社會，而且現在北韓每一個居民應該都是在全面洗腦下成長起來的，好幾代了，他們對未來取代金正恩的人的要求很可能是有血統就夠了。
別看今天在中國，大家隨便說蛋炒飯，就是講毛岸英被美國飛機炸死，當年在文革期間就有很多人非常遺憾說毛岸英死在朝鮮了，否則就可以接毛澤東的班了。很多人說這樣的話。大家說這個話的時候，真的有多少人是了解毛岸英的？所知道的不就是他是毛澤東的兒子嘛！那就足夠使當時中國人口當中有相當一部分無條件的接受，如果毛岸英還活着，就可以去當國家領導人。這個我想經過文革的人都記得當時人的情緒。
當年西哈努克親王，他在共產主義紅色高綿的統治下是流亡在中國的，100%的被邊緣化了。紅色高綿覆滅以後，柬埔寨恢復了君主立憲制，他照樣在以後的民族和解和國家重建當中起過重要的作用。所以在一個特定政權下被邊緣化的人，不等於在大眾面前被邊緣化了，也不等於永遠被邊緣化。
中共在手上能夠打的牌其實並不多。一個就是徹底的實行國際上的制裁，這是它能打得最好的牌。但是由於中朝關係的特殊性，幾乎沒有可能。另一個方案就是用另外一個人來替代金正恩，那麼最好的人選－－金正男，已經被暗殺了。
主持人：金正男他其實一直處於中共的保護傘之下，就剛才您分析了，因為金正男對中共也非常重要。但這次刺殺行動能夠成功，顯然金正男他是單獨一個人的行動，比如說他自己一個人到服務台要求訂機票，都沒有保標去幫他；連中毒之後，他想去洗手間去把臉衝掉都沒有能力做到，因為他走到半路覺得頭暈就又回來了。那是不是說中共現在不再保護他了呢？
橫河：現在有幾種說法，一種說法說是金正男反正沒有用了，所以也不打算繼續保護他了。這個說法我覺得是完全沒有道理的。它的前提錯了，它說金正男沒有用了，這個前提是錯的，我們剛才已經分析了，他是非常有用的。
但是這一次整個暗殺過程確實有非常詭異的地方。就是按照中共目前對世界各國的滲透和控制，尤其是東南亞地區，它直接派人保護金正男應該是沒有困難的，無論是在技術上、還是在政策上都不會有障礙。而中共也確實化解過至少一次的暗殺行動。當然它說過了，在中國土地上不能做；所以如果他到了澳門，大概不敢去刺殺的。但是在東南亞其實中共多少都有一定的控制權。你想想看，有多少民運人士不就是在東南亞國家被綁架回去的嗎？
從另外一方面來說，根據比較可靠的消息來源，金正男有三個保標，說是兩個來自中國、一個來自南韓，所以至少有中共派的保標應該是不太離譜的。但是這次暗殺就沒有一個保標在場，作為金正男這樣的人物，一個保標都不在身邊是非常不正常的事情。
從現在得到的消息來看，這個暗殺行動是經過事先排練的，也就是說即使是暗殺的準確時間哪一天這個不能定，因為那個要看金正男的具體行程，當然，金正男的具體行程也可能是有人可以安排跟暗殺同步進行的，但是呢，顯然這個地點和方法是早就定了的，也就是說他們能夠確認保標是不在場的，這個是預先定了的。
保標為什麼不在場呢？這裏又有幾種可能性。第一個可能性是保標事先被買通了，這個也可以同時解釋另一個現象，就是說殺手怎麼知道金正男這個時候在這個機場的？如果保標被買通了，保標同樣可以把金正男的行程交給殺手集團。這是一種情況。
第二個情況就是保標被撤走了，或者是特別安排了這個沒有保標的行程。那麼這就牽涉到保標的上級鏈了。雖然說這個保標是金正男的保標，派給他了，但是派保標的人是保標真正的老闆，金正男並不是，金正男只是被保護的客戶。如果是中國派的保標的話，那麼最可能的就是中共國家安全部的那個系統的。
這裏也有兩個可能性，一個就是國家安全系統一時疏忽大意，把他們還要保護金正男的事情給忘了。這有可能是時間久了然後就懈怠了，但也可能是現在中共官員在反腐當中普遍的一種怠政現象，什麼事情都不去積極的把它做好，這是可能的。
但是還有一個可能性，就是現在國安系統正在被清洗，所以這個系統裏面存在着普遍的不滿，因而和金正恩勾結起來共同實施謀殺。我覺得這有可能的。因為怠政的話，不大可以解釋這個殺手的事先練習，就是說他只是沒有保護好，但是他不會說讓殺手覺得有一個準確的計劃，他什麼時候在什麼地點就可以用什麼方法殺掉他。
主持人：對，而且看那個消息是說，因為我想這保標應該是24小時，不管人在場、是出門、還是在家，都應該在身邊的。聽那個消息說是這兩個保標請假回國了。
橫河：對，所以我就說另外一個就是很可能跟國安系統的陰謀策劃有關係，就說有些人跟金正恩勾結起來了。這個可能性比較大。當然不是保標本身啦，保標本身的話，他既然請假回國，那是別人讓他回去的。
這裏就要談談國安系統了。這個國安系統和中國的政法系統，和現當局、和金正男顯然是不合的。當時不是張成澤 訪問中國大陸的時候嗎，就和中共領導人討論北韓的改革，還有一個就是用金正男來替換金正恩的可能性。但是周永康把張成澤出賣給了金正恩，所以導致張成澤本人、他的家族和他的派系被一網打盡。可見中共的這個政法系統和國安系統跟這個北韓的金正恩，以及原來跟金正日關係是非常密切的，所以國安系統當中不滿的人大有人在。通過這件事情給當局製造麻煩，自己又能夠出出氣，這個可能性不是沒有的。
當然，很可能還有更高層的策劃，這個只是根據一些特別詭異的現象做的分析，實際情況其實還是要看調查結果。但是即使馬來西亞的調查結果出來了，真正的情況可能也不會知道。
主持人：那麼現在還有幾分鐘的時間我，們可以再討論一個問題。您以前分析過北韓的存在對中共體制是多麼的重要。但是現在我們看到目前的習政府對北韓的態度是跟以往不同的。他會不會放棄北韓呢？還有一個就是金正恩這麼公開的來挑釁中共，他是不是認定了中共不會拋棄他，還是說他是不惜與中共翻臉？您覺得是哪一種可能？
橫河：首先講一下現政權對北韓的態度。習近平當局應該是這些年來和北韓，或是金氏家族關係最冷淡的一代領導人，習近平本人和金正恩似乎至今都沒有建立起以往兩個政黨黨魁的個人關係。但是兩個共產政權直接的關係，嚴格的說，它並不由黨魁之間的個人好惡來決定。因為可能習近平會覺得金正恩不好控制，所以不排除中共有拋棄金正恩的傾向，甚至是計劃，只要有機會。
但是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中共肯定不會這麼輕易的拋棄北韓政權，因為支持北韓獨裁政權是中共的利益所在。中共的政策嚴格的說，和北韓對中共的態度關係並不大，它完全是由中共自己的利益來決定的。
北韓的共產黨統治者清洗親中派不是第一次，金日成當時執政的時候，北韓勞動黨裏面有四個派系，有延安派，就是親中派，有親蘇派、有南韓勞動黨派，和金日成的北韓勞動黨派，金日成的派系是最小的，最後他把另外三派都清洗了，多數是殺掉了的。金日成甚至把志願軍的墓地都毀掉了，但是絲毫不影響中共政權去支持金日成的政權。按照個人恩怨的話，早就應該把它拋棄了，但是中共沒有把它拋棄。金正日時期出走的，一直到今天都是脫北的最高級的北韓官員黃長燁，他曾經明確的指出一點，說中共是唯一能使北韓政權垮台的，換句話就是延續的力量。
為什麼中共不會拋棄北韓政權呢？我覺得有這麼幾個因素，中共和北韓「金家王朝」的政權性質是一模一樣的，只是中共在外表上掩蓋的比較好而已。中共因為它要裝出一副好的國際形象，它真的是要裝，北韓不用裝，它需要北韓的存在來做一些中共自己不便出面做的事情。哪些事情呢？就是給美國、日本、韓國製造麻煩，像這一類的事情，就是讓它出面比較好。
還有一個就是核威脅。北韓發展核武器，儘管這個核武器對中國的威脅更直接，但是那個威脅是對中國民眾、對中國的土地，不是對中共統治集團的威脅，所以這個不會在中共的考慮之列。這樣子看來的話，即使是金正恩不聽話，甚至是公開給中共難堪的話，並不表示中共就會因為這個不滿意，就會把北韓整個拱手交給民主的南韓，或者讓北韓變成自由社會的一部分，這是不可能的。就是對中共來說，最好的方案是有一個替代品，就是更聽話、更容易操縱，而不是拋棄北韓。
現在對金正恩來說的話，他至少是少了一個替代的威脅，所以我相信他會更有恃無恐。但是他的有恃無恐的根子是因為他確認中共不會拋棄他，而且更少了拋棄他的本錢，根子是在中共，我想國際社會必須認識到這一點。
主持人：好，這次節目因為時間的關係，我們暫時就分析到這裏。至於金正男的橫死，一般的人看到的是帝王家裏的血雨腥風，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是大多數人的感慨。但是在時事評論家眼裏看到的是地緣政治里的一個重大的事件，很可能是影響未來國際關係的一個重要導火索。好，感謝您的收聽，我們下次節目時間再見。
橫河：好，謝謝大家，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