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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爾街日報:應對資本外流 中共限制企業匯兌行為

中國政府正重新嘗試令規模空前的資本外流放慢速度,嚴格限制個人賣出人民幣的購匯行為,同時,企業將人民幣兌換成美元以便開展業務時也會面臨更多盤查。

近幾個月,中國外匯監管機構已經啟用了一個新的系統來監控個人購匯行為,並要求各銀行減少外幣交易。據中資和外資銀行高管稱,監管機構召見了銀行業界人士並予以指導,且在匯兌活動出現高峰時對他們進行問詢。

相應地,各銀行加強了對企業外匯交易的審查,從中國企業家的海外投資到各公司支付的海外賬單都在審查範圍之列。

一家歐洲化學品製造商最近在上海遇到了遲遲不能獲得美元的問題,導致該公司面臨不能如期支付海外許可費的風險。天津銀行(Bank of Tianjin)在為香港公開上市從大陸投資者籌資方面遇到了麻煩。一家水處理公司為一名前往美國出差的工程師提現2,000美元也困難重重。

香港哈維律師事務所(Harvey Law Corp.)環球經營合伙人哈維(Jean Francois Harvey)表示,資本流出中國相關活動似乎正受到真正的壓制。該事務所的客戶最近在將資本轉移出中國以進行設備採購和投資方面遇到了困難。他表示,即便正在進行的正常商業交易也受到了拖延。

哈維稱,一家中國客戶在將1,500萬美元電匯給一家香港公司時遇到了麻煩,這家香港公司過去兩年一直在幫助該客戶為其南美洲工廠購買設備。他稱,沒有跡象顯示這筆錢能匯過去,聽客戶說是因為匯款受到限制。

中國政府在去年夏天之後採取了抑制資金外流的措施,內容包括限制外資銀行的跨境人民幣業務,以及打擊個人繞開居民購匯限額的行為等。

經濟學家稱,收緊資本管制是中國外匯儲備2月份僅下降286億美元的原因之一,2月外匯儲備下降規模不到前兩個月的三分之一。

由於擔心經濟放緩以及人民幣貶值,中國企業和個人正試圖將資金轉移到海外以求保值。中國去年的資本外流規模估計在7,000億至一萬億美元左右。

這一金額已超過瑞士的經濟規模,同時相當於中國國內生產總值(GDP)的10%。中國外匯儲備去年12月環比減少創紀錄的1,079億美元,1月和2月合計減少1,280億美元,使得外匯儲備較2014年6月的峰值下降20%。

資本外流造成人民幣匯率不穩,並且令中國正在放緩的經濟更難以引導。中國政府已經對通過放鬆貨幣政策來刺激經濟持審慎態度,因為這可能令人民幣進一步走軟,導致資本外流加劇。

中國監管部門已表示,對資本外流不是太擔心,並且不會實施新的或額外的資本管控。中國央行副行長易綱周末對記者表示,中國最近外匯儲備的下降是在預期之內的事。中國央行未回覆記者的置評請求。

一大部份資金是通過合法渠道流出的,經過數年來人民幣匯率機制的逐漸市場化,這個渠道有所拓寬,政府有關部門抑制資本外流的難度也有所增大。比如,中國目前允許個人每年購匯不超過5萬美元。

上海一家保險公司的高管萬軍(音)表示,他對人民幣貶值感到擔憂,希望將部份儲蓄轉移境外,以防人民幣進一步走軟。去年12月份,他使用了自己、妻子和7歲女兒的額度在香港購買了12萬美元的美元保單。

如果中國約14億人口中有5%的人用光購匯額度,這3.5萬億美元的外匯需求將會吸乾中國的外匯儲備。

一些投資者用頗具創造性的方式來規避額度限制。上海收藏家劉益謙說,去年年底他以1.7億美元的價格買下意大利藝術家亞美迪歐·莫迪里安尼(Amedeo Modigliani)創作的一幅裸女油畫。他用他的美國運通百夫長卡(American Express Centurion)來完成支付。許多信用卡消費不受中國的購匯限制。

高盛(Goldman Sachs)1月份發佈的一份報告估計,2015年下半年,中國的資本流出為5,500億美元,其中中國居民和公司用於從旅遊到資產收購等各種用途的購匯約佔60%,另外30%來自於中國企業償還美元債務。

人民幣匯率開始大幅貶值之後,北京房地產開發商SOHO中國有限公司(Soho China Ltd.,0410.HK,簡稱:SOHO中國)決定償還部分以美元計價的債務。去年年底,該公司贖回了於2022年到期的4億美元海外債券中的一部分,並贖回了6億美元2017年到期的票據。今年早些時候,SOHO中國以低得多的利率在國內發行了人民幣債券以補充資金。

SOHO首席執行長張欣告訴《華爾街日報》(The Wall Street Journal)說,公司決定償還外幣債務是因為公司所有的收入均以人民幣計價,因此人民幣貶值會帶來巨大的匯率風險。張欣說,SOHO目前外幣計價的債務僅占該公司債務總額的16%,所以公司無需再擔憂匯率風險了。

國際清算銀行(Bank for International Settlements)稱,去年第三季度,中國企業境內外外幣債務償債額總計410億美元,一定程度上解釋了外匯儲備迅速減少的原因。

中國企業也在通過投資將更多資金轉移至海外;Dealogic稱,截至3月7日,中國企業已經宣佈的海外併購交易總額為858億美元,接近上年同期的八倍。

瑞銀(UBS)經濟學家汪濤等一些業內人士同意政府關於資金外流無需擔憂的看法。中國仍然通過出口獲得美元,2015年貿易順差創紀錄高位。截至2月末,中國的外匯儲備為3.2萬億美元,是日本的兩倍多。

據一些經濟學家計算,中國需要的外匯儲備規模可能在2萬億美元或更少,尤其是在加強資本管制的情況下。其他人則預計,考慮到貨幣供應量和外債規模,中國至少需要2.6萬億至3萬億美元的外匯儲備。根據去年末中國外匯儲備下降速度計算,降至上述水平可能需要不到一年時間。

去年夏季市場動盪和增長放緩跡象增多後,中國監管機構開始收緊對資本外流的管制。中國國家外匯管理局去年9月份限制了中國銀行卡持卡人在境外ATM上的取現金額。

外管局1月份推出了一個監控個人購匯情況的新系統。信用卡公司從2月分開始加大了利用信用卡購買海外保險的難度。

外管局在一封回復《華爾街日報》(Wall Street Journal)的郵件中稱,迄今為止,未出台新的管制措施,資本管制的政策效果有限,不符合國家戰略取向。外管局還表示,在外匯管理非現場核查和現場檢查中,不時發現部分銀行未遵守和落實外匯收支真實性合法性審核要求,將繼續嚴格依法行政,監督指導銀行落實「了解客戶」、「了解業務」、「盡職調查」等展業原則。

此外還有阻止資金外流的隱性舉措。幾位接到未正式發佈的命令的銀行高管透露,外管局官員已要求銀行減少外匯交易,大型國有銀行和海外銀行從2015年底開始執行,中型銀行將於今年開始執行。

一位中資銀行的管理人士稱,這些都是口頭要求,沒有留下任何書面記錄。

上述銀行管理人士稱,監管機構要求銀行停止宣傳外幣存款和相關服務。一名銀行家稱,外管局官員經常來電詢問該行為何為其客戶買入這麼多的外匯,有時會將銀行僱員帶到外管局的地方分支機構給予指導。

這些銀行高管稱,外管局官員會詢問這些僱員是否檢查了交易的目的和真實性,並要求他們採取措施控制購匯金額。

他們表示,為遵守規定,很多銀行已經制定拖延戰術,具體包括要求客戶出具說明交易目的的書面聲明,以及拖延至多一周時間後才將外匯售予客戶。

據知情人士透露,希望本月通過香港首次公開募股(IPO)籌資最多10億美元的天津銀行在獲得大陸大型投資者認購資金方面遇到問題。銀行業人士稱,這些投資者通常用於向海外匯款的一些渠道正在枯竭。天津銀行對此不予置評。

今年1月,上海一家大型歐洲化學品製造商的首席財務長注意到,購匯進行海外支付所花的時間比平時長了很多。中國的資本控制規定要求企業需先獲得批准才可購匯。

這家公司試圖兌換61萬美元用於支付年度技術授權費,該過程通常需要20天。但中國外匯監管機構不斷要求提供更多用於證明資金用途或說明產品細節及所涉技術的文件,審批時間遠遠超過20天。這使她擔心能否在最後期限前完成支付。

今年早些時候,福建一家水處理公司希望提取2,000美元,用作一名被派赴美為客戶安裝設備的工程師的差旅費。該公司首席財務長稱,過去這種情況只要提前一天通知中國銀行(Bank of China)就可以辦理,但這次辦理時間長達一周。

政府官員堅持說,他們只是要求銀行和金融機構嚴格遵守跨境交易的相關法規。

責任編輯: 楚天  來源:華爾街日報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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