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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64學生領袖熊焱 伊拉克烽火戰地軍牧情

—熊焱先生為中國過渡政府總統顧問

作者:

華裔美軍牧師熊焱將在伊拉克的戰場見聞,以日記方式寫成《將軍感冒不發燒》一書 。(熊焱提供)

熊焱(左一)與太太錢立筠、兒子天樞及女兒天璇全家福。(曾慧燕攝)

《人物》熊焱 烽火戰地軍牧情
 華裔美軍牧師熊焱將在伊拉克的戰場見聞,以日記方式寫成《將軍感冒不發燒》一書 。(熊焱提供)
 熊焱(左一)與太太錢立筠、兒子天樞及女兒天璇全家福。(曾慧燕攝)
當年的天安門孩子熊焱,轉眼已在美從軍14年,擔任軍中牧師也五年半。從在北京人民大會堂與李鵬雄辯滔滔,到開赴伊拉克戰場撫慰軍心,歷經炮彈擦身而過的驚險,一路走來的際遇既傳奇又多彩。

從「天安門的孩子」到成為美軍牧師(Chaplain),從在北京人民大會堂與當時的中國總理李鵬唇槍舌劍雄辯滔滔,到為開赴伊拉克戰場或戰死沙場的美軍士兵主持宗教禱告儀式,提供宗教道德和心理諮詢等,平生富傳奇色彩的熊焱,已經從軍14年,擔任軍牧也五年半,經歷戰火洗禮,與炮彈擦身而過。

目前軍階為上尉的熊焱,7月剛結束在韓國的海外服役,隨即進入南卡軍事學院受訓五個月,到12月18日訓練結束後,可望升至少校,然後將派駐阿拉巴馬州一所專門訓練直升機飛行員的軍事航空學校做牧師。明年1月,可望獲得麻州高敦神學院教牧博士學位。

2004年3月至2005年3月,熊焱隨第一裝甲師第四旅駐紮在離伊拉克巴格達40多英里的Camp Taji,曾「差點被炮彈炸得飛上天」。2007年3月至2008年7月,他在韓國服役一年零三個月,充分領略韓國文化和風土人情,對韓國人的團結互助留下深刻印象。

熊焱返美後,與妻子錢立筠及兒子天樞、女兒天璇一家四口從西雅圖自行駕車前往南卡報到,途經紐約。他在接受《世界周刊》訪問時,暢談五年半的軍牧生涯、伊拉克戰地見聞及派駐韓國的心得感受等。

下一目標 西點軍校

熊焱的下一個目標是到紐約西點軍校做牧師。西點軍校是美國第一所軍事學校,也是美國歷史最悠久的軍事學院之一,曾與英國桑赫斯特皇家軍事學院、俄羅斯伏龍芝軍事學院以及中國黃埔軍校,並稱世界「四大軍校」。熊焱自投筆從戎成為軍牧後,一直渴望能進入西點軍校,由於該校規定牧師資格必須是少校以上軍階,熊焱以此為奮門目標之一,現在可說「勝利在望」。

每年所在部隊指揮官的評語是決定一個軍人升遷的關鍵。指揮官評價熊焱在韓國期間的表現說:「在本人25年軍事生涯中,熊焱是我所見過最好的牧師。」

熊焱憑什麼獲得這麼高的評價?他說憑的是全心全意的服務,與全體官兵上下「打成一片」。在任軍牧的日子裏,無論環境多艱苦,他既有喜樂之心,也常懷謙卑之心。他的講道也頗受官兵歡迎。

自從1989年熊焱作為北京高校學生對話團一員,與當時的中國總理李鵬在北京人大會堂針鋒相對令人印象深刻後,19年來他發表大大小小的演說、講道不下數百次,每次總有人說他講得好。他謙稱,「我講得好的奧秘,就是眾人的鼓勵,鼓勵越多,信心越大。」

另外,已經40出頭的熊焱,仍是一副Baby face(娃娃臉),任何人看到他都說像20來歲。他認為「年輕的最大秘密」,也是因別人的誇獎鼓勵和「這世界充滿了神奇的愛」。

談到做牧師的感受,他說既是一種職業,也是一種事業;既是學問,也是藝術;既是生活,也是享受;既是理想,也是使命。美國的教會很尊重牧師,軍中更不例外,即使在戰場上,牧師也不要背槍背彈藥,還有專職助手保衛。軍牧所到之處,戰士們都很尊敬。

他說,在韓國做軍牧比在美國忙碌得多,工作量比平時多一倍,要服務六、七百名士兵。與伊拉克相比,韓國有和平的環境和充分的自由活動空間,但由於外界誘惑大,士兵犯錯機率也相對的大。同時由於士兵與家人長期分離,帶來很多家庭、婚姻問題。他非常愛他的官兵,竭盡所能為他們服務。

回顧軍旅生涯,熊焱說自己一生最重大的決定,是於1994年2月2日加入美國陸軍(US Army),那一年他已28歲,從中國大陸來美才一年半,便由一介書生變成軍人。他當時參軍是由於面臨生存和語言壓力,以「大齡青年」之身和不服輸的個性,「那裏困難攻那裏」,下決心先學好英文。

熊焱在德州一個空軍基地語言學校受訓四個月後,再到南卡最大的軍訓基地Fort Jackson受訓兩個月,然後再到印第安納州Fort Benjamin受訓兩個月,共八個月軍訓(一般美國士兵只須受訓四個月左右),然後被分配到華盛頓州西雅圖附近第一軍第22人事營。

在八個月的艱苦軍訓中,他一天病也沒生過。他說,原來人在重大壓力下有兩種可能,要麼承受不起垮掉,要麼越壓越硬。軍訓結束後,他在第一軍又服役了11個月,好幾次一到周末就感冒了,嗓子疼,流鼻涕,全身肌肉疼,有時還咳嗽,絕對感冒的症狀。可每次量體溫,總是正常,沒有高燒。這樣的經歷多了後,尤其是每到星期一穿上大皮靴、軍裝,天亮前跨出家門去軍營時,就有一種把困難壓在腳下的快感。

他深有體會地說,其實身體上的軟弱無力、感冒的症狀,咬咬牙還可以對付過去。就是發高燒,以現代醫藥水平,三、五天也就會消退。

可是人生還有許多重大場合,掙扎、搏鬥、誘惑、衝突、危機等等,卻是要咬緊牙才可以過去,有時甚至過不去。熊焱說:「當體內的幾股『真氣』互鬥時,我杜撰出的一句『將軍感冒不發燒』,就經常在我口中轉來轉去,一方面真是這樣的處境,同時還是多少次經歷過人生各個重要關卡的心路歷程寫照。如來美國,踏進美國軍營,重返大學校園,修讀神學院,隨軍出征伊拉克、韓國等。」

關心生者 榮耀死者

熊焱於2004年3月1日出征伊拉克,3月7日到達科威特駐地,這是美軍開赴伊拉克戰場或回國休假的中轉站。3月22日從科威特北上伊拉克。

他說,隨軍牧師的主要職責是關心照顧本部隊的戰士,給他們提供宗教服務及心理輔導,死者需要安息,受傷的靈魂需要安慰,生者需要愛和持續不斷的鼓勵。同時也要關心到軍中非軍職人員及隨軍的民工,以及當地人民等。而在重大軍事行動前夕,為戰士禱告,乃是軍牧職責和權柄。

美軍中90%是基督徒和天主教徒。雖然在日常生活中,宗教有流於形式的現象,但在人生的重大場合,這個國家的人總是仰望一個更高的力量和主宰──上帝。對一支相信上帝的部隊來說,正如卡內基所寫:「沒有一個在戰壕里的人是不禱告的。」

熊焱說,在軍中,牧師、醫師(包括牙醫)和律師是軍中的特種部門,屬於專業領域,是軍中學校不能自己培養的,要從社會招聘。因此,這些專業人才的年齡可以放寬到40歲。天主教的神父因極缺,可以放寬到50歲。美國的牧師、醫師和律師要受四年大學教育,然後再接受幾年專業研究生教育,並通過考試才能獲得執照。

牧師在軍中又與律師、醫生不同,具雙重身分,一方面是宗教事務的專職人員,同時也是所在部隊(如營、旅、師等)的參謀軍官,故要參加各種軍事會議,對所在單位的軍事活動有所了解。因為,牧師既然是做人的工作,必須了解戰士們在做什麼,不像醫生和律師,只要做好專業範圍內的工作,就是最大貢獻了。

熊焱指出,美軍牧師有三大類工作:關心生者,安慰傷者,榮耀死者;還要協調處理軍隊地方的關係。在宗教氣氛濃厚的國家,要了解他們的禮儀,同時要處理俘虜問題等等。牧師像地方教會的牧師一樣,要調解家庭、婚姻、疲勞及官兵關係等問題。

他說,不帶槍是軍中牧師另一特點,上級會為牧師預備一位帶槍的警衛,以保護其安全。根據日內瓦國際條約,軍牧若是被俘虜,不能視為俘虜,其職責和權力仍在。在監獄、集中營或羈押中心,軍牧可以自由走動,繼續在戰俘中做關懷工作。來到戰地,牧師成為最忙的人之一,因為平時在駐地,戰士們各有家庭,現在住在一起,遠離家人,滋生不少問題。牧師的戰地輔導,比平時多很多,十分辛苦和疲勞。

軍隊紀律嚴明,各司其職,各有其崗位。熊焱性喜冒險,越是危險的地方越想去,縱使槍林彈雨仍興趣濃厚。而且,以身作則在他腦子裏根深柢固,「不然,站在講台上講道,怎會有力量呢?」

不過,熊焱也明白要顧全大局、遵守規則的道理。美軍從建軍開始就講求以法治軍,不是以犧牲為目的,職責大於英雄主義。因此,有時會出現一種狀況,戰士出發執行任務前,牧師為他們禱告,但越是危險的任務,軍牧愈不能去。「人在後方,心中總有一種遺憾。」

金戈鐵馬 採菊東籬

熊焱說,人就是這樣,過慣舒適安逸的生活後,就想過「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的生活,待到緊張激烈的生活教人難以為繼時,卻又嚮往「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境界。

在美國生活的人,打電話、上網、吃飯是最方便的事。但在伊拉克,做任何事情都要排長隊,如打電話、上網,等候一小時仍輪不到,而且是背着幾十磅的裝備站在太陽底下,沒有耐心的人要急出病來。就拿吃飯來說,往往排隊足有100米長,中午氣溫高達華氏100多度。陸軍戰士穿防彈背心,戴鋼盔,背步槍或機關槍;海軍陸戰隊戰士除攜帶武器外,穿迷彩裝,帶軟軍帽等,真教人吃不消。

最初熊焱抱怨這裏什麼都要等,浪費許多時間和精力。但有位在1991年就駐守此地的軍官告訴他,他們剛來時什麼都沒有,沒有房子不說,連食堂、浴室、電話、計算機、商店甚至廁所都沒有。相對而言,現在「已經是天堂一般的生活了」。

熊焱好奇追問,沒有廁所,如何方便?他告訴他的方法,使他大吃一驚,「那完全和毛澤東躲在延安窯洞裏去後山拉屎的方法一模一樣,就地用鐵鏟製作廁所」。

過不多久,有天他七小時坐在車內,身穿防彈背心,頭帶鋼盔,腰酸背痛、頭疼脖子疼、大腿、小腿肚疼、眼睛耳朵疼;而且身上、車下是幾寸厚的塵土,又是全身披掛,「即使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了,何況是肉身。」這時他才突然明白,為什麼許多土兵等兩、三小時打電話沒有怨言。因為與坐在車裏、爬在戰壕里比起來,排隊等吃飯,就像在紐約街上排隊買雪糕看電影一樣享受。

熊焱軍隊的駐地,是典型的沙漠天氣,白天炎熱,晚上寒風刺骨。許多時候,軍用睡袋大派用場。這種睡袋有三層,第一層為薄一點的羽絨;第二層為厚的羽絨;第三層為防水的尼龍膠層。「如果三層都用上,那應該是睡在冰天雪地里也可以禦寒。」

有段時間,熊焱晚上睡在帳篷內,由於不隔音,帳篷外的發動機24小時轟炸不停,必須習慣長期在太陽強光的照射下,以及周圍發電機的巨大轟鳴聲。

他曾隨同參與Convoy(指從一地押送軍用物資或軍事人員去另一個地方。敵人進攻、埋伏、襲擊往往針對這種情況。許多傷亡都是在這種情況下發生)。牧師的職責雖然不要求和戰士一同去戰鬥,但隨軍牧師因為要做人的工作,有很大自由到任何一個崗位視察、問候,只要有戰士出現的地方,就可以到那裏。這大大滿足了熊焱的好奇心。

他說,作為牧師,必須第一時間趕赴現場。若有傷亡,要安慰、看望他們,為他們禱告。同時炮火會給戰士們帶來心理負擔,需要及時排解。「更重要的是,牧師是戰士們尊敬和信賴的人,只有與他們一起流血流汗,講的話他們才會聽,才能令人信服。」

他說,置身在士兵當中,常常有心滿意足之感。他們總是禮貌待他,「不僅因為我是牧師,是軍官,更因為我總是和他們打成一片。」

熊焱說,軍隊有很嚴格的紀律,戰士需要匯報的事情,必須一級一級向上報,不可越級。這是軍隊傳統和紀律,唯有軍牧例外,任何一級戰士可以直接來找牧師,牧師可以直接與任何一個戰士交談,也可直接去見各級指揮官。

根據戰場規則,作戰時,牧師應在車隊中間,並要嚴格遵守國際條約和美國陸軍軍牧軍團的嚴格規定,不得以軍牧身分開槍。熊焱曾以軍牧身分坐在指揮車內「體驗」戰鬥。「開火時,車內聲音很大,子彈殼退下來,打在鋼盔上,崩崩崩響,在車內亂飛。……」

震天巨響 有驚無險

2004 年5月25日,熊焱到伊拉克才兩個多月,「差點被炸飛上了天」。當天中午,27Main Support Baltalion營遭遇炮擊,一死八傷,心理治療醫師Maj. L腿部也受傷。當天晚餐後,熊焱去看望在SSA工作的戰士,因為中午的炮彈落在離他們工作很近的地方,雖然沒有傷亡,也會造成一定心理影響。牧師的職責中有一項任務,要在24小時內與當事人交談,及時排解心結。

晚上熊焱睡得正香,「呯呯呯」!有人敲門,是他的警衛員火急叫醒他,「Sir!趕快穿上防彈衣,鑽到屋外面的掩體去。」熊焱在掩體裏還有閒情抬頭仰望星空,北斗七星映入眼帘,第一星天樞、第二星天璇,熊焱分別用來為子女命名。

正在浮想聯翩,突然傳話機響起,幾輛軍車閃著紅燈開來,他才知道剛才兩發炮彈落在他睡覺的房間20米處,一枚落在洗臉、洗澡的車屋,當時有三名戰士正在洗澡;另一枚落在一戰士的屋角,幸虧都沒有爆炸,否則周圍的人非死即傷。當時熊焱正在睡覺,兩枚炸彈若同時爆炸,數以萬計的碎鐵片向四面八方飛濺開去,致命之處小米大一粒即可送命。27MSB營一名下士被炮彈碎片擊中,不治身亡。

熊焱以日記形式記下這名士兵之死:

Beau Ramsey Beaulieu,1983年8月11日生於緬因州,2002年6月20日參加陸軍,2003年3月作為通信兵分配到27MSB,同年12月與他的高中同學結婚,2004年3月派駐伊拉克,才兩個月就為國捐軀。…令人慨嘆生命何其短暫,新婚妻子情何以堪。

另一次也舅]是險象環生。2004 年6月6日早上7點多,因為是星期天,他還在睡夢中,忽聞世界末日般震天巨響,他住的車屋激烈搖晃,牆上沒有貼牢的地圖也掉下來了。聽聲音炸彈好像就在窗外,平時震天巨響總還在一百米之遙,當天的炸彈聲響卻有平時十倍之甚。他連忙坐起,頭一個念頭竟是「完了」!憑感覺和經驗,以這麼巨響來判斷,「下一個或第三個不是炸在我的肚子,就是在我的屁股上。」

正在此時,第二聲巨響又傳來了,聲音更大,力量更足,車屋搖晃得更厲害。他的心一驚,心中想了一句平時早就想好的話:「主啊!耶穌基督,請接收我的靈魂。」第三秒鐘熊焱已經抓住頭盔和摸到防彈背心,躲到窗外掩護體。「說真的,當我聽到第二聲巨響時,已是心驚肉跳。」天上的濃煙滾滾飄來,傳話機陸續傳來的消息顯示,是殘餘的伊拉克恐怖分子使用自殺式汽車炸彈,高速向營門開去,造成三死五傷。

他說,美軍士兵隨時都籠罩在死亡陰影下。美軍在伊拉克的生活條件與美國本土有很大差距。伊拉克氣溫高達華氏110度 (攝氏54度),容易緊張、疲勞,還要穿五、六十磅重的防彈衣,加上全副武裝,很容易中暑。有時還要半夜爬起來到掩體裏躲炮火。

作為軍中牧師,他印象最深刻的是:任何人上戰場,心跳都加快。如凌晨3點出去執行任務,指揮官就要報告24小時內官兵死傷、地雷分佈情況等。行動時有坦克開路、機關槍子彈要上膛、直升機護航,指揮官下令戰士們要隨時準備作戰。這時牧師就要禱告,穩定戰士們的情緒。「當我禱告時,戰士說,指揮官讓我們緊張;你一禱告,我們就輕鬆了。」

熊焱說,在美國,人們過著相當優裕的物質生活,越來越世俗化。荷里活的電影,大型屏幕電視裏豐富多彩的節目,數不盡的流行音樂,都教人們應接不暇。伊拉克是一個充滿危險的環境,人的體力和精力在與大自然惡劣環境搏鬥下,在緊張繁忙的工作中,很容易感到個人力量多麼有限。這種情況下容易出現兩個極端:一種是使人更加心灰意冷、意志下沉,離精神的世界更遠,更不易相信「上帝與人同在」的恩典。另一種情況是突然省悟,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人生在世如同沙漠中短暫的帳篷一樣,從而有種精神覺醒。

熊焱所在部隊是陸軍裝甲師,不像海軍陸戰隊那樣直接拚殺,但他們有很多事情要做,一周至少工作六天。美國是專業化軍隊,每個人工作不同,基本作息時間是上午9點像上班一樣幹活。如果執行任務,一般是凌晨3點,因為是敵人最疲憊的時候。

士兵們周末休息一天。雖然缺少娛樂活動,但現在科技發達,有DVD、計算機消磨時光。熊焱說,派駐伊拉克的美國士兵們,幾乎人人都看了幾百部電影。

此外,還可以上網看各種消息,可以透過視頻看家人,如熊焱上網時就跟太太、兒子講話、看女兒彈鋼琴等。

在伊拉克期間,熊焱主持了殉難士兵的追悼會、並經歷130度華氏高溫、三更半夜起床躲炮彈、穿防彈衣等,「覺得自己有幽默感了,應付苦難的能力也增強,更願意欣賞美好的東西。而且每個士兵都作出不同程度的犧牲,比如生命、身體,還有其它看得見看不見的東西。」他認為機會難得,置身其中,參與其事,很有滿足感。

他喜歡《荒漠甘泉》裏的一句話,在他進入陸軍時就把它記下來,並貼在大蓋帽里:「我只要學會了等待希望,我的力量就達到了高峰。」

熊焱將在伊拉克的戰地見聞,以日記方式寫了160多篇文章,並從中抽取精華結集出版《將軍感冒不發燒》一書,「以紀念人生中那段難以忘懷的炮火連天的生活」。在當時的艱苦條件下,他寫文章的桌子,便是把鋼盔摘下來放在膝蓋上。

魂牽夢縈 神州故土

熊焱原為北京大學法律系研究生,八九學運時為北京高校學生對話團成員,與中國前總理李鵬在北京人民大會堂唇槍舌劍展開辯論,「六四」事件後被列為21名學生領袖之一,遭全國通緝,被捕系獄。1992年逃離中國。抵美後先攻讀英美文學,再讀神學,1994年加入美國陸軍,2003年成為軍牧。

他的妻子錢立筠當初為了支持他從頭念大學,毅然以大齡從軍,訓練結束後成為優秀女軍人,創下夫婦雙雙從軍的佳話。

熊焱說,現在是他身體和精神素質最好的時候,作為一個流亡海外多年的「天安門孩子」,他希望以後有機會回到闊別多年、魂牽夢縈的中國。

責任編輯: zhongkang  來源:世界周刊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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