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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格勃間諜受命「換妻」事件內幕

下面這個故事是一宗塵封了20多年的克格勃間諜換妻事件。故事的披露者是一名曾以前蘇聯駐聯合國外交代表處工作人員的身份,在美國活動的克格勃退休人員。隨着冷戰的結束,使他有機會在俄羅斯《伴侶》月刊上撰文,詳細講述了70年代他受命用「換妻」的手法拉攏一名美國政要,從而獲取重要情報的真實故事。

這宗桃色交易堪稱為克格勃歷史上使用色情間諜最奇特、也是最成功的一次行動。除了當事人外,當時只有克格勃主席安德羅波夫和對外情報局局長莫爾金知道此事。這名克格勃資深間諜沒有透露自己及其他三名當事人的真實姓名,而是使用了化名。他給自己化名「尤里」,給自己的妻子化名「妮娜」,給那對美國夫婦化名「西德尼」和「麗麗安」。

出乎意料的召見,是禍?是福?

20年前的一個夏天,在克格勃駐紐約工作站工作的尤里和妻子妮娜從美國回到莫斯科度假。在國外工作的間諜都有一個掩護身份,尤里在美國的掩護身份是蘇聯駐聯合國代表處的工作人員。回國後的頭一個星期是,報帳、匯報、聽領導的重要指示以及給親友們分送禮品等許多事情,把尤里忙得焦頭爛額,精疲力盡。還好,總算把這些事忙完了。謝天謝地,這下可以輕輕鬆鬆休假了,尤里長長鬆了一口氣。可是,就在他們剛要去休假時,尤里突然接到通知——克格勃對外情報總局局長莫爾金要召見他。

尤里大感意外。因為他只是克格勃駐紐約站的一名普通工作人員,沒有什麼「站長」之類的頭銜,即使能得到分局局長的召見也算得上是件非常幸運的事了,現在情報總局的局長居然對他產生了興趣,怎能不叫他受寵若驚一晚。

尤里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跨進了總局長的辦公室

尤里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跨進了總局長的辦公室。

「您好」,莫爾金熱情地對他說,「請坐吧。休息得好嗎?」

真是怪事。尤令心裏說,他怎麼不問我的工作如何,卻問我休息得怎樣呢,他找我來難道真是為了關心我的休息嗎?

「實話說,我還沒來得及休息呢。」

尤裏邊坦率地回答,邊在一把椅子上坐下。但他心裏還在不由地暗自揣度:他想讓我幹什麼呢?

「啊,沒關係,會有時間去休息的。」莫爾金默默地審視了尤里一會兒,又問道:「家裏也都好吧?」

好?好什麼呀!尤里心裏摘咕:我的父親都要死了,母親病得很重,女兒沒有父母管教學壞了,就差流落街頭了。可說這些又有什麼用?

「都很好!」他這樣回答。

「跟妻子的關係也好嗎?」

「是的」。這次尤里說的可是心裏話。他的妻子妮娜身體健康。美麗溫柔,不但在生活上對他體貼備至,有時在工作上還能給他一些幫助。這樣相親相愛而又志同道合的一對,還有什麼可挑剔的呢?

尤里一邊回答總局長的問題,一邊轉動眼珠留心觀察屋裏陳設。他注意到局長的桌子上放着一卷材料。他心中暗暗猜想。那是我的個人檔案和一些他挑出來的與找我來有關係的文件。毫無疑問,那些監督我們並負責向上匯報情況的人對我的情況比我自己更清楚—他找我來究竟是要了解我的什麼事情呢?是我的工作出了什麼差錯了呢?我好象沒有什麼過失呀。一般說來,在國外工作的情報人員大都會產生一種莫名的負疚感:沒有達到上級的要求,沒有搞到重要的情報等等。但尤里很少有這樣的煩惱。因為他沒有過高的奢求。

令人壓抑的沉默。

停了一會,莫爾金用一種商量的語調打破了沉默:「尤里,安德羅波夫很想找您談談。」

天哪!他心裏一陣悸動,說不清是驚還是喜。這太出乎他的意料了!況且莫爾金又是用那樣的語調說出來,好象是在擔心他會不同意似的。尤里心說:難道我敢拒絕同克格勃主席安德羅波夫談話嗎?

「聽從您的安排,局長!」

尤里誠惶誠恐地回答。

尤里心下暗笑:多麼可笑的問題!難道我能說;不,將軍同志,您瞧,我還得去買酸奶油呢,我妻子已經做好了菜湯,奶油罐還在我這兒呢?

「當然可以!」

莫爾金象鬆了一口氣似的點了點頭,隨後按了一下傳活器的按鈕道:「把車開到門口。」

接着他又抓起與安德羅波夫的直通電話:

「我同那位同志過30分鐘左右到達您那兒……」

他們來到克格勃主席安德羅波夫的辦公室

30分鐘後,他們來到克格勃主席安德羅波夫的辦公室。在總局長的辦公室那陣兒,尤里一直是戰戰兢兢的。此刻,他全身激盪着一種十分激動的情緒,對面前這位克格勃的首腦,他有一種發自內心的崇敬感。當安德羅波夫起身從桌子那邊伸過手來同他相握的那一瞬,尤里感到,為了他甚至願意獻出生命。安德羅波夫對莫爾金說:「我知道,您還有許多自己的事情。您就先忙去吧,我們在這兒隨便聊聊。」

尤里暗想,把情報總局局長都支走了!究竟是什麼事情,需要克格勃主席同我單獨交談?

莫爾金走後,安德羅波夫問道:「您是喝點咖啡,還是茶?」

「如果可以,我要杯咖啡。」

「聽說您會寫詩?」

「只是試着寫寫。」

「請隨意念幾句吧。」

尤里背了一首抒情詩。

安德羅波夫聽後微微點頭。「怎麼說呢,我不是詩人,但酷愛詩歌,」他把嗓音壓低象說悄悄話,「要知道,我有時也隨手寫幾行,比如……」

安德羅波夫念了一首他的得意之作。詩不長,但尤里覺得很有內涵。

尤里知道,安德羅波夫是在設法製造一種輕鬆的談活氣氛。因為克格勃主席絕不會找他來談論詩歌。但他到底想幹什麼呢?尤里心裏噙咕。

「您對美國的生活方式有什麼看法?」

尤里心裏說,這間屋子裏恐怕是全莫斯科唯一能夠大膽地、宣言不諱地回答這個問題的地方。於是他說:

「我挺喜歡美國和她的生活方式,但我無法熱愛它。就如同一個窮佃農可以去欣賞甚至讚美貴族家的門鎖,但絕對不可能熱愛它,也不可能熱愛它的主人一樣。」

「您對美國的風俗有哪些了解?」

尤里感到安德羅波夫正在把談話引向正題。他都快憋不住勁了,真想催對方:「喂,說吧,說吧,到底想讓我幹什麼?」可是他還得回答問題。

安德羅波夫又問:「有一種『換妻』現象,您熟悉嗎?」

還沒有等尤里開口,安德羅波夫又問:「有一種『換妻』現象,您熟悉嗎?」

「哈哈!」尤里不由地笑了起來。他並不是笑安德羅波夫提這個問題,而是覺得這種現象可笑。在美國住過的人都知道這種說風俗不風俗,說變態不變態的社會現象。美國報刊上說,有規的美國家庭這麼做,在傍晚或夜裏互換妻子,而這對維護家庭和睦毫無影響。持這種道德觀的人對這一現象的分析,證明這類消遣甚至可以鞏固家庭生活……

尤里就把這個問題所知道的一切講給了安德羅波夫。而對方似乎對這一切知道的並不比他少,聽他講述只是出於禮貌。而且,等他說完後,安德羅波夫重重地出了一口氣,喝了一口涼茶,意味深長地說:「這就是我今天請您來的原因。我先聲明一下,如果您對我的提議感到難以接受的話,請您立即告訴我,不會因此對您產生任何不良影響。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明白。」

「就是說,是這個意思。假如在美國有這麼一個人,我們就叫他『X』先生吧。

他跟總統的幕僚們關係非常密切,能進入最上層的圈子,掌握有唯一的、核心的情報。我們的同志早就想接近他,但是沒有跟他談話的渠道。拿金錢收買他吧?

我們做不到,他是億萬富翁,向我們的思想意識方面也沒有任何的合作基礎。無論在事業上還是在家庭生活中他都無懈可擊,因此我們也找不到敗壞他名譽的任何材料對他施加壓力。不過……「

說到這裏,安德羅波夫伸出食指做了個手勢,加重語氣道:

「不過,有這麼一個很有意思的機會。某國我們的同行有幸在旅館裏錄下了他同妻子在房間裏的談話,他們參加完會見回到旅館,兩人餘興未消,又開演了一幕親熱劇。接着他又說他一直想試試『換妻』的遊戲,但沒有合適的對象。他的妻子也興致勃勃地談起了這個話題,他們開始在熟人中挑選對象。值得注意的是,他們在談論的對象中提到了您和您妻子的名字。因為在紐約您經常同他們見面。更值得注意的是,在這段親密的談話中,他們對參加這場遊戲的候選人總是 定不下來,不是他對她不滿意,就是他對另一位不感興趣。只有你們夫婦,他們兩人都覺得滿意。就是說,他們打算選你們作為遊戲的對象。」尤里一下子傻了。他寧願挎上衝鋒鎗空投到敵人後方,去刺殺某個敵方首領,或潛到中央情報局撬保險柜。可是,竟讓他去幹這種事情。

「看得出,這件事令您為難,我非常理解。所以,我剛才說了,您可以隨時拒絕。現在您不必急於回答,您還有時間。我只想再提醒您一句,我說的這個人,掌握着唯一的情報,政治上大有前途。」

尤里機械地說:「我,可以的。」

就算他是上頭急於想搞到的人,但平白無故讓我把自己的妻子送給一個美國佬,再讓我去接他的老婆,哪怕就此把他們徹底打垮,我也不想玩這種遊戲!尤里雖這麼想,但還是機械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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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的。」

「您不會後悔吧?」

「不會。不過,我有三個問題……」

「請講吧,沒關係。」

「您了解我的態度,可我卻不知道我妻子的態度。我是軍人,我宣過誓。而且不管怎麼說,我是個男人,這種事情對我來說容易些。可她會怎麼對待這種事呢?」

「當然,一切取決於她。你先試着做做她的工作。如果她有什麼要求,可以拉我和莫爾金談談。」

「明白了。第二個問題,我了解我們的保密規定,終究會有許多人知道這件事,儘管我也可能會因此獲得某種完全是精神上的榮譽,但……」

安德羅波夫知道他是擔心將來這樣的事傳到社會上令他難堪。

「您只管放心,我保證,我們的談話不會在任何文件裏面反映出來。這件事只有我們三人知道,任何書面的指示都不會有。無論是你們局長,還是我們駐美國的情報站長,一點消息也不會透露給他們的。跟莫爾金之間的聯絡暗語,請你們自己商定。我們通知駐紐約的頭頭,您是執行專項任務的,他不會向您提多餘的問題,只負責在必要的時候配合您的工作。現在,清說第三個問題吧。」

「我擔心,這一切會不會是對方的謀略呢?」

「這個問題我們也考慮過,」安德羅波夫說,「可以說99%不是。因為這位『X』先生在美國是個有地位、受尊重的人物,秘密部門不敢冒如此大的風險讓他參與這種微妙的行動。這種事會斷送他的光明前途。所以……」

說到這裏,安德羅波夫站起身來。尤里心想:看樣子他好象是要結束這次談話了。

「那麼,這件事情咱們就談好了,所有的細節請跟莫爾金具體商量。明天早上您親自去告訴他您的決定。」

「是!」尤里站起來,象軍人接受長官下達的命令。

尤里正要離開,安德羅波夫握住了他的手。

「我理解,這事對您確實不輕鬆。可是您是唯一的候選人……」

從安德羅波夫的辦公室出來,尤里就直接回了家。他腳步沉重,心情更沉重。

本來,克格勃主席親自交付的使命,他應該感到光榮,感到自豪,可幹這種事,而且還要說服自己的妻子一塊去干……媽的,這算什麼事嘛!

尤里把妻子請到「阿拉格維」飯店作認真的談話

這天晚上,尤里把妻子請到「阿拉格維」飯店作認真的談話。

尤里一提這事,她就氣哭了。她表示一百個不干。她大罵克格勃領導,罵他們是一幫道德淪喪的陰謀家。這完全是尤里預料中的,他給她講聖經里的例子、偉大的偵察員的生活以及對祖國應盡的義務……但她不聽這些。她還是一個勁地哭、一個勁的罵。

大概女人都有服從丈夫的天性。最後她罵夠了,哭完了,終於平靜地說:

「唉,要是這事真的對你這麼重要,那我也就只好答應了。」

第二天早上,尤里向情報總局局長報告:她答應了。

這年9月份,尤里和妻子回到了紐約,來實施安德羅波夫交待的那宗交易。

這期間參加聯合國例會的代表都到齊了,大家都緊張地進行傳統的輪番會晤。

在一次尤里和妻子妮娜參加的會晤上,他們同那個「X」先生坐在了一起。要在以前,他可能只是簡單問候一下就算了,但現在需要加深熟悉程度了。他的職業早已教會他如何停止和發展關係,更何況對方也懷有同樣的願望。

隨着交往的增多,他們的關係發展得很快。沒有多久,他們之間就沒有禮節性的客套了。到了一起,他們互相用西德尼和尤里相稱,他們的妻子則以麗麗安和妮娜相稱。

關鍵的一天終於來了

關鍵的一天終於來了。那天下午,西德尼夫婦邀請尤里夫婦到他們的家裏去做客。當尤里和妻子妮娜駕駛一輛福特轎車,來到郊外西德尼那幢維多利亞風格的別墅時,西德尼和麗麗安早已在門裏等着他們了。看得出,他們的到來使西德尼夫婦感到非常高興。

主人首先熱情地帶他們參觀了給他們安排的房間。尤里和妮娜安頓下來後,剛沖了個澡,就被鑼聲清到了游泳池邊。他們在那兒喝了點開胃酒,主人已告訴他們以泳裝作為「着裝方式」。麗麗安站在游泳池旁,身上披着一條大毛巾。看到他們過來,便把毛巾脫了下來,只穿着窄窄的游泳衣。尤里知道他們的用意,因此向她投去欣賞的目光。他用眼睛的餘光注意到,麗麗安抓住了他的目光,並滿意地笑了一下。同時,他也捕捉到了西德尼那充滿喜悅的目光。

開始了——尤里心中暗道。他給妮娜使個眼色,示意她也這麼做。他決定不採取主動,而是隨着主人意志順水推舟。

已經到了吃晚飯的時間,但主人並沒有請他們用餐的意思,而且廚房裏連一點食品的氣味也沒有飄出來。尤里肚子餓得難受。他暗自南咕:真夠嗆!他們怎麼搞的,真是沒譜兒……

這時男主人卻建議他們到海邊去轉轉。尤里很高興,因為到那兒可以找到一家咖啡店去吃點東西。麗麗安和妮娜往赤裸的身上罩了件輕薄的連衣裙,他們就出發了。

到了海邊,他們把車停在一家食品店附近。尤里很快端回了四份沒有什麼滋味的食物和四杯可口可樂。尤里、西德尼和妮娜吃了起來,但麗麗安卻不吃。她說:「我在控制飲食。要是一吃起來就控制不住了。」

尤里心說,大概就是因為這個才讓我們挨餓吧。

肚子填了點東西後,他們沿着風景如畫的海岸漫步,瀏覽琳琅滿目的小商品攤兒,欣賞着碼頭各色各樣的賽艇和美麗的晚霞。接着,西德尼請他們到「希福德」餐廳吃海鮮。

他們點了大個的烏賊。服務員就象給小孩子帶圍嘴似的給他們每個人圍上了印有公司標徽的餐巾,豐盛的晚宴便開始了。大家都不說話,但都懷有同一種感受,緊張地等待着一件不尋常事情的發生。

從餐廳出來,已是滿天星星,萬家燈火了。他們驅車回到西德尼家。

他們來到客廳。客廳里舖着鬆軟的地毯,茶几上擺放着盛滿各色飲料的瓶子,還有冰塊、壓縮餅乾和花生仁。沒有開電燈,而是點的蠟燭。閃爍的燭光更具有浪漫的情調。尤里第一次來西德尼的這座別墅作客,他想,這一定是他們特意佈置的。「我提議咱們看部電影吧……」西德尼說,「當然是『少兒不宜』的……」

他挑出一盤錄像帶(那時錄像機剛剛時興起來)插進錄像機里。他們並排坐在沙發上,妻子挨着各自的丈夫。西德尼給大家斟上酒,用俄語說了句「祝身體健康!」之後,全然不顧美國人的習慣,自己先幹了一杯。

這是壯膽呢。尤里這麼想着,也照樣來了一杯。

女士們把自己杯中的酒喝乾了。這兩對夫妻都有點暈乎乎了。

影片的情節十分簡單。講的是一個可愛的、普通的家庭,夫妻雙方開始感到厭煩了。鏡頭又轉向另一個家庭,兩口子都有另找新歡的想法,但還沒有發展到跟別人去私通。尖銳的家庭衝突在兩個家庭里發生了,夫妻間沒有責任感,應付了事。互相缺乏吸引力(這些都在細節中表現出來)。兩對夫婦走投無路,就去找性心理專家諮詢。得到的勸告是讓他們試試「換妻」的辦法。

在一次晚會上,兩對夫妻相識了。他們互相都感到對方有一種吸引力,也都意識到他們找到了合適的夥伴。接下來是在一艘遊艇上,在舒適的船艙里,他們一起聽音樂、唱歌、跳舞,然後就在那裏做愛。早上,他們又帶回自己的妻子。突然間,他們感到夫妻間發生了某種顯著的變化。在丈夫眼裏,妻子完全變了一個樣:更有魅力,更吸引人了。

這一部看完後,西德尼說:「再看一盤吧。」說着又放起了第二部影片。這一部內容比第一部更刺激。

接下的情景跟電影裏的情節就差不多了……

第二天上午9點,這兩對夫婦正正經經地出現在飯桌旁,風度優雅地聊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就在尤里夫婦準備離開的時候,西德尼把尤里叫到一邊低聲說:

「尤里,麗麗安和我非常感謝你們所做的一切。這是我有生以來的第一次,或許也是最後一次幹這種事。可我從中得到了莫大的樂趣。現在我和你就象兄弟一樣,我們要把這份情誼保持到生命的最後一天。為了你,我的兄弟,我沒有什麼不能做的。我的話可是絕對認真的!」

「謝謝,西德尼。」尤里說,「我不需要什麼。但或許將來在什麼時候,我會求您給我兄弟式的幫助……」

「請相信我吧。」西德尼摟着他,使勁地握他的手。

尤里向莫斯科發去一份電報

回到工作站,尤里向莫斯科發去一份電報,通報了這一步取得的成功。在站長能看懂的電文里,他採用了一些不易察覺的、別人不懂的暗語,這種暗語只有一個人能看懂,他就是在莫斯科的對外情報總局局長莫爾金。

當然,西德尼並沒有成為莫斯科的間諜。蘇聯人也沒有這個奢望。但是由於他跟尤里的特殊關係,每當莫斯科中心遇到難題,需要得到確切的解答時,就指示尤里去找西德尼。這樣,莫斯科就會得到所需要的準確情報。他從沒使克格勃失望過。

後來,紐約的情報站收到一份安德羅波夫用斯維利多夫的化名簽名的致謝電報。這其中當然有尤里的一份功勞。可是對尤里來說,並沒有什麼光榮感和自豪感。他常常被一個問題困擾着,這個問題多次讓他失眠:我們當時究竟幹了些什麼呀!每一次他又總是為自己辯解說,這是祖國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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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國的任期滿後,尤里回到莫斯科工作,但仍保持着同西德尼的聯繫。需要的時候他們就在第三國會面。為此,他去過許多國家。最後一次同西德尼見面是在契爾年科死後不久。當時,弗拉基米爾。亞里山大洛維奇。克留奇科夫任傷報總局局長,他也從沒懷疑過從西德尼那裏獲得的情報的價值。這次會面的地點,是在雅典,那是一個春天的溫暖的傍晚,他和西德尼在一問露天餐廳里,如同上次一樣,他們也是吃海鮮。西德尼回答完尤里的問題後,還給他講一些對蘇聯一後幾年的預測,這些話令尤里毛骨悚然。

第二天他就去找蘇聯大使——當時駐雅典的大使是安德羅波夫的兒子並要求儘快送他回國,雖然離這次出差的行期還有兩個星期。他必須馬上向中心議報所了解到的情況,而且要口頭匯報,因為他沒有文字材料來證實所聽到的情報。

回到莫斯科,他沒有象以往那樣先寫匯報材料,而是立即去求見情報局長克留奇科夫聽着匯報,臉色越來越陰沉。看得出,這些情報證實了他已經掌握的情況。

「這份報告請你親自打印兩份出來。」克留奇科夫表情生硬地給尤里下命令「在其中一份上不要有台頭,不注來源,也不要簽名。」

不久,上邊命令他切斷與西德尼的聯繫,又過了不久,出人意料地把他調至了一個毫無意義的工作崗位上。尤里真想問問這是為什麼。要知道,他在那個崗位上幹了一輩子,這個決定可不是明智之舉。

此後幾年蘇聯的劇變,證實了西德尼的預測……

他一直保存着兩塊「希福德」餐廳的餐巾作為紀念,那上面有克格勃主席安德羅波夫的題字:「出色完成專項任務紀念」。

當人們問起這個題字的原因時,他回答說:「並不是什麼大事。勃列日涅夫在維也納會見瓦爾德海姆時我是貼身警衛……」

如今他已退役了,跟妻子住在別墅里,平時種種地。他們從不回憶那天晚在美國那棟房子裏發生的事情,似乎就沒有那回事。他們也從不提起西德尼這句名字。不過,當他們坐在電視機前看新聞時,偶爾也看到西德尼帶着麗麗安到各國作正式訪問。從飛機舷梯上走下來的麗麗安已顯得有些蒼老了,但仍保持着到苗條的身段和優雅的風度。……在越來越多的憂鬱失眠之夜裏,如煙的往事常偉在他腦海里親繞浮現,包括那個「專項任務」。

對自己所做的那些工作,他越反思越困惑。他不止一次地自問:「我所做的一切,難道真的是祖國的迫切需要嗎?」

責任編輯: 王篤若   轉載請註明作者、出處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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