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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名倒下的貪官背後 有一名不敢回國的貪官二代

當國內的父母倒台,祖國,成為部分貪官二代們永遠也回不去的故鄉。他們或旅居海外,或黑在他國,或仍舊衣食無憂,或被迫顛沛流離,或最終活成自己想要的樣子,或苟且偷生已經銷聲匿跡。

失去了曾經的一切的的他們,有的患上了嚴重的抑鬱症,想過自殺來自我了斷;有的漸漸走出了陰影,開始了自己的事業;也有的掙扎在生存的邊緣,甚至要靠出賣自己的身體來過活。

以下,是他們的故事。(全文轉載自微信公眾號「北美留學生日報」4月19日的內容)

第一個故事,Bella:歧途羔羊的被救與自贖

父親死刑,母親雙規,貪官女兒流浪美國。

「每個月會有神秘的人給我打生活費,我不敢去問是誰,也不想去知道。」

「我不缺錢,但是除了錢,我什麼都沒有了。」

Bella再次引起我的注意,是一位留學生發佈的照片。

坐標拉斯維加斯以紙醉金迷著稱的高級會所,當地凌晨2點鐘,廣袤無際的大地已經陷入沉睡,屬於午夜妖精們的輝煌時光才剛開始。

一聲緊過一聲的節奏震顫人的心肝,撩人去放縱的燈光粉碎人的理智,妖精們擰着腰肢,身着袒露嬌軀的戰袍,張揚着赤裸的大腿與豐盈的酥胸,在燈紅酒綠中迷離了眼神,與男人調情、舌吻、擁抱,難捨難分。

在這及時行樂的盛大party里,有個不該在這的身影,那是早已從ins、twitter,甚至是微信中憑空消失的姑娘。

再次見面,是在她學校附近的一家餐廳。

把紅色越野車停妥當,她進門找我。一頭柔順的黑色長髮,前面是整齊的劉海,一件黑色的皮夾克被脫在沙發上,手上的筆記本已經打開,一邊喝着咖啡一邊跟我解釋:從圖書館匆匆趕來,給教授發了封郵件,正在等回復。

她纖細的手指在鍵盤上敲着,又合上電腦不好意思地跟我道歉。

這風風火火的姑娘眼神清明,給人感覺很是爽快,與那天夜裏依偎在男人懷中醉生夢死的瘋子簡直不是一個人。

「你怎麼想起來找我?」

我提起那張照片,她清秀的臉上沒有窘迫或絲毫慍怒,一派坦然:「沒錯,是我跟男朋友」。

原先羞澀地跟我分享暗戀許久的男神的姑娘,如今毫不遮掩地告訴我:呆在拉斯維加斯的兩個月,她竟然換了好幾個那樣的男朋友。

轉折發生在她的高三。

在美國着手申請當地大學的她,忐忑中等來了第一個offer。這不是她最心儀的一個,可看着offer上莊嚴的校徽與校長手寫的名字,她忍不住高興。

要跟爸媽分享時,他們的電話已經打不通了。

忙碌一個月,這是第一次想起來聯繫,她埋怨自己粗心,後來才慌了神:不光是爸媽,連續幾天,全部親戚都聯繫不上。

一天早上,她輕淺的睡眠被電話打斷,小姨的聲音傳出來,她立刻連連念佛:幸好,不是交通事故。

可接下來一句話卻讓她徹底頹了:父親受賄一個億,後來被判死刑;而母親被雙規,不知所蹤。

 

現在提起這件事,她也雙拳緊握,在咖啡暈染開的空氣里,神色痛苦地說:「出事了,我的第一反應是:找人!肯定是搞錯了!」

她是一個二線城市官員的女兒,在她自己的回憶里,「父親是天底下最正直的官員,必定不會貪贓枉法。」

最多,不過是有幾個有錢又慷慨的朋友:「我爸晚上經常跟領導、朋友吃飯,醉醺醺地回來。」她哪裏知道,那些「朋友」都是地產商,酒桌上談的不是交情,而是買賣?

「爸爸工作忙,可是很疼我。」上世紀90年代,作為獨生女,她從小不僅衣食無憂,甚至吃的穿的用的玩的都是全部孩子裏面最好的。當時官員受賄猖獗,監察卻不夠完善,這些或許是父親買的,也有可能是「朋友」慷慨解囊。

「他的朋友也都很疼我。」這個在旁人眼中品學兼優的孩子,長大後憑本事考上了美國一所著名私立高中,也是一位叔叔出錢。

這位「有錢的叔叔」甚至撇下自己的兒子而親自送她去留學,無微不至地照顧她一個月等自己適應了才回去,不是親人勝似親人。

她熱淚盈眶送他們上飛機時,哪裏想的到他們是地產商?這是一張謀劃已久的感情牌,父親因此私批用地,拿了絕不能拿的巨款,事情敗露,更丟了性命?

這些她都不知道。

雖然她口頭上沒有說,但是每一個表情都似乎在說:「父親欺騙了我。。」

她怎麼會不知道她父親有問題?哪裏會有人會平白無故給她交數萬美元的學費。公務員微薄的收入怎麼可能支撐起她的那些奢侈品花銷?

這些,她都心知肚明,但是嘴上卻不願承認。

父親出事兒之後,家裏「顧全大局」的老人卻囑咐她悄無聲息地活下去,千萬別回國,別在任何社交媒體上發動態,除了必須照面的同學,別讓人家知道她在哪。

很多事情被父母瞞下來,包括親人都不知情,親人更不知道這姑娘能知道多少她父母的「秘密」。所以保險起見,謹慎到不許她蹚任何渾水。

當然,只限制了活動範圍,生活費管夠。

除了賬面上留下的十萬美金,從出事那天起,每月一個固定的日子,就有不認識的人給她打款,匯款人的名字每次都不同,地點遍佈美國境內、香港、法國等,但金額都一樣。

她懶得看賬戶不斷往上翻的數字,因為她不缺錢;

可除了錢,什麼都沒有。

終於,她等來了曾經朝思暮想的大學offer——又怎樣呢?

再也等不來聲稱要在美國買房養老的父母。

於是,有一陣子她的精神垮了:躲在父母羽翼之下的日子如同列車,呼嘯而過,再不會有;為了圓留學夢而來的美國,成了牢籠,她畢生被囚。

獨自住在寬敞的別墅,房子都是她中意的顏色,家具都是她挑選的風格,窗台上是最愛的鮮花,柜子里是常穿的衣裳。

曾無比熟悉的一切,如今卻覺得它們陌生又不懷好意,都肆意地對她嘲諷、質問,大聲對她呼喊空虛與無助。

夜幕降臨,打開所有燈,雪亮亮地照着她死人一樣的臉,終於覺得這五大湖旁的城市過分冷清,這空蕩蕩讓人發瘋,她連夜逃走。

後來她在拉斯維加斯人氣最旺的酒店住下來:人生四季,酒色財氣。

她撒開了玩,是有名的野丫頭,流轉在不同男人身旁,放縱地揮霍青春與金錢。

她不清楚是不是愛過他們,明知他們沒有真心,不過是貪圖自己年輕的身體,推杯換盞只為麻痹,肉體結合只為欲望,哪怕對這種虛假的敷衍,都甘之如飴,她慶幸至少自己不是一個人。

後來,她小姨抽空到了美國,親自把她拎回學校,那時已經開學一個月了。

Bella跟小姨抱頭痛哭,「她罵我糟踐了自己,」還傳來母親在接受調查,國家從她身上,要順藤摸瓜摸出更多貪官的消息。「小姨讓我等着媽媽,」說到這她咬咬牙:「哪怕最後等不着,自己也要好好活。」

仿佛一下子醒了,抱着念想的她決定完成學業,找個好工作,爭取美國身份,一切仿佛回到初衷。

曾經的謎團:自家在國外還有沒有房產?有沒有聯繫人?是不是有其他背後的利益集團在操控?每月打錢的人是誰……這些她不再問,或許不用知道,也永遠不會知道。

如今的她,就像一部尚未完結作者就死了的連載漫畫,在無法想像的未來,在一個陌生的國度,過着斷着線的風箏一般的生活。

第二個故事,Dave:走出寒冬(電視劇),活出更好的自己

國企貪官的兒子,與母親在加拿大經營奶茶店,開始自己的事業。

「我父親留給我的最寶貴的東西,不是他的人脈和財富,而是不服輸能重振旗鼓的心。」

走進Dave的奶茶店,他正在張羅着幾桌顧客。採訪他的那天,溫哥華的天氣有點陰沉,大風吹得路上行人瑟瑟發抖,這間位於市中心的奶茶店剛好是個熱鬧的避風港。

我比約定好的時間早到了半小時,Dave看見我,熱情地迎上來。

他臉上掛着分不清是職業習慣還是發自內心的笑容,握手非常有力道。他把手裏的工作交給同事,拉一把椅子坐在我旁邊。熱騰騰的奶茶在空氣中散發出馥郁的香氣,Dave身上有一種中國北方男孩特有的熱情,他不跟你認生,南來北往的人皆是朋友,好像可以隨時結拜,掏心掏肺,又隨時能相忘於江湖。

「最近加拿大的房價正是入手的好時機,你們做媒體太辛苦了,要手裏握着點實在的東西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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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素未謀面的我寒暄起來,也像一個熟稔的老朋友。談吐之間所流露出的熟絡和熱情,差點讓人忘記了他的家庭剛剛經歷了一場巨大的變故。

四年前,Dave的父親因為重大的經濟問題鋃鐺入獄,十年的牢獄之災,對於任何一個家庭都是分崩離析的災難。

而從Dave身上,似乎看不到生活重壓的痕跡。他的奶茶店生意好的時候,常常忙得顧不上吃飯。

「也有冷清的時候,就打理淘寶店唄,現在代購的人也挺多的。」

或者幫母親籌備即將要開業的月子中心。

這些都是移居海外的華人能夠從事的最容易的工作。說容易,其實是因為這些工作門檻低,對專業要求不高,又擁有相當數量的市場需求。但和大部分服務業一樣,工作中的瑣碎和辛勞是必然的。Dave心裏明白,從前那種揮霍的生活已經一去不復返了,他現在要靠自己的努力在異國他鄉生活下去。

「以前我的確有點不爭氣。」Dave撓撓頭說,「從小學就不讓人省心,還差點因為打架被勸退。」

「後來,還是我爸去學校人前人後送禮啊,賠不是啊,才讓我留了下來。」

Dave的童年,是那種非常讓人着急的頑劣小孩。殷實的家境給他的成長滋生了一種肆無忌憚的脾性。打架、逃課都是家常便飯。請家長更是稀鬆平常的事情。

學習成績也因為貪玩而一直徘徊在班級最末尾。甚至連升初中、升高中都是他父親花錢找的關係。

「我那時候的確學習太差了。」他有點不好意思地跟我說,「其實現在也算不上好,也可能我不是學習的料。」

的確,Dave現在在溫哥華郊區的一所普通大學已經六年了,依然沒有畢業。「現在想好好努力。」

Dave高中畢業後,因為學習成績實在不盡如人意,「我托福考了好幾次都沒考過80分。」Dave吐了吐舌頭,所以他被父母送往澳大利亞的一所普通學校念書。短暫的澳洲生活,遠離父母和學校的約束,他奢靡地簡直像在天堂。

每天就是玩啊,吃喝啊。Dave說,像一場夢,醉生夢死又渾渾噩噩。

但很快,貪玩愛惹事的Dave又差點闖禍,瀕臨被遣送回國。父親隨即將他送往加拿大,這一次,母親一同前往,一是為了照顧他的生活,二是為了全家移民提前做好準備。

Dave的父親曾在國內身居央企要職,掌管着重大國家項目的經濟往來。「我爸最初的計劃是退休後全家一起移民去海外,地廣人稀,空氣又好,更適合養老。」

但是,在數額龐大的交易之下,他的父親沒有等到順利退休,權利與金錢像一頭猛獸,拖拽着他掉下泥潭,最終因為侵吞國家資產違紀而被判處十年監禁。

「大二的時候吧,我聽到這個消息其實也沒有那麼震驚。畢竟我都這麼大了,家裏從小一直都挺有錢。」Dave掏出一支煙遞給我,打火機咔噠咔噠地點着了顫顫巍巍的火苗。

「但還是很難受,十年啊。覺得太長了,好像這輩子都很難見面了一樣。」他吐出一口煙圈,「不過,我爸在裏面表現挺好,現在在申請減刑呢。」Dave有些樂觀地安慰自己,「我爸說,三年後就能出來了。」

Dave在國內度過的青少年時期,一直都是那種呼風喚雨的生活。父親身居國企高管,母親在生意場上也是一把好手,優越的家境讓他身邊一直圍繞着很多朋友,他像眾星捧月一般,享受着追捧和歆羨。對於那時的Dave來說,好像沒有什麼是不可得到的。

「那時候真的朋友很多,每天一起打遊戲,去喝酒。反正都是我消費,他們玩得開心就好。」

「但有時候也挺困惑的,好像大家跟我在一起都是因為我可以給他們埋單。」Dave覺得低落。「但我們現在幾乎都沒有聯繫了。」

這也是為什麼現在他不回國的原因之一。

他跟我說,自從父親出事後,從前國內那些天天圍着他的朋友們,像是突然被一道無形的牆相隔開。

他有時候心煩,想找老朋友聊聊天,才發現,那些從小到大稱兄道弟的人,都不再回復他的微信和電話。

有那麼一個時候,他覺得很傷心。「不知道怎麼了,像是刻意在迴避我。」

少年時代,Dave其實就似懂非懂地陷在一種以利相交的,並不真切的人際漩渦中。這種境遇與他的家庭密不可分,在國內,大部分身居要職的父母自有一套利益圈子,而他們的子女,也順利成章的被捆綁在一起。

昔日的狐朋狗友作鳥獸散,他如今在外打拼,只有和母親兩個人相依為命。而耽誤的學業也若有若無地鞭策他。自從父親出事後,人情冷暖的轉圜,讓Dave覺得自己好像是被一隻手拎着,把他拔起來,成了一個大人。

他想要在溫哥華這座背井離鄉的異國城市生活下去,還希望能照顧好母親,「別讓她太累。」

他告訴我,最近一直在考房產中介的從業資質,「都怪我以前不好好學習,都已經考了三次了,還差一點就能過了。」像是給自己保證一樣,他緊接着說,「這次絕對沒問題,肯定能過。」

奶茶店不忙的時候,Dave常常會坐在吧枱里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車流發呆。臉上一閃而過的神情有些悵惘。但是有顧客進來,他還是會迅速揚起笑臉,手腳麻利地張羅起來。

他愛跟陌生的顧客聊天,天南海北地侃侃而談。奶茶店的生意做得遊刃有餘,他穿梭在店面間忙碌的身影,有一點他父親當年在商場打拼的影子。

春天已經來了,溫哥華的冬天也即將過去,Dave和母親都在等着父親刑滿釋放後來加拿大一家團聚,像是他們母子倆初來乍到的時候,每個假期都等着回國或是父親飛來團聚。這些好像一切都沒有改變,但又像有些什麼永遠地失去了。

「一家人在一起,好好生活,比什麼都重要。」Dave低着頭給眼前的顧客找零,抬起頭臉上又露出了熟悉的笑容。

第三、第四故事,有些敏感,不太敢發在微信上。於是我們發在了「留學生日報」的app上,回復「官二代」可以調取這篇文章。

第三個故事,Ben:父親出事兒後,他患上抑鬱症,幾次想自殺了結,因為自己已沒有希望

他父親長久以來想培養他從政,讓他結交自己所有的人脈,想讓他進入體制。

但天網恢恢,最終被抓,Ben的「人生藍圖」也毀了。

「我幾乎是按照父親的路子走下去,結交了他的人脈,接受他對我的「訓練」,我本應該會繼承他的「衣缽」,但現在已全無從政的可能。」

第四個故事,Elva:從優等生到迷途嬌娃

曾經的「小公主」淪落為「站街女」,掙扎在生存邊緣。

告別了曾經的一切圈子,斷了經濟來源的她,甚至要靠出賣自己的身體來維持生計。

 

阿波羅網責任編輯:zhongkang

來源:北美留學生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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