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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如何被自己的妻子逼得出軌的

選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張岩那天是下午四點多給我打的電話,「晚上有空嗎?一起喝點酒去?」

「開什麼玩笑,我哪兒來的空。我現在下班都是立刻飛奔回家。要讓我老婆知道我下班不回家帶孩子還敢出去玩,我這條命還要不要了。」張岩是我大學裏的鐵哥們,所以我毫無顧忌地吐槽。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兒,「呵呵,理解,理解。」

「你小子倒是挺有空啊。你家玲玲不查崗啦?你今兒解放了?下班不用回家?」

「唔唔,是。我這幾天都有空,你要是也有空就找我。」張岩含糊地回答,掛了電話。

回家的路上我又想起這通電話來,突然覺得有點奇怪。

我們畢業已經七年。大家都還是單身漢的時候,無處可去,晚上常聚在一起喝酒打牌。找到女朋友之後,一開始女朋友們還賢惠地作陪,後來眼見我們已經跳不出她們的手心,就明里暗裏地越來越不支持這樣的活動。下班回家做飯,周末陪女友逛街,和女朋友在一起做的事取代了當年的聚會,後來又分別結了婚。除了大型同學聚會,算一算,我們已經有三年多沒有一起喝過酒了。

今天張岩這是哪兒來的空?他老婆玲玲一向防他如防賊。玲玲漂亮是挺漂亮的。但我們幾個哥們提起來都只有呵呵一聲。那是在酒桌上就敢衝過去拎張岩耳朵要他回家的火爆脾氣。

張岩人普普通通,與玲玲站在一起,別人都忍不住略有鮮花牛糞之感。因此當年追她追得辛苦,婚後自覺矮了半個頭。

我們這些狐朋狗友當面見他被玲玲罵過幾次,誰也不敢作聲。之後為了避免尷尬自然是不常聯繫了。

等我回到家,我老婆張口就問我,「張岩跟你聯繫了嗎?」

我心底一驚,「領導你又查我通話記錄了?還是現在已經神通到連我白天做什麼都知道了?」

「呸,誰有那功夫。是玲玲在微信上聯繫我了,說張岩已經五天沒回家了。問我他有沒有找你,你知道點情況不?」

「五天沒回家?不是出差也不是加班就是五天沒回家?什麼情況?」我隱隱嗅到了一點八卦的氣味。

「咳,誰知道呢。玲玲吞吞吐吐地不肯說太清楚。你也知道她平日裏有事沒事就鬧得厲害。說這次不知道因為什麼事吵了一架,玲玲又嚷嚷要離婚,張岩這次居然沒有跪地求饒,撂下一句離就離就走了。第二天趁玲玲上班的時候回家拿了些換洗的衣服,就再也沒有回來過。玲玲一開始還硬撐着不聯繫他,過了兩三天覺得不對給張岩打電話,竟然被他拉黑了。他上交給玲玲的工資卡也去銀行掛失了。這下玲玲才慌了神。在微信上問我們幾個。」

「張岩今天是給我打了個電話,叫我喝酒。」我一聽老婆這麼說,趕忙把我知道的情況都交代了。「誰知道是這麼個事兒,這張岩,可真行啊。」

「真行?瞧你這意思,還挺崇拜他的?覺得他做得挺對?」老婆眉頭一皺。我心下暗叫不好。

「不是不是,我這是貶義,貶義。張岩怎麼能這樣呢!太過分了!要不老婆你放我一天假,我明天約他出來喝酒,趁機打探打探,你好跟玲玲回話?」我一看勢頭不對趕快求饒。

「嗯,那你明天下班就去找他吃個飯。問問到底什麼情況。玲玲也挺可憐的,今天跟我們抱怨半天了。別在外面野!九點之前必須回家聽清了沒?」

「遵旨。」

「哼,你們這些男人。這張岩平時老實,做起事兒來也挺絕啊。要不都說你們男人狠呢。女人念叨100次離婚也不見得離得成,男人一說離婚,就翻臉不認人……」老婆還沒發表夠意見,叨叨着去給娃換尿布了。

我和張岩都是做IT的,號稱錢多人傻死得早的理想老公人選。工資卡上交,每月零花錢不超過500,老婆過生日要買禮物還得靠做家務掙。這些說起來都算是標配。平時大家一翻兜,兜里有二百塊現金的都算是大款。張岩更是老實孩子,遇到玲玲之前連女孩子的手都沒牽過。這次竟然膽大包天做出這種事來,估計是被逼得狠了。

第二天和張岩見了面,大家一開始都裝作沒事人。我們點了一堆羊肉串板筋脆骨大腰子,燕京啤酒打開,閒聊一些工作啊技術啊什麼。

一人兩瓶啤酒下肚,慢慢無話可說。我終於問道,「你這是什麼情況,聽說你離家出走了?」

張岩苦笑了一下,「對。」

「怎麼就搞成這樣了呢。你跟玲玲不是挺好的嗎?」

「唉,女人啊。」張岩把杯子往桌子上一磕,「沒法說。你說我對玲玲好不好?她想要什麼我沒給她?我天天工作,白天伺候老闆,回家伺候她。家務活我幹了大半,怕累着她。什麼事兒我都聽她的,免得她生氣。可她呢?想着法兒地跟我鬧。微信微博qq,什麼她都要查一遍。稍微有點不順她意,哄個一天都是輕的。」

「有時候我都不知道她為什麼生氣了,那也得哄啊,每次她都能想出花樣來折騰我。各種花式道歉。喪權辱國啊。」張岩長嘆一聲。

我默默地給他倒上酒,伸出杯子和他碰了一下。咕咚咕咚幹了一杯。

「這次又為了一點小事,嫌我中午帶她去吃的飯館不好吃。在飯館就給我甩臉子也就算了,回家還沒完沒了地生了一下午氣。想起來把陳穀子爛芝麻的事兒都找出來數落我一遍。我回了一句嘴,就更沒完了。吵吵着要離婚。每次一吵架她就要離婚,我們結婚這幾年大概提了一百次了。這次我終於受不了了。離就離吧,我也不管這麼多了。」

張岩低下頭,抓起一串板筋,泄憤似的咬得齜牙咧嘴。

「唉,兄弟,都一樣,家家不都有這麼些破事兒嗎?」我想起老婆,也想訴訴苦,又忍住了。

我們倆又幹了一杯。

「那這婚你是真要離了?」

「那是氣話。我希望她能冷靜一下,如果她真想過沒有我的生活,也許這段時間能讓她適應適應。如果她對我還有點感情,那往後大家就好好過,別老折騰。」

大腰子上來了,烤焦了的肥油吱吱作響,冒着熱氣,肉香混着辣椒孜然的香氣往鼻孔里鑽。那時候一群人當中就是我倆最愛吃這個。可當年兄弟們一起擼串喝酒,暢想未來的時候,誰會想到未來會是這樣的呢?誰會想到錢多了以後,反而連想什麼時候吃烤串就吃烤串,想吃多少就吃多少的自由都沒了呢?

我們倆一人五瓶啤酒下肚,醺醺然陶陶然。互相攙扶着出了飯館。

冷風一激,張岩肚子裏的酒存不住了,找了個垃圾桶吐起來,吐着吐着突然嗚嗚地哭:「濤子,你說玲玲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啊。我那麼喜歡她。我對她那麼好,她就一點也不念我的好麼?」

我答不出來。有路人經過,停下來看了看兩個蹲在地上的一團糟的大男人,大概以為是酒瘋子,皺着眉從邊上繞過去了。

回家自然又免不了被老婆罵:「放你出去吃就喝這麼多。吃什麼烤串啊又不健康又不衛生的,到時候痛風了可別說我不管你……」

我坐在衛生間的地上,等老婆罵夠了跟她匯報,張岩是鐵了心要離婚了,除非玲玲把這有事兒沒事兒就鬧一頓的脾氣改改。

老婆沒說什麼,扭頭跟玲玲微信上聊去了。

第二天跟我說,玲玲下班來找我,讓我帶她去見張岩。

玲玲見了我倒是還鎮定,一張臉素着,眼圈黑黑的。

我帶她去了張岩住的快捷酒店。房間窄小,玲玲坐在屋裏唯一一把椅子上,張岩坐在床上,一時默默無語。我識趣起身告別,門還沒關好就聽見哇哇的哭聲。

多麼感人的會面。我有點諷刺地這麼想,回了家。

之後張岩並沒有給我打電話。我從老婆那兒聽說,當天他就回家了。玲玲覺得沒有張岩的日子不行,終於服了軟。倆人又如常過日子。玲玲也開始時不常地在朋友圈秀個恩愛了。

「要我說就是玲玲掙得太少,沒了張岩發現錢不夠花。張岩這也夠損的,肯定是故意想了這招來收拾玲玲。這要是你敢這樣,我絕對當天晚上就讓人換鎖,把離婚協議書給你快遞到你單位去,我就不信治不了你們這些男人的臭毛病……」老婆對這結局不太滿意,在家裏滔滔不絕地發表着意見。

是什麼時候,夫妻之間的關係簡單到了不是老公要制服老婆就是老婆要制服老公了呢?是什麼時候開始一旦老公不服從就變成了階級敵人?

老婆生完孩子這大半年,天天在家蓬頭垢面,只能聽見孩子呼喚,對我幾乎視而不見。我承認老婆生孩子很偉大,受了很多罪,吃了很多苦。可這也不是她動輒拿我撒火的理由。孩子是她的全部,我在家中地位全無,在她眼裏除了能貢獻點工資幫她養孩子就全無用處。

她已經有三四個月不讓我近她的身,不是說太累就是沒興趣。我又找誰訴苦去?

三個月之後,我和公司女同事吃午飯,聊起婚姻家庭,我突然忍不住:「我的老婆不理解我……」

出軌男人的經典開場白,我沒想到有一天會從我嘴裏說出來。

阿波羅網責任編輯:李冬琪

來源:新鮮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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