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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衡:中國男人為什麼特別照顧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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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容姣好,小鳥依人,走起路來從胸到腿顫得春清蕩漾。對男人永遠是一眼星星,一臉崇拜。這樣的女人迎合了中國大部分男人的心理需求和保護欲,靠撒嬌示弱換得一生舒適愜意。什麼也不用干,自有男人們屁顛屁顛上趕着當「提款機」+「壯勞力」。

網文《美國女漢子自述:被中國男逼得不能自理》說,作家石康到了美國之後,曾經發出「不願再娶中國女人」的感慨,蓋因中國女人不如外國女人能幹。一位從在美國接受教育,回中國發展的「女漢子」用自己的經歷告訴我們,「生活不能自理」的中國女人其實和中國男人脫不了干係。據說作者小時候常聽他媽講她在上海上大學時,那些時髦會「作」的上海女同學是怎樣把男生差來譴去地使喚的,通常是備胎1打水,備胎2抄筆記,備胎3一起考研,男朋友帶着她一起出國、、、、、、媽媽說起這些時,語氣里總是充滿忿忿不平的矯情:「我沒有人家上海女生那種會發嗲的本事,天生受累的命。」搞得我人生觀很是迷茫,她是說這樣不好讓我別學呢?還是說這是本事讓我好好修煉呢?很多年後的今天,我才知道,我媽自己也不知道怎樣才是對的。現在她已經花甲之年,走到了人生的尾巴上,在這個問題上仍然無所適從。————

作家石康去了美國後,發感慨說自己過去遇到的中國女人很多都像「殘廢」一樣,那大概就是我媽艷羨的那種女人——面容姣好,小鳥依人,走起路來從胸到腿顫得春清蕩漾。對男人永遠是一眼星星,一臉崇拜。這樣的女人迎合了中國大部分男人的心理需求和保護欲,靠撒嬌示弱換得一生舒適愜意。什麼也不用干,自有男人們屁顛屁顛上趕着當「提款機」+「壯勞力」。我在上大學的時候,見到了那媽媽所說的那種上海「作女」,聲音嗲嗲的,每晚都有男朋友陪着打開水。細瘦的南方男孩兒一人拎着四壺開水,胳膊都被拽變了形,背也彎着,旁邊的女孩兒手裏拿個肉粽邊走邊啃。我看着他們,一下子體會到了媽媽當年那種又鄙夷又羨慕的心情。

只可惜,我還沒怎麼好好享受到中國式男友的「照顧」,就被發配到美國了。在美國,亞裔女生很是受來自五湖四海的國際友人的歡迎,我想我這個被上海「作女」擠兌到角落裏的「漢子」的春天終於到來了。

第一次去超市,我買東西就買多了,書包里裝着大米,手裏拎着牛奶和油,走到回程路上的一半提不動了。於是我打電話給一有車美國白男同學,求接我回家。同學倒是很痛快地來了,高高興興地送我回了家,可是滿臉的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忍不住問我:「你知道沒車,為什麼還買自己根本提不動的這麼多東西?」我一下明白,自己給別人添了麻煩,下次不敢再把他當司機使喚了。

還有一個加拿大白男追求者,在約會的時候邀請我同去逛舊書市場。我們出去一天,玩兒得很高興,可是除了吃飯是提前說好的他請了我,車費種種開銷全是AA,就連打車付的小費也跟我算計到元角分。他沒有買到什麼書,我卻買了一大堆,足有兩尺高。他看着書,又看看比他矮兩個頭的我,非常憐香惜玉地說:「這麼多,你怎麼背得動啊,讓我來幫你吧!」我一聽,樂顛顛兒地甩開膀子就走了。結果人家老先生蹲下來,把書分成等高的兩垛,還量來比去,調來換去,直到分毫不差。然後把一垛塞進我的書包,自己背起另一垛,很豪邁地走了,還衝我邀功似的撒嬌:「你看我對你好吧,兩摞分得一模一樣高。」氣氛弄得我覺得不誇誇他好像很過意不去,可是想半天沒明白他想讓我誇他哪一點。回家以後我想了很久,這要是在中國,女朋友肯定要開罵了,如果是首次的話,絕不會有下文了,可這老外竟然讓我誇他。他是覺得幫我分擔了就值得被誇?還是分了精確的50%的重量顯示出的男女平等思想值得點讚?

後來在美國住久了,我慢慢就習慣了,AA制的約會,禮尚往來的男女關係。重體力活僱工人而不是找男朋友。再到後來,我學會了鏟走門口的雪,組裝宜家家具,換輪胎,修電器,安裝網絡,搬家,在網站上倒騰房子,總之,成了石康筆下的「美國女漢子」。跟男生交往,我總是小心翼翼地維持着投桃報李地平衡,遵循着不添麻煩,不亂使喚,不佔便宜的「三不」原則。

那時候我還沒有意識到我變成了「女漢子」,直到回國後一個相親男向介紹人抱怨,說我堅持坐地鐵回家而拒絕他的接送,讓他覺得自己很不男人。在北京跟男性友人們吃飯,他們從不讓我買單,我尷尬到臉紅脖子粗。和一群老同學去K歌,女生們唱完瀟灑走掉,男生留下分賬單,我驚訝得不知所措。在稻城亞丁海拔4500米的高山上,一個男孩兒,瘦瘦白白,戴個眼鏡,背着幾乎和他一樣高的女朋友,脖子上掛着兩人的包,走得一步一喘,滿頭是汗,面無血色,幾近昏厥。而他背上的女友淺笑盈盈,看起來只是撒嬌,並沒啥大恙。我當時就震驚了,心想這是男朋友啊還是傭人?

在美國,我的人生觀基本形成,童年媽媽提出的那個問題已不再困擾我。我內心無比鄙視「綠茶」和那種上海「作女」,並清晰地跟她們劃清界限!可能是因為我身上帶着這種美國式粗礪的風格,周圍男生不是嫌我「女漢子」,就是嫌我重口味。而我則在各色ABC和港澳台胞中兜兜轉轉,再也沒和中國男生談過戀愛,直到我遇到了前男友。

前男友是個北京男生,有着全套中國男人的大男子主義情結和北方男人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毛病。剛認識沒多久,他搖到號買了車,非要在晚高峰從東四環開到西二環接在金融街上班的我回家,而我家只住在單位步行半站地的地方。我覺得實在沒必要這麼「作」,連連說:「不用不用。」事後,他表示當時覺得我很不可愛。還有一次,我買了一個宜家的書櫃,前男友提出要幫我組裝。我想他可能就是客氣一下,還是不要給別人添麻煩,就自己裝好了。結果前男友為此事怨婦了很久。我搬家,看看東西太多,叫男友來實在於心不忍,就自己打包叫搬家公司搞定了、、、、、、我自認為的體貼卻成了前男友眼裏的見外。憋得無處發泄的前男友最後瞞着我跑去給他的恐龍女同事搬家,被我發現,大吵一架,一拍兩散。

這次失敗的經歷讓我意識到我的「女漢子」作風有點什麼問題,好像不適應中國潮流。痛定思痛,我找了相親網站的高端紅娘來貼身指導我。紅娘是個圓臉短髮的河南妹子,出身草根,無背景無姿色無學歷,卻釣得貴婿,住在高大上的雙井富力城,一天到晚跟我得瑟:「你要找就找一個像我老公那樣特別的男人,特別會疼人的。當然了,你也要適時地示弱,那樣男人才能覺得你需要他。」「那怎樣示弱啊?」我問。「很簡單啊,就裝傻裝無能啊。像有一次我家裏很亂,堆了好幾天吃的方便麵袋子到處都是,他說他要來看我,我就故意不收拾。他來看了一眼,說你怎麼這麼不會照顧自己啊,離了我你可怎麼活啊,之後就對我很好很好。」我聽得簡直傻掉了。這種無能邋遢缺乏基本生活自理能力到半殘疾程度的女人竟然是標杆?中國男人腫麼了?我的一個閨蜜也對我親身示範:燈泡壞了,你會修也不要自己修,一定等男人回來弄,等他搞好了再誇誇他。我冷眼瞧着,他老公就在這小圈套里,越鑽越深,樂此不疲。這招確實靈啊!原來中國男人喜歡被添麻煩啊!在辦公室搬家的時候,我小試牛刀,明明自己可以搬動的箱子,找了一個男同事,捏着嗓子假聲假氣地求他:「我搬不動、、、、、、」做作勁兒自己都看不慣。那男同事竟然屁顛顛幫我搬了。之後第二個箱子,換了個男同事,依然如此。第三個箱子,又換了男同事,往復如是。

那次以後,我慢慢學會了兩眼冒星星的表情,嘴巴也越來越甜,出去吃飯不掏錢,男人愛跨十環打車來接我就來。現在的我,出去不用花錢,還車接車送,慷慨地接受男人貴重的禮物。可是,我心裏依然鄙視「綠茶」。

有位性心理學家說過,人類社會是有性選擇現象存在的。比如女性如果總是選擇高大強壯的男性,那麼矮小男性會因為得不到交配機會而基因滅絕,那麼剩下的男性身高就會越來越高。同理,如果男性選擇的是性感的女人,那麼地球上的女人外表變化就會向這個方向發展。這是一種類似於達爾文進化論的性選擇論。如果這個結論成立的話,那麼石康們就不要抱怨中國女人的不獨立,因為這恰恰是男人選擇的結果;而中國女人也不要抱怨男人醜陋,因為醜陋而有錢的男人仍然能娶到老婆,所以男人沒有改善外貌的動力。而中國男人為什麼喜歡那些柔弱無力到生活無法自理的女人呢?因為中國男人內心虛弱,需要通過完成一些簡單的勞動後,在女人的讚美肯定中確認自我價值,獲得面子尊嚴。正因為生活中許許多多的大事他們解決不了,社會上殘酷的雄性競爭讓他們無比自卑,所以他們才需要在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情中獲得存在感、、、、、、

所以,想當「綠茶」的妹妹們把握好這個分寸,找一件他跳跳腳能完成的事情麻煩他是「示弱」,真讓他解決大問題就是「作」了。中國男人不是真的要幫你什麼,他們只不過是在你身上尋找「尊嚴」罷了。畸形的中國男人人格,塑造了病態的中國女人人格。變態的中國女人則繼續加劇中國男人的焦慮感。所以,誰也別說誰了!

、、、、、、、、、、、、

網文《美國女漢子自述:被中國男逼得不能自理》看到了上述現象,卻沒有揭示其中的成因,因此更不明白中國男人習慣了照顧小腳女人,是為了防止她們被野蠻人搶走。

這個成因,謝選駿在2009年1月30日首發的《纏足戰略背後的亡國慘劇》裏,就做了細緻入微地闡述:

人說宋朝的社會、經濟、技術、文化各個方面都呈現高度發達,那時政治相對開明,平民主義欣欣向榮,就連女權主義也開始高張,女性文學高度繁榮,其相對勢頭並不亞於二十一世紀中國的「網絡文學」。但是奇怪的是,作為「千古之謎」的纏足也是這時興起的。說纏足是「千古之謎」,是因為迄今對纏足的解釋,都是牽強附會的,因此纏足的謎底尚未揭開。

(一)女權主義招致蠻族入侵

從宋朝記載里可以看出宋朝婦女很有地位,像「胭脂虎」、「河東吼」等男人怕老婆的故事皆出自宋代。承襲唐末五代的風俗,人們對女性十分寬容,就連號稱古板的儒學大師。如一代名臣范仲淹曾設義莊,並在《文正公初定規矩》准許給予寡婦再嫁的費用,但男子再娶反而不給。據說他還將守寡的兒媳嫁給喪妻的學生王陶,並對改嫁朱姓的母親十分孝敬。

宋朝還有最好的文學女性,如「四大詞家」李清照、朱淑真、吳淑姬和張玉娘。李清照既有「才下眉頭,又上心頭」、「人比黃花瘦」的細膩情絲,也有「生當為人傑。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的豪邁篇章。沒有一個相對開放的女權主義氛圍,這樣的教養很難出現。而在國家危亡的時刻,梁紅玉親上戰場擂鼓,給浴血奮戰的軍人們助威,也完全不像「小腳女人」。

我懷疑,宋朝以後中國社會的女權萎縮,和遼、金、元的反覆入侵,關係極大。因為這些野蠻的遊牧民族都有一個愛好或用馬列主義的觀點說是「經濟需要」:擄掠人口,尤其是擄掠女人充當性奴。而偏巧平民主義盛行的漢人社會對貴族化的蠻族缺乏抵抗力量,如此一來,屢戰屢敗,唐末五代、北宋南宋、以及明朝全體和清朝半壁(滿蒙和其他邊疆如回疆、藏疆、雲南邊疆以外的漢族社會),充斥了失敗的記錄,直到中日戰爭。以致我把宋朝叫做「送朝」,又贈送,有朝拜。有人把「送朝」叫做「商品經濟最發達的時代」,甚至是「中國資本主義的萌芽」,可是這個萌芽竟然留下了這樣的兩次亡國的慘痛教訓,亡於金韃,亡於元蒙。其影響一直連帶到明朝也亡於滿洲韃汗,直到讓漢人最後全都變成了「索虜」,變成了一群讓朝鮮人和日本人都看不起的、拖着豬尾巴辮子的「支那人」。

一個心平氣和的歷史觀察家不難發現,唐朝中葉以後中國武裝力量的急劇衰退,不僅是「藩鎮割據造成的」,而且是科舉制度帶來的平民主義和文官統治造成的。平民主義和文官統治,很容易造成社會的文弱傾向,就像美國這樣的全球獨霸,由於奉行了平民主義和文官統治,如果不是依賴高科技,也絕對不是阿富汗軍閥的對手。尤其考慮到,阿富汗軍閥所產生的那個社會,還保留着頭人制度這樣的「貴族制」,下級都很願意為上級犧牲,而不是商品社會所說的「賣命」;貴族社會裏的上級也很能自覺照顧下級,而不是商品社會所說的「撫恤」。

(二)平民社會不敵貴族政治

回到中國,積弱不振的漢人社會缺乏武力自衛的能力,主流意見認為是「缺乏尚武精神」(參見雷海宗:《中國的兵》,1935年)。這種解釋在甲午海戰、八國聯軍一敗塗地之後,逐漸佔據主流,因此當時青年都以從軍為榮。但其實這種解釋有些本末倒置。因為宋明時代官方壟斷輿論的中國社會,完全可以在面對亡國慘劇時學會振作,像「趙武靈王胡服騎射」一樣,在「靖康之恥」之後的一百五十多年中,改變國家戰略、自保自強。就像中國近代在八國聯軍、日本入侵之後,終於形成了一個軍國主義的、至少是半軍國主義的黨國主義強權。

宋、明寧可「送命」,也拒不執行古已有之的「趙武靈王胡服騎射」、全民皆兵,而只是推行職業化的募兵制度,其背後的原因,是因為平民社會屬於「群龍無首」的一盤散沙,尚武主義會導致內亂。只有貴族主義或是僭主政治,才能尚武而不導致內亂。所以我們看到,宋、明的武力僅能保持在開國皇帝那裏,因為那時他們還是僭主政治,沒有完全過渡到文官統治。而日本對文弱的中華民國一再進行軍事打擊和領土蠶食的結果,是培植了軍事共產主義者的「無產階級專政」。

科舉制度造成的平民主義和文官統治下的漢人社會,奈何軍事貴族主導的「邊疆蠻族」不得,結果經濟雖然發達,卻在軍事上一敗再敗,於是只有實行「堅壁清野」的方式,把自己的女人都藏起來。這樣一來,就加劇了中國社會在性方面的保守態度。因為文明社會在性的方面的放縱,會強烈吸引那些野蠻社會裏相對純樸的軍事貴族,使得他們趨於瘋狂。其結果就是周期性的野性發作,像強姦犯一樣奮不顧身「撲向夢寐以求的故鄉」。所以我們看到,明末社會的淫蕩化,對促使牛金星起義、吳三桂叛亂、多爾袞入侵,都發揮了極其惡劣的勾引作用。北宋、南宋的情況也相去不遠。

(三)纏足是一項「戰略部署」

從這個角度,去觀察「裹小腳」現象,就可以發現:「小腳」造成女人的行動不便,這就使得入侵者在綁架婦女和運送女奴的過程中,遭遇極大的困難。這樣一來,長途販送婦女,要麼用馬匹,要麼用牛車,否則就得用人扛,想靠小腳女人自己走路,是永遠也到不了目的地了。

「纏足」,這是在「堅壁清野婦女資源」之後的又一措施,用來保護中國婦女免受綁架、販賣、強暴、虐殺的悲劇命運。這有點像抗戰期間婦女為了逃避日寇的姦淫,而把黑色的爐灰抹在臉上,裝出一副叫花子的模佯。相對而言,兩廣婦女之所以沒有纏足,不僅由於她們漢化的程度度不高,而且由於她們遠離遊牧民族,遭到擄掠的可能較小,因而較不需要纏足來自衛;而靠近遊牧地區的華北平原和大西北,則是纏足的重災區。儘管纏足本來是起源於南唐的後主的尋歡作樂的。

但是無論如何,這樣的原因太不體面了,不能拿上枱面,必須將之隱藏起來。而為了掩蓋這一太不體面的民族悲劇,「美學解釋」興起了:「古代女人纏足是因為南唐後主李煜喜歡觀看女人在金制的蓮花上跳舞,由於金制的蓮花太小,舞女便將腳白綢裹起來致腳彎曲立在上面,跳舞時就顯得婀娜多姿,輕柔曼妙,本來是一種舞蹈裝束,後來慢慢地從後宮向上流社會流傳,在以後,民間女子紛紛仿效,逐漸成為一種普遍的社會習俗,成為一種病態的審美。女子來說,美是重要的。是獲得美好人生的重要手段和途徑,至於能不能走路,誰在乎呢?」

這種解釋其實不能成立。因為南唐後主李煜(961-975年在位)是亡國之君,足以引起宋人乃至引起元、明、清各代的警惕才對,怎麼他創始的纏足風俗相反越演越烈呢?而且,從無須依靠體力生活的上層社會,流行到了必須依靠體力生活的下層社會?

最無知的人都知道:纏足不僅會帶來巨大的痛苦,而且女兒的纏足往往由深知其苦的母親來執行的。許多母親是一邊哭着一邊給女兒纏足的。請問,哪一個「美學原因」,可以使得整個民族,用如此奮不顧身的熱情,投入到如此越演越烈的、毫無理性的、得不償失的全民纏足的運動,長達七八百年?

我認為:這決不是「愚昧」兩個字就可以解釋清楚的。美學原因也許可以使得一部分人如此狂熱,但不足以把整個民族拖下水。尤其考慮到,中國在面對日益增長的外部軍事威脅的時候,反而日益退縮到內部纏足運動的「審美」中,就更加不可思議了。而纏足的直接後果,是削弱了婦女的體質和行動能力,其長期後果是削弱了未來的兵員、弱化了戰士的體質。可見,「審美」解釋無法成立。

不錯,古代婦女很注重頭飾,然後就是腳了,成語「品頭論足」、「品頭題足」,都有議論婦女的容貌體態的含義,頭和足,成為文化人眼裏女性之美的一個重要標準。但是任何審美標準在國家興亡面前其實都是脆弱的,尤其是在儒教薰陶下的宋明時代。為什麼纏足可以例外?為什麼宋明帝王會不嫌晦氣地倡導亡國之君李後主開始的纏足?而素稱「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可毀傷」的儒生們,竟然毫無異議地全盤接受?

研究表明,唐朝人並不纏足。從地下發掘的文物和古代文獻可以知道,五代以前男女的鞋子是同一形制,可見是五代的混亂開始了纏足。而在宋朝,也只有上流社會的女人才纏足,普通婦女是不裹的。最值得注意的是,當時對纏足的要求只是「纖直」,而完全不是後來的傷筋動骨、讓婦女不能正常行走。所以我認為:早期纏足的「纖直」要求,還可以說是「審美標準主導」,但後來的傷筋動骨、三寸金蓮,則是由「防止長途販送婦女人口」的原因造成的。

可以證明我的這個論點的,還有至關重要的一個證據:考察一下纏足的歷史就不難發現:纏足不是民間自發興起的,而是統治階層不斷推動才形成的。在名義上,由於那位吟唱「春花秋月何時了」的南唐後主李煜的極度偏愛小足女人,所以纏足開始流行。為了故神其說,又附會了其他帝王的一些傳聞:有說纏足是起源於南朝齊廢帝妃潘玉奴,還有說是起於隋煬帝等等。但是我們注意到,所有這些倡導纏足的帝王,都是亡國之君。後來居上的帝王們卻十分反常,不僅不予批判、避諱,而且接着纏足、玩味,這對於十分注重保衛政權的統治者來說,簡直是「專挑滅亡的道路走」,完全不可理喻,這說明「官方提倡」絕非出於審美原因,而是出於另外的「戰略考慮」。

(四)纏足的「和平理性非暴力」

可以附證的是,歷來喜歡「清議」、「死諫」的士大夫們,面對如此荒謬的弱國之舉、亡國之徵,不僅不加以反對,而且推波助瀾。這不是「不可思議」,而是他們集體隱瞞了一個悲慘的事實:那就是中國男人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婦女,因此就只有把她們纏足致殘,讓敵人無法擄掠拐帶漢人婦女。

士大夫、文人,利用自己對社會風俗的影響,來集體煽動轉移視線的「審美理論」。因此文化人們創作了很多對小腳的溢美之詞,什麼「金蓮」、「香鈎」,甚至還要「三寸金蓮」等等。在我看來,這些胡言亂語都是極度的亡國痛苦下的抽風。北宋「大文豪」蘇東坡在讚美女人小腳上卻不遺餘力,《菩薩蠻》詠足詞雲「纖妙說應難,須從掌上看」,甚至還制定出了小腳美的七個標準:瘦、小、尖、彎、香、軟、正,又總結出了小腳的「七美」:形、質、資、神、肥、軟、秀,真是「博大精深」,難怪蘇東坡被亡國奴們叫做大文豪。這種病態的嗜好,是亡國奴的專利,最後使得「北宋王朝」淪為「被送王朝」。

北宋時期的太平老人所著的《袖中錦》中更進一步評論說:「近世有古所不及三事:『洛花、建茶、婦人腳』。」可見北宋時期已經把女人裹小腳與洛陽艷麗的牡丹、建州馨郁的香茗並指為天下之奇!南宋初年,趙令時撰詞《浣溪沙》,其中一句:「穩小弓鞋三寸羅。」從此,「三寸金蓮」成為婦女小腳的代稱。到南宋末年,婦女纏足已經比較普遍。到元代,竟使婦女以不裹足為恥辱了。纏足之風興盛於明清,成為社會的典型制式。

最標準的制式竟然達到了如此聳人聽聞的地步:三厘米寬、十厘米長,就是所謂的三寸金蓮。一雙纏足,如果大於四寸,就叫「鐵蓮」;在四寸之內,就叫「銀蓮」;小到只有三寸,才能稱為「金蓮」。

在纏足這一「防衛體制」下,受盡折磨的纏足女孩,只有用一種叫做「水晶鳳花」的葉子,敷在腐爛了的肉上,稍微緩解痛楚。

纏足一般在五歲左右就開始了,因為那時骨頭很嫩,沒有定型。保留腳的大拇指尖,其它四指則向里使勁裹,造成變形。等成型後,一雙腳就變成了粽子形狀,所以很多人認為端午節還是纏足的「黃道吉日」。其過程極為殘忍,要在纏足布里纏上碎的陶瓷片,再纏緊,直到滲血為止,早晚一次,還要堅持到女子出嫁。一旦裹上就再也去不掉了,因為纏足布對於殘廢的腳反而構成了一種保護。形象地說,纏足恨像專制制度,專制制度也造成人性扭曲,一個社會一旦落入專制制度的魔掌,就再也去不掉了,因為專制制度對於殘廢的人性反而構成了一種保護。例如在中國,專制制度造成了這種「小腳民族」,這個民族人數眾多卻膽小如鼠、站立不穩。如果廢除專制制度,小腳民族就會疼痛難忍甚至血流滿地,正如個人的小腳如果裹腳布的保護,也會疼痛難忍甚至血流滿地。所以小腳女人生下來的人,大多認為廢除專制會導致天下大亂。從此,對「中國國民性」的準確概括,一言以蔽之曰「小腳國民性」可也。

根據我的研究,纏足的程度,可以衡量出中國遭受夷狄禍害的程度。所謂「裹小腳的習俗根源在於中國古代對女性的一種病態欣賞情趣」,只是表象,其背後隱藏了巨大的亡國慘劇:「女子弱不禁風才算美」不是真的,「女子弱不禁風敵人才不會要」才是真相。難怪在蒙古人之後入主中國的滿洲人禁止了滿漢通婚。因為纏了足的漢女只能生下弱不禁風的後代。如果尚武的滿人允許滿漢通婚,無異於自掘統治的墳墓。在這種意義上,纏足確實也為軍事失敗的漢人平民社會,尋找了最後一條免遭滅亡的道路,避免被滿洲人完全消滅。因為面對這樣一群提不起來的女人,滿洲人基本上興趣缺缺,所以只要漢人能夠納稅,養活滿洲寄生蟲,就可以放他一條生路。漢人的國家雖亡,漢人的社會猶存,漢人的血脈通過小腳女人得以保留。

按照同樣的道理,不僅遊牧的蒙古人不必纏足,就連漢化的滿人也不必纏足,因為他們都是加害者,而非受害者。所以,蒙古人和滿洲人盤踞北京做了「皇帝」,就更加不會纏足了,因為他們作為超級加害者,有足夠的安全感,不需要「纏足自衛」。

如此看來,「纏足」是中國社會在抵禦外來入侵的過程中,發展出來的「和平理性非暴力」的抗爭方式,有如甘地用「絕食」來抗議和擺脫大英帝國的殖民統治。

(五)靖康之恥:皇族慰安婦

我之所以具有上述「有關纏足原因的合理解釋」,還有以下將要講述的一個亡國慘劇,作為這一解釋的範例,來予以支持。

北宋的女人並非蝸居家中,而是常常出門遊玩的:「月上柳枝頭,人約黃昏後。」不僅白天遊玩,晚上也常約會。辛棄疾《青玉案》:「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娥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不僅出門,而且還在人多的地方尋找愛人。

而且,與明清以後人們基於自身慘狀而發出的想像不同,北宋的女人還下地勞作,說明纏足沒有蔓延到下層社會:「大婦腰鐮出,小婦具筐逐。」(「打麥打麥,彭彭魄魄,聲在山南應山北。四月太陽出東北,才離海嶠麥尚青,轉到天心麥已熟。鶡旦催入夜不眠,竹雞叫雨雲如墨。大婦腰鐮出,小婦具筐逐。上壠先捋青,下壠已成束。田家以苦乃為樂,敢憚頭枯面焦黑!貴人薦廟已嘗新,酒醴雍容會所親。曲終厭飫勞童僕,豈信田家未入唇!盡將精好輸公賦,次把升斗求市人。麥秋正急又秧禾,豐歲自少凶歲多,田家辛苦可奈何!將此打麥詞,兼作插禾歌。」宋·張舜民《打麥》)

溢美纏足的大文豪蘇東坡描寫宋朝的村姑,也沒有喪失勞動能力,她們穿着白色衣服,光着腳,頭上扎着兩個朝天辮子,橫插着一根大銀櫛,就像黑絲在織機上,走起路來衣袂飄飄。(蘇東坡《於潛女》詩:「青裙縞袂於潛女,兩足如霜不穿屨。奢沙鬢髮絲穿檸,蓬沓障前走風雨。」)

然而風雲突變。北宋靖康二年,也就是公元1127年,金韃軍隊攻陷汴京(開封)俘虜徽、欽二帝和后妃、皇子、宗室、貴戚等一萬多人北撤。宋朝的寶璽、輿服、法物、禮器、渾天儀等也被搜羅一空。北宋從此滅亡,這就是所謂的「靖康之難」。「靖康之難」也稱「靖康之恥」,因為它的細節確實讓人難以啟齒。

據《開封府狀》記載,金兵攻陷汴京,俘虜宋朝官民,其中女性尤多:后妃三千餘人,男女宗室四千餘人,貴戚五千餘人,各類工匠三千餘人,教坊三千餘人,以及大臣、宗室家屬數千人。這些女俘中,包括「帝姬,即公主二十一人」。按徽宗共生女兒二十六人計算,除去早夭四人,最小的年僅一歲的恭福帝姬北行時下落不明外,其餘的帝姬則一網打盡了,最後全部淪侵略軍的軍妓。由城破之日,到天會五年四月一日徽、欽二帝北行,其間女俘死亡很多,如《南征錄匯》載:「二十日,信王婦自盡於青城寨,各寨婦女死亡相繼。」「二十四日,儀福帝姬病,令歸壽聖院。」隨後死亡。「二十五日,仁福帝姬薨於劉家寺。」「二十八日,賢福帝姬薨於劉家寺。」可見,這些皇家女俘受到的蹂躪是何等慘烈。金兵還強暴了宋高宗趙構之妻邢妃,在途經今河南湯陰縣時邢妃自盡,但都不能如願。

據史料記載,被金兵押解的第一批有「婦女三千四百餘人」,3月27日「自青城國相寨起程,4月27日抵燕山,存婦女一千九百餘人。」一個月內死了近一半,活下來的人不要高興得太早,等待她們的是更加悲慘的命運。5月23日,趙構之母韋後、妻妃邢等宋室女俘終於到達金上京。6月7日,金國皇帝接見韋後等人,隨後賜趙構母韋後、趙構妻子邢秉懿和姜醉媚、帝姬趙嬛嬛等十八人居住在浣衣院。其實「浣衣院」,並不主浣衣之事,實為軍妓營地。韋後等十八名貴婦第一批入院。據《呻吟語》記載:「妃嬪、王妃、帝姬、宗室婦女,均露上體,披羊裘。」可見此時,這些落入金韃之手的宋朝的皇室女子,已經淪落為娼妓。用現代日語來說,就是「慰安婦」。

靖康之變、靖康之難之所以被叫做「靖康之恥」,恥就恥在出了這麼多「皇族慰安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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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宋人筆記中的人肉交易

《靖康稗史箋證》一書,內含七種稗史:宋人鍾邦直《宣和乙巳奉使金國行程錄》、宋人無名氏《瓮中人語》、《開封府狀》、金人李天民《南征錄匯》、金人王成棣《青宮譯語》、宋人無名氏《呻吟語》、金人無名氏《宋俘記》。除第一種之外,其餘六種都是記載汴京淪陷、金兵北歸的過程。尤其難得的是,這些都是作者的親身見聞,記實性很強。如《瓮中人語》記載靖康元年十二月:「二十四日,開寶寺火。十五日,虜索國子監書出城。」次年正月:「二十五日,虜索玉冊、車輅、冠冕一應宮廷儀物,及女童六百人、教坊樂工數百人。二十七日,虜取內侍五十人,晚間退回三十人。新宋門到曹門火。二十八日,虜索蔡京、王黻、童貫家姬四十七人出城。」就這樣,一場場,一幕幕,連續不斷,扣人心弦。

《瓮中人語》記載,早在北宋滅亡前一年的靖康元年閏十一月,「二十七日,金兵掠巨室,火明德劉皇后家、藍從家、孟家,沿燒數千間。斡離不掠婦女七十餘人出城。」這位斡離不就是金兵統帥完顏宗望,他以婦女為戰利品。金兵大規模索要宋朝婦女是在第二年的靖康二年正月二十二日。他們利用重兵壓境,先是要求宋朝支付天文數字的軍費,如果沒有,就用婦女來抵償。《南征錄匯》明確記載了他們的計劃,那就是佔有宋朝宗室的婦女:「原定犒軍費金一百萬錠、銀五百萬,須於十日內輪解無闕。如不敷數,以帝姬、王妃一人准金一千錠,宗姬一人准金五百錠,族姬一人准金二百錠,宗婦一人准銀五百錠,族婦一人准銀二百錠,貴戚女一人准銀一百錠,任聽帥府選擇。」其中所謂的帝姬就是公主,王妃是皇帝的兒媳,宗姬是諸王子之女(郡主),族姬是皇族女子(縣主)。即將亡國的宋欽宗居然很快在上面畫押同意了,於是官僚機構開封府不僅照辦,且在官方檔案《開封府狀》裏保存了這恥辱的見證:一份詳細的帳單。帳單上各類婦女的價碼與金人所開列的完全相同,只是將「貴戚女」改成了「良家女」,這表明受害面更廣了。部分女子經「帥府選擇」,被「汰除不入寨」。

下面就是開封府官員「統計」後的明細帳:選納妃嬪八十三人,王妃二十四人,帝姬、公主二十二人,人准金一千錠,得金一十三萬四千錠,內帝妃五人倍益。嬪御九十八人,王妾二十八人,宗姬五十二人,御女七十八人,近支宗姬一百九十五人,人准金五百錠,得金二十二萬五千五百錠。族姬一千二百四十一人,人准金二百錠,得金二十四萬八千二百錠。宮女四百七十九人,采女六百單四人,宗婦二千單九十一人,人准銀五百錠,得銀一百五十八萬七千錠。族婦二千單七人,歌女一千三百十四人,人准銀二百錠,得銀六十六萬四千二百錠。貴戚、官民女三千三百十九人,人准銀一百錠,得銀三十三萬一千九百錠。都准金六十萬單七千七百錠,銀二百五十八萬三千一百錠。這個「開封府」就是傳說中鐵面無私的包公坐鎮的地方,現在其官員竟然幹着如此「鐵面無情」的卑劣勾當。

「靖康之難」中,北宋後宮嬪妃、宗室婦女全部被擄往北方為奴為娼的歷史,既是南宋難以啟齒的恥辱,也是激勵南宋人抵抗金兵南下的動力。也許他們決心要使得南宋成為「難送」,決心不再重蹈北宋「被送」的厄運。

(七)南宋理學與「纏足戰略」

對於南宋道學家來講,這場災難也給他們敲響了警鐘:在民族矛盾異常尖銳的南宋時期,金軍的頻繁入侵隨時都會使女性們遭到貞節不保的厄運。如何在戰場失利的情況下保護婦女的貞節成了道學家們關注的問題,他們捨棄北宋時期重生存輕貞節的觀念,提倡婦女捨生命保貞節,這種觀念也逐漸被士大夫們所接受。經過道學家們的反覆說教和統治者的大力宣傳,到了明清之際,女性的社會活動和生存空間日益縮小,而標榜她們殉節的貞節牌坊卻日益增多,在生存與貞節之間,悲哀的女性們除了纏足、殉節外,只有選擇北宋宗室婦女的被綁架、販賣、強暴、虐殺的悲慘命運。

南宋的朱熹反覆說過:「餓死事小,失節事大。」此話一次是出自他與呂祖謙一同編選的《近思錄》:「問:孀婦於理似不可取,如何?曰:然。凡取,以配身也。若取失節者以配身,是已失節也。又問:或有孤孀貧窮無托者,可再嫁否?曰:只是後世怕寒餓死,故有是說。然餓死事極小,失節事極大。(《近思錄》卷六·家道)一次是語出他的《與陳師中書》:「昔伊川先生嘗論此事,以為餓死事小,失節事大。自世俗觀之,誠為迂闊;然自知經識理之君子觀之,當有以知其不可易也。」(《朱文公集·與陳師中書》)

「餓死事小,失節事大」本是北宋程頤說過的話,原始出處在《程氏遺書》卷二十二,原話和朱熹呂祖謙一同編選《近思錄》引用的的言論一樣。「宋承五季之後,世風靡靡,夫婦一倫,輕褻已甚。故伊川立此嚴峻之防,使士大夫有所矜式,非為愚夫愚婦言也。」(《書王印川廣文詩注後》)在我看來,程頤真是預言家,似乎預先看見了宋欽宗父子將如何拍賣他們的皇家婦女。而程朱的告誡,也確實是針對當時的統治者和上流社會而言的。因為歷史的經驗表明:對於統治者來說,「失節」之後,還是要被「餓死」。南唐後主的小周后遭到北宋皇帝的強暴是如此;北宋宗室婦女遭到金國大兵的集體蹂躪也是如此:「失節」之後,還是要被「餓死」。

而在平常百姓家,尤其在和平時期,就是完全另外一番景象了。程頤有一侄女成了寡婦,她父親就幫她再嫁。程頤還為她父親寫行狀,曾稱讚此事。朱熹也讚揚「取甥女以歸嫁之」,認為甥女新寡再嫁是一個美德。「嫁遣孤女,必盡其力。所得俸錢,分贍親戚之貧者。伯母劉氏寡居,公奉養甚至。其女之夫死,公迎從女兄以歸。教養其子,均於子侄。既而女兄之女又寡,公懼女兄之悲思,又取甥女以歸嫁之。」(《近思錄》卷六·家道)根本不像是馬克思主義者們說的,什麼封建禮教、扼殺人性,不准寡婦改嫁云云。

現在總結一下,由於享樂主義從皇宮和上流社會泛濫到了平民社會中間,宋朝頻臨亡國境地,於是理學漸漸興起。但是南宋後期的禮教也並沒有遏制住平民主義和女權思想,「暖風熏得遊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南宋·林升:《題臨安邸》:「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暖風熏得遊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這裏面也許還有氣候變遷的因素,也許正是地緣政治、文明老化的宿命。但無論如何,宋朝以後平民主義的漢人社會,只能受到金韃、元蒙、滿清、日寇等軍事貴族社會的魚肉,直到今天,依然無法擺脫蘇聯「軍事共產主義」的等級制度所帶來的僭主政治。

在這種意義上,也可以說纏足是一種「自殘留種戰略」。如果沒有這種無可奈何的「戰略」,女人都讓蒙古人、滿洲人搶光了,漢人豈不斷子絕孫?有了「纏足戰略」,蒙古強盜和滿洲強盜來了一看:都是些殘廢女人,不要了,留着讓漢人自己享用吧,於是漢人的積弱不振的種族才給保留了下來。否則,男人被殺光,女人被搶光,孩子被洗腦成為「革命戰士」,整個漢人也就成為蒙古族、滿洲族了。

那麼,纏足戰略是何時何地制定呢?

我認為,是靖康之恥之後的南宋,其標誌性的事件,就是千古奇冤風波亭殺害岳飛父子。

試想,宋高宗趙構,其母被金人俘虜,其妻被金人輪姦,他豈有不恨金人之理?他又怎麼可能被奸相秦檜所蒙蔽?但他為什麼忍氣吞聲,把議和的蒼蠅吃了下去?固然他想保住皇位,防止岳飛效法劉裕、利用北伐篡奪政權,或者說,他有先見之明,擔心北宋宋欽宗、宋徽宗如果復辟回來,會發生明英宗復辟事件那樣的內亂。但無論出於何種考慮,殺害岳飛一事,意味着苟且偷生的「纏足戰略」已經底定了。

(八)纏足時代的岳飛記憶

岳飛(1103-1142年)是偉大的民族英雄,後來逐漸成為一個受到神化的偶像。歷史上的岳飛首先提出「武將不怕死,文官不愛錢」,作為吏治的行為典範。但在區域小腳民族的墮落過程中,這當然會激發眾怒,引起殺身之禍。試想,這個小腳民族連皇親國戚、公主郡主都可以論個出賣,還有什麼不可以出賣的?

經過痛苦的反思,我覺得說「中國人的優秀品格和才華在岳飛身上得到了集中體現」,不是表揚我們,而是挖苦我們。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岳飛的人格和才華,像一面明鏡,照出了他人的污點,也阻擾了他人出賣國家民族利益以謀取私利。這樣的人,在小腳民族的歷朝歷代,又安能不受宵小之輩攻擊、迫害、摧殘、消滅?

但是在小腳民族的記憶中,還殘存天足時代的回憶。人們傳頌着「撼山易,撼岳家軍難」的名句,表示對「岳家軍」的最高讚譽。於是岳飛的偶像,隨着小腳民族的日漸沉淪而日益高大起來。

從歷史的角度看,岳飛作為兩宋之間的環節是很重要,他的冤獄和平反,甚至牽涉到了北宋初年的太祖和太宗兄弟的謀殺案。而相關的連帶性至今受到人們的忽視。

岳飛是南宋抗金名將,字鵬舉,諡武穆,後改諡忠武。河北相州湯陰永和鄉孝悌里人。他十九歲投軍抗敵,二十年後,紹興十一年(1142年)十二月二十九日,趙高宗指使秦檜,以「莫須有」的罪名,將三十九歲的岳飛殺害於臨安風波亭。又過了二十年,新皇帝宋孝宗為岳飛恢復名譽,諡武穆,宋寧宗時再度追封為鄂王,改諡忠武。

岳飛沉冤二十一年,到紹興三十二年(1163年),與宋高宗不同祖宗的宋孝宗即了位,才平反了岳飛的冤案,追封鄂王,並且重用朝中主戰派大臣,準備北伐。說起宋孝宗,既可以看到「歷史報應」的存在,又可以看到歷史進程的偶然。

宋孝宗趙昚(1163年-1189年在位)是南宋第二任皇帝。他不是宋高宗趙構的親子,而屬宋朝開國皇帝太祖趙匡胤的一系,是其次子趙德芳的六世孫,初名伯琮,後賜名瑋,字元永。遍查宋史,除太祖、太宗,整個宋朝就這個皇帝最想打仗。為什麼趙構會選擇他呢?原來,趙構在流亡途中喪失了生育能力,獨子元懿太子又在苗劉之變後死去,趙構沒有兒子,誰來繼承皇位呢?

宋太宗傳下的後人,在靖康之難中後基本被金國一網打盡,全都押往北方。最主要的是,出使金國的使臣回來後說,金太宗長得酷似宋太祖,傳說太祖要回來奪皇位。於是大臣們議論紛紛,有一種強有力的意見是:趙匡胤是開國之君,應該在他的後代中選擇接班人。起初,趙構對這種議論嚴加斥責。忽然有一天,他改變主意了,因為他做了一個夢,夢見宋太祖趙匡胤帶他到了「萬歲殿」,看到了當日宋太宗殺害宋太祖的的全部情景,並說:「你只有把王位傳給我的兒孫,國勢才有可能有一線轉機。」這時離那個血腥的恐怖之夜已有一百五六十年了。趙構於是說:太祖大公無私,自己有兒子卻將皇位傳給弟弟,其後人衰微,朕準備將皇位傳給太祖的後人。

本來,按照嫡長子繼承制度,宋太宗趙光義本與皇位無緣,但最後他通過殺害兄長篡奪成功。為了鞏固政權,他繼續逼死了弟弟和侄兒,逼瘋自己的長子、、、、、、這一特殊的繼承結果不僅影響太宗一朝的政治,而且多少改變了宋朝的命運。太宗一即位,就改年號為「太平興國」,並擴大科舉取士的人數,他上台第一次科舉就比太祖時代最多的數字猛增了兩倍多,藉此收買人心。但這些粉飾太平的舉動,掩蓋不住內在的緊張。殘暴不仁的宋太宗還多次強暴李後主的小周后,下毒殺害屈膝投降的李後主、、、、、、結果百年之後,金韃依樣畫葫蘆,加倍惡報其趙宋子孫,一萬多趙光義的後代橫遭金韃擄掠,遭到綁架、販賣、強暴、虐殺的命運。

岳飛作為兩宋之間的環節,其冤獄是宋太宗系統的宋高宗造成的,其平反卻是由宋太祖系統的宋孝宗開始的,然後日益褒揚日益升級。宋太祖宋太宗兄弟的後人,大致分統南宋北宋,各自掌權一百五十年左右。而殺害岳飛的宋高宗則是因為無後,而不得不把帝位讓給了太祖的後人。其中的因果報應,足讓後人深思。

岳飛雖然得到宋孝宗的平反,但小腳民族的印記已經深深打在了宋朝往後的歷史上。岳飛作為中國歷史上的民族英雄,其精忠報國的精神深受人民的懷念,因為那是中國在進入小腳時代之前的最後掙扎。

到了明朝,日益深陷小腳狀態的漢人社會,對於岳飛日益敬佩,替他寫出了一曲千古絕唱《滿江紅》:

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其中「三十功名塵與土」是一個破綻,因為岳飛的二十年功勳,是「二十年的功名」,而非「三十年的功名」。「二十功名」比「三十功名」,更能顯示英雄氣概。那是拒絕纏足的精神,在中國的最後閃現;岳飛以後,中國的英雄只能知其不可而為之,做陸秀夫、文天祥了。等而下之者只有束手待斃、賣身投靠了。

相比之下,傳為岳飛所作的另一首《滿江紅》(登黃鶴樓有感)也許更有宋人的氣質:

遙望中原,荒煙外,許多城郭。想當年,花遮柳護,鳳樓龍閣。萬歲山前珠翠繞,蓬壺殿裏笙歌作。到而今,鐵騎滿郊畿,風塵惡。

兵安在?膏鋒鍔。民安在?填溝壑。嘆江山如故,千村寥落。何日請纓提銳旅,一鞭直渡清河洛。卻歸來,再續漢陽游,騎黃鶴。

「卻歸來,再續漢陽游,騎黃鶴」的結尾,和「太平興國」、平民科舉、文官統治,還是一脈相承的。但歷史已經證明,只有不斷進取的全面武裝,才能徹底擊敗軍國主義。

而公認是岳飛作品的《小重山》一詞,顯然更接近後面一首而非前面一首《滿江紅》:「昨夜寒蛩不住鳴。驚回千里夢,已三更。起來獨自繞階行。人悄悄,簾外月朧明。白首為功名。舊山松竹老,阻歸程。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弦斷有誰聽。」其愛國情操,是在功名的框架內,這也決定了:岳飛不會為了國家民族的利益,作出背叛朝廷的決定。

(九)國王犯有叛國罪

而現代人卻知道了:為了國家民族的利益,有時候必須作出背叛朝廷的決定。在這方面是英國人開了先例:他們為國王制定了叛國罪,並用這個罪名把國王送上了絞架。而在此之前,歷來都是國王才有權利用「叛國罪」置人於死地。

按照法律常識,一個人叛國,指該人對其所屬的國家不忠誠、違背其效忠宣言。或誠心與其國家的敵人合作。的人會被稱為叛徒。《法律詞典》(Oran's Dictionary of the Law)〔1983年版〕對叛國的定義是:「一個公民協助外國政府推翻或嚴重侵害他所屬的國家,或慫恿外國對他所屬的國家宣戰。」在古代中國,對於叛國罪的刑罰非常之重,如用車裂、凌遲等極刑;而一般的死刑則用斬首或絞刑。自古以來,叛國罪都是上級用來整治下級的手段,但是英國革命卻顛覆了這一傳統。

英國在1350年前後開始把叛國罪和其它「輕叛逆罪」分開處理。所謂「輕叛逆罪」指某人謀殺一個在法律上地位比自己高的人,例如妻子殺死丈夫、僕人殺害主人等。叛國罪則指任何能威脅國家穩定或存續的行為,如殺害國王、製作偽幣以資助反對國家的戰爭等。一項在十八世紀的條文界定四種叛國的類型:

1.促成或想像國王、王后或王儲的死亡;

2.對國王的隨從、最年長而未嫁的公主、儲妃等人使用暴力;

3.發動反對國王的戰爭;

4.在國境之內對國王的敵人表示擁護,或在任何地方對國王的敵人提供任何援助。

叛國罪的處罰常常是綿長而且殘忍的死刑。英國曾以該法律對付不同意見人士至十九世紀。1945年英國最後一次以叛國罪判犯人死刑,並於1946年把該犯人吊死。此後英國理論上仍可判處叛國者死刑,但並未實施過。直至1998年修例後把有關最高刑罰改為終身監禁。

1649年1月30日的倫敦,英國國王查理一世在國會宴會堂外面的廣場遭到處決。罪名是「暴君、叛國犯、殺人犯和人民公敵」。這是由英國議會組成的高等法庭決定的。查理一世被牢牢固定在一根金色的竹藤上,從聖詹姆斯宮殿來到敲着哀鼓的地方。寒風中的旗子啪啪作響,查理一世穿着一件緊身上衣,外罩一件藍色絲質衫和一個禦寒的大斗篷。數千人擠在現場圍觀,但氣氛一點也不快樂,大多數人覺得他們看到了一場國家的災難。一名十七歲的旁觀者亨利·菲利普寫道:「我看到了那一擊,老實說當時心情很難受。我記得很清楚,在場的數千人都發出了一聲哀嘆,那是我從未聽過的,並且希望永遠不要再聽到。」

研究一下1649年查理一世的審判記錄,可以發現這位英國國王在「叛國罪」方面,要比後來居上的法國國王路易十六無辜得多。通常認為,因為對他的審判是那位自己想當國王的野心家克倫威爾唆使主導的。

這份審判查理一世的報告,是由法庭書記員約翰·費爾普斯記錄的,它記錄了英國歷史上戲劇性的一刻:國王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因為叛國罪而受到審判。從報告上看出,1649年1月19日,查理從溫莎堡被帶到了聖詹姆斯宮。第二天,他被帶到威斯敏斯特市政廳接受審判。由於沒有相關的法律條款可以懲治國王,起訴使用了一條古羅馬的法律。國王拒絕接受這個審判,也不回答對他的任何指控。然而法庭的法官們還是判決查理一世國王有罪並處以死刑。

對查理的審判可以追溯到1642年爆發的英國內戰。1645年查理和他的保皇黨被擊敗。查理就被監禁起來並被控犯有叛國罪。對查理的死刑執行後,克倫威爾就成了護國主,一個事實上的獨裁者,集所有大權於一身。

相形之下,審判路易十六的過程就比較沒有陰謀。

瓦爾密之戰勝利後,巴黎的國民公會宣佈法蘭西第一共和國成立。被廢黜的路易十六及其王室成員如何處置這個問題,在國民公會上多次討論過。代表工商階級利益的吉倫特派反對審判路易十六。極左派雅各賓派堅決要求公審路易十六,他們指控說:「有一名鎖匠講,自己曾被帶進王宮,在宮內設立一個秘密鐵櫃、、、、、、應該通過公審原國王,搞清這件事。」在雅各賓派代表堅持下,國民公會派人進入杜伊勒里宮路易十六原先居住的房內,果然搜查到了這個秘密鐵櫃,在櫃中找到一些秘密文件,都證明了路易十六一直通過保王貴族,與國外勢力保持密切聯絡關係。

面對這些文件,吉倫特派不再反對審訊路易十六了。1792年12月11日,國民公會大廳成了公審的法庭。沮喪的路易·卡佩,即路易十六被帶入法庭,面對國民公會派出的代表,一一解釋秘密鐵櫃中保存的文件。

「我記不清了、、、、、、那是些由大臣們負責的事、、、、、、」路易·卡佩推得一乾二淨,對國民公會代表提出的三十三條罪行頑固地否認。「那文件上你的簽名不是假的吧!」被廢的國王無言以對。他沉默片刻,又要求寬延四天時間,讓他可以給自己找一位辯護者。審判進行到第十五天,路易·卡佩的辯護者塞茲又一次要求發言:「國民公會是無權讓它的代表審判國王的。路易·卡佩在位期間,是法國歷代君王中最公平的一位,是他召開了三級會議,也聽取三級會議代表的意見、、、、、、」「不!國王與外國勢力密切聯絡,要求他們派兵干涉法國,就是叛國行為。當了國王,犯叛國罪不能例外,同樣要受懲罰。」國民公會的代表一一駁斥塞茲的辯護理由。

1793年1月14日,國民公會根據審判的記錄,由代表投票決定路易·卡佩是否有罪,是否由國民公會判決他。結果,絕大多數代表認為路易·卡佩有罪,國民公會判決他是合適的。接下來在如何定路易十六的罪名,如何懲罰他的問題上,國民公會裏展開了激烈的辯論。同時,街頭也發生了騷亂。主張處死路易十六的民眾佔了絕大多數,他們甚至擠到國民公會會場的走廊里高呼:「死刑!死刑!」

國民公會裏,代表們在激烈辯論後,最終還是以投票方式表決。馬拉提議:要以公開表明自己態度的唱名方式進行投票表決。表決從開始到結束,延續了一個晝夜,結果七百二十一票中,有三百八十七票贊成立即判處犯叛國罪的路易·卡佩死刑。

幾天後,是按期執行前國王路易十六死刑的日子。那天是星期日,巴黎籠罩在白蒙蒙的冷雨中。路易十六臉色蒼白地走出囚室,他看到有兩位身穿黑色法衣的天主教教士走了進來。他們是奉命來帶路易十六去刑場的。

路易十六悄悄拿出自己寫的遺書,交給其中一位教士,被那教士拒絕:「我只是來帶你上斷頭台的。」原來他是札克·盧,一名熱烈擁護法國大革命的天主教神父。法國民眾攻佔巴士底獄後,他在自己主持的宗教儀式中,歡呼:「最腐敗的專制垮台了!」不久,天主教會解除了他的神父職位。如今他是巴黎市府委員,後來又成為革命派的頭領。

路易十六被押上馬車,由一隊武裝士兵沿途警戒着,駛向革命廣場。將近上午十點鐘,馬車趕到廣場,路易十六跪着進行臨終前的宗教儀式,然後被反綁雙手,推到斷頭台前。「我是無罪的!我無罪而死。從斷頭台我將接近上帝、、、、、、」路易十六掙扎着向圍觀的人們聲嘶力竭地叫喊着,可是行刑隊的隊長桑泰爾高聲發令:「鼓手!」國民自衛軍鼓聲齊起,路易十六微弱的聲音淹沒在鼓聲中。

斷頭台上,稱號路易十六的路易·卡佩身首異處,這是1793年1月20日。「法國的克倫威爾」是拿破崙,他發動「霧月政變」、取得「第一執政」的頭銜、然後又稱帝、、、、、、的經歷,是在路易十六死後很久了。拿破崙沒有可能操縱路易十六的死刑,所以我們可以說路易十六得到的叛國罪審判,比較查理一世的可能較為公平,至少沒有受到革命獨裁者的遙控。

(十)如何改寫中國歷史

想想中國,如果北宋軍民能夠組成一個國會、用「叛國罪」審判和處決宋徽宗與宋欽宗父子,那麼何愁金韃不滅?如果南宋軍民能夠組成一個國會、用「叛國罪」審判和處決宋高宗趙構,與主和派大臣如秦檜等人,那麼何愁蒙古不滅?這樣一個能夠審判自己國王為叛國罪犯的中國,還會出現克倫威爾、出現拿破崙,然後通過民主政治下的義務兵役制,帶頭向世界進行殖民擴張。

不過歷史是無法假設的,人們只能通過自己的行為去創造未來。

反過來觀察一下,不難發現:中國邊疆的胡虜集團及其軍事貴族,只有和中國大陸專制統治下日益頹廢的平民社會裏應外合,才能演出「靖康之恥」、「嘉定三屠」、「南京大屠殺」這樣的亡國慘劇。

所以我們說,一個心平氣和的歷史觀察家不難發現,唐朝中葉以後中國武裝力量的急劇衰退,不僅是「藩鎮割據造成的」,而且是科舉制度帶來的平民主義和文官統治造成的。平民主義和文官統治,很容易造成社會的文弱傾向,就像美國這樣的全球獨霸,由於奉行了平民主義和文官統治,如果不是依賴高科技,也絕對不是阿富汗軍閥的對手。而日本對文弱的中華民國一再進行軍事打擊和領土蠶食的結果,是培養了軍事共產主義者的「無產階級專政」。

由于靖康之恥、揚州十日、南京大屠殺等一系列「軍事貴族對平民社會的清算」過於血腥,而期間恢復了文官統治的明朝儘管皇帝專制、太監專權,依然無法有效抗衡軍事貴族的不斷打擊。平民社會於是開始變質,好像只有依靠僭主政治,如朱元璋李自成、洪秀全、毛澤東等,才能對抗外族入侵。而毛澤東夢想中的自比秦皇漢武、唐宗宋祖、成吉思汗,卻永不可及。

毛詞《沁春園·雪》云:「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雕。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這是理論。

要如此改寫才是實際:「惜朱元璋等,略輸文采;李自成輩,稍遜風騷;一代天驕,洪秀全類,只在深宮弄大腳。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老毛。」

在軍事壓力下,中國式的平民社會,看來命中注定只能與僭主政治為伍,而無法走向西式的民主。因為西式的民主,是在國際競爭的壓力下,由國內的「軍事貴族之間的妥協」造成的,後來才結合文官政治,逐漸演化為大眾民主。類似的民主,在東方國家中先有歐式的軍事貴族傳統、政權與教權的二元分立,後有最為迅速的西化成果的日本,實行起來尚且需要美國的兩顆原子彈作為鋪墊,在中國實行起來其難度可想而知。

2009年1月24日(岳飛遇害的小年夜)

阿波羅網責任編輯:趙亮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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